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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我不当好好先生

    晚上回到家,父母和双胞胎都入睡。侯水河在哥哥房间上网。她大学毕业后做过室内设计工作,工作期间买了一台配置挺高的电脑,回家生小孩时将电脑带回了家。

    见哥哥回来,侯水河来到客厅,与哥哥说话,“今天到家里的那个张小兰,和你挺搭配啊。”

    “她是富二代,家里的钱用麻袋装,和我不是一路人,别把我们扯在一起。你一直没有和永卫联系?”

    “整个世安厂没有谁和他联系得上。就算联系得上,又能怎样?”只要有人提起杨永卫,侯水河总会心悸。

    侯沧海道:“他不知道有一对双胞胎,如果知道肯定会改变态度。这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名字,你准备让她们姓杨还是侯?”

    侯水河没有丝毫犹豫,道:“这是我和永卫的孩子,肯定姓杨。我名字都想好了,老大叫杨小溪,二妹叫杨小河。”

    侯沧海暗自发愁。按照当日杨永卫的态度,十有八九不会回来,妹妹不可能永远不嫁人,有了小溪和小河,嫁人难度可想而知。

    正在聊天,小溪、小河一起哭起来,如合唱一般。侯水河赶紧进屋照顾两个小家伙。

    侯沧海没有睡意,进入清风棋苑网站。进入不久,居然见到久未谋面的无影宗。

    “嘿,无影宗,好久没见?来,下一局。”侯沧海以快刀手的身份主动打了招呼。

    张小兰本是无聊之下进入清风棋苑,准备随便找个人虐待,没有料到快刀手突然上线。她看到快刀手在网上发出的表情,想起这个人在自己面前大模大样地承认与情人约会,恨得牙咬:“这个人可恨,别人乱搞男女关系都是偷偷摸摸,他这人根本不遮掩,脸皮厚得像城墙。”

    无影宗下棋以防御见长,今天藏了火气,准备偷袭快刀手。

    快刀手对无影宗棋路相当熟悉,按照以前套路进行攻防,不料今天无影宗棋风突变,战至中局,突然不留余地地全线进攻。仓促之下,快刀手着了道,被突袭成功。

    侯沧海意外输了棋,好胜心升了起来,敲下一行字,道:“再来两局,决一胜负。”

    无影宗仿佛透过电脑看到了侯沧海输棋的糗样,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敲下:“棋力下降得很快啊,是不是掂花惹草去了。我睡觉了,败军之将,88。”她没有给侯沧海说话的机会,直接下线。侯沧海望着屏幕上变白的身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早上九点,张小兰给侯沧海打电话,道:“中午有饭局,我爸要请高州建委主任吃饭,我们要参加。”

    侯沧海拨通了吴建军电话,道:“贱货,我有事,要回高州,改天在南州见面吧。”

    吴建军急了,道:“我和朱颖从南州出发一个小时了。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你再回高州。”

    吴建军这种以自己利益为出发点的行为让侯沧海左右为难。他必须在两顿饭之间做出选择,一方是对以后开发房地产相当重要的建委主任,建委主任是实权派,开发商绝对不能得罪。张跃武将建委主任请出来吃饭,实则是给新公司铺路,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另一方则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老友。吴建军带着女朋友从南州赶来,特意请客吃饭,这种情况下他离开江州,必将撕裂三人的友谊。

    犹豫了一会儿,侯沧海决定留在江州吃午饭。他给张小兰打去电话,说明中午不能回高州的原因。

    张小兰道:“我在山岛咖啡见过吴建军。你们是老朋友,随时都可以见面,一顿饭不吃有什么大不了的。建委领导很忙,架子也大,特别是一把手,很难约出来。你能不能跟吴建军另约一个时间?”

    张跃武打电话给女儿时,特别强调过中午这顿饭的重要性,让女儿和侯沧海准时参加,还要穿着稳重一些。张小兰得知侯沧海为了与二七公司同事吃饭而不参加这一顿重要午饭,不觉着急,也有些生气。

    “这里有点特殊情况。”这是三兄弟之间的事情,对外人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对侯沧海来说是涉及到能否维持友谊的大事。他决定留在江州吃午饭,便将此事来龙去脉给张小兰说了说。

    张小兰仍然不能理解,道:“难道你和吴建军这种开裆裤朋友,友谊脆弱得少吃一顿饭就要破裂?”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完全明白。但是我们的工作来日方长,不是一顿饭就能解决问题。我今天确实有事来不了,对不起。”侯沧海已经打定了主意,轻轻挂断电话。

    张小兰是张家公主,平时大家都顺着她,很少有这种毫不妥协的拒绝。她气得跺脚,却对侯沧海无可奈何,开着车独自前往高州。

    侯沧海并不想与新老板张小兰发生冲突,但是拒绝张小兰也经过充分考虑,并非完全是率性而为。在这种小事情上发生冲突也有好处,冲突之后应该可以获得一定独立性,一点不发生冲突,容易成为得不到尊重的提线傀儡。若是因为这种小事情就与张家破裂,那合作稳定性太差,这种合作关系不要也罢。

    他留在家里陪家人,十一点,开车到检察院去接周水平。

    见面之后,周水平快活地道:“我今天早上试着跟杜灵蕴约了约,中午她有时间出来吃饭。我知道一家餐馆,菜品有特色,距离市政府不远,中午我请客啊。”

    “这就对了。烈火怕郎缠,何况你们这种门当户对的。”侯沧海夸了一句,又道:“贱货今天找我谈事情,我有可能不会答应他。”

    周水平劝道:“从小在一起的朋友,不要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撕破脸皮。”

    “这件事情是我和新老总的矛盾。新来的一把手撕毁了约定。吴建军原本不应该介入。”侯沧海有些话不太好明说。前一次他请老段喝酒时,老段悄悄说起苏松莉在小规模会议上说过的话。苏松莉原话大意如此:“不管部确实是奇葩,我征求过不管部老员工吴建军意见,他也认为不管部没有存在的必要,还扰乱市场。”

    分析苏松莉说过的这一段话,再观察苏松莉对吴建军的安排,侯沧海认为吴建军不够意思。但是,他没有把这事对局外人周水平说得太透彻。

    在市政府外面的大院等到下班,接上了杜灵蕴,三人有说有笑地直奔一家名为“江州新菜坊”的餐厅。

    吴建军和朱颖已经来到餐厅,站在餐厅门口说话。见到从小车里下来的三人,吴建军惊奇地道:“嘿,侯子,越野车很爽啊,从哪里搞来的。”周水平的车都是警车或是警用便车,这种地方牌照的车不可能是检察院的,因此吴建军判断这是侯沧海搞来的车。

    侯沧海道:“找一个朋友借的,从高州到江州,没有车真不方便。”

    朱颖道:“高州分公司招了七个人,兵强马壮啊。”

    侯沧海道:“三区四县,每个地方一个人,刚刚够用吧。”

    刚刚走进餐厅,侯沧海眼光停留在坐在吧台后面女子身上。那女子也望着侯沧海,两人眼对眼没有说话。侯沧海微微点了点头,继续朝里走。周水平问道:“你认识老板娘?”侯沧海道:“以前在一食堂工作过的,是我表弟媳妇。”周水平道:“我记起了,大厨夫人。”

    杜玉荣来到厨房,道:“老公,刚才我见到侯沧海。”

    郭加林带着高高的白帽子,道:“既然在江州开店,遇到侯沧海很正常,他们几个人?”

    杜玉荣道:“五六个吧。”

    陈东正在另一边做剁椒鱼头,闻言道:“侯主任辞职了,现在做什么?”

    郭加林道:“在南州做药生意。”

    杜玉荣呸了一声,道:“恶人有恶报。侯沧海平时在厨房的时间少,都是熊小梅挑拨离间。现在他们两人分了手,熊小梅鸡飞蛋打,什么都没有捞着。”

    金勇如今不再是墩子,跟着郭加林学厨艺,讨好杜玉荣道:“等会给他们菜里吐口水。”

    郭加林顺手扇了金勇后脑勺一个巴掌,道:“你懂个屁,侯沧海在政法委工作过,在江州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不用才是傻瓜。我们做餐厅容易吗,时间不长就遇到各种各样的骚扰。在社会上混,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前的事算个屁。等会,我们几个在一食堂工作过的都去敬杯酒。给了侯沧海面子,以后有什么难事,找到他,或许还能帮着解决。”

    杜玉荣瘪着嘴,不高兴地道:“当初是他们把我们赶走的,为什么热脸贴冷屁股。”

    郭加林呵斥道:“你硬是头发长见识短,少鬼扯,到时跟我们一起去。”

    郭加林离开一食堂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餐馆。后来周永利得病,侯沧海将一食堂转手给侯金玉。得知一个大桃子被侯金玉捡了,郭加林心疼得不行。经过反思,觉得自己当时操之过急,如果忍几天,一食堂必然手到擒拿。

    当时与侯沧海和熊小梅关系弄僵,有一多半原因是自己的婆娘,为此,他骂了好多次“头发长见识短”。后来,他们在此开了一家新菜馆,将南方菜与本帮菜融合,弄了一个新菜馆,生意不错。生意火了起来,郭加林反而战战兢兢,担心遇到惹不起的人,坏了自己生意。

    在小包间里,侯沧海对吴建军采取了拖字诀,道:“贱货别急,我肯定要回去找一找关系人,问一下情况。但是,我们都是医药代表,不能决定医院做什么。”

    吴建军道:“当初你能成功开发南州二院,肯定有特别铁的关系,到时我陪你一起去见关系人。”

    侯沧海道:“我的关系人就是周瑛,你认识的。”

    吴建军一幅苦瓜相,道:“我找过周瑛,连药剂科椅子都没有坐过。她是名不虚传的厉害人,眼光就和刀子一样。侯子还得帮一把,否则黄瓜菜都凉了。”

    朱颖给侯沧海倒了一杯酒,微笑道:“侯子哥,我敬你一杯。我们两人一块进入二七公司,你都做经理了,我还是一个小兵。侯子,你得拉我和建军一把。”

    侯沧海满脸笑容地道:“你们在省城,我在最偏僻的高州,古时候叫发配边关。来,来,来,我们大家喝一杯。”

    周水平和杜灵蕴坐在一起,没有关注二七公司的事,兴致盎然地交谈起机关里的趣闻和秘闻。

    郭加林、杜玉荣、陈东和金勇端着酒杯一起走了进来。郭加林道:“表哥,我们来敬一杯酒。”

    侯沧海有点诧异地看了郭加林一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往日矛盾随着一食堂被转让已经成为陈年旧事。他与郭加林碰了杯,道:“臭鳜鱼和剁椒鱼头味道正宗。你们的菜和本地菜明显不一样,又能适应本地口味,很不错。”

    介绍郭加林等人时,侯沧海很是感慨。当初在一食堂闹得很不愉快,其实是利益所至,跳出了一食堂封闭环境,才发现那点利益在更大空间范围内算不得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与郭加林成为好朋友,但是能恢复正常的亲戚关系也不错。

    郭加林带着诸人挨个给包间里的人敬酒。得知里面有一个是市政府干部,还有一个市检察院干部,他更是觉得自己来对了。在生意面前,以前的“意气”算个屁,他送了一些优惠卷,将两个官员记在心里。

    如果他还是厨师,有可能会持技自傲。如今成为老板,全部钱都投到这人店,绝对不能任性,得委曲求全,得八面玲珑,得为自己找依靠。

    喝了一圈酒,郭加林退出房间前,对侯沧海道:“馆子刚开业,忙得不可开交,等忙完了,我带我妈去看大姨。”

    侯沧海离开了江州,没有做出解决问题的承诺,只是留下模棱两可的含糊话。

    这让吴建军很不满意。他回到世安厂,整个下午闷闷不乐。朱颖劝解几次没有效果,也就不再啰嗦,关门睡觉。她刚进入梦乡,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摇醒。

    “我得到准确情报,那个在鸿宾医院的女人叫吴小璐,他爸爸叫吴培国,在体委工作。吴培国早年离婚,一直没有再婚,也就是说,吴小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吴建军找了好几条线,终于摸到了吴小璐的情况,很兴奋。

    朱颖把那只抓住自己要害部位的大手打掉,翻身坐起,道:“找到吴培国起什么作用。”

    吴建军道:“吴小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肯定和父亲关系最好。找到吴培国,跟他建立关系,然后能通过吴培国联系吴小璐。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打通吴小璐,几个医院就能全部打通。”

    朱颖这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抱着吴建军亲了一口,道:“我老公最有才,侯沧海最不耿直。”

    “晚上活动你就不要参加了,我请吴培国吃饭,认个大哥,然后想办法弄到歌厅耍一盘。只要他肯下水,事情就成了一半。”吴建军是说干就干的性格,通过朋友找到了吴培国,约定晚上一起吃饭。他这次准备花血本,擒贼先擒王,彻底搞定吴培国。

    “请吴培国玩,是不是自己也想玩?”朱颖虽然知道请客喝酒找小妹是吴建军惯用手法,忍不住还是开始吃醋。

    吴建军举手发誓道:“我绝对不会下水,把老吴安排好以后,我就在外面等。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我才没有心情乱来。你要对你的魅力有自信心。”

    吴建军把女友搂在床上亲热了一番后,坐上前往城区的公交车。他在慢悠悠的公交车上,想象侯沧海驾驶越野车,很不服气,“侯子比我还晚到公司,凭什么他就能当经理,能用小车,我就得挤这个破公交。”

    侯沧海知道自己的推托肯定会让吴建军心里不舒服,却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此事不是他挑起,而且他反击对象也并非吴建军,只不过吴建军自己主动跳进了争斗的漩涡中。他不愿意主动伤害别人,也不想当好好先生。

    越野车进入高州城区以后,没有回新区,来到长途汽车站旅馆。侯沧海上楼,找到前来投奔的陈杰。

    “杰兄,实在对不住啊,我回江州办事,耽误了时间。”

    “别客气。我不想在家里闲着,提前出来,没有催你回来的意思。”

    两人开着车朝新区走。侯沧海在车上出了一道选择题,道:“我在高州有两块生意,一块是你了解的二七公司,准确来说是二七公司高州分公司,你可以当医药代表;另一块事情是房地产,我如今被聘为一家小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你当我的助手,你选择哪一块?”

    陈杰毫不犹豫地道:“房地产肯定要比做药要赚钱,我选房地产。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愿意在房地产行业,哪怕从小工做起。”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这样选。”

    “为什么?”

    “我和你有相似经历,我在做医药代表前是江州江阳区委政法委干部。你别吃惊,如果不出来,说不定几年后就是公检法某一家的副职领导。出来做医药代表是为了赚快钱,在做医药代表过程中,我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摧残。当机关干部尽管钱不多,求别人的时间少,形成了比较优越的心理。走出机关,才发现优越心理是虚假伪装,是一个脆壳,这个伪装在保护你的同时,也让你变得脆弱。”

    “我当过公安,还有职业自尊心,给医生赔小心赔笑脸,绝对头皮发麻。然给了我选择,我到房地产公司老老实实从头学起。”

    侯沧海对陈杰的态度还是挺满意。最初让陈杰到公司来工作时,他有些担心做过公安的陈杰心气高,不能从最低级做起。如今陈杰愿意从学徒做起,说明此人有自尊,有志气,值得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