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王书阳忽然问到，
“路尧。”
“嗯，好的，知道了，收拾完书本就过来吃口肉吧，吃完就回家。”
“不了教习，我已经收拾完了，这就回家。”路尧嘴上说着，双脚已经开始挪向门口。
“那也行，你明天来找我吧，我给你今晚挑本书，明天你回家去看。”
“嗯嗯，好的教习，明天我来拿。”
“好，那去吧，还有，我叫王书阳，以后要叫我王教习。”
“好的！”一声脆生生的回答后路尧已经跳过门槛，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跑去，小路上积雪也越来越厚，好几次都差点把路尧滑到在地，还好北方的孩子从小在雪地里奔跑也习惯了着了，看着七拧八扭就是没有倒下。
等路尧跑到家中，母亲陈渔早就做好了饭等着他，“这孩子，天寒地冻的跑哪里去了，落得一脑袋的雪？”路尧也不搭话，跑过去把早饭吃了就赶紧躲炕上去了，连续的下雪天外面太冷，孩子即使再好动也不愿意出去玩了，躺床上一睡就是下午了，吃完晚饭再一睡，就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路尧起了一个大早，雪已经停了，心里记挂着新来的教习说好的让他来看书，早早地就往蒙学门口走去，心里想着要等教习起来了再进门问安。可等路尧走到蒙学门口的时候却看见王书阳已经坐在窗边看书了，透过破裂的窗纸，雪花反射的光线映在屋内，可以看见书页在缓缓的翻动。路尧推开门进去，只见火炉里烧满了木炭，整个房子虽然窗纸是破的，但是暖烘烘的。
“教习，这可是仅剩的一点木炭了，你烧完了再过些日子天气更冷了可怎么办？”
“无妨，那两个衙役昨天出发的，不出今日，县衙给蒙学分配的木炭就要送来，还有这窗户，明天来人以后要他们赶紧给我换成玻璃的，这破纸，严重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真的吗？教习，蒙学已经好多年没有分配木炭了，真的会有吗？”路尧开心的问到。凉州虽然不缺衣少食，但是地处北疆，树木稀少，官府是禁止私人伐木烧炭的，每年官窑烧炭虽说会给百姓一点份额，一来基本都被一些达官显贵弄走份额，二来普通人家哪有闲钱买炭，刚入冬的时候硬挺，实在天冷的受不了了才会拿出捡来柴禾生火烤烤，基本上一家人冬天都是窝在炕上，靠炕炉里烧着的秸秆、草根取暖，直至来年春天。蒙学因为不参与农事，分配的教习一般也是世家子弟流放过来的轻犯，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所以官府会在每年冬季发放一些取暖物品，但是近年由于克扣的紧，木炭是断没有的，柴禾倒是会有好几车，可以烧到来年春天，不过柴禾一来烟大，二来火苗温度低，用来取暖确实比木炭要费事许多。据说北蛮都是用牛粪取暖的，也不知道热不热，想来没有木炭热吧，一边问着王书阳，路尧的心思又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会的，我昨天说了，他们今天必然送来！”王书阳很有自信。
“哦，还有，教习，玻璃是什么？”
“叫王教习，玻璃是海洲的特产，一种透明的东西，过几天你们就见到了，昨天没注意，得今天给他们说，一来一回又得好几天。哎，年龄大了，总容易忘事！”明明看着很年轻的王书阳一边回答路尧的问题，一边又叹了一口气：“我这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总容易忘事。”
“王教习，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老年痴呆呢？”虽说是第一次听见新名词，这也不影响路尧对它正确意思的理解。
“哎，你不懂，你不懂，世人皆不懂。”
二人说话间蒙学外已经停了四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领头的官员对着窗户喊道：“王教习？”
王书阳推开门揉了揉眼睛，又眯了起来，“是我，木炭放下，你们走吧！”
“王教习，我是黄土县县衙的差役班头林虎，这次我等不仅带来了木炭，还有县衙府库仅存的几块玻璃，顺带来了几个匠工，想着今天把这蒙学给您收拾一下。”县衙来人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得了吩咐眼前的人不好惹，只想着赶紧把事做了回去交差。
“哦，那也行，赶紧收拾吧，可苦了这孩子了，昨天刚收拾好的书架，今天你们一准弄得一团糟。”
“不会的，我等一定会恢复原样再走，带来的人员里面有县上的教习，会分类整理好的。”
“嗯？这黄土县的县令周先臣会做人啊，昨天我不过是让差役带话给了县丞，他今天给我把什么都带来了，行，那你们收拾。我出去看看雪，等你们弄好我再回来。”说话间王书阳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边走边递给路尧，“这本书你先拿回去看着，我看你那天在练习坐引式，以后练习坐引式的时候，按照这本书里的内容感受灵气。”
路尧接过书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寒灵要诀》几个大字，心中正在疑惑凉州郡不都是修行沙灵气么，这《寒灵要诀》一看书名就是修炼偏门灵气寒灵气的法门，而且北蛮修炼此类要诀的人员较多，都是前往冰雪绝境周围吸引气入体练习的，靠近北疆也没有适合修行的地方，这教习给这书让我练习是什么意思。抬头一看却已不见了王书阳的身影，想必是去村落周围看雪了。
路尧打开书本，只见里面开篇描述了寒灵气引气入体的法门口诀，这孩子本就聪慧，再加上有沙灵气修炼的经验，对口诀理解基本到位，边看边想：“怎么从来没听过村里大人们还有朱教习说过凉州郡能修炼寒灵气寒灵气这种，之前大陆通识里面也是将基本灵气引气入体修炼法门统一称作类似于《沙灵术》《水灵术》等，为什么王教习交给我的寒灵气修炼基础法门却叫《寒灵要诀》？”不过想归想，随着看书逐渐进入状态，孩子的思绪也跟着书本内容调节起来，再也不去想这些古怪了，11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呀。
另一边王书阳已经登山了村子西侧的小山，名叫青鹿山，传说中青鹿仙人修道的地方，山顶有一座小庙，年久失修也已经破败不堪，里面供奉着的仙人已经看不清模样了，泥塑的雕像总是经不起岁月的侵蚀。随着灵气的枯竭，人们的精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生产上面，庙里的香火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只有每年过年和元宵的时候才会有大人带着小孩来庙里祈福、挂花灯，也只有那两天庙里才会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等过了时间，庙里又会回到冷清的日子，甚至连个庙祝都没有，就这么荒废着一年又一年。
小山再往西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了，蜿蜒向天际散去，当地人统称西岭，据说山脉的末端一直延伸到了肃北王朝边境，与北蛮接壤了。从青鹿山顶看下去可以看见一条磅礴的大河在村子东侧咆哮而过，大河叫临河，起自肃北王朝最西端的连云山脉，延凉州郡径直向南流入南陇郡，在南陇郡转而向东，与肃北王朝和西州王朝的界河——西渊河在双龙城汇合，继而东奔大海。
青鹿村村民的房子或依山或傍水而建，一条驿路从村子中间穿插而过直达南陇郡，因为是凉州通往南陇的主要驿路，所以驿路看起来要更加笔直，宽敞一些，只是大雪已至，也只能依靠驿路旁边种植的为行人遮挡的行道树来分辨了。
肃北王朝承平日久，每年驿路上从暮春直到大雪封路，都有大批的商队从青鹿村经过或南或北的往返于驿路。春夏雨水多的时候驿路总会被商队碾得泥泞不堪，甚至暴雨会把部分路段冲垮，青鹿村的村民们每年都需要组织人手随时修补路段，根据《肃北律》，如果犯民没有及时修补好驿路的话，可是杀头的罪过，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朝对地方的管理越来越松散，只要能每年上缴足够的赋税，地方的事物基本都由地方官员说了算，再加上王朝已经立国近百年，世家逐渐做大，当然，皇室赵家就是最大的世家了。对于这些偏僻的边疆地区，除了世家子弟需要军功来历练外，基本上都是由着本地方小家族官员管理，这些小家族基本上也和各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甚至就是家族的旁支或者庶出子弟被外放后没有召回而逐渐起势的。家族族规和地方政策逐渐盛行，《肃北律》也被冷落，其中的很多律法也变得只是书本上的律法而已。
不过因为本村的村民也要同行，类似于青鹿村这样在驿路边上的村子还是会及时铺路，一来方便了商人，商人多了路过的时候就可以采集一些本村的物产，村民们可以换点银子或者商人带的货物。例如北蛮的牛皮、酥油，西城的布料，铁器等，二来帮商人推车或者临时补路都有工钱，有些商人拉的是需要急行的货物的话工钱也会更高，所以有时候村民们甚至会期待大雨冲断驿路，然后等着商人们经过的时候到村里喊人补路，这样村民到手的工钱就会更多一些，可以换的物件也会更多。
王书阳站在山顶看着眼前的小村，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在被流放时的计划，心里冷冷的想：“一百多年了，六大王朝，你们每一天都在想着得到焚天王朝的修炼法门，阳朔王朝得到了《天阳正修》，可这《阴灵书》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它就一直在你们面前摆着，甚至抄录了很多份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一直想着它被我王家藏了起来，等着有朝一日我王家会有人拿出来修炼，你们一百多年来监视着我王家的一举一动，可曾想过王家孩子只要出生就会被断了修行经脉。你们放我到这小村，撤掉监视的人，是为了让我成家立业，而后放松警惕让孩子修行吗？可惜了，我王家能做到焚天国师从来都不是靠修行，而是靠读书，世间最好的书籍都在王家，你们却只想着修炼法门，真是可笑啊。”
王书阳转身再看向远处的西岭，似乎要看到西岭的末端去：“如果你们跟我王家一样认真读书，认真研读先祖传承的经略论述、天文地理而不是将他们弃若敝履的话，你们怎么会放我到青鹿村，你们又怎会不知道大势已至。”
王书阳再转头看向青鹿村村头，想起这两天来蒙学的那个孩子：“路尧，呵呵，路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百二十年前盗圣路人风偷入西州王朝皇宫宝库，盗走皇室秘传，虽说西州王朝没有当场抓住，但随后因此对肃北王朝甚至直言开战，却对被盗了什么东西哑口不言，为了平息西州怒火肃北王朝最终将盗圣捉拿归案移交西州，并且将其族人全部流放。呵呵，盗走的是《数术灵书》吧？而且，路杰，它一定在你这一支身上，因为只有你这一支当年是最不引人注意，看起来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因为只有两个老人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流放。到此地之后你太祖父母十年里相继过世，你的祖父从十岁开始在村子帮邻居干活，挖山货，帮商人推车，却从来不曾修行，你路杰也没有修行，这孩子修行的是凉州的《沙灵术》，因为灵气贫瘠，你也觉得他修不了什么成就吧？”王书阳再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路尧这边回到了家中，迫不及待的到院子里站定，摆出坐引式，不再运转《沙灵术》的法门，在体内运行起《寒灵要诀》，因为没有背诵下来，孩子找了矮桌将书放到了桌上，一边看，一边运行法门，等运行一个周天后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寒冷，“阿嚏，这是什么法门啊，还没练呢，差点着凉了。”赶紧起身向屋里炕上跳去，钻进被窝舒服地躺了下去。
屋外雪花又开始飘起来了。
“路尧。”
“嗯，好的，知道了，收拾完书本就过来吃口肉吧，吃完就回家。”
“不了教习，我已经收拾完了，这就回家。”路尧嘴上说着，双脚已经开始挪向门口。
“那也行，你明天来找我吧，我给你今晚挑本书，明天你回家去看。”
“嗯嗯，好的教习，明天我来拿。”
“好，那去吧，还有，我叫王书阳，以后要叫我王教习。”
“好的！”一声脆生生的回答后路尧已经跳过门槛，头也不回地朝家里跑去，小路上积雪也越来越厚，好几次都差点把路尧滑到在地，还好北方的孩子从小在雪地里奔跑也习惯了着了，看着七拧八扭就是没有倒下。
等路尧跑到家中，母亲陈渔早就做好了饭等着他，“这孩子，天寒地冻的跑哪里去了，落得一脑袋的雪？”路尧也不搭话，跑过去把早饭吃了就赶紧躲炕上去了，连续的下雪天外面太冷，孩子即使再好动也不愿意出去玩了，躺床上一睡就是下午了，吃完晚饭再一睡，就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路尧起了一个大早，雪已经停了，心里记挂着新来的教习说好的让他来看书，早早地就往蒙学门口走去，心里想着要等教习起来了再进门问安。可等路尧走到蒙学门口的时候却看见王书阳已经坐在窗边看书了，透过破裂的窗纸，雪花反射的光线映在屋内，可以看见书页在缓缓的翻动。路尧推开门进去，只见火炉里烧满了木炭，整个房子虽然窗纸是破的，但是暖烘烘的。
“教习，这可是仅剩的一点木炭了，你烧完了再过些日子天气更冷了可怎么办？”
“无妨，那两个衙役昨天出发的，不出今日，县衙给蒙学分配的木炭就要送来，还有这窗户，明天来人以后要他们赶紧给我换成玻璃的，这破纸，严重影响我看书的心情。”
“真的吗？教习，蒙学已经好多年没有分配木炭了，真的会有吗？”路尧开心的问到。凉州虽然不缺衣少食，但是地处北疆，树木稀少，官府是禁止私人伐木烧炭的，每年官窑烧炭虽说会给百姓一点份额，一来基本都被一些达官显贵弄走份额，二来普通人家哪有闲钱买炭，刚入冬的时候硬挺，实在天冷的受不了了才会拿出捡来柴禾生火烤烤，基本上一家人冬天都是窝在炕上，靠炕炉里烧着的秸秆、草根取暖，直至来年春天。蒙学因为不参与农事，分配的教习一般也是世家子弟流放过来的轻犯，说不定哪天就回去了，所以官府会在每年冬季发放一些取暖物品，但是近年由于克扣的紧，木炭是断没有的，柴禾倒是会有好几车，可以烧到来年春天，不过柴禾一来烟大，二来火苗温度低，用来取暖确实比木炭要费事许多。据说北蛮都是用牛粪取暖的，也不知道热不热，想来没有木炭热吧，一边问着王书阳，路尧的心思又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会的，我昨天说了，他们今天必然送来！”王书阳很有自信。
“哦，还有，教习，玻璃是什么？”
“叫王教习，玻璃是海洲的特产，一种透明的东西，过几天你们就见到了，昨天没注意，得今天给他们说，一来一回又得好几天。哎，年龄大了，总容易忘事！”明明看着很年轻的王书阳一边回答路尧的问题，一边又叹了一口气：“我这是不是老年痴呆了，总容易忘事。”
“王教习，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老年痴呆呢？”虽说是第一次听见新名词，这也不影响路尧对它正确意思的理解。
“哎，你不懂，你不懂，世人皆不懂。”
二人说话间蒙学外已经停了四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领头的官员对着窗户喊道：“王教习？”
王书阳推开门揉了揉眼睛，又眯了起来，“是我，木炭放下，你们走吧！”
“王教习，我是黄土县县衙的差役班头林虎，这次我等不仅带来了木炭，还有县衙府库仅存的几块玻璃，顺带来了几个匠工，想着今天把这蒙学给您收拾一下。”县衙来人姿态放的很低，似乎得了吩咐眼前的人不好惹，只想着赶紧把事做了回去交差。
“哦，那也行，赶紧收拾吧，可苦了这孩子了，昨天刚收拾好的书架，今天你们一准弄得一团糟。”
“不会的，我等一定会恢复原样再走，带来的人员里面有县上的教习，会分类整理好的。”
“嗯？这黄土县的县令周先臣会做人啊，昨天我不过是让差役带话给了县丞，他今天给我把什么都带来了，行，那你们收拾。我出去看看雪，等你们弄好我再回来。”说话间王书阳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边走边递给路尧，“这本书你先拿回去看着，我看你那天在练习坐引式，以后练习坐引式的时候，按照这本书里的内容感受灵气。”
路尧接过书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寒灵要诀》几个大字，心中正在疑惑凉州郡不都是修行沙灵气么，这《寒灵要诀》一看书名就是修炼偏门灵气寒灵气的法门，而且北蛮修炼此类要诀的人员较多，都是前往冰雪绝境周围吸引气入体练习的，靠近北疆也没有适合修行的地方，这教习给这书让我练习是什么意思。抬头一看却已不见了王书阳的身影，想必是去村落周围看雪了。
路尧打开书本，只见里面开篇描述了寒灵气引气入体的法门口诀，这孩子本就聪慧，再加上有沙灵气修炼的经验，对口诀理解基本到位，边看边想：“怎么从来没听过村里大人们还有朱教习说过凉州郡能修炼寒灵气寒灵气这种，之前大陆通识里面也是将基本灵气引气入体修炼法门统一称作类似于《沙灵术》《水灵术》等，为什么王教习交给我的寒灵气修炼基础法门却叫《寒灵要诀》？”不过想归想，随着看书逐渐进入状态，孩子的思绪也跟着书本内容调节起来，再也不去想这些古怪了，11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呀。
另一边王书阳已经登山了村子西侧的小山，名叫青鹿山，传说中青鹿仙人修道的地方，山顶有一座小庙，年久失修也已经破败不堪，里面供奉着的仙人已经看不清模样了，泥塑的雕像总是经不起岁月的侵蚀。随着灵气的枯竭，人们的精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了生产上面，庙里的香火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只有每年过年和元宵的时候才会有大人带着小孩来庙里祈福、挂花灯，也只有那两天庙里才会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等过了时间，庙里又会回到冷清的日子，甚至连个庙祝都没有，就这么荒废着一年又一年。
小山再往西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了，蜿蜒向天际散去，当地人统称西岭，据说山脉的末端一直延伸到了肃北王朝边境，与北蛮接壤了。从青鹿山顶看下去可以看见一条磅礴的大河在村子东侧咆哮而过，大河叫临河，起自肃北王朝最西端的连云山脉，延凉州郡径直向南流入南陇郡，在南陇郡转而向东，与肃北王朝和西州王朝的界河——西渊河在双龙城汇合，继而东奔大海。
青鹿村村民的房子或依山或傍水而建，一条驿路从村子中间穿插而过直达南陇郡，因为是凉州通往南陇的主要驿路，所以驿路看起来要更加笔直，宽敞一些，只是大雪已至，也只能依靠驿路旁边种植的为行人遮挡的行道树来分辨了。
肃北王朝承平日久，每年驿路上从暮春直到大雪封路，都有大批的商队从青鹿村经过或南或北的往返于驿路。春夏雨水多的时候驿路总会被商队碾得泥泞不堪，甚至暴雨会把部分路段冲垮，青鹿村的村民们每年都需要组织人手随时修补路段，根据《肃北律》，如果犯民没有及时修补好驿路的话，可是杀头的罪过，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朝对地方的管理越来越松散，只要能每年上缴足够的赋税，地方的事物基本都由地方官员说了算，再加上王朝已经立国近百年，世家逐渐做大，当然，皇室赵家就是最大的世家了。对于这些偏僻的边疆地区，除了世家子弟需要军功来历练外，基本上都是由着本地方小家族官员管理，这些小家族基本上也和各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甚至就是家族的旁支或者庶出子弟被外放后没有召回而逐渐起势的。家族族规和地方政策逐渐盛行，《肃北律》也被冷落，其中的很多律法也变得只是书本上的律法而已。
不过因为本村的村民也要同行，类似于青鹿村这样在驿路边上的村子还是会及时铺路，一来方便了商人，商人多了路过的时候就可以采集一些本村的物产，村民们可以换点银子或者商人带的货物。例如北蛮的牛皮、酥油，西城的布料，铁器等，二来帮商人推车或者临时补路都有工钱，有些商人拉的是需要急行的货物的话工钱也会更高，所以有时候村民们甚至会期待大雨冲断驿路，然后等着商人们经过的时候到村里喊人补路，这样村民到手的工钱就会更多一些，可以换的物件也会更多。
王书阳站在山顶看着眼前的小村，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在被流放时的计划，心里冷冷的想：“一百多年了，六大王朝，你们每一天都在想着得到焚天王朝的修炼法门，阳朔王朝得到了《天阳正修》，可这《阴灵书》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它就一直在你们面前摆着，甚至抄录了很多份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一直想着它被我王家藏了起来，等着有朝一日我王家会有人拿出来修炼，你们一百多年来监视着我王家的一举一动，可曾想过王家孩子只要出生就会被断了修行经脉。你们放我到这小村，撤掉监视的人，是为了让我成家立业，而后放松警惕让孩子修行吗？可惜了，我王家能做到焚天国师从来都不是靠修行，而是靠读书，世间最好的书籍都在王家，你们却只想着修炼法门，真是可笑啊。”
王书阳转身再看向远处的西岭，似乎要看到西岭的末端去：“如果你们跟我王家一样认真读书，认真研读先祖传承的经略论述、天文地理而不是将他们弃若敝履的话，你们怎么会放我到青鹿村，你们又怎会不知道大势已至。”
王书阳再转头看向青鹿村村头，想起这两天来蒙学的那个孩子：“路尧，呵呵，路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一百二十年前盗圣路人风偷入西州王朝皇宫宝库，盗走皇室秘传，虽说西州王朝没有当场抓住，但随后因此对肃北王朝甚至直言开战，却对被盗了什么东西哑口不言，为了平息西州怒火肃北王朝最终将盗圣捉拿归案移交西州，并且将其族人全部流放。呵呵，盗走的是《数术灵书》吧？而且，路杰，它一定在你这一支身上，因为只有你这一支当年是最不引人注意，看起来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因为只有两个老人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流放。到此地之后你太祖父母十年里相继过世，你的祖父从十岁开始在村子帮邻居干活，挖山货，帮商人推车，却从来不曾修行，你路杰也没有修行，这孩子修行的是凉州的《沙灵术》，因为灵气贫瘠，你也觉得他修不了什么成就吧？”王书阳再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路尧这边回到了家中，迫不及待的到院子里站定，摆出坐引式，不再运转《沙灵术》的法门，在体内运行起《寒灵要诀》，因为没有背诵下来，孩子找了矮桌将书放到了桌上，一边看，一边运行法门，等运行一个周天后忽然感到身上一阵寒冷，“阿嚏，这是什么法门啊，还没练呢，差点着凉了。”赶紧起身向屋里炕上跳去，钻进被窝舒服地躺了下去。
屋外雪花又开始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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