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开眼界
今年国庆假期和外企同事吃饭的时候谈到一个眼界的问题让我有点感触。我们曾经在一家非常知名的，行业排名世界第一的公司共事多年，现在他们都是部门负责人级别年薪百万，层次算不低了。大家说起当年的八卦来还是津津有味，尤其是说到曾经一个美籍华人的采购总监私生活混乱，并且给公司造成上千万的损失的段子（怕敏感词被屏蔽，大家脑补吧）...有人扭头看我：“小夏，你们民企现在咋样？有没有这样的闲事？”我想了想，层次没有高低，眼界确是有不同的，千万级的数字很大吧？但拿来和我们公司比比...私生活混乱？上千万？在我们这连零头都算不上...
那是我加入公司后第一次出差，总经理李总带队，销售副总肖总，物资副总易总，带着我们几个部门负责人去集团开月度经营会，主要就我们公司的产供销进度，和集团的供应问题进行讨论，据说每次都不太和谐，被喷的狗血淋头，所以我提前准备的挺充分也在脑子里演练过很多轮。
总经理李总50来岁，长相严肃但说话一直很和蔼，据说是集团下派到我们公司的。
销售副总肖总个子不高但长得比较着急，实际和我差不多大，永远是人畜无害笑嘻嘻的样子。
物资副总易总高高瘦瘦，一直板着脸谁都不理，听说也是外企来的高管，让我有点好奇。
然后就是我，王志和袁月等几个部长陪着，公司商务车开五六个小时去总部所在的省会城市。
开会内容本身没有太多值得记录的，主要是我们公司的人坐在大会议桌的右边一排，被左边集团计划，生产，仓储部门的领导和同事们挨个骂，包括：为什么上个月我们下了6亿的订单，实际提货才4亿？为什么上季度集团发货开发票20亿，我们公司对集团的付款才不到3亿？为什么集团月产能800台/套，这都半个月了我们才给下了200台/套的订单？
而我用外企的方式有理有据的把集团发货延期数量，质检不合格数量等问题提出来试图沟通时，对面40多岁200来斤的生产副总姐姐，直接拍桌子了！咄咄逼人的让我现场把每单，每块原料，每个照片记录都要马上“上交”给他们技术部做复核，否则就不要提这种没有来源的问题，因为集团生产部不可能有质量不良品。
我瞬间上头...犯了个下意识的错误，因为潜意识里还是看不起民企的“土包子的野路子”...我习惯性用外企审供应商那种状态，歪着嘴笑着对这个集团大领导说：“洪总，您那边的发车记录和我们收货差异都是有双方签字的，质检记录双方也都随时沟通记录有函件；再说了您自己生产车间应该有过程检验，下线自检和发货抽检记录吧？您让生产主管过来问问良率是多少？”
我知道自己那种表情特别欠揍，带着莫名的外企优越感去和民企的人讲什么QPPM，抽检频次，控制计划什么的...只是我站错了自己的位置，招来了对方更猛烈的反击。没什么逻辑，就是大声呵斥，站起来拍着桌子呵斥。
这时我手机亮了，总经理李总给我发微信“先别提这些，要和谐。”我扭头看看李总，想了想...冷静，我闭嘴，让李总打圆场吧。
然而会议一结束，马上就和谐了。
集团同事热情的把我们带到公司高管餐厅，金碧辉煌的大圆桌已经摆满了高档菜，每个人右手边一瓶五粮液。我是一看白酒就脑仁疼，不由得皱眉头扭头看王志他们。这时李总看出来我有点不适应这局面，招招手让我坐他旁边，低声问我：“小夏，你酒量怎么样？”“李总，我从来没喝过白酒...啤酒也是最多两瓶就吐。”
李总扭过头对集团副总陪笑着说：“洪总，小夏这两天犯痛风，让他喝瓶啤酒意思一下吧？”洪总翻我一眼没说话，李总招手让服务员去换了。
一桌子人按主次坐好，服务员把每人面前分酒器和三钱小酒杯倒满，洪总简单开场后先三杯开场，再开始动筷子。我拿着啤酒只能装傻，对面销售的肖总确实擅长活跃气氛，和集团每个领导都勾肩搭背各种敬酒...10分钟，仅十分钟，每人一瓶五粮液就喝完了，服务员很麻利的又摆上一轮...我心里的表情是“我k”...一小时的饭局，16个人不算三位女性一共喝了25瓶五粮液，加上我的一瓶啤酒。
起码一半的人已经摇摇晃晃的勾肩搭背语无伦次，但是没人吐，没人倒...完全颠覆了我对喝白酒的酒量认知标准。
但是更颠覆我的还有更多呢。吃完饭我们的下一个行程是销售肖总安排，去我们的区域办事处参加月度销售汇报会。当时公司业务是区域式管理，每个区域销售总监下属三四个省级销售经理，最高领导是肖总...借国家政策的春风那两年业务极其火爆，代理商几乎是每天要来跪求我们的销售负责人...所以肖总到哪里都是满面春风踌躇满志。四五辆奔驰商务拉着一行人下午两点半到了30公里外的市中心的办事处，高档写字楼，停好车有四五个职业套装小短裙的市场部妹子站在大门口迎接，北方妹子的大长腿在阳光下格外晃眼，除了言谈举止拘束青涩...差不多够得上空姐水平。
三四十人的大会议室黑压压一片，一半是白衬衣黑西装的市场销售人员（感觉有点像售楼处），另一半是各种名牌各种款式的代理商老板，大家看见李总肖总带队进来集体起立欢迎气派十足，我和王志几个人站在最后，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的像个澡堂子呛得我们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个区的销售总监姓胡，圆脸小眯缝眼白白胖胖的，从销售数量，金额，价格浮动，客户需求到目前问题说的头头是道，总结成果和展望未来时代理商也纷纷鼓掌捧场。我因为刚来所以不太懂市场相关业务，逻辑听得明白，但是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事实描述：几个月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从来不提回款，和质量索赔的问题）
顺便：开场不到5分钟就听见旁边有轻微的呼噜声，中午喝多了下午有领导挺不住睡着了。
下午5点半会议结束，能看出来李总是强忍着，也许是掐着大腿强打精神给大家总结发言，把每个省级负责人都表扬了一遍，算圆满结束。
会议结束后四五个规模大的代理商簇拥着销售胡总监和各位领导去吃晚饭。王志他们不去，因为我们内部运营部门和客户也没什么交集，李总想了想，还是把我单独叫上了，和我说让我也多接触一下公司各方面的人，也好。
八九个人吃日料，每人一瓶清酒...挺大个一个瓶子应该快2L那种...肖总喝了吐吐了喝；区域胡总监各种组织气氛；代理商围着我们李总各种敬酒；李总醺醺然的样子但是来者不拒，不一会一瓶半进肚；我照旧一瓶啤酒，有人敬酒就客气一下，没人理我就低头吃饭默默观察。
这一顿喝到晚上10点多，超过一个小时的饭局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煎熬了，我不太习惯一群人喝多了之后勾肩搭背牛X吹上天那种氛围。还有就是喝完酒必去唱歌的这个环节，我想开溜，但是李总象大哥那样让我扶着他陪他去，简单纯粹的真诚让我也无法拒绝。
金碧辉煌的包厢继续喝，每人一瓶红酒，8个人变成了16个人。
包厢里昏暗暧昧的灯光让大家更加的放松。有人扯着嗓子唱一首蓝莲花；有人一边和妹子扯淡一边大声喊好，其实根本也没听；我坐在李总旁边偶尔帮他碰几杯...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喝，就是单纯的不爱喝，李总今天已经一斤半五粮液两斤清酒了...我再不帮人家挡点也说不过去啊；就这么一边喝着，突然注意力被右边大沙发上区域总监和其中一家代理郑总的话强烈吸引过去。
“今年上半年销量不错啊，下半年还能再有个200套订单吗？”胡总监没少喝，一边碰杯一边问。
郑总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胡总，200套问题不大，但是政策还得再优惠点啊？现在市场回款不太好，压钱太多，我这资金有点转不开了。”
“怎么就转不开了？客户一般给你们预付50%，我们生产定金才找你要10%；我又给了你12个月的回款优惠，尾款额度给你放到最大20%和24个月。你没钱？钱都上哪去了？”
“胡总啊，我们这毛利才30%，加上客情，返点，客户质保押金，实际一套设备赚不了15万的...近期你们发货还不及时，我又要去你们工厂里打点，还要自己出运费，真的剩不下什么钱了啊。”
诶？信息量还真不少，我来精神了，仰头躺在沙发上假装喝多了头晕，闭眼仔细偷听。
两个人就这么扯来扯去，胡总监突然有点不耐烦了，有点大舌头的使劲拍郑总的肩膀说：“我能给的政策早就全给你了，你TM还跟我要政策，我哪给你偷去？我们销售总共业务提成才3%，再给你优惠减免的话公司就要从我的提成里扣了！！懒得跟你废话，来，干了！你要优惠找肖总要去。”
他们拉端着酒杯找肖总，我自己琢磨：一套设备200多万，一年就算300套，销售提成不低于3%...按照回款率50%算好不好？
销售部一共十来个人提成是，1000万，总监得拿一半吧？毛利30%的一半是30万这个代理商一年毛利近一亿，净利5000万？
出于职业敏感性，这里面起码还藏着不少“隐形”利润，所以这个行业到底是什么路数？
正在我琢磨的入神的时候嘈杂的音乐声响起震得我耳朵都嗡嗡响，我睁开眼就看到妹子们开始蹦迪，更神奇的是瞬间就蹦成了图片必须打100%马赛克的状态...我心里一激灵，第一反应是坐直了看门口，会不会有警察叔叔冲进来...
但是大家都很适应这个状态，李总也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了许多，大家一起扭来扭曲，就我一个人装烂醉状躺在沙发上，谁拉我也不起来。我心里想：我k...唱歌的见过，一起喝酒陪唱的见过，一起喝酒跳舞的也见过，但是跳成浑身马赛克的真TM没见过，一边跳舞一边站桌子上玩“高山流水”的更没见过...
高山流水是啥？自己想吧...
凌晨一两点活动结束，每个人都已经喝的摇摇晃晃走不稳路，所以必须由妹子一路扶着上车，回酒店，上楼，进屋...我也尴尬的一路上朦胧着醉眼被扶着进房间。
妹子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回头关上门，看着我说：“你先去洗澡吧。”然后熟练的打开手包，各种小物件摆在床上。这阵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确实害怕，所以马上站起来切换到情形模式：“其实我没喝多。”
“我看出来了，你最狡猾了，故意躲着是吧？不过看样子你很少来这种应酬？”
“是，从来没有，今天就是和朋友一起被拉来的。”我挠挠头，有点尴尬，更多的是心虚。试探的口气问：“您这套东西...不怕您笑话，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也不敢，咱就算了吧？”
“没事，见多了就习惯了。再说人家3000块钱也给了，如果退钱的话...都这时间了我也没地方再找其他活了...”
“这好办，要不你在这坐5分钟，他们走了你再走？回头谁问的话你就说一切正常，行不？”说心里话这时我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动摇，但是终归还是害怕和理智占了上风。
“要不要留个电话，下次来再找我？”
“下次，下次再说吧...”
妹子欢快的亲了我一下，开门走了。我突然想，要不要偷偷摸摸去其他房间门口偷听一下？
那是我加入公司后第一次出差，总经理李总带队，销售副总肖总，物资副总易总，带着我们几个部门负责人去集团开月度经营会，主要就我们公司的产供销进度，和集团的供应问题进行讨论，据说每次都不太和谐，被喷的狗血淋头，所以我提前准备的挺充分也在脑子里演练过很多轮。
总经理李总50来岁，长相严肃但说话一直很和蔼，据说是集团下派到我们公司的。
销售副总肖总个子不高但长得比较着急，实际和我差不多大，永远是人畜无害笑嘻嘻的样子。
物资副总易总高高瘦瘦，一直板着脸谁都不理，听说也是外企来的高管，让我有点好奇。
然后就是我，王志和袁月等几个部长陪着，公司商务车开五六个小时去总部所在的省会城市。
开会内容本身没有太多值得记录的，主要是我们公司的人坐在大会议桌的右边一排，被左边集团计划，生产，仓储部门的领导和同事们挨个骂，包括：为什么上个月我们下了6亿的订单，实际提货才4亿？为什么上季度集团发货开发票20亿，我们公司对集团的付款才不到3亿？为什么集团月产能800台/套，这都半个月了我们才给下了200台/套的订单？
而我用外企的方式有理有据的把集团发货延期数量，质检不合格数量等问题提出来试图沟通时，对面40多岁200来斤的生产副总姐姐，直接拍桌子了！咄咄逼人的让我现场把每单，每块原料，每个照片记录都要马上“上交”给他们技术部做复核，否则就不要提这种没有来源的问题，因为集团生产部不可能有质量不良品。
我瞬间上头...犯了个下意识的错误，因为潜意识里还是看不起民企的“土包子的野路子”...我习惯性用外企审供应商那种状态，歪着嘴笑着对这个集团大领导说：“洪总，您那边的发车记录和我们收货差异都是有双方签字的，质检记录双方也都随时沟通记录有函件；再说了您自己生产车间应该有过程检验，下线自检和发货抽检记录吧？您让生产主管过来问问良率是多少？”
我知道自己那种表情特别欠揍，带着莫名的外企优越感去和民企的人讲什么QPPM，抽检频次，控制计划什么的...只是我站错了自己的位置，招来了对方更猛烈的反击。没什么逻辑，就是大声呵斥，站起来拍着桌子呵斥。
这时我手机亮了，总经理李总给我发微信“先别提这些，要和谐。”我扭头看看李总，想了想...冷静，我闭嘴，让李总打圆场吧。
然而会议一结束，马上就和谐了。
集团同事热情的把我们带到公司高管餐厅，金碧辉煌的大圆桌已经摆满了高档菜，每个人右手边一瓶五粮液。我是一看白酒就脑仁疼，不由得皱眉头扭头看王志他们。这时李总看出来我有点不适应这局面，招招手让我坐他旁边，低声问我：“小夏，你酒量怎么样？”“李总，我从来没喝过白酒...啤酒也是最多两瓶就吐。”
李总扭过头对集团副总陪笑着说：“洪总，小夏这两天犯痛风，让他喝瓶啤酒意思一下吧？”洪总翻我一眼没说话，李总招手让服务员去换了。
一桌子人按主次坐好，服务员把每人面前分酒器和三钱小酒杯倒满，洪总简单开场后先三杯开场，再开始动筷子。我拿着啤酒只能装傻，对面销售的肖总确实擅长活跃气氛，和集团每个领导都勾肩搭背各种敬酒...10分钟，仅十分钟，每人一瓶五粮液就喝完了，服务员很麻利的又摆上一轮...我心里的表情是“我k”...一小时的饭局，16个人不算三位女性一共喝了25瓶五粮液，加上我的一瓶啤酒。
起码一半的人已经摇摇晃晃的勾肩搭背语无伦次，但是没人吐，没人倒...完全颠覆了我对喝白酒的酒量认知标准。
但是更颠覆我的还有更多呢。吃完饭我们的下一个行程是销售肖总安排，去我们的区域办事处参加月度销售汇报会。当时公司业务是区域式管理，每个区域销售总监下属三四个省级销售经理，最高领导是肖总...借国家政策的春风那两年业务极其火爆，代理商几乎是每天要来跪求我们的销售负责人...所以肖总到哪里都是满面春风踌躇满志。四五辆奔驰商务拉着一行人下午两点半到了30公里外的市中心的办事处，高档写字楼，停好车有四五个职业套装小短裙的市场部妹子站在大门口迎接，北方妹子的大长腿在阳光下格外晃眼，除了言谈举止拘束青涩...差不多够得上空姐水平。
三四十人的大会议室黑压压一片，一半是白衬衣黑西装的市场销售人员（感觉有点像售楼处），另一半是各种名牌各种款式的代理商老板，大家看见李总肖总带队进来集体起立欢迎气派十足，我和王志几个人站在最后，整个会议室烟雾缭绕的像个澡堂子呛得我们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个区的销售总监姓胡，圆脸小眯缝眼白白胖胖的，从销售数量，金额，价格浮动，客户需求到目前问题说的头头是道，总结成果和展望未来时代理商也纷纷鼓掌捧场。我因为刚来所以不太懂市场相关业务，逻辑听得明白，但是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事实描述：几个月后才反应过来，他们从来不提回款，和质量索赔的问题）
顺便：开场不到5分钟就听见旁边有轻微的呼噜声，中午喝多了下午有领导挺不住睡着了。
下午5点半会议结束，能看出来李总是强忍着，也许是掐着大腿强打精神给大家总结发言，把每个省级负责人都表扬了一遍，算圆满结束。
会议结束后四五个规模大的代理商簇拥着销售胡总监和各位领导去吃晚饭。王志他们不去，因为我们内部运营部门和客户也没什么交集，李总想了想，还是把我单独叫上了，和我说让我也多接触一下公司各方面的人，也好。
八九个人吃日料，每人一瓶清酒...挺大个一个瓶子应该快2L那种...肖总喝了吐吐了喝；区域胡总监各种组织气氛；代理商围着我们李总各种敬酒；李总醺醺然的样子但是来者不拒，不一会一瓶半进肚；我照旧一瓶啤酒，有人敬酒就客气一下，没人理我就低头吃饭默默观察。
这一顿喝到晚上10点多，超过一个小时的饭局对我来说还是有点煎熬了，我不太习惯一群人喝多了之后勾肩搭背牛X吹上天那种氛围。还有就是喝完酒必去唱歌的这个环节，我想开溜，但是李总象大哥那样让我扶着他陪他去，简单纯粹的真诚让我也无法拒绝。
金碧辉煌的包厢继续喝，每人一瓶红酒，8个人变成了16个人。
包厢里昏暗暧昧的灯光让大家更加的放松。有人扯着嗓子唱一首蓝莲花；有人一边和妹子扯淡一边大声喊好，其实根本也没听；我坐在李总旁边偶尔帮他碰几杯...我也不是完全不能喝，就是单纯的不爱喝，李总今天已经一斤半五粮液两斤清酒了...我再不帮人家挡点也说不过去啊；就这么一边喝着，突然注意力被右边大沙发上区域总监和其中一家代理郑总的话强烈吸引过去。
“今年上半年销量不错啊，下半年还能再有个200套订单吗？”胡总监没少喝，一边碰杯一边问。
郑总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胡总，200套问题不大，但是政策还得再优惠点啊？现在市场回款不太好，压钱太多，我这资金有点转不开了。”
“怎么就转不开了？客户一般给你们预付50%，我们生产定金才找你要10%；我又给了你12个月的回款优惠，尾款额度给你放到最大20%和24个月。你没钱？钱都上哪去了？”
“胡总啊，我们这毛利才30%，加上客情，返点，客户质保押金，实际一套设备赚不了15万的...近期你们发货还不及时，我又要去你们工厂里打点，还要自己出运费，真的剩不下什么钱了啊。”
诶？信息量还真不少，我来精神了，仰头躺在沙发上假装喝多了头晕，闭眼仔细偷听。
两个人就这么扯来扯去，胡总监突然有点不耐烦了，有点大舌头的使劲拍郑总的肩膀说：“我能给的政策早就全给你了，你TM还跟我要政策，我哪给你偷去？我们销售总共业务提成才3%，再给你优惠减免的话公司就要从我的提成里扣了！！懒得跟你废话，来，干了！你要优惠找肖总要去。”
他们拉端着酒杯找肖总，我自己琢磨：一套设备200多万，一年就算300套，销售提成不低于3%...按照回款率50%算好不好？
销售部一共十来个人提成是，1000万，总监得拿一半吧？毛利30%的一半是30万这个代理商一年毛利近一亿，净利5000万？
出于职业敏感性，这里面起码还藏着不少“隐形”利润，所以这个行业到底是什么路数？
正在我琢磨的入神的时候嘈杂的音乐声响起震得我耳朵都嗡嗡响，我睁开眼就看到妹子们开始蹦迪，更神奇的是瞬间就蹦成了图片必须打100%马赛克的状态...我心里一激灵，第一反应是坐直了看门口，会不会有警察叔叔冲进来...
但是大家都很适应这个状态，李总也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了许多，大家一起扭来扭曲，就我一个人装烂醉状躺在沙发上，谁拉我也不起来。我心里想：我k...唱歌的见过，一起喝酒陪唱的见过，一起喝酒跳舞的也见过，但是跳成浑身马赛克的真TM没见过，一边跳舞一边站桌子上玩“高山流水”的更没见过...
高山流水是啥？自己想吧...
凌晨一两点活动结束，每个人都已经喝的摇摇晃晃走不稳路，所以必须由妹子一路扶着上车，回酒店，上楼，进屋...我也尴尬的一路上朦胧着醉眼被扶着进房间。
妹子扶着我坐在沙发上，回头关上门，看着我说：“你先去洗澡吧。”然后熟练的打开手包，各种小物件摆在床上。这阵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确实害怕，所以马上站起来切换到情形模式：“其实我没喝多。”
“我看出来了，你最狡猾了，故意躲着是吧？不过看样子你很少来这种应酬？”
“是，从来没有，今天就是和朋友一起被拉来的。”我挠挠头，有点尴尬，更多的是心虚。试探的口气问：“您这套东西...不怕您笑话，我也是第一次见，我也不敢，咱就算了吧？”
“没事，见多了就习惯了。再说人家3000块钱也给了，如果退钱的话...都这时间了我也没地方再找其他活了...”
“这好办，要不你在这坐5分钟，他们走了你再走？回头谁问的话你就说一切正常，行不？”说心里话这时我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动摇，但是终归还是害怕和理智占了上风。
“要不要留个电话，下次来再找我？”
“下次，下次再说吧...”
妹子欢快的亲了我一下，开门走了。我突然想，要不要偷偷摸摸去其他房间门口偷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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