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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莘陌生辰一堂飞花

    新杰和天夔的话被新锐给偷听到个大概,新锐猜不出有什么事,不过估计大哥怕又要兴幺蛾子给娘添堵,伯外祖父不管事,天夔舅舅只知道玩,也不懂事,所以新锐转头就去找天麒,把自己偷听到的事都告诉了天麒。

    天麒读书不闻窗外事,新锐又说的没头没尾,天麒听了半天,只听懂了天夔要偷钥匙进钟灵毓秀,至于钟灵毓秀是干嘛的还不知道,于是就劝新锐好好读书用功,别理那些有的没的,新锐也就当没听过了。

    毕馆主的话毕竟没开得了口,高太君回头就放松了警惕,所以天夔偷钥匙偷得很顺手。

    皙妍去了趟芍贞家,心里开心许久,所以求母亲,希望也能把几个朋友请来自己家里玩一趟。

    宁远伯妻沈夫人在家比较强势,一心操劳家计,也始终最疼爱几个孩子,小女儿皙妍一年到头新衣不断,今冬新做的一件貂鼠皮里外发烧褂子,值一百六十多两银子,穿出去比谁都不差。

    沈夫人见女儿求了几次,想女儿也懂事,生日又到了,于是答应女儿,在女儿生日那天可以把几个朋友请来家聚一聚,不过有一条,朋友都不许带礼物,只是吃个饭。

    皙妍得了母亲的准话非常开心,回到钟灵毓秀以后就把事情拉雅俗、雅慕、舟儿、天娇和芍贞说了一遍,几个小姑娘听了也喜欢,只是明日学馆不休息,虽说只吃个中饭,大家下午也都过来,但是去好朋友家里肯定得耽误一会儿,搞不好就迟了,所以得和师傅告假。

    几个小姑娘正在踟蹰,师傅就来了,师傅也是好事的,见几个最漂亮的孩子好像有事,就问怎么了。

    横竖要和师傅告假,皙妍怕几个朋友不去,就先主动说了,这一说大家都知道了,于是每个人都想过去,师傅想了想就报告了毕馆主。

    毕竟学期快结束了,该学的也学差不多,毕馆主可不喜欢得罪人,孩子得宠的家里,父母都听孩子的,让这些小千金们高兴,对钟灵毓秀名声也好,许是以后自己招人还容易点,因此毕馆主答应的很爽快。不过毕馆主和师傅们都千叮铃万嘱咐孩子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并且不忘对每位小千金带的家仆把事全都说清楚,让回去一定不要忘了告诉家里的老爷夫人。

    毕馆主每日看着大家跟看着贼一样不漏空子,今天突然这般好说话,叫众小姑娘受宠若惊,众小姑娘为了报答馆主的大恩大德,于是集体答应吃过饭都会过来,只是迟点而已。

    师傅们本来还当要休息一天呢,没成想还要来,有点白高兴一场。

    皙妍回家后和母亲说了今天的事,沈夫人本以为只会来五个小姑娘,没想到明天会来十几二十个,这样一桌子就坐不下了,而且这些女孩子也都带侍女,所以就打算换个新奇的点子招待小客人。

    第二日,小千金们按头天说好的一起去了皙妍家。宁远伯府不算太显赫,众人心里都有预期,到了伯爵府一看,真的特别好。

    雅俗、雅慕在雅清大婚后去过闲逸伯府,这宁远伯府虽与闲逸伯府规格差不多,但里子却富丽堂皇许多。伯府内外打理的十分体面,门房、仆从和丫鬟礼数齐整,着装体统,权爵人家规矩分毫不差,让人一看无敢生小觑之心。

    皙妍一进府便带着大家先去瞧自己居住的小院子。宁远伯府建造规整,皙妍的哥哥嫂嫂们分住在各自院落,作为家中幺儿,皙妍住的院子相比别处略显小些。

    小千金们从垂花门进入院内,两侧抄手游廊连接,院中砖石砌地,分散四对雕花石墩,墩上置山茶、矮松、腊梅几样盆景。主居芝兰室为坐北朝南的三间大房,两侧各两间耳房,东西各三间厢房,耳房、厢房给丫鬟嬷嬷居住。

    众人进芝兰室内一看,都道阔朗,三大间用厚实的大漆雕花落地罩隔开,天花顶悬四对红木雕花嵌玻璃四方灯,地铺方毯。

    开间北墙挂一大幅生动细腻的松鹤牡丹图,当地是一张髹漆描金大书案和一把四出头官帽椅,案上搁满书画文墨用具并几部新书,另卷几上摆玉龟纽青铜鼎式香炉一个,凤耳香箸玉瓶一只,剔红香盒一个。

    东间布置为卧室,面西一张填漆拔步床,床前一对黑漆雕花料丝葫芦式挂灯,灯盖周围垂六条灯穗,由玉珠串彩绣香囊和丝穗编成。南窗下置一双描金橱,并妆案、镜匣、盆架等物,北边靠墙设一对红木雕团花顶箱柜。

    西间墙上挂一幅《荷花图》,左右一副对联,道是: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

    画下设花梨木卷草纹三屉翘头闷户橱,橱上摆着宋龙泉窑青釉琮式瓶、铜错金银夔纹方罍、青铜兽面纹狻猊盖四足方鼎、绿釉双耳瓶、元代五彩花戗金经瓶。罍中插一把紫檀错金银团寿字三镶玉如意,一根红珊瑚枝。南窗下是座长炕,东西各置一个紫檀炕柜,柜上摆六件插屏雕玩,中间一张雕花炕桌,一盏玻璃圆球灯,两边枕垫脚榻一应齐全。北面一对亮格柜,上半格子里摆满瓶匣物什,柜前一张铺着绣花枕垫的红木美人榻,榻前一块小脚榻。中地一张圆桌,四个绣墩。东北角处有一道小后门,整个房屋阔敞明亮。

    二三十女孩在芝兰室内四处看看,都觉这芝兰室相当不错,宽阔亮堂,讲究精致。

    众小姑娘正瞧着屋里,沈夫人就进来了,小姑娘们连忙给沈夫人躬身问候。

    沈夫人不如尤夫人漂亮和善,也不似殷夫人端庄温柔,她性格爽朗大方,语快如珠,见到众人满面堆笑,连忙招呼孩子们不要多礼。众小姑娘抬头后,沈夫人在看到俗慕娇时明显愣住了,缓了会儿才回过神来,随即热情唤孩子们跟自己一起去大花厅里。

    众小姑娘随沈夫人去了大花厅,花厅里地龙炭火烧的火热,众小姑娘一进来身体就暖和地舒展开了,厅内桌椅足够多,仆妇们随即端着热腾腾的茶点鱼贯而入,放在一大圈桌子上,沈夫人笑盈盈的招呼大家都坐,赶紧喝茶吃点心,说话热情的不行。

    众小千金全没法推辞,只得吃喝。沈夫人为大家准备了香喷喷的奶茶,供孩子们饮用,然后告诉大家中午吃个新鲜东西,是用石头烤出来的羊肉。

    石头还能烤肉?众小姑娘一听就全都好奇的看着沈夫人,等着下文。

    沈夫人见大家期待,便热情如火的介绍说:“这石头烤羊肉呀,是鞑靼人喜欢吃的东西,在中原少见,我也是前不久碰巧吃着一回,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玩意儿,今儿为你们这群小仙女过来,我昨晚特意派人去城西那家鞑靼人开的大酒楼里的,请他们的当家大厨,让大厨来府里亲自做这道美食,天不亮忙到现在,你们今儿个尝个新鲜。”

    沈夫人说的又快又热情,众小姑娘一时受宠若惊,这沈夫人做事真利索,昨晚得知大家要来,今早就把事情准备好了,还是个有特色风情的菜品,可见昨夜辛苦了。

    沈夫人转身就叫人把石头烤羊抬上来,两位仆人用大木盘抬着石头烤羊,后面还跟着一位穿着鞑靼服饰的大叔,众小姑娘纷纷站起让出大桌子。

    烤羊放上桌后,小姑娘们都围着看,木盘里是一只烤焦了毛的皮羊,看着黑乎乎的,都不知这是怎么个烤法吃法。

    正当众小姑娘一脸疑问时,沈夫人接着介绍说:“这石头烤羊的做法是把羊肉从羊皮里面先切下来,再把烧红的石头放进羊皮里,接着放羊肉,一层石头一层羊肉,外撒一层葱姜盐,等肉全放进去了,就把羊皮扎紧,一点风都不能漏,羊皮外面的毛也得用火烤焦,等石头在羊皮里面把肉烤几个时辰,熟了就可以吃了,这样烤出来的羊肉滋味最是地道,虽说是鞑靼人喜欢吃的,但是做起来太繁琐,鞑靼人也不常吃到,得过大节日才会有。”

    沈夫人一通话说的又快又利落,众人听了恍然大悟,顿时心里颇期待。

    因为已经到吃饭时间,沈夫人示意一下旁边的鞑靼大厨可以开始了,约是语言不通,这位鞑靼人也不说话,直接拿刀子把羊皮划开,顿时一股烤肉香味儿扑面而来,大家都闻到了。

    大厨取出羊皮里面的羊肉放在一旁的黄杨大木盘里,一连取了不少,旁边看着的人都在小心咽口水。

    沈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叫孩子们赶紧趁热吃,一边说一边拿筷子夹了一大块羊排对着一群小女孩说:“吃呀吃呀,都趁热吃,别拘束,都拿着吃。”

    大家闺秀还是有些矜持的,不好当第一个,可是敢骑马逛街上学馆的天娇不怕,直接伸手过来接了,都不用筷子,大家立刻看着天娇要怎么吃。

    天娇吃过烤肉,但没吃过这样的,当众吃了第一口,吃完大声赞赏:“好吃好吃,确实原汁原味,这烤羊肉地道。”说完就接着吃,鞑靼大厨听完天娇的话也笑了。

    众小姑娘一看天娇这样,顿时炸锅了,都准备拿筷子,沈夫人连忙笑着说:“都用手吃,用手拿着吃,吃烤肉用手拿着才方便,要洗手的话这里有热水,跟我过来。”

    沈夫人说着就带大家一旁洗手,众小姑娘立刻跟上,又有送水来与天娇洗,众小姑娘洗完手马上回来,全用手拿着烤肉吃起来,沈夫人也在一旁凑趣吃着。

    众小千金全放下了淑女风范,尽情投入到这顿饕餮盛宴当中,吃的是纵情肆意,又有女孩子看了看羊皮里面的石头,发现皮里面还汪着一层喷香的汤油,看的叫人垂涎欲滴。女仆们提着铜壶来回给小千金们上炒茶解腻,丫鬟们伺候着主子大快朵颐。

    等小千金们都吃好了,剩下的让与丫鬟们吃,沈夫人吩咐女仆们过来收拾,自己带着小千金们另去漱洗擦手,不少都吃的一嘴油。

    等烤羊吃完后,女仆们又上新茶果来,众小姑娘拿着吃了,接着都坐下来聊聊,沈夫人一旁陪着孩子们闲话起来。

    话说钟灵毓秀这里,天夔偷到了钥匙,已经带新杰溜进了钟灵毓秀,俩人躲在一间角屋里,如今天冷,加之身体脆弱,天夔没一会儿就冻的受不住,想回自己房间,毕竟还有好一会儿才到小千金们平日里来学馆学蜀绣的时辰,今天来早了,可新杰不肯,硬拉着天夔说要看到美女再走。

    因小千金们下午还要过来,因此师傅们也按时来了,几位师傅连同毕馆主都在蜀绣大厅里围着炭火盆坐着拉家常,几人手里捧着茶盏,旁边桌上搁着茶炉茶吊,师傅相互聊的投入,压根不管大厅外面的事。

    未知新杰的目的能不能达到,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