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秋的校园
章副处长考虑入冬后，维修校园周边围墙及铁栅栏将非常困难，就派梅林与康一对其破损情况进行一次检查，以便为后勤进行维修提供依据。所以，他俩只能用步丈量着校园四周的长度，没有道路，只能钻树林，越草丛，在铺满金黄的茂密林木间的空地里穿行，梅林对康一抱怨着：这么大的校园走上一周，得走到何年马月去。
康一则欢喜得不得了，已经来学院两个多月了，他还是第一次亲历校园这多姿的秋色，炎热的夏季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而这色彩斑斓的秋色则幻起他更多地想像，他想知道现在的红袖湖会是什么样？那湖中游动的水鸟是不是已经如燕子般飞走，满天的蝴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周到喂养的花鼠就只有两只吗？昨天一个女生报告她精心喂养而走失的猫咪他是否能帮助找到？那片充满浪漫的爱琴海还是学生恋爱与歌唱的乐园吗？还有他总想去的那片被树木覆盖的苗圃里究竟有什么？他想如果真有一天离开这所学院，他唯一怀念的肯定是这里的绿植，这可能跟这所学院建筑系园林专业老师们的设计有关。
他跟着梅林走出办公室时，透过楼上的窗户，他看见校园被金秋十月的阳光尽情地浸染着，自然的伟力让校园内那些高大的树木与低矮的灌木竞放生命的色彩，红、橙、绿、紫、青；赤、灰、蓝、白、棕，一片片，一簇簇，一丛丛，一行行，一排排，层层叠叠地把园内所有的空地都塞得满满当当，从楼上看去，如调色板般把校内一座座白色的楼宇包裹得紧密严实，伫立其间的楼宇并不显得尴尬与突兀。他与梅林在密林间穿行，愉悦又畅快。梅林看到康一的样子苦笑说：“你还高兴呢，这有什么可看的，我年轻当侦察兵，天天就是钻树木，这里的树还叫树，原始森林里的树高得让你看不见树头。”
“你认识这些树？”
“八九不离十吧。”
康一指着头顶这棵硕大的树冠，满树红得发紫的树问：“这棵树你应该知道吧？”“你看你脚下的红叶就应该知道，这是枫树，但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每片叶子都七个角。”康一拾起一片大的叶子观看，果然七片不规则的齿叶组成了一片叶子，举过头顶对着阳光如手中举着一把火炬，鲜红得耀眼。旁边的白桦林有俩个穿着红裙子和一个穿着米黄衫的姑娘在林间嬉戏，还不停地用手机拍着照，并伴有朗朗的笑声。梅林看了看，说：“她要是我姑娘，我就用脚踹她。”
“这么漂亮的姑娘，你舍得踹？”
“现在寒气已经从地面上来了，都还露着大白腿，谁的父母不心疼，将来她们还要养孩子，会耽误下一代的。”
“谁的青春不绽放，你也年轻过，为了美你也会跟这片每条枝上都结满小红果的树一样，你看多么火红艳丽，这才是秋天的颜色。”
“这叫忍冬，等大雪满天的时候，它们更红，更艳，一片片把雪映红。”
“这就是忍冬，太神奇了，它的果实比枫叶更红更艳？”康一感慨着，他想起天天在校园里查消防的杨风曾跟他说，他多年前曾做过一首忍冬的诗，还在诗刊上发表过。
《忍冬吟》树树红果锁秋风，不辞黄叶对林枫。红颜浓妆慕松柏，只待白雪做纱笼。
“康一，这树的叶子黄绿相间又大又漂亮，你知道它是什么树吗？”
康一摇头，“告诉你，我们叫它柞树，这里叫蒙古栎，它太珍贵了，大小兴安岭深山里的都被那些种木耳的给砍光了，没想到咱们学院里这么多。你看这塔柏、稠李、糖槭、垂枝榆，树冠大能遮天，形态又像大雨伞，我夏天就喜欢在这里乘凉，回忆当侦查兵时的青春岁月。”
“你也不老，就回忆青春了？真是太过伤感，辜负了这深秋美景。”
“你看，这两个树种太名贵了，这个是水曲柳，那面那棵是黄波罗，它们是大小兴安岭独有的品种，而且药用价值极高。”
“关键是它们的叶子各有千秋，形状又如此好看，不像杨柳树的叶子太单调，无趣。梅老师，你看这棵高大红色叶子的树是什么树。”
“它叫色木槭，它与那片红皮云杉、华盖梨树都是我们东北的好树种，那面那些马尾松、红松、兴安落叶松就更别提了，那是搞家具建材的常用材料，家具很贵的。”俩人转过了一个立在林间的“月光少女苦读书”的白色雕像，来到了一条林间小路上，不时有片片青黄相间的小块草地分布其中，有朵朵艳丽黄色的野菊花挺着腰肢伫立其间，上面偶尔伏有肥胖的蜜蜂，蜜蜂的身体已经占了半个野菊花大，经过这片片野菊，蜂并不离开花朵。此时，少有几只绿色的蝴蝶从他们踏过的草间飞起。康一想到夏季遍野的花蝴蝶、漫天的蜻蜓、满地的野花，他猛然意识到，深秋锁住了蝴蝶的梦，折断了蜻蜓的翅膀，夺走了花的衣裳。
康一越走，越觉得冷气袭人，浓郁的森林独有的清新味直灌鼻孔，两腿间也有阵阵地冷气穿过，两旁的树木更高大，而且有哗哗的流水声隐约在耳畔响起，随着脚步向前的移动，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看，前面有一条小溪，怎么藏在这密林深处。”
“这是红袖湖的源头，一眼永不干涸的泉，冬天也在流。”
康一的眼前出现一泓水面喷涌的潭，虽然只在草丛中一小圈的石头中间，但这周围的石头已经布满青黑的苔藓，潭水中的几条长长的带黄的水草在水中乱舞，一条布满圆石的河道在密林草丛中时隐时现，通向远方，从泉里涌出的水，通过这一片片石头间，跳跃出哗哗的音符。难道这里就是杨风说的苗圃了？随着心中的疑问，泉边一块立石上粗重红艳的漂亮楷书映入眼帘。“问心泉”。康一想，问心无愧是打造学生们的工匠精神；固本清源，是学院老师们的育人解惑精神；风清气正是学院领导营造履职的精神，这泉名起的有些深意。抬头就看见两棵粗大的红松树间一块木制匾额上面漆红的大字写着：建筑系园林苗圃。
正想向密林深处的学院边缘走去，但繁茂密实的树高矮不一，颜色各异，每种树及小灌木上都挂着密麻的牌子子，上面记载着此树的名称，产于何地，属于什么科等相关信息。突然，康一被头顶上窜下来的动物吓了一跳，他惊慌地看去，只见两只松鼠从他的肩和头顶处跳跃到草丛中。
“梅老兵，这是不是周到养的花鼠？”
“用他养，这东西有的是，他说的是咱们鲁迅楼前树丛的花鼠，你知道他说的是哪两只？说不定他喂养的是耗子呢，花鼠用他养，有的是吃的，而且数量多的数不过来，听他吹吧。”
“咱们怎么能到林子那边的围墙？”
“还去啥呀，咱们绕过红袖湖，回吧，人都进不去谁破坏，除非是熊。”
“这里有熊？太悬了吧。”
“熊倒没看到，但我去年在这里看见过几只小野猪崽，它们在草丛里疯跑，毛是带条纹，花花的，比家猪漂亮多了，现在应该是长大了。”
红袖湖水波澜不惊地躺在那里，有几只野鸭随着康一他们经过湖堤窜到了湖边的草丛里，湖中靠岸的一大片荷花只残枝败叶地在水中随着涌动的水纹漂浮，只有几朵刚露出水面还未欲放的粉红色小荷花蕾点缀在一眼能望到底的湖面上，仿佛讲述着夏季这里曾经有过的繁华，成群的小鱼在岸边的清水中肆意在狂奔，很快消失在阳光照射到的水面里。湖里黄绿不一的水草趴浮在腐败的乱泥杂草中随着湖水的微波轻轻浮动，湖堤及湖边的水面被岸上高大的杨柳树飘零的叶子所覆盖，一层层地枯叶随风飘落在这里，把湖面都给缩小了很多，偶尔有几声青蛙的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想必它们大多数已经在水下的石头间准备冬眠了。这里却能看到成群的喜鹊过头顶，它们飞得很低，而且是那种蓝黑冠、天蓝色长尾羽毛、粉白胸脯、灰色羽毛的背，黑色的爪子的那种花喜鹊，它的声音叫起来比黑白两色的喜鹊要好听得许多，更加婉转而悠扬，这里仿佛是它们的天堂，成群从你眼前头顶飞过落到你旁边的树上，展示着它们的漂亮。随着空间的开阔，成群的麻雀也不避人在草间觅食草籽。天是那么地蓝，几朵白云轻浮在上空，阳光灿烂辉煌。
过了红袖湖，脚不自觉地就踏上了学院南路宽阔的平整的林荫大路上，康一擦试着满额头的汗水，拉着梅林去湖那面的拥抱爱琴海的草地上看一看，梅林坚持不去，说都走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早回吧，把咱们记录下来的这二十几处地方做好标记，好给章副处长看，等明天再走那半圈，就拉着康一继续向办公室的方向走，但经过卫生所的门前时，看见站着两排的身着花花绿绿裙子和长衣短衫的女生的队伍突然乱了起来，梅林说：“肯定有事了，要不前面的女生们大叫什么，她们在这里干什么？”
康一说：“梅老兵，要去你去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好，你歇着，我去看一看，闹什么闹。”梅林也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那边移去。
就见一个高个子身材曼妙的女孩，面容娇美，皮肤白嫩，眼睛水灵明亮，脸型标准，东方美人的那种，长发被挽成鬏在头顶，更衬托她面目的清素淡雅且眉目清纯，个子比梅风还高出半头，一席暖棕色风衣飘逸在她身上，但随着身体的摇动，却更能衬托出她的好身材。而与她吵架的那个女孩，个子矮小且面容微黑，对比出她像似一个婴儿站在大人面前的不协调。操着一口似广东音的普通话在喊：“你就是一个绿茶妹，我设计你获奖，站队都要往我前面站，你要脸不？”
“对了，我就是绿茶妹，怎么着吧，小广东给我钱，我就敢花，他怎么不给你，你干瞪眼吧。”
“你就是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看看你的脸，哪还叫是人脸哪，完全是一个没有进化完整的猴子，你这猴子脸，站在舞台上，都给咱中国妇女丢脸，所以你才不要脸。”
“你？”
“我怎么，你还舔着脸活着，死了算了，省得给中国女人抹黑。”
梅林问在此观望的女保安，什么情况，为什么卫生所门前聚这么多人，女保安说：“刚才听老师说是什么全省卫生系统要在高校中做一个妇女健康情况筛查，咱校就抽到艺术系的女生了。这不等检查就吵起来了。”
“为什么？”
“没多大事，就是这个高个子女孩要插队，后面小个子女孩不让了，俩人就吵起来了。”
“她们系的老师没跟来？”
“刚才还在，这一会儿不知去哪里了？”
梅林判断肯定是这个高个子女孩不对，就分开观望的人群，走到两个吵架的女孩面前，说：“两位同学，别吵了，都让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排个队吗？”
“对，就排个队，老师你评一评理，我刚才就站在她前面，结果我方便一下回来，可好，她就说我插队，你说，她这眼睛不是有毛病吗？”
“你眼睛才有毛病呢，你插到我前面就不行。”
“就这么点小事，至于谁先谁后吗？这样，漂亮女生，你就站在她身后，不就得了吗？”
“行，老师，我让着她，就站在她身后，你问她敢让我站在她身后吗？”高个子女生这句话还真起了作用，梅林面前这个小个子女孩的犹豫起来，一会儿，面目绯红，眼睛仿佛冒着火，高喊：“你这绿茶，欺人太甚。”喊着，像似给自己打气，跳起来，伸手就去抓高个女孩的头发，由于自己个子太小，手还没抓到高个子女生的头发，自己的头发反倒被已经有所准备的高个子女孩一把揪住，这是漂亮女生的个高臂长所显现的明显优势，但矮个子女生身体瘦小，愈显灵活。撕打的过程中，高个子女孩的风衣使她步伐难以伸展，俩人互相撕扯着，拧成一团，互骂着为自己鼓劲。这时，卫生所门前站着两排的队伍一下彻底就乱了，同学们像看马戏般观望着，有的看着俩人的撕打，还在旁鼓励，虽然声音很小，但梅林完全能听清，哈尔滨老乡，别输给广东小婊，记住，你身后还有我呢。
康一则欢喜得不得了，已经来学院两个多月了，他还是第一次亲历校园这多姿的秋色，炎热的夏季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而这色彩斑斓的秋色则幻起他更多地想像，他想知道现在的红袖湖会是什么样？那湖中游动的水鸟是不是已经如燕子般飞走，满天的蝴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周到喂养的花鼠就只有两只吗？昨天一个女生报告她精心喂养而走失的猫咪他是否能帮助找到？那片充满浪漫的爱琴海还是学生恋爱与歌唱的乐园吗？还有他总想去的那片被树木覆盖的苗圃里究竟有什么？他想如果真有一天离开这所学院，他唯一怀念的肯定是这里的绿植，这可能跟这所学院建筑系园林专业老师们的设计有关。
他跟着梅林走出办公室时，透过楼上的窗户，他看见校园被金秋十月的阳光尽情地浸染着，自然的伟力让校园内那些高大的树木与低矮的灌木竞放生命的色彩，红、橙、绿、紫、青；赤、灰、蓝、白、棕，一片片，一簇簇，一丛丛，一行行，一排排，层层叠叠地把园内所有的空地都塞得满满当当，从楼上看去，如调色板般把校内一座座白色的楼宇包裹得紧密严实，伫立其间的楼宇并不显得尴尬与突兀。他与梅林在密林间穿行，愉悦又畅快。梅林看到康一的样子苦笑说：“你还高兴呢，这有什么可看的，我年轻当侦察兵，天天就是钻树木，这里的树还叫树，原始森林里的树高得让你看不见树头。”
“你认识这些树？”
“八九不离十吧。”
康一指着头顶这棵硕大的树冠，满树红得发紫的树问：“这棵树你应该知道吧？”“你看你脚下的红叶就应该知道，这是枫树，但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每片叶子都七个角。”康一拾起一片大的叶子观看，果然七片不规则的齿叶组成了一片叶子，举过头顶对着阳光如手中举着一把火炬，鲜红得耀眼。旁边的白桦林有俩个穿着红裙子和一个穿着米黄衫的姑娘在林间嬉戏，还不停地用手机拍着照，并伴有朗朗的笑声。梅林看了看，说：“她要是我姑娘，我就用脚踹她。”
“这么漂亮的姑娘，你舍得踹？”
“现在寒气已经从地面上来了，都还露着大白腿，谁的父母不心疼，将来她们还要养孩子，会耽误下一代的。”
“谁的青春不绽放，你也年轻过，为了美你也会跟这片每条枝上都结满小红果的树一样，你看多么火红艳丽，这才是秋天的颜色。”
“这叫忍冬，等大雪满天的时候，它们更红，更艳，一片片把雪映红。”
“这就是忍冬，太神奇了，它的果实比枫叶更红更艳？”康一感慨着，他想起天天在校园里查消防的杨风曾跟他说，他多年前曾做过一首忍冬的诗，还在诗刊上发表过。
《忍冬吟》树树红果锁秋风，不辞黄叶对林枫。红颜浓妆慕松柏，只待白雪做纱笼。
“康一，这树的叶子黄绿相间又大又漂亮，你知道它是什么树吗？”
康一摇头，“告诉你，我们叫它柞树，这里叫蒙古栎，它太珍贵了，大小兴安岭深山里的都被那些种木耳的给砍光了，没想到咱们学院里这么多。你看这塔柏、稠李、糖槭、垂枝榆，树冠大能遮天，形态又像大雨伞，我夏天就喜欢在这里乘凉，回忆当侦查兵时的青春岁月。”
“你也不老，就回忆青春了？真是太过伤感，辜负了这深秋美景。”
“你看，这两个树种太名贵了，这个是水曲柳，那面那棵是黄波罗，它们是大小兴安岭独有的品种，而且药用价值极高。”
“关键是它们的叶子各有千秋，形状又如此好看，不像杨柳树的叶子太单调，无趣。梅老师，你看这棵高大红色叶子的树是什么树。”
“它叫色木槭，它与那片红皮云杉、华盖梨树都是我们东北的好树种，那面那些马尾松、红松、兴安落叶松就更别提了，那是搞家具建材的常用材料，家具很贵的。”俩人转过了一个立在林间的“月光少女苦读书”的白色雕像，来到了一条林间小路上，不时有片片青黄相间的小块草地分布其中，有朵朵艳丽黄色的野菊花挺着腰肢伫立其间，上面偶尔伏有肥胖的蜜蜂，蜜蜂的身体已经占了半个野菊花大，经过这片片野菊，蜂并不离开花朵。此时，少有几只绿色的蝴蝶从他们踏过的草间飞起。康一想到夏季遍野的花蝴蝶、漫天的蜻蜓、满地的野花，他猛然意识到，深秋锁住了蝴蝶的梦，折断了蜻蜓的翅膀，夺走了花的衣裳。
康一越走，越觉得冷气袭人，浓郁的森林独有的清新味直灌鼻孔，两腿间也有阵阵地冷气穿过，两旁的树木更高大，而且有哗哗的流水声隐约在耳畔响起，随着脚步向前的移动，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看，前面有一条小溪，怎么藏在这密林深处。”
“这是红袖湖的源头，一眼永不干涸的泉，冬天也在流。”
康一的眼前出现一泓水面喷涌的潭，虽然只在草丛中一小圈的石头中间，但这周围的石头已经布满青黑的苔藓，潭水中的几条长长的带黄的水草在水中乱舞，一条布满圆石的河道在密林草丛中时隐时现，通向远方，从泉里涌出的水，通过这一片片石头间，跳跃出哗哗的音符。难道这里就是杨风说的苗圃了？随着心中的疑问，泉边一块立石上粗重红艳的漂亮楷书映入眼帘。“问心泉”。康一想，问心无愧是打造学生们的工匠精神；固本清源，是学院老师们的育人解惑精神；风清气正是学院领导营造履职的精神，这泉名起的有些深意。抬头就看见两棵粗大的红松树间一块木制匾额上面漆红的大字写着：建筑系园林苗圃。
正想向密林深处的学院边缘走去，但繁茂密实的树高矮不一，颜色各异，每种树及小灌木上都挂着密麻的牌子子，上面记载着此树的名称，产于何地，属于什么科等相关信息。突然，康一被头顶上窜下来的动物吓了一跳，他惊慌地看去，只见两只松鼠从他的肩和头顶处跳跃到草丛中。
“梅老兵，这是不是周到养的花鼠？”
“用他养，这东西有的是，他说的是咱们鲁迅楼前树丛的花鼠，你知道他说的是哪两只？说不定他喂养的是耗子呢，花鼠用他养，有的是吃的，而且数量多的数不过来，听他吹吧。”
“咱们怎么能到林子那边的围墙？”
“还去啥呀，咱们绕过红袖湖，回吧，人都进不去谁破坏，除非是熊。”
“这里有熊？太悬了吧。”
“熊倒没看到，但我去年在这里看见过几只小野猪崽，它们在草丛里疯跑，毛是带条纹，花花的，比家猪漂亮多了，现在应该是长大了。”
红袖湖水波澜不惊地躺在那里，有几只野鸭随着康一他们经过湖堤窜到了湖边的草丛里，湖中靠岸的一大片荷花只残枝败叶地在水中随着涌动的水纹漂浮，只有几朵刚露出水面还未欲放的粉红色小荷花蕾点缀在一眼能望到底的湖面上，仿佛讲述着夏季这里曾经有过的繁华，成群的小鱼在岸边的清水中肆意在狂奔，很快消失在阳光照射到的水面里。湖里黄绿不一的水草趴浮在腐败的乱泥杂草中随着湖水的微波轻轻浮动，湖堤及湖边的水面被岸上高大的杨柳树飘零的叶子所覆盖，一层层地枯叶随风飘落在这里，把湖面都给缩小了很多，偶尔有几声青蛙的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想必它们大多数已经在水下的石头间准备冬眠了。这里却能看到成群的喜鹊过头顶，它们飞得很低，而且是那种蓝黑冠、天蓝色长尾羽毛、粉白胸脯、灰色羽毛的背，黑色的爪子的那种花喜鹊，它的声音叫起来比黑白两色的喜鹊要好听得许多，更加婉转而悠扬，这里仿佛是它们的天堂，成群从你眼前头顶飞过落到你旁边的树上，展示着它们的漂亮。随着空间的开阔，成群的麻雀也不避人在草间觅食草籽。天是那么地蓝，几朵白云轻浮在上空，阳光灿烂辉煌。
过了红袖湖，脚不自觉地就踏上了学院南路宽阔的平整的林荫大路上，康一擦试着满额头的汗水，拉着梅林去湖那面的拥抱爱琴海的草地上看一看，梅林坚持不去，说都走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早回吧，把咱们记录下来的这二十几处地方做好标记，好给章副处长看，等明天再走那半圈，就拉着康一继续向办公室的方向走，但经过卫生所的门前时，看见站着两排的身着花花绿绿裙子和长衣短衫的女生的队伍突然乱了起来，梅林说：“肯定有事了，要不前面的女生们大叫什么，她们在这里干什么？”
康一说：“梅老兵，要去你去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好，你歇着，我去看一看，闹什么闹。”梅林也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那边移去。
就见一个高个子身材曼妙的女孩，面容娇美，皮肤白嫩，眼睛水灵明亮，脸型标准，东方美人的那种，长发被挽成鬏在头顶，更衬托她面目的清素淡雅且眉目清纯，个子比梅风还高出半头，一席暖棕色风衣飘逸在她身上，但随着身体的摇动，却更能衬托出她的好身材。而与她吵架的那个女孩，个子矮小且面容微黑，对比出她像似一个婴儿站在大人面前的不协调。操着一口似广东音的普通话在喊：“你就是一个绿茶妹，我设计你获奖，站队都要往我前面站，你要脸不？”
“对了，我就是绿茶妹，怎么着吧，小广东给我钱，我就敢花，他怎么不给你，你干瞪眼吧。”
“你就是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看看你的脸，哪还叫是人脸哪，完全是一个没有进化完整的猴子，你这猴子脸，站在舞台上，都给咱中国妇女丢脸，所以你才不要脸。”
“你？”
“我怎么，你还舔着脸活着，死了算了，省得给中国女人抹黑。”
梅林问在此观望的女保安，什么情况，为什么卫生所门前聚这么多人，女保安说：“刚才听老师说是什么全省卫生系统要在高校中做一个妇女健康情况筛查，咱校就抽到艺术系的女生了。这不等检查就吵起来了。”
“为什么？”
“没多大事，就是这个高个子女孩要插队，后面小个子女孩不让了，俩人就吵起来了。”
“她们系的老师没跟来？”
“刚才还在，这一会儿不知去哪里了？”
梅林判断肯定是这个高个子女孩不对，就分开观望的人群，走到两个吵架的女孩面前，说：“两位同学，别吵了，都让着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排个队吗？”
“对，就排个队，老师你评一评理，我刚才就站在她前面，结果我方便一下回来，可好，她就说我插队，你说，她这眼睛不是有毛病吗？”
“你眼睛才有毛病呢，你插到我前面就不行。”
“就这么点小事，至于谁先谁后吗？这样，漂亮女生，你就站在她身后，不就得了吗？”
“行，老师，我让着她，就站在她身后，你问她敢让我站在她身后吗？”高个子女生这句话还真起了作用，梅林面前这个小个子女孩的犹豫起来，一会儿，面目绯红，眼睛仿佛冒着火，高喊：“你这绿茶，欺人太甚。”喊着，像似给自己打气，跳起来，伸手就去抓高个女孩的头发，由于自己个子太小，手还没抓到高个子女生的头发，自己的头发反倒被已经有所准备的高个子女孩一把揪住，这是漂亮女生的个高臂长所显现的明显优势，但矮个子女生身体瘦小，愈显灵活。撕打的过程中，高个子女孩的风衣使她步伐难以伸展，俩人互相撕扯着，拧成一团，互骂着为自己鼓劲。这时，卫生所门前站着两排的队伍一下彻底就乱了，同学们像看马戏般观望着，有的看着俩人的撕打，还在旁鼓励，虽然声音很小，但梅林完全能听清，哈尔滨老乡，别输给广东小婊，记住，你身后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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