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波三折
次日，天明。
江定全愤怒的推开家里的门，骂骂咧咧道。
“我算看出来了，什么他么亲兄弟，都是扯淡。”
时氏和江川正在院子里闲话，昨天晚饭江川就在母亲的口中，获知了好消息。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不是去老大家问问，孩子进学，该给先生备点什么样的礼物合适吗？”
时氏诧异问，江定全看了眼江川在旁边，哼声道：“进屋说。”
说完，他自己先进屋，时氏亦步亦趋跟上。
“怎么了？”
“老大说什么了？”
“人家说，你家儿子都这么大了，还送去蒙学，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看着也不像是那块料。”
“就他儿子是那块料。”
“他妈的，老子家里是困难，困难当年还卖地帮他儿子进学的事他怎么不说呢，老子当年不帮他，我儿子没准早就能进学了。”
“还我儿子十二了，十二怎么了？”
“老子就要送他蒙学，怎么了？”
“你小点声。”时氏压着他的声线。
“这老大，真的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村子传的闲话我都懒得提。”
“还有更不是东西的呢，那个老二，我去的时候，他也在。”
“连我给我儿子蒙学的钱都惦记上了。”
“说什么，你与其把钱给小川进学，不如借给他，正好过年多给我算点利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生意出了问题，现在到处找人借钱填坑是吧。”
“还给我高利息，我他么缺他这点利息。”
“那以后就不来往了呗。”
“来个屁，我还来往。”
——
砰砰砰。
院子的门被敲响，江川打开了门，却一个五短身子的肥土豆身材汉子，一脸憨笑，江叔不咸不淡的唤了声：“二伯。”
“小川啊，有阵子没见到了。”
“成大小伙子了。”
“比不了二叔家的涛哥。”
“嗨，那小子成日不着调，最近又不知道跑哪儿鬼混去了。”
“你爹呢？”
“在屋里呢，我帮你叫。”
“哎，等会儿，小川啊，听你爹说你想蒙学啊。”
江川没说话，二伯江定武接着道：“二伯说实话，小川你可别生气啊。”
“你看你家这日子，你爹你娘赚钱也不容易，你要蒙学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而且每年都要，万一哪年没有，指不定学到哪个程度就不能学了，是不是？”
“而咱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你二伯我这个岁数，你祖母都盘算给我说门亲事了，是不是也要学会给家里人减轻点负担了？”
“当然了，我毕竟是你亲二伯，以后你要是不想种地，到我这铺子来，干个伙计，我还能短你口吃的？”
“二伯，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川打断了他的话，江定武憨笑着说：“嘿，没啥。”
“你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跟他说两句就得吵。”
“二伯就是想啊，要不然你主动跟你爹说下，然后呢——”
“江定武，你还能要点脸吗？跟个孩子在这儿编排瞎话。”却是里屋的门啪的一声被撞开，江定全大踏步走出来。
“老三，你别激动。”
“滚。”
“老三。”
“滚——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
老江家的事，有时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祖父江远邦就拄着他那个县城里的大孙子送的镀铜拐杖，气呼呼的闯进了江定全的家门。
往院子里一坐，就开始重重的砸他的拐杖：“老三，你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你爹我还没死呢。”
“你们几个兔崽子就要翻天啊？”
“啊？”
“爹，是老大老二实在……”江定全还是比较尊重父亲的，试图解释。
“你给我闭嘴。”江远邦语气非常严厉。
“亲兄弟成天吵来吵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江定全不说话，使眼色让时氏把江川掩着的屋门关起来。
时氏会意，关上又端来一杯茶，递给江远邦：”他爷爷，消消气，喝口茶。“
江远邦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抿了一口茶，噗的一下吐了吐茶沫，抬眼瞪了一眼江定全，道：“说吧，好端端的又作甚么妖呢？”
“小川都多大了？还送去蒙学？”
“你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哪家孩子十几岁还有送去蒙学的？”
“钱多烧的啊？”
“再说，你以为这考举容易啊，人家都说考举是青云路，有几个真的改换门庭的了？”
“映文打小够聪明了吧，考了这么多年，也是最近才取得点小成就。”
“小川就能比他强？”
“再说了，这考举你越往上耗钱越多，你有几个钱可以跟着耗的啊？”
江定全沉默着，时氏的脸却开始冷了下来，忍不住的道：“爹，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川儿也是您孙子呀，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江远邦狠狠的将手里的杯子一摔，杯子砸的粉碎：“妇道人家，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老三，你平时在家都怎么管你媳妇的？”
“嘁。”时氏也是火了，转头就进房间了。
“你看看，还有没有妇道？”
江远邦看着江定全不说话，皱着眉，胡须都不禁一跳：“你也觉得我厚此薄彼？”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
“我就是知道小川是我孙子，我才不能看着你们俩害他。”
“你们有这个束脩的钱，你们攒着，过两年为他说个好媳妇，哪怕置办点产业不好嘛？”
“爹，很多事，你不知道，我有我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啊？”
江定全吐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整理好了言语，语气带着执拗：
“总之，这个事，爹您就别管了，儿子心里有数。”
“我就不留您了。”
“待会儿还得带小川去先生家。”
“你。”江远邦看着这个三儿子，手指指了指又指，显然怒不可遏。
“真是出息了，出息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江远邦骂骂咧咧的走了，等到江川出来的时候，江定全又恢复了以往在他面前的严肃，他也完全没有提刚才事情的意思，只是冲着江川道：“进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先生家。”
他犹豫了下，叹了口气：
“以后，好好努力。”
——
江定全愤怒的推开家里的门，骂骂咧咧道。
“我算看出来了，什么他么亲兄弟，都是扯淡。”
时氏和江川正在院子里闲话，昨天晚饭江川就在母亲的口中，获知了好消息。
“怎么了？生这么大气？不是去老大家问问，孩子进学，该给先生备点什么样的礼物合适吗？”
时氏诧异问，江定全看了眼江川在旁边，哼声道：“进屋说。”
说完，他自己先进屋，时氏亦步亦趋跟上。
“怎么了？”
“老大说什么了？”
“人家说，你家儿子都这么大了，还送去蒙学，浪费那个钱做什么。”
“看着也不像是那块料。”
“就他儿子是那块料。”
“他妈的，老子家里是困难，困难当年还卖地帮他儿子进学的事他怎么不说呢，老子当年不帮他，我儿子没准早就能进学了。”
“还我儿子十二了，十二怎么了？”
“老子就要送他蒙学，怎么了？”
“你小点声。”时氏压着他的声线。
“这老大，真的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村子传的闲话我都懒得提。”
“还有更不是东西的呢，那个老二，我去的时候，他也在。”
“连我给我儿子蒙学的钱都惦记上了。”
“说什么，你与其把钱给小川进学，不如借给他，正好过年多给我算点利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那点生意出了问题，现在到处找人借钱填坑是吧。”
“还给我高利息，我他么缺他这点利息。”
“那以后就不来往了呗。”
“来个屁，我还来往。”
——
砰砰砰。
院子的门被敲响，江川打开了门，却一个五短身子的肥土豆身材汉子，一脸憨笑，江叔不咸不淡的唤了声：“二伯。”
“小川啊，有阵子没见到了。”
“成大小伙子了。”
“比不了二叔家的涛哥。”
“嗨，那小子成日不着调，最近又不知道跑哪儿鬼混去了。”
“你爹呢？”
“在屋里呢，我帮你叫。”
“哎，等会儿，小川啊，听你爹说你想蒙学啊。”
江川没说话，二伯江定武接着道：“二伯说实话，小川你可别生气啊。”
“你看你家这日子，你爹你娘赚钱也不容易，你要蒙学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啊，而且每年都要，万一哪年没有，指不定学到哪个程度就不能学了，是不是？”
“而咱现在也是大小伙子了，你二伯我这个岁数，你祖母都盘算给我说门亲事了，是不是也要学会给家里人减轻点负担了？”
“当然了，我毕竟是你亲二伯，以后你要是不想种地，到我这铺子来，干个伙计，我还能短你口吃的？”
“二伯，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川打断了他的话，江定武憨笑着说：“嘿，没啥。”
“你爹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我跟他说两句就得吵。”
“二伯就是想啊，要不然你主动跟你爹说下，然后呢——”
“江定武，你还能要点脸吗？跟个孩子在这儿编排瞎话。”却是里屋的门啪的一声被撞开，江定全大踏步走出来。
“老三，你别激动。”
“滚。”
“老三。”
“滚——别逼我跟你动手啊。”
……
老江家的事，有时候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祖父江远邦就拄着他那个县城里的大孙子送的镀铜拐杖，气呼呼的闯进了江定全的家门。
往院子里一坐，就开始重重的砸他的拐杖：“老三，你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你爹我还没死呢。”
“你们几个兔崽子就要翻天啊？”
“啊？”
“爹，是老大老二实在……”江定全还是比较尊重父亲的，试图解释。
“你给我闭嘴。”江远邦语气非常严厉。
“亲兄弟成天吵来吵去，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江定全不说话，使眼色让时氏把江川掩着的屋门关起来。
时氏会意，关上又端来一杯茶，递给江远邦：”他爷爷，消消气，喝口茶。“
江远邦脸色这才好看了点，抿了一口茶，噗的一下吐了吐茶沫，抬眼瞪了一眼江定全，道：“说吧，好端端的又作甚么妖呢？”
“小川都多大了？还送去蒙学？”
“你十里八乡的打听打听，哪家孩子十几岁还有送去蒙学的？”
“钱多烧的啊？”
“再说，你以为这考举容易啊，人家都说考举是青云路，有几个真的改换门庭的了？”
“映文打小够聪明了吧，考了这么多年，也是最近才取得点小成就。”
“小川就能比他强？”
“再说了，这考举你越往上耗钱越多，你有几个钱可以跟着耗的啊？”
江定全沉默着，时氏的脸却开始冷了下来，忍不住的道：“爹，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川儿也是您孙子呀，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江远邦狠狠的将手里的杯子一摔，杯子砸的粉碎：“妇道人家，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老三，你平时在家都怎么管你媳妇的？”
“嘁。”时氏也是火了，转头就进房间了。
“你看看，还有没有妇道？”
江远邦看着江定全不说话，皱着眉，胡须都不禁一跳：“你也觉得我厚此薄彼？”
他猛地站起来，吼道：
“我就是知道小川是我孙子，我才不能看着你们俩害他。”
“你们有这个束脩的钱，你们攒着，过两年为他说个好媳妇，哪怕置办点产业不好嘛？”
“爹，很多事，你不知道，我有我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你倒是说啊？”
江定全吐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整理好了言语，语气带着执拗：
“总之，这个事，爹您就别管了，儿子心里有数。”
“我就不留您了。”
“待会儿还得带小川去先生家。”
“你。”江远邦看着这个三儿子，手指指了指又指，显然怒不可遏。
“真是出息了，出息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江远邦骂骂咧咧的走了，等到江川出来的时候，江定全又恢复了以往在他面前的严肃，他也完全没有提刚才事情的意思，只是冲着江川道：“进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带你去先生家。”
他犹豫了下，叹了口气：
“以后，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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