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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钢铁森林

    时间不咸不淡地踱到了任务开始的那一天。

    “过的好吗?”1号满是元气地冲着队伍打招呼。她背着一个半身大的背包,梳着和那天一样的双马尾,但是换了一身更轻便的服装。

    看着快要可以吞掉女孩的巨大背包,狂鼠又开始逗弄起1号来:“你背这么大一个包是要做什么?你的人无不是看着我们吗?里面莫非装的是你无聊时要吃的零食?”

    1号还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伸出食指摇了起来:“实地考察,作为一个科研人员,要准备的东西是很多滴!下去之后如果有什么发现,清扫-鉴定-采样-保存这些步骤需要的工具可多了,比如采样就要根据不同的物品用到钳子、剪子、刀子等等……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过我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来看着你们啦!!!”

    “啊对对对!”狂鼠也不听1号的解释,把她夹起来抱在腰间就往出发台上带,顺便还推着其余四人,“快快快,快出发,不要再这里浪费时间了。”

    尉很惊奇:“狂鼠,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有干劲。吃错药了?”

    “早出工早收工!不就是挖个破遗迹吗,大爷三下五除二地给它干完,回来等着领工资呢。最近穷了穷了。”狂鼠对进行任务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忱。

    “这次任务可能会很危险,是一辈子难得一遇的大人物,我们要小心一点。”傲天尽队长的责任督促着队员们。

    乘风站在台上,吹着微风,金色的长发轻轻拍打着紧闭的嘴角。

    骆冰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并没有现在说些什么。

    “放我下来!!”被夹起来的1号拳打脚踢地表达着不满,双颊因为用力和憋气涨的通红,更添了一份稚嫩和可爱。“我已经在台上了,我能自己站着。”

    “把她放下来吧。”尉过来劝狂鼠。

    狂鼠看着云彩,手一松。啪,1号直接摔倒了台面上。

    “痛~痛~痛~”1号坐在地上揉着肉肉。尉俯身下来牵她起来,“我有个和你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弟弟,没想到你们这样的小孩子都已经可以下去地面了。只可惜他身体不好,很难工作。”

    “咦?”1号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弟弟不会是在治疗的那个做着手工的男孩吧?”

    尉听到这消息激动坏了,一把抓住1号的双肩:“你认识他?”

    1号扭动着被抓疼的肩膀,尉意识到事态连忙松了手。“我在那里工作,偶尔能接触到他。所里的病人年轻孩子很少,下城人民的几乎没有,因为……”1号突然语塞,明显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转题,“就是说,他在所里的病人里也算是个特别的人吧,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他的,可以先交给我,我可以试着帮你偷偷带给他。不过先说好哦,所里的安保检查很严,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把东西带进去,如果带不进去我就找个机会把东西还你。”1号看着兴奋的尉,突然给了一个承诺。

    尉连忙拍摸着身上的衣物,情急之下也找不出什么需要带给弟弟的东西。最后,她拿出了一个草环。

    那年春天,气候舒服得刚刚好,贫民区的植物也鲜有地发条了。他们刚刚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冬天,弟弟刚从一场严重的风寒中自愈。看着一并生长的小草,他们觉得这是生命希望的象征,是对生存者的祝福。于是,他们就择了几个最强劲的野草,编了两个手环送给彼此,庆祝他们又成长了一个四季。

    草在岁月的磨砺中已经干枯得发黄发黑了,平时为了减少对手环的损耗,尉在任务中都会把它从手上取下来,小心的放进内村的衣服口袋里。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对于尉来说,这就像是护身符,保佑她一次次化险为夷。

    “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他?这个东西不大,也比较好藏。”尉将草环慎重地交到1号的手上,她合握住了1号小巧的手,将草环合捧在手心里。“拜托了,我会努力的。”

    声音不大,却听的真切。其余四人站在台子的四角,表情各自复杂。

    “我试试看。”1号看着恳切的尉,认真的回应着这份真心。

    在出发台运动的剩余时间里,尉和1号讲述着自己和弟弟的生活。里面甚至有一些骆冰先前也不知道的小故事。1号就像一个称职的观众,又像是尉的妹妹,随着故事又哭又笑。其余四人也都默默地站在四角,像是把舞台留给主角,又像是各自有着不愿交流的念头,一齐倾听着这出生活剧。

    (地面)

    和以往见过的自然景观大不相同,这片地方就像是水泥的天堂。一大片被不知名的绿植层层覆盖地楼房,最高楼竟有十几层高。冷硬的人工景观,包裹着蛮荒的自然外壳,给猎人们一种别样的刺激感。

    除了水泥外,就像一般坍塌的建筑,楼房的墙体之间裸露着生锈的金属管,有的房屋窗上或是窗外也加封着已经锈蚀的金属。看样子那时的人类已经熟练掌握了各类金属的冶炼和加工制造。随意倒在一旁的建筑堵塞了一些通道,而相对完好的街道两旁歪七扭八地竖着一些杆子。

    建筑的密度很密,层峦叠嶂的高楼低房就像一片人造的森林一般,只不过现在这片森林属于自然里的其他生物。楼层之间的转角,房间之间的隔断,房屋之间的缝隙都是危险的死角,潜藏着各种狩猎的生物。

    这座遗迹就像是一座人类和世界合作的绝佳的打猎场。这一次,人类和生物一样都是猎物。

    “小心!”傲天用枪管撕扯着藤蔓,叶片之类的绿植。啪嗒,一条长虫掉在了地面上,翻个身,快速地隐入了“森林”之中。傲天仔细看了看覆盖在建筑表面上的植株,它们一层层地相互交织在一起,异常坚韧而且厚度很厚,大约有个五六厘米。虽然盘根错节,茎叶之间的大量空隙却能掩盖很多微小生物的踪迹,比如说一些蛇虫蚂蚁。

    傲天觉得奇怪的是,按照导师的说法,这是最近因为地震才被抬升到地面的建筑。掩埋在地下的黄土之间,这些植物是怎么在建筑表面生长起来的。要么,地下有一个很大的空腔。还是说,这是世界给遗迹临时披上的外套?世界学会预判了?

    “注意防护面部和口鼻。”傲天看1号缺乏经验,没有准备相应的物品,于是撕了一片布料给她围着。“忍耐一下。”

    1号闻着衣服上男人的味道。傲天说让自己忍耐一下,实际上衣服上只有淡淡的汗味,没有特别的异味,这位看着粗旷的队长平时有在认真洗衣服嘛!

    其他队员也照做,戴上了头套。这种环境下的虫子很多,绝大多数又都是未见过的品种,没有人能预料它们会对皮肤有什么影响。再者,虽然植物表面上安静的很,实际上却是狡猾又致命的猎人。香气,汁水,甚至是锋利的叶片和边缘的化合物都有可能致命。

    正是因为如此,前锋的队伍要探测和打扫环境的任务是一项十分危险又辛苦的工作。因此杰哥会对那个年轻猎人尊敬又警告。

    咻咻咻,悉悉索索~

    这片遗迹的面积不小,在降落的期间,傲天在缆绳上大致俯瞰了一下全局,大约有五分之一个“家”那么大。(约等于县级一个镇的大小)其余的猎人们都是从不同方向开始向遗迹内部探索。其间有各种各样的街道错落着,上面中小型的野兽自如又敏捷的穿梭者。

    傲天缓缓地清理着碍事的绿植,队友们则注视着周边的环境,除了这些自在活动着的野味,更令傲天担心的是在起伏身体之间,因角度不同而偶尔瞥见的高楼房间里的一片片光斑,那不像是野兽的眼睛。

    那会是守卫吗?

    更担忧的事情是,在俯视这片区域的时候,傲天并没有发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但先不说现在随处可见的房间内部的可疑活物,单是一间间房间去搜查都是一个非常浩大的工作量。

    恐怕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傲天暗暗做着心理建设。

    已经数不清放走和处死了多少虫蚁了,就连切割的刀刃也因为汁水的浸透变得钝了起来。日光已经上到最高的位置了,这么下去,工作的进度将会非常缓慢。

    哪怕是这么缓慢的进度,事情也并非是一翻风顺或是平平安安的。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鸣声在不远处响起,甚至还有靠近的趋势。伴随着短促的奔腾着的蹄声。

    有人已经开战了?正在往这边赶来?

    傲天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端起猎枪,摆好阵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严阵以待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划破了天空,惊起了一摊鸟飞。一颗子弹划破了空气,擦着傲天的耳朵打进了他身后的藤蔓里。

    随着枪声之后的,是一群铁皮灰脚的犀牛。踏着翻腾的灰尘,正向着这边冲来。来的还有他们的老熟人,不过现在熟人的退路被一撮豺狼拦截了,刚刚的流弹也许就是射击豺狼时失手了。

    明显,熟人们也看到了傲天一伙人,他高兴地大喊:“哎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