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富贵清流,雅俗人间 » 第一百零九章 元宵聚宴处置巨贪

第一百零九章 元宵聚宴处置巨贪

    浩然一时间从几路信息处都收到是勋国公凌潮旭害了自己的消息,顿时觉得可以下床了,其实捡回来命后,等人醒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伤经动骨后面慢慢将养就成,毕竟伤在背上,不影响日常行动。

    海峰见二爷坐了起来,立刻上前就问:“爷,您预备如何处置?”

    “处置?我处置得了他吗?”浩然接口就道,站起身来又添了几句:“海峰,我们只是确定了此时乃凌国公所为,又没有拿的出手的证据,一句玩笑话就能叫他赖干净,先等等看吧,好生防备着就行。”

    海峰只能低头称是。

    高升吵完架后缓缓气,坐回轿子里继续去了尚书府。高升老爷心态好,而且今天还吵架吵赢了,到了尚书府后心情颇愉快,被尚书府的仆从用轿椅抬到里头,见着李尚书的俩儿子,打了声招呼,两位公子也对国公爷行了礼,随后高升就命手下把为李尚书准备的一盒名贵党参送上,才吃几口茶点,讲了两句天气话,正准备说要探望一下李尚书。

    长生不等保国公开口,突然说:“国公爷,我听我爹说他之前答应送一头驴给您做菜,今日您正好来了,要不您就直接带一头活驴回府,想什么时候吃都行,路上也方便,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挑头大的给我。”高升接口就说,今天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头驴的,李尚书既然躲着不肯见人,高升老爷也懒得辛苦往里走,见面说客气话也费脑子,不如就着长生的话装糊涂,总之目的达到就行,驴也得要头大的,正好补偿一下今天出门被人骂了。

    两位公子一听,忙命家丁去挑一头最大的驴给国公爷,高升老爷听的很高兴。

    紧接着尚书府又来了新客,长久留下弟弟应酬国公爷,正准备去招呼其他客人,那知保国公立刻就知趣的要告辞,准备回府,现在离吃饭还有一会儿,长久留饭也不在这吃,毕竟探病的通常都不会留在人家吃饭,不给人家家里添麻烦,另外高升老爷还准备把驴赶紧弄回府呢!

    长久见国公爷态度坚决,只得又命家仆去把府里新做的冻糕取两盒给国公爷带上,高升老爷更加高兴,随后在仆从的搀扶下,一摇三摆的出门坐轿回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提一句要看望李尚书的话。

    凌潮旭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今天冲动了,原本不以为然的事,现在反而前前后后都有几分心虚,又不能让高氏知道,毕竟高升是高氏的亲大伯,侄女婿把大伯臭骂一顿,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凌潮旭也只能装作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因为无故开罪妻子娘家人,凌潮旭转头就想弥补高氏,好在高氏一觉睡过后,也就没什么事儿了,早上醒来也精气神不错,见到老凌,彼此都笑容满面,老夫少妻一起商量着备午饭吃,过日子还是一切如旧。

    话说这刺客被抓到后就给扭送去顺天府了,此人身怀绝技,还有几分江湖义气,拿到大笔办事银款后,只管好好杀人,不问背后主子是谁,所以被拿获后,当时就受了一顿大刑,可惜只问出了些缺斤少两的信息,因眼下还没到正月十五,人就暂时关押在顺天府大牢里,准备节后再审。

    不过这刺客熬不到正月十五了,秦夫人得知二哥差点把命都丢了,刺客干这么不要脸的营生,还好意思说江湖义气,居然敢不招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打一顿后就知道点了呢?还是打的不够狠,得用“非刑”。

    于是秦夫人就叫人给牢里的刺客送饭“照顾”,一天三顿吃白粥配咸鸭蛋。咸鸭蛋是秦夫人自己腌制的,味道那叫一个好,刺客好歹是条汉子,能吃,白粥不饱肚子,咸鸭蛋管够,只有一条,平时不给水喝。

    刺客刚开始还不知道坐牢待遇这么好,活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鸭蛋,而且居然有老大一盆,就着点粥汤,一口气干了十几个。那一上午叫咸的,直喊破喉咙都没人送水,不想后来顿顿都是白粥咸鸭蛋。刺客也不傻,知道鸭蛋咸,就只吃咸蛋黄,但是蛋黄吃多了它也咸,几天一咸下来,刺客仿佛魂都不是自己的了。

    原来还以为有多硬气呢,这才熬几天就撑不住了,府尹大人这日下午突然要审问刺客,看在明天是杨公忌日的份上,就不升堂了,直接把戴着枷锁的刺客逮进顺天府偏厅里,板子备好,招了就给水喝,不招就赏板子,不远处还放着一大壶温热的好茶。

    刺客几昼夜渴下来都欲仙欲死,眼眶舌根挤酸水,尿也没了,感觉现在有饭吃也不能咽,整个人憔悴的仿佛被鬼连吓多少天一样,看见茶壶就忍不住发疯似的扑过去。差役们有准备,连忙死死摁住,府尹大人再当着刺客的面,不紧不慢的喝一口茶,刺客急窜窜的活像伸头王八,只恨受枷锁控制,不能给府尹老爷狠磕几个头,求赏口水喝。

    府尹大人把一杯茶喝完后,再倒上一杯,拿在刺客面前绕一圈,刺客脑子和魂都随水杯飞走了。

    此时府尹大人再审问刺客,刺客也没剩什么意志力,但还是在乎一点点江湖名声,不想一点抗争都不做就招了。府尹大人见此就讲几句道理,晓以大义,认罪减刑,免得株连家人等,因为一个在乎名声的刺客,也能听进去几句道理,先不揍他,府尹大人得叫这个刺客觉得自己是个讲道理的人。

    渴的要死不活的刺客,一听府尹大人说认罪便是知错能改的好汉,冥顽不灵则是胆小鼠辈……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坡下驴,当即招供,命都快没了,管他那许多干嘛,只要还有人说自己是好汉就行。

    府尹大人把一切都盘问清楚后,让刺客画押,前后收拾停当,才给刺客喝水。

    茶壶里的茶都已经凉透了,不过刺客逮到壶就吸着壶嘴,一口气干个精光,也不怕把胃涨破,喝完后抱着茶壶哭起来,也不知是委屈哭的,还是没喝过这么救命的水激动哭的。

    府尹大人此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想装了,这坏蛋险些害死自己二哥,甭管后头怎么样,现在可以收拾一顿,于是府尹大人看着怀抱茶壶痛哭的刺客,突然大怒,命差役们将这刺客立刻重打四十大板。

    按照刺客招供的信息,府尹大人很快就钓到了接头人,一番顺藤摸瓜后便查出幕后主使。

    到了元宵节前一日,各家各户都在糊灯笼,准备过即将到来的元宵灯会,兆辉早早请人做好了一个大红凤凰灯,灯上配了不少玉珠和红绒花,看着精致无比。兆辉拿着凤凰灯兴冲冲的去了成国公府,准备送给雅俗,因提前给过信,到国公府畅通无阻。

    等兆辉见到雅俗时,发现嵘耀也在,而且嵘耀也叫人做了一个漂亮的大红牡丹花灯送给了雅俗,牡丹花灯上饰以繁复的洒金绒花,看起来华美雍容,当雅俗把两个花灯放在一起时,嵘耀的牡丹和兆辉的凤凰还真是挺般配的。

    雅俗这日原本和丫鬟们一起糊着美人灯笼,兆辉和嵘耀来了,雅俗就请他俩喝茶吃点心,自己坐在炕上继续糊灯笼。

    兆辉和嵘耀也无心吃喝,就都走到炕边给雅俗帮忙,顺便和雅俗聊聊二叔的事,看得出来雅俗心情不好,毕竟二叔这次真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三人到后来连同屋里几个丫鬟都不说话,就只专心糊着灯笼,美人灯笼挺难糊的,雅俗弄了半天糊不好,总是散,兆辉想帮忙又看着插不上手,嵘耀看着看着,突然叫雅俗别糊了。

    雅俗和兆辉都给吓一跳,一起看着嵘耀。嵘耀不等问为什么,直接就说:“灯笼都是纸做的,干嘛用纸做人呢!”越说声音越小,只是在提醒雅俗。

    雅俗瞬间明白了,立马把才做好一半的灯笼扔到地上。兆辉转身捡起灯笼在手里揉碎,看了一眼嵘耀后对雅俗说:“雅俗妹妹,明晚西城老街的花灯会上,福星斋的镇店之宝十二生肖花灯会拿出来供游人参观,一年才这一次呢,你明晚若是有空的话,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嵘耀立刻明白过来,接口就说:“是啊,雅俗妹妹,我和兆辉明晚都过去,看完花灯后,还可以在西城街上溜达一圈,那里好吃好玩的都特别多,明晚肯定也热闹,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声音说的又柔和又不安。

    雅俗很想出门玩,虽说女孩子平日里不便出闺门,但是元宵节这日,无论谁家的少男少女都是可以上街观花灯的,雅俗看着面前的俩人,想想后就说:“我晚上和我娘亲说一声,如果明晚会过去的话,我会提前知会你们的。”

    嵘耀和兆辉顿时面露惊喜,相互都道:“太好了,雅俗妹妹,我们明晚等着你,不见不散……”

    雅俗心里想:“我刚刚说什么了?我答应了吗?”

    紧接着兆辉和嵘耀又一起出主意,要帮雅俗再做一个绣球灯笼,毕竟这个算容易做的,再难一点的话,两个男孩也不会了,于是三个人又一起忙活起来。

    正当雅俗、兆辉和嵘耀三人一起做灯笼的时候,浩荡三爷急匆匆赶到二爷府上,给二爷带来一手新消息,案件找到幕后主使了,人证物证俱全,已经上报刑部,不过说出来的话倒叫二爷意外的很,因为浩荡三爷查到的主谋是胡士贵胡总督。

    虽说大家心里都有七分肯定此事是勋国公所为,无奈这都是猜的,可浩荡三爷查出的证据却是雷打不动。

    凌潮旭虽喜怒易形于色,但做事十分谨慎,脑子转的还比较灵光,何况此事前前后后如有神助。

    胡士贵那日在固国公府见到凌氏父子,就把年轻不知事的新杰特意拉到一边,指点了几句。凌潮旭后来确实叫儿子的诛心之言给说动了,但是不愿自个儿往前冲,既然是胡总督指点的意思,不如就替胡总督去办吧!

    凌潮旭曾经听他那神机妙算“当时”诸葛的外祖父石秃子详细说过胡家的事,因为石秃子和胡士贵爷爷当年都是一样闯江湖后来发了迹的,常被人拿到一起比较,二人对彼此的底细也都很清楚。凌潮旭从外祖父那里知道胡士贵的爹当年为了娶一门好前程,毁了一名左姓女子,因当年那女子定亲后被拒婚,成了众人笑柄,羞愤之下投河自尽了,胡家办喜事时,左家正在办丧事。后来胡家怕左家报复,就利用已经到手的权力,对本是儒商的左氏一门多番打击,使得左氏一族迅速败落,举家食粥尚且艰。虽说事情过去了几十年,左氏一门又靠经商渐渐恢复兴盛起来,那一代的恩怨也算过去,可左氏一族的后人,无不对胡家恨之入骨。

    凌潮旭命人乔装改扮,掳走一位左家的幼孙,末了凌潮旭的人还故意落下一枚胡总督经常戴在手上的翠玉扳指,只叫左家人帮忙杀个人,三天之内便能得回孩子,时间过了就等着收尸。左家好歹是大商户,对朝廷官员多有结交,很快就查到玉扳指的主人,虽说事情有些可疑,但那孩子是长房独苗,怎么也得救回来。急昏了头的左家人只得再吃老仇人一次亏,迅速给家人和家财都办好退路,且尽量把事情干的漂亮些,哪怕败露了,也有人一力承担罪责,不至株连。另外也给胡总督准备了一份厚礼,左家此次遭逢大劫,可不能像几十年前那般落得倾家荡产,毫无还手之力,就算是覆巢之灾,也要同胡家鱼死网破。

    胡士贵本还以为凭着自己的诛心言论和敏锐洞察,能将这群勋贵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坐山观虎斗,自己还知道一些内幕,来日也能派上用场,可不想他自己的事这么快就来了,都没等到过元宵节,突然刑部人就上门了,直接请总督大人去刑部问话,大理寺暂时避嫌,是为审判公正。

    等到元宵节这日,雅俗提前递了消息给兆辉和嵘耀,晚上一起出去看花灯。兆辉和嵘耀得到准信后,都欣喜若狂,立马收拾准备。

    雅俗约了雅慕一起,天气很冷,虽说晚上没下雪,但外头滴水成冰。原本俩母亲都不放心,不准备让女儿出去,只叫在家里和往年一样猜灯谜玩,无奈俩孩子想出去看花灯,浩瀚和浩然又同意了,雅俗和雅慕这才侥幸得到机会出门。

    晚上姐妹俩都穿着厚实鲜艳的皮衣,戴着璀璨夺目的首饰,结伴一起去了西城街上和兆辉嵘耀俩汇合。四家仆从车马都在一处茶楼里等着,雅俗带着江南,雅慕带着飞花,兆辉带着火焰,嵘耀带着展翎,小主仆八人一起逛街看花灯。

    雅俗和雅慕出门都带了钱,可是没有花钱的机会,兆辉和嵘耀俩前后抢着买账,八个人每人先买了个花灯拿在手上,小摊贩那里的胭脂首饰,雅俗雅慕也看不上,不过元宵节晚上好玩的东西多,像九连环、鲁班锁、丫丫葫芦、大阿福等玩具买了许多,每人还买了一个面具,都戴的一脸欣喜。

    八人玩着玩着就发现舟儿和天娇在丫鬟嬷嬷的陪伴下一起过来了,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邵鸿飞,柴静宇带着书僮也在街上,大家便聚在一起逛街看花灯,看着看着,又遇到天麒、天夔带着沉宓出来玩,每人手里都拿着花灯,芍贞、皙妍随后又到了。

    这样人越聚越多,大家就准备找家酒楼一起吃顿晚饭。对京城各大酒楼店铺极了解的天娇出起主意来当仁不让,众人几句话一说,敲定主意后,天娇领大家去一家名为鸿盛楼的大酒店里吃火锅,高家兄妹仨听是鸿盛楼,都略感惊讶。

    鸿盛楼是潭州人开的,众人一到店,大掌柜第一个认出邵千金,一看邵千金带了这么多人,各个穿着金贵,忙亲自招待一众千金公子去雅间。一群人共要了两个雅间,小主子们坐一间,丫鬟书僮另一间,吃完全部到主子这里来结账就是。

    主子们这间坐了一大长桌,掌柜的也旁边候着,还是天娇开口,天娇也不点菜,只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忌口,众人摇摇头,又问大家能不能吃辣,大家都点点头,说能吃一点,天娇很满意,随即吩咐老板:“把大锅十鲜汤上三个来,店里有什么好的全都端上来,留两个人伺候,等会儿有什么吃对味儿的,不够了要及时添。”大掌柜激动的答应,立刻全拣贵的上。

    这顿火锅吃的够过瘾,锅汤极醇极鲜,锅口都赶上小圆桌面大,菜品也干净,尤其是虾仁、鱼皮、乌鸡片、羊肉都是现剥现切的,外加炸酥脆的菜盒子,爽滑可口的嫩豆腐,一个个辣的不停嘘气还要吃,配上店里现煮的香乳茶可以解辣,最后都吃的七荤八素,全涨圆了肚子,丫鬟书僮那桌就吃的更不要命。

    公子千金们一边吃着,还一边时不时举着香乳茶杯互相碰杯敬着,祝福彼此今年哪哪都好,从正月就祝福到腊月,还感慨为什么长辈们过年就能互相拜年,小辈们却不能自在串门,一通有的说到没的,全喝乳茶喝醉了。

    守在茶楼的几家家仆都等急死了,实在等不下去,全找到了酒楼里,这顿晚饭至此才算被劝的吃收住了,最后一群公子千金们都互相依依不舍的告别回家,还不知道是浩瀚老爷早派人来付的账,俩丫头许久不回来,当爹爹的怎能不急。

    话说这总督之职在此时不是常设职务,政治影响力自然不够。况且胡士贵这个人忘恩负义,每次有需要的时候比谁都会巴结,一旦“恩人”利用价值没了,定把以前低三下四的脸全给找回来。只是官做到这一步,既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也可以说确实爬不上去也利用不到谁了,那些个在他头上的人,哪个不是千年狐狸。

    原本一枚扳指,几位人证,也很难定一位高官的罪,何况证词还有些漏洞,胡总督顶多被问几句话也就回来了。不料此时有几位朝臣突然联名检举揭发胡总督任上贪污受贿,还详细给出了不少事例证据,连贪污银款账目都清楚列明,铁证在此,当然彻查。曾经繁花似锦时人人都是朋友,如今一旦落难,被忘恩坑害过的人又太多,眼红胡府富贵流油的也不少,几位检举揭发的官员顿时有一呼百应之势。

    不过左氏买通的几位官员品级都不高,胡总督不肯认亏,随即就要出手还击几位参奏的言官,把这群人都诬陷坐罪,证据自然就站不住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尚书此时来了一记狠的,胡士贵当即架不住。之前杀害云潭郡主和梁副御史的潘通虽被斩首抄家,死无对证,可赵尚书何等老道,再细微的蛛丝马迹也能牵出庐山真面目。虽说被侵吞的修路款项早就从多处流入账上,但经过所有账目的比对发现,此事与胡士贵有些关联,怕是梁副御史口中没说出来的巨贪就是胡士贵,重阳那日的事,在场充好人的胡士贵才是幕后主使。头脑简单的潘通不过被胡士贵要挟哄骗,以为除掉了知情者,胡士贵还回款项,再帮他把部分银款补上,万事大吉。牵魂引这种迷药也是胡士贵花重金搜罗来的,却交给潘通使用,如此珍稀罕见的药物,究竟去向如何,不难查出来。

    属乌龟的赵尚书千年不遇般公然出手,倒不是因为贪腐,若是贪污交给三司即可,赵尚书可不爱越权,是赵尚书猜出了胡士贵的真实图谋。去年胡士贵以二品官身调回京中,不甘总督是临时职务,就看上了中央六部的尚书位子。吏户礼兵刑五部尚书都是铁打的悍将,所以胡士贵以为六部最末的赵尚书是软柿子,就先贪下一笔修路巨款,让工部事务出漏子。哪知赵尚书滑不溜丢,胡士贵赃款没捂热,此事就被朝中反贪势力最强的督察院给盯上了。于是胡士贵只得再行设计除掉赵尚书,好让品级最近的自己替补上去。

    去年重阳那日先传出是吏部尚书杀人坏事,胡士贵还一阵窃喜,以为能赚个六部之首的位子,不料当场就被孟羽蔚冲个鸡飞蛋打,随即又发现这赵尚书是个扮猪吃虎的人物,绝不好惹。所以胡士贵后来便怂恿勋国公父子除掉固国公的儿子孟羽蔚,以报重阳坏自己好事之仇,害的李尚书又倒了一次霉。

    难得赵尚书出面,谁敢不重视?一石激起千层浪,别的不说,走不出丧妻之痛的河阴侯与痛失至亲的梁家都不可能放过胡士贵,如此惊天贪腐乃至凶杀案,定要彻查到底。

    胡士贵原本清楚刺杀事件是凌潮旭所为,所以最初坦荡不惧,打算装作无辜人,由三司放开手脚去查,最后一旦发现自己是冤枉的,三司必定受到责备,自己也能得到皇上补偿,搞不好应用得力,还能取代某个皇上不顺眼的二品官职。可叫胡士贵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事完全不朝他想的方向发展,黑马是一匹接一匹,不出几日就有抄家灭族之势。胡士贵绝望之际便想拉勋国公垫背,说刺杀李尚书的事是凌潮旭所为,却给不出任何证据,也就没人信他的疯话。

    胡士贵在肥缺上呆的久,捞太多,曾经胡家捐官花出去的钱,都被胡士贵几十倍的赚回来不止,官当的比有爵之家不知富贵多少,连小妾都纳了二十八房。锦衣卫查抄胡府时,竟然发现了大小两个充实的金库,或许这其中不少金银是胡家经商赚来的,毕竟胡家的商业版图随着胡士贵的仕途不断扩大,可谓日进斗金。但此时根本没人愿意分那么清,一锅端多省事!最终是兵部所获颇丰,倒了一个巨贪,顿时多了堆山般的巨额军饷,传到军中,全军士气大振,京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赵尚书在家听到这消息也觉得畅快,工部管国家各处建筑、道路、水利和屯田等事宜,何况工程建筑无不关乎国家脸面,百姓利益,工匠生计,自己一辈子就是经手花大钱的事,若是贪官坐上这个位子,简直山河生蛀虫,四海遭蚕食。

    胡士贵的叔伯兄弟家此时靠捐官获职的有好几府,按照胡家的做法,这买官可是稳赚大赚的生意,只要坐上了位子,花出去多少钱都能数倍赚回来,这下子查问出来,拔出萝卜带出泥,何等热闹。

    本来胡总督只是被“请”走的,可随后刑部的人直接带枷锁上门拿人,京中好几家胡官员胡富商的府邸,不到十日时间,前前后后全被撸干净了。胡士贵在牢中被派去的锦衣卫枭首后戮尸,随即满门抄斩。其余胡府中人,为首者斩杀,余者充军刺配,无一幸免。胡士贵被杀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穿着黑色斗篷秘密来见他的凌潮旭。凌潮旭给了胡士贵一句话:“我虽无职无权,却是开国功勋之后,堂堂国公,过来瞧一眼羞辱过我的人是什么下场,这点面子,刑部尚书一定会给的。”

    又被清洗一遍的左家,这次却秘密留了厚底,等风头过了,想再站起来也不难。好在付出这么多,最后苍天有眼,是过路的人看见,把扔菜地里哇哇大哭的孩子捡回来送还左家了。

    元旦过后开朝的一段时间里,朝中内外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抓贪所吸引,李尚书中箭之事的真相也被捶死了是胡士贵所为,加之李尚书新一年开朝的第一天就按时上朝,整个人精气神看似极好,仿佛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李尚书本人对中箭之事也不再提起,因此朝廷内外上下都觉得没必要再讨论此事了。

    至于凌国公插手之事此次被层层浪潮掩盖,也查不到他与这案子有半分关联。保国公高氏一府后来也都觉得误会侄女婿了,高升老爷还感到很愧对侄女婿,凌潮旭性格孤僻,也因为半生坎坷不得志,还失了真心所爱,但他真的不是什么奸恶之人,至于新杰有任何不懂事的地方,凌潮旭都会管教,不会由着孩子乱来。

    若说凌潮旭与胡士贵相比较的话,论祖宗,胡士贵如何能跟凌潮旭比,论现实,胡府富贵的纸醉金迷,胡士贵本人更是动不动一掷千金,加之其又惯会逢迎,官场上混的好模歹样,而凌潮旭前被崔氏这个败家娘们儿送光了国公府大多家业,后又有高氏里外死抠门的勒紧裤腰带管着不给花钱,二人只要一遇到,凌潮旭就显得有三分寒酸,再则凌潮旭也不太在意别人眼光,自然不如胡士贵表现的那般富埒王侯。

    胡士贵知道凌潮旭只剩一个内囊都快折腾空的国公府,手中根本一点实权没有,偏偏靠祖宗的地位盖过自己一头,任谁见了都尊称一声凌国公,所以多看其不顺眼。京中勋爵权贵家中办喜事聚宴,二人也时常有机会遇到,就连座次这块儿胡士贵都经常不让着凌潮旭,言语行动更是里外透着对凌潮旭的嘲讽,目睹也清楚此事的人不少。虽说勋国公府如今时运不佳,门庭冷落,但凌潮旭的超品国公爷头衔可是稳稳的,也从无哪个敢明面上驳其面子,偏偏这胡士贵做事太露骨,凌潮旭从拾到翠玉扳指时,就预备给胡士贵来一记绝的。

    那个射伤李尚书的刺客,则被判了斩监候,至于最后能不能有转机活命,就看他祖宗肯不肯保佑他了,毕竟他干这一行时间久,成功案例不少,怎么着都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