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空气中带有一丝冷冽，但天空晴朗无云，外出散步倒也惬意’。
她跟着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走到繁华街道，两边林立颇具英国特色的老旧建筑，商店却是常见的品牌。她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领取学生卡和课程表。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走出学校，她路过一间名叫“莎士比亚”的咖啡店，只有一位女店员在吧台整理账单。
“请问在营业么？”她问。
“嗯，随便坐。”女孩将菜单递给她，继续低头忙工作，想来曼城的华人很多，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不多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问她是否准备好点单。她选了炸鱼套餐，还点了杯价格便宜的白葡萄酒，男人在纸上随意划了几下飘进厨房。
她欣赏着窗外的街道啜饮葡萄酒，过了不到十分钟，热腾腾的炸鱼也端上桌。是比她的脸还要大的炸鱼，拌以色泽鲜艳的豌豆酱，形态有些倒人胃口，但香气扑鼻。
她拍照片发给妺喜。炸鱼的外壳很酥脆，肉质软糯紧致，豌豆酱稍微偏淡。她又倒了许多番茄酱，红配绿一度令盘子更加惨不忍睹。她放慢食速，想让悠闲下午时光过得从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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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她用现金结账，带着微醺欢快的走去百货公司。采购清单上还剩下台灯、拖鞋和餐具。她拎着两大袋日用品步行回公寓，夏末的风让人打寒颤，头皮和脖子不停瘙痒，她想是被什么虫子叮咬，这股瘙痒逐渐蔓延全身，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过敏，她迷失在无人的小街上，公寓应该就在附近，但所有房子都长得一样，她完全找不到对的那栋，急躁反而加速了过敏，她看到一对夫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朝他们跑去。
醒来时，身边围着一群陌生人，那对夫妇叫了救护车，他们刚好送孩子去公寓，便帮忙叫了公寓管理员。她整个人还在抽搐，只见人们的嘴唇快速煽动，她却全然翻译不出任何内容，经过一番检测，急救人员说她并无大碍，建议她去医院进行更深一步的检查，她赶忙拒绝，自己一个人爬回房间，听说英国的救护车要1000磅一次，她可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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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公寓管理员上来询问状况，管理员是个胖胖的金发女生，看样子只有二十岁，她表情呆滞，感谢女孩帮她把买的东西送回来。她拍了新床铺发给母亲和妺喜，时差还未调好，她洗掉过敏发的冷汗，早早睡下。
凌晨醒来时已经完全恢复精力，收到妺喜的回复，“看上去真不错啊”......“默默到了自己适合自己的地方，看来不需要适应期了”，“真不习惯这样隔着时差发信息啊，跟写信一样，一封要等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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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厨房煮面，她有幸遇见其它3个学生，大家都在同一个学院，分属不同专业。
眼镜住她隔壁，读管理；那比住最靠厨房的房间，和眼镜同班；那比对面是鼠，三个人都特别高，尤其是眼镜，足有一米九，他们三人比她提前两个月到这里学语言，关系已经十分要好。
晚饭后眼镜的朋友猪又来到宿舍，猪又在伯明翰读书，趁假期四处游玩。眼镜邀她一起玩桌游，她老实说自己什么都不会，扑克牌还可以。
“天呐，你多大啦。”那比问。
她很惊讶，如今的年轻人究竟略过了多少道德教育，不知道询问年龄和收入是不礼貌的事。
“我快40了。”她说。
“哇，真看不出来。”鼠感叹道。
“那是多少啊？”那比问。
“你脑子有泡吧，人不都说了快40。”眼镜说。
“滚，35和39能一样么，我说我快30了，那是25还是29啊，差很大啊你个二货......”那比用不符合她高大身材的稚嫩声音说。
“36。”她插话道。
“你看吧。”那比得意洋洋。
“我看个锤子啊。”眼镜说。
“洗牌，轮到谁了？”鼠趁机扯开话题。
“该那个大姐了。”猪又用下巴指了指她。
场面突然安静，“不好意思，那个什么，该那个小姐姐了。”猪又有些慌乱。
“煞笔。”眼镜低头笑。
“姐姐没生气吧。”那比问。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没叫大婶就很礼貌了。”她看着窗外，“可以抽烟么？”
“不行不行，发现会罚款的。”鼠急切阻止。
“哎，开着窗户就可以啦，只要报警器不响就行。”眼镜冲他眨眼。
“对啊，上次是因为你们的烟头直接放在桌上，都被宿管看到了。”
“你要抽烟么？我这里有简易烟灰缸。”猪又从身后掏出一个用矿泉水瓶剪的烟灰缸。
“不必了，谢谢。”
她并无意显得不近人情，这一年接二连三的承受失去，人际关系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她希望学到更多知识，至少要捞回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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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课便差点误了时间，她去错了教学楼，身材魁梧的保安大叔给她画路线图，她幸福的想要落泪——保安叫她sweetheart。
她一路小跑到了教室门口，上节课还没结束，她坐在门口等待，旁边坐了两个亚洲学生。
“你好，你也是pathA的学生么？”旁边的女生问。
“嗯，你好，你也是么？”她说着废话。
“对的，我也是，你好。”
女生说完便像机器人一样转去另一边，用同样的话询问另一侧的女生。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机器人女生转回来问她。
“呃，我......”
教室门被推开，各种肤色的学生涌出来，好几个人跟她们打招呼，机器人女生的手悬在半空中，像领导人阅兵一般用不易察觉的幅度挥手。教室外早已聚集了大片等待的学生，她看到那比和眼镜一行人，连忙收回视线，坐进教室最靠里的座位假装玩手机。
“里面有人么？”她抬头，是个染着绿色头发朋克打扮的女生。
她摇头，女生叫猫，坐定便塞回耳机，没有再说一句话。教授刚拿起话筒，一道白光从门口闪过，停在她身边，白色衬衫女生喘着粗气在她身边坐下。
“开始了么？”女生平复着气息问，她摇头。
教授们挨个讲述自己的课程框架，接着发布上学期论文要求，她吓了一跳，她第一次接触国外教育。
“什么情况？现在就要开始写么？我还没上课呢。”
“嗯，明天上课你就可以着手考虑了，不过时间还长啦，你可以过两个月再想。”白衬衫女生说。
她松了口气。
“咱们都是一个班的，以后可以多交流，我是鱼。”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班？”猫问。
“咱们三个课表一样啊，pathA的有两个班，课程时间不同。”
“你了解的真清楚。”她说。
“我本科就在这个学校啊。其实我根本不想读研，我爸非要我读，我故意大三延毕了一个学期想说我不适合读研，可我爸不依不饶，不读就不给我零用钱，其实我应该春季入学的，可我实在不想离开中国，好不容易说服我妈多呆了半年，你们呢？我们以后就一起上课吧，后期会有很多小组讨论。”
“赞成。”她举手。
“你们住学生公寓么？”猫问。
她点头。
“我跟朋友合租的房子，学生公寓有好几个啊，你们是同一个么？”
“我步行到这里大概20分钟。”她说。
“那我们不一栋，我要半小时。”猫说。
“万一你走的慢呢？”鱼说。
“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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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相约一起吃英式早餐，刚走了一条街就明白了猫的笃定：猫走路像踩着风火轮，很快从她们视野消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她们抵达餐厅时，猫已经在座位上看菜单。
“有什么推荐么？”她问。
“没有，第一次来。”猫说。
“没有，第一次来。”鱼说。
“你就随便点吧，都一样难吃。”猫说。
她点了招牌全餐，等上桌才明白为何店员跟她确认了三遍，那是份巨大的、够三个她当做早餐的全餐，看着快要溢出圆盘的食物，她心想浪费会不会遭天谴。
“你不喜欢西餐？”她问猫。
“汉堡算西餐么？”
“勉强算吧。”鱼难掩嫌弃。
“那我喜欢。”
“除了汉堡呢？”
“不喜欢，太麻烦，肉还得切，挺费劲的。”
“如果有人给你切好呢？”她问。
“那可以，不过我喜欢吃辣的，西餐都齁甜的。”猫说。
“川菜呢？”她问。
“川菜喜欢，韩餐也喜欢，没有火鸡面简直不能活。”
“我也是！”她说。
“啊，你们都好能吃辣啊。”鱼说。
“无辣不欢。”她说。
“我是南方人，吃一点还行，多了就拉肚子，去年在朋友家吃了一次火鸡面，就一小口，一小小口，拉的第二天屁眼疼。”
“我懂。”她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鱼问她。
“陈默。”
“沉默的沉？”猫问。
“冯陈褚卫的陈。”
“你也是第一次来英国？”猫问。
“嗯，第一次来欧洲。”
“哎，可惜英国脱欧了，不然还能去西班牙看摩托赛。”猫说。
“还是可以的吧，你再去办个申根签不就好了。”
“得去伦敦，太麻烦了。”
“你呢？要办么？”她问鱼。
“我去年办过了啊，直接给了我4年签。”
“我的天，也太慷慨了。”她羡慕的说。
“可能因为我去过美国和澳大利亚吧，我朋友就只给了半年。”
“你想去哪？”鱼咬着可乐吸管。
“当然是巴黎。”她说。
“那你可以readingweek去，我一会儿发你个网站，你得先预约申根签，还要买保险什么的，要准备好多资料呢。”
“谢谢你哦，我周末看看。”
“干嘛等到周末啊，一周就四节课，你现在就可以看。”
“那作业呢？”
“一般就是让读读论文看看书啦，readinglist那么长谁看得完，我跟你讲，根据我的经验，根本没人真的去读。”
“怎么，你是学霸啊。”猫问她。
“不是啊，我太久没上学了，毕竟比你们大十几岁，这种教学方式我真是第一次见，有点担心跟不上进度。”
“看你跟谁比了，跟高中比这儿肯定轻松，我本科在国内，课还挺多，作业也不少。”猫说。
“我决定了，要抱紧两位的大腿。”鱼说。
“抱她的去，我是来混日子的。”猫说。
“别指望我啊，我以前没好好读书，现在后悔的很，你们要以我为戒，不然会像我一样，工作了才后悔当初浪费了大好时光。”她说。
“怎么说的你跟长辈一样。”鱼说。
“我本来就是啊。”
“呸，少占便宜。”
她跟着几个学生打扮的人走到繁华街道，两边林立颇具英国特色的老旧建筑，商店却是常见的品牌。她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领取学生卡和课程表。一切都比想象中顺利。走出学校，她路过一间名叫“莎士比亚”的咖啡店，只有一位女店员在吧台整理账单。
“请问在营业么？”她问。
“嗯，随便坐。”女孩将菜单递给她，继续低头忙工作，想来曼城的华人很多，他们早已司空见惯。不多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问她是否准备好点单。她选了炸鱼套餐，还点了杯价格便宜的白葡萄酒，男人在纸上随意划了几下飘进厨房。
她欣赏着窗外的街道啜饮葡萄酒，过了不到十分钟，热腾腾的炸鱼也端上桌。是比她的脸还要大的炸鱼，拌以色泽鲜艳的豌豆酱，形态有些倒人胃口，但香气扑鼻。
她拍照片发给妺喜。炸鱼的外壳很酥脆，肉质软糯紧致，豌豆酱稍微偏淡。她又倒了许多番茄酱，红配绿一度令盘子更加惨不忍睹。她放慢食速，想让悠闲下午时光过得从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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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她用现金结账，带着微醺欢快的走去百货公司。采购清单上还剩下台灯、拖鞋和餐具。她拎着两大袋日用品步行回公寓，夏末的风让人打寒颤，头皮和脖子不停瘙痒，她想是被什么虫子叮咬，这股瘙痒逐渐蔓延全身，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过敏，她迷失在无人的小街上，公寓应该就在附近，但所有房子都长得一样，她完全找不到对的那栋，急躁反而加速了过敏，她看到一对夫妇，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朝他们跑去。
醒来时，身边围着一群陌生人，那对夫妇叫了救护车，他们刚好送孩子去公寓，便帮忙叫了公寓管理员。她整个人还在抽搐，只见人们的嘴唇快速煽动，她却全然翻译不出任何内容，经过一番检测，急救人员说她并无大碍，建议她去医院进行更深一步的检查，她赶忙拒绝，自己一个人爬回房间，听说英国的救护车要1000磅一次，她可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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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公寓管理员上来询问状况，管理员是个胖胖的金发女生，看样子只有二十岁，她表情呆滞，感谢女孩帮她把买的东西送回来。她拍了新床铺发给母亲和妺喜，时差还未调好，她洗掉过敏发的冷汗，早早睡下。
凌晨醒来时已经完全恢复精力，收到妺喜的回复，“看上去真不错啊”......“默默到了自己适合自己的地方，看来不需要适应期了”，“真不习惯这样隔着时差发信息啊，跟写信一样，一封要等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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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厨房煮面，她有幸遇见其它3个学生，大家都在同一个学院，分属不同专业。
眼镜住她隔壁，读管理；那比住最靠厨房的房间，和眼镜同班；那比对面是鼠，三个人都特别高，尤其是眼镜，足有一米九，他们三人比她提前两个月到这里学语言，关系已经十分要好。
晚饭后眼镜的朋友猪又来到宿舍，猪又在伯明翰读书，趁假期四处游玩。眼镜邀她一起玩桌游，她老实说自己什么都不会，扑克牌还可以。
“天呐，你多大啦。”那比问。
她很惊讶，如今的年轻人究竟略过了多少道德教育，不知道询问年龄和收入是不礼貌的事。
“我快40了。”她说。
“哇，真看不出来。”鼠感叹道。
“那是多少啊？”那比问。
“你脑子有泡吧，人不都说了快40。”眼镜说。
“滚，35和39能一样么，我说我快30了，那是25还是29啊，差很大啊你个二货......”那比用不符合她高大身材的稚嫩声音说。
“36。”她插话道。
“你看吧。”那比得意洋洋。
“我看个锤子啊。”眼镜说。
“洗牌，轮到谁了？”鼠趁机扯开话题。
“该那个大姐了。”猪又用下巴指了指她。
场面突然安静，“不好意思，那个什么，该那个小姐姐了。”猪又有些慌乱。
“煞笔。”眼镜低头笑。
“姐姐没生气吧。”那比问。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没叫大婶就很礼貌了。”她看着窗外，“可以抽烟么？”
“不行不行，发现会罚款的。”鼠急切阻止。
“哎，开着窗户就可以啦，只要报警器不响就行。”眼镜冲他眨眼。
“对啊，上次是因为你们的烟头直接放在桌上，都被宿管看到了。”
“你要抽烟么？我这里有简易烟灰缸。”猪又从身后掏出一个用矿泉水瓶剪的烟灰缸。
“不必了，谢谢。”
她并无意显得不近人情，这一年接二连三的承受失去，人际关系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她希望学到更多知识，至少要捞回学费。
<>
<>
第一天上课便差点误了时间，她去错了教学楼，身材魁梧的保安大叔给她画路线图，她幸福的想要落泪——保安叫她sweetheart。
她一路小跑到了教室门口，上节课还没结束，她坐在门口等待，旁边坐了两个亚洲学生。
“你好，你也是pathA的学生么？”旁边的女生问。
“嗯，你好，你也是么？”她说着废话。
“对的，我也是，你好。”
女生说完便像机器人一样转去另一边，用同样的话询问另一侧的女生。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机器人女生转回来问她。
“呃，我......”
教室门被推开，各种肤色的学生涌出来，好几个人跟她们打招呼，机器人女生的手悬在半空中，像领导人阅兵一般用不易察觉的幅度挥手。教室外早已聚集了大片等待的学生，她看到那比和眼镜一行人，连忙收回视线，坐进教室最靠里的座位假装玩手机。
“里面有人么？”她抬头，是个染着绿色头发朋克打扮的女生。
她摇头，女生叫猫，坐定便塞回耳机，没有再说一句话。教授刚拿起话筒，一道白光从门口闪过，停在她身边，白色衬衫女生喘着粗气在她身边坐下。
“开始了么？”女生平复着气息问，她摇头。
教授们挨个讲述自己的课程框架，接着发布上学期论文要求，她吓了一跳，她第一次接触国外教育。
“什么情况？现在就要开始写么？我还没上课呢。”
“嗯，明天上课你就可以着手考虑了，不过时间还长啦，你可以过两个月再想。”白衬衫女生说。
她松了口气。
“咱们都是一个班的，以后可以多交流，我是鱼。”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班？”猫问。
“咱们三个课表一样啊，pathA的有两个班，课程时间不同。”
“你了解的真清楚。”她说。
“我本科就在这个学校啊。其实我根本不想读研，我爸非要我读，我故意大三延毕了一个学期想说我不适合读研，可我爸不依不饶，不读就不给我零用钱，其实我应该春季入学的，可我实在不想离开中国，好不容易说服我妈多呆了半年，你们呢？我们以后就一起上课吧，后期会有很多小组讨论。”
“赞成。”她举手。
“你们住学生公寓么？”猫问。
她点头。
“我跟朋友合租的房子，学生公寓有好几个啊，你们是同一个么？”
“我步行到这里大概20分钟。”她说。
“那我们不一栋，我要半小时。”猫说。
“万一你走的慢呢？”鱼说。
“那不可能。”
<>
她们相约一起吃英式早餐，刚走了一条街就明白了猫的笃定：猫走路像踩着风火轮，很快从她们视野消失。只有十几分钟的路，她们抵达餐厅时，猫已经在座位上看菜单。
“有什么推荐么？”她问。
“没有，第一次来。”猫说。
“没有，第一次来。”鱼说。
“你就随便点吧，都一样难吃。”猫说。
她点了招牌全餐，等上桌才明白为何店员跟她确认了三遍，那是份巨大的、够三个她当做早餐的全餐，看着快要溢出圆盘的食物，她心想浪费会不会遭天谴。
“你不喜欢西餐？”她问猫。
“汉堡算西餐么？”
“勉强算吧。”鱼难掩嫌弃。
“那我喜欢。”
“除了汉堡呢？”
“不喜欢，太麻烦，肉还得切，挺费劲的。”
“如果有人给你切好呢？”她问。
“那可以，不过我喜欢吃辣的，西餐都齁甜的。”猫说。
“川菜呢？”她问。
“川菜喜欢，韩餐也喜欢，没有火鸡面简直不能活。”
“我也是！”她说。
“啊，你们都好能吃辣啊。”鱼说。
“无辣不欢。”她说。
“我是南方人，吃一点还行，多了就拉肚子，去年在朋友家吃了一次火鸡面，就一小口，一小小口，拉的第二天屁眼疼。”
“我懂。”她说。
“你叫什么名字啊。”鱼问她。
“陈默。”
“沉默的沉？”猫问。
“冯陈褚卫的陈。”
“你也是第一次来英国？”猫问。
“嗯，第一次来欧洲。”
“哎，可惜英国脱欧了，不然还能去西班牙看摩托赛。”猫说。
“还是可以的吧，你再去办个申根签不就好了。”
“得去伦敦，太麻烦了。”
“你呢？要办么？”她问鱼。
“我去年办过了啊，直接给了我4年签。”
“我的天，也太慷慨了。”她羡慕的说。
“可能因为我去过美国和澳大利亚吧，我朋友就只给了半年。”
“你想去哪？”鱼咬着可乐吸管。
“当然是巴黎。”她说。
“那你可以readingweek去，我一会儿发你个网站，你得先预约申根签，还要买保险什么的，要准备好多资料呢。”
“谢谢你哦，我周末看看。”
“干嘛等到周末啊，一周就四节课，你现在就可以看。”
“那作业呢？”
“一般就是让读读论文看看书啦，readinglist那么长谁看得完，我跟你讲，根据我的经验，根本没人真的去读。”
“怎么，你是学霸啊。”猫问她。
“不是啊，我太久没上学了，毕竟比你们大十几岁，这种教学方式我真是第一次见，有点担心跟不上进度。”
“看你跟谁比了，跟高中比这儿肯定轻松，我本科在国内，课还挺多，作业也不少。”猫说。
“我决定了，要抱紧两位的大腿。”鱼说。
“抱她的去，我是来混日子的。”猫说。
“别指望我啊，我以前没好好读书，现在后悔的很，你们要以我为戒，不然会像我一样，工作了才后悔当初浪费了大好时光。”她说。
“怎么说的你跟长辈一样。”鱼说。
“我本来就是啊。”
“呸，少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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