第三章小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老江家的千里良驹，江大少爷，在村里小住两日后走了。
不出意外，下一次再回来就是年底了。
大伯依旧每天穿着他儿子给他买的地主老爷的服饰，坐在村口二伯的小卖店前面吹牛批，我儿此番县试必将如何如何。
旁边是含笑不语，抚须自得的江老爷子。
这真是父子，一模一样。
江川老爹倒显得像个另类，勤劳的如同一头老黄牛。
母亲亦然，干劲十足，在集市上接了缝缝补补的活儿，贴补家用。
江川则有课便去蹭。
有农活就积极帮着去干。
背靠大山，学的乏了，便和邱河一起跟着猎户们进入无皋山的外围，打点兔子，摘点果子吃。
一周多的功夫，他手上的钥匙图案终于凝的实实的。
这一晚，他特地来到溪边，随着意念，钥匙图案的能力发挥出来。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骨骼在嘎吱作响，浑身的肌肉更是猛然的紧实了很多。
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感在体内蕴发。
一道道气丝宛如游龙般在体内钻来钻去，让他不受控制的打出锻体拳来发泄，足足一刻钟，方才安稳。
“唔。”
江川轻轻吐出一口气，一手紧握成拳：
“这就是先生所说的蕴气？”
“有点意思。”
咚～咚～咚
忽然，阵阵鼓声响彻在这夜间，江川一听就是村子口那口破烂鼓。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套上衣服就开始往自己家里的方向狂笨。
村子里这老鼓每次响起，都意味有对他们这种贫民百姓绝对称不上好的事发生。
比如官府来收税。
来征役。
而在这夜里的时间，最有可能的只能是——七狼寨来人了。
这年头村里有说法的三大出路，考举当兵当土匪。
回奔的路上，他听到马蹄声，远见有火把，还有狂笑驱赶的声音。
有村民扛着一袋米骂骂咧咧出门，“该死的山贼，这个月都来两回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妮儿，老老实实搁家里待着，藏床底下别动，可不敢出门。”
“听到没。”
有男人严厉的训着想要出门的小姑娘。
江川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在做的事也差不多，扛着家里的米还有一些野味，以及一些铜钱。
“他娘，你去柴房草堆里藏着，我不叫门，打死人也别开门。”
“那小王八蛋又不知跑哪儿去了，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给老子省心。”
江母则有些哭腔：“这天杀的山贼，本来再攒点就该够了的，这下子——唉。”
江定全沉默的握了握拳头，也是微叹：“先保命要紧吧。”
如果说，官府是这城外的明面上的天，山贼就是实际上的土皇帝。
拿这七狼寨举例，附近五十里都算得上是他们的地盘。
生活在这一带的村子，都得给其交税。
美其名曰保护费。
也可能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总体这群土匪还算守规矩。
粮食，野味，银钱，有啥给啥。
但是如果不给或者给的不够，那就后果自负啦。
江川亲眼见过好几户人家，实在是没东西给，有被土匪直接拿刀劈了的，掳走婆娘、女儿的。
“爹。”
江川一声喊，倒是吓了江定全一跳，下意识就想扇他，手里拿着东西却不方便：“小王八蛋，你走路没声音的。”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么多东西，我帮你一起拿。”
江定全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滚滚滚，老子还没老呢，这点东西还用的搭把手。”
“滚回房间，睡你的觉。”
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江川没说话，但当得母亲进房，老父亲走了之后，他也偷偷溜了出去。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再见到那个人。”
江川的思绪在轻手轻脚的行走间，不住的飘的很远。
那是五年前，他刚穿越没多久，一次土匪进村。
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土匪的冷血。
一个总喜欢跟着原身的领居家小姑娘，算是青梅竹马的那种，虽然整天身上脏兮兮的，但性格却可爱极了。
可惜，他家交不起土匪所谓的纳捐粮。
一家三口，被当时带队的头目，提着刀干脆的剁了脑袋。
那个人也就二十来岁的青年，生的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打扮，左握折扇骑在骏马上风度翩翩。
唯有马座上的一把狰狞的骷髅头大刀，显得稍微有点违和。
他喜欢笑，笑容还有那么点如沐春风，哪怕是砍下别人的头颅时依旧不改。
村子口二十多个土匪懒散的站着，村民们队伍如长龙，主动将自己家的东西粮食野味之类的东西放在牛车上。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明显是领头的，翘着二郎腿牛饮着茶水，村长在旁边拍着马屁，还有几个村里的相貌一般的寡妇强颜欢笑在帮着捏肩。
江川隐藏在夜色下，一动也不敢动，见没有那人，眼底深处不禁有些失望。
很奇怪的失望感！
似乎人真的来了，他就能做些什么一样。
“你们石罗村，这次很不错。”头目舒适的哼哼了一声，瞥眼对村长道。
“老钟头，你也别苦着个脸了，放心，这个月就到此为止了。”
“狗爷您满意就行。”村长笑嘿嘿的道。
啪！
人群忽动，却是一个土匪用刀把狠狠的砸向一个中年汉子，霎时间，汉子嘴角就出现一个豁口鲜血直流。
“他么的，给粮食就给粮食，为什么斤量不足。”土匪恶狠狠的道。
“打马虎眼打到爷头上来了，作死不成。”
“不敢，不敢。”
汉子连连求饶，“实在是家里没有东西了。”
“没有？”土匪狞笑道。“我看是想让爷亲自去你家找一找吧。”
“你家在哪儿？”
汉子一言不发，土匪更火了开始拎着刀把狂砸，打得汉子抱头鼠窜。
“我让你不说，让你不说。”
“躲，你还敢躲。”
铿。
钢刀出鞘，村民们有的面露怒色，有的生怕波及恨不得离开三丈远。
那被唤作狗爷的头目则是冷笑的往嘴里垫上一粒花生米。
村长钟老头开口了，老树皮的脸陪着笑：“狗爷，让贵地的兄弟停手吧，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他家的粮还缺的我来补。”
“我来补。”
“还是你老钟心善啊。“狗爷喵了他一眼，到底还是给了这个面子，喊道：“小七，住手吧，就当给我们村长一个面子。”
被唤作小七的土匪闻声而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汉子，方才喊：“下一个，别磨蹭。”
一场闹剧，到了深夜，随着土匪们满载而归，总算是走到了一个结束。
月下老树边，有老人长叹：“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旁边有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不停的磕头，“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
不出意外，下一次再回来就是年底了。
大伯依旧每天穿着他儿子给他买的地主老爷的服饰，坐在村口二伯的小卖店前面吹牛批，我儿此番县试必将如何如何。
旁边是含笑不语，抚须自得的江老爷子。
这真是父子，一模一样。
江川老爹倒显得像个另类，勤劳的如同一头老黄牛。
母亲亦然，干劲十足，在集市上接了缝缝补补的活儿，贴补家用。
江川则有课便去蹭。
有农活就积极帮着去干。
背靠大山，学的乏了，便和邱河一起跟着猎户们进入无皋山的外围，打点兔子，摘点果子吃。
一周多的功夫，他手上的钥匙图案终于凝的实实的。
这一晚，他特地来到溪边，随着意念，钥匙图案的能力发挥出来。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骨骼在嘎吱作响，浑身的肌肉更是猛然的紧实了很多。
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感在体内蕴发。
一道道气丝宛如游龙般在体内钻来钻去，让他不受控制的打出锻体拳来发泄，足足一刻钟，方才安稳。
“唔。”
江川轻轻吐出一口气，一手紧握成拳：
“这就是先生所说的蕴气？”
“有点意思。”
咚～咚～咚
忽然，阵阵鼓声响彻在这夜间，江川一听就是村子口那口破烂鼓。
他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套上衣服就开始往自己家里的方向狂笨。
村子里这老鼓每次响起，都意味有对他们这种贫民百姓绝对称不上好的事发生。
比如官府来收税。
来征役。
而在这夜里的时间，最有可能的只能是——七狼寨来人了。
这年头村里有说法的三大出路，考举当兵当土匪。
回奔的路上，他听到马蹄声，远见有火把，还有狂笑驱赶的声音。
有村民扛着一袋米骂骂咧咧出门，“该死的山贼，这个月都来两回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妮儿，老老实实搁家里待着，藏床底下别动，可不敢出门。”
“听到没。”
有男人严厉的训着想要出门的小姑娘。
江川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在做的事也差不多，扛着家里的米还有一些野味，以及一些铜钱。
“他娘，你去柴房草堆里藏着，我不叫门，打死人也别开门。”
“那小王八蛋又不知跑哪儿去了，小兔崽子，真是不知道给老子省心。”
江母则有些哭腔：“这天杀的山贼，本来再攒点就该够了的，这下子——唉。”
江定全沉默的握了握拳头，也是微叹：“先保命要紧吧。”
如果说，官府是这城外的明面上的天，山贼就是实际上的土皇帝。
拿这七狼寨举例，附近五十里都算得上是他们的地盘。
生活在这一带的村子，都得给其交税。
美其名曰保护费。
也可能是为了可持续发展，总体这群土匪还算守规矩。
粮食，野味，银钱，有啥给啥。
但是如果不给或者给的不够，那就后果自负啦。
江川亲眼见过好几户人家，实在是没东西给，有被土匪直接拿刀劈了的，掳走婆娘、女儿的。
“爹。”
江川一声喊，倒是吓了江定全一跳，下意识就想扇他，手里拿着东西却不方便：“小王八蛋，你走路没声音的。”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么多东西，我帮你一起拿。”
江定全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滚滚滚，老子还没老呢，这点东西还用的搭把手。”
“滚回房间，睡你的觉。”
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江川没说话，但当得母亲进房，老父亲走了之后，他也偷偷溜了出去。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再见到那个人。”
江川的思绪在轻手轻脚的行走间，不住的飘的很远。
那是五年前，他刚穿越没多久，一次土匪进村。
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土匪的冷血。
一个总喜欢跟着原身的领居家小姑娘，算是青梅竹马的那种，虽然整天身上脏兮兮的，但性格却可爱极了。
可惜，他家交不起土匪所谓的纳捐粮。
一家三口，被当时带队的头目，提着刀干脆的剁了脑袋。
那个人也就二十来岁的青年，生的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打扮，左握折扇骑在骏马上风度翩翩。
唯有马座上的一把狰狞的骷髅头大刀，显得稍微有点违和。
他喜欢笑，笑容还有那么点如沐春风，哪怕是砍下别人的头颅时依旧不改。
村子口二十多个土匪懒散的站着，村民们队伍如长龙，主动将自己家的东西粮食野味之类的东西放在牛车上。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明显是领头的，翘着二郎腿牛饮着茶水，村长在旁边拍着马屁，还有几个村里的相貌一般的寡妇强颜欢笑在帮着捏肩。
江川隐藏在夜色下，一动也不敢动，见没有那人，眼底深处不禁有些失望。
很奇怪的失望感！
似乎人真的来了，他就能做些什么一样。
“你们石罗村，这次很不错。”头目舒适的哼哼了一声，瞥眼对村长道。
“老钟头，你也别苦着个脸了，放心，这个月就到此为止了。”
“狗爷您满意就行。”村长笑嘿嘿的道。
啪！
人群忽动，却是一个土匪用刀把狠狠的砸向一个中年汉子，霎时间，汉子嘴角就出现一个豁口鲜血直流。
“他么的，给粮食就给粮食，为什么斤量不足。”土匪恶狠狠的道。
“打马虎眼打到爷头上来了，作死不成。”
“不敢，不敢。”
汉子连连求饶，“实在是家里没有东西了。”
“没有？”土匪狞笑道。“我看是想让爷亲自去你家找一找吧。”
“你家在哪儿？”
汉子一言不发，土匪更火了开始拎着刀把狂砸，打得汉子抱头鼠窜。
“我让你不说，让你不说。”
“躲，你还敢躲。”
铿。
钢刀出鞘，村民们有的面露怒色，有的生怕波及恨不得离开三丈远。
那被唤作狗爷的头目则是冷笑的往嘴里垫上一粒花生米。
村长钟老头开口了，老树皮的脸陪着笑：“狗爷，让贵地的兄弟停手吧，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他家的粮还缺的我来补。”
“我来补。”
“还是你老钟心善啊。“狗爷喵了他一眼，到底还是给了这个面子，喊道：“小七，住手吧，就当给我们村长一个面子。”
被唤作小七的土匪闻声而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汉子，方才喊：“下一个，别磨蹭。”
一场闹剧，到了深夜，随着土匪们满载而归，总算是走到了一个结束。
月下老树边，有老人长叹：“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旁边有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不停的磕头，“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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