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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黑云压城城欲催

    最先发现苏希望失踪的是苏希望公司财务人员。这一段时间,不少供应商打来电话讨要材料款。

    江南地产付了四百八十万进度款,但是钱在苏希望授意下转走。此刻,苏希望公司只有不到一万元现金。财务人员多次给苏希望打电话,其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包括苏希望老婆的电话同样如此。

    财务人员来到苏希望家里,家里无人。

    到了支付工人工资的那一天,公司财务人员仍然找不到苏希望。工人骂声一片,几个包工头每天都到财务室探听情况。

    施工企业扣发工资是常事,工人们都习惯了,牢骚归牢骚,依然在工地上干活。

    工人的牢骚引起侯沧海警惕,找到工程科老戴,道:“苏希望平时经常在工地,这三天,他似乎不在工地?”

    老戴想了想,道:“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

    “你回想一下,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间”侯沧海熟悉工地,询问老戴时,试图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苏希望的时间。

    “给钱之前。”两人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侯沧海意识到出了问题,安排道:“你马上联系杜工和财务大姐,问清楚情况。”

    老戴打完电话,脸色严峻起来,道:“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苏希望在哪里,有几天没有见到人了。而且,苏希望老婆也不见了。”

    侯沧海道:“先不要声张,让杜工和财务大姐立刻到我的办公室。你到工地观察情况,如果有异常,要稳住。”

    在江南地产办公室,侯沧海和张小兰刚刚碰完情况,杜工和财务大姐一起来了办公室。四人关了办公室房门,谈苏希望的反常举动。

    得知苏希望公司帐上只有一万元现金,侯沧海一颗心就不停地往下沉,“公司的钱,怎么就随意让苏希望划走,这违反财经纪律。”

    财务人员挺委屈地道:“这是私人公司,老板要用钱,我必须执行。老板名下有几家企业,互相周转是常事。”

    从现在看起来,苏希望极有可能卷钱跑路了。侯沧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苏希望为什么要卷钱跑路。他有一个二级资质建筑企业在手,还在邻省经营一个煤矿,实在没有跑路理由。

    他慢慢在整理思绪,准备针对性策略。

    “今天我们谈的事情,你们在外面不能透露,苏总有可能与老婆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为了稳住苏希望公司两个员工,侯沧海故意说得很轻松。

    “材料款可以拖一拖,工人工资不太好拖。”

    “想办法拖两天,借口你自己找。每家施工企业都拖过工资,不用我来教吧。”

    侯沧海表现得很镇静,从容,自信。

    两人离开后,侯沧海和张小兰脸色凝重地互相对望。两人脸上没有笑容,紧绷绷的,所有与此事无关的表情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特别是张小兰,面对四百八十万有可能被卷走的大事,小女儿心态灰飞烟灭。

    侯沧海道:“苏希望极有可能跑了。”

    张小兰道:“他为什么要跑。”

    侯沧海道:“肯定有原因,我们掌握的材料少。”

    张小兰道:“四百八十万啊。现在怎么办?”

    侯沧海道:“如果苏希望卷款跑了,那就是犯罪,是职务侵占或是挪用资金,得让公安侦经介入。他在建委那边交得有保征金,足够支付工人工资。你马上给你爸打电话,给他讲这事。”

    打完电话,张小兰和侯沧海直奔高州森林别墅。

    张跃武听了事情详细经过,凭着多年做企业经验,毫不犹豫地道:“如果苏希望真是跑了,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资金链断裂。资金链断裂的原因绝对在他的煤矿上。煤矿就是一个吞口,多少钱都填不满。我同意侯沧海意见,立刻报警,由经侦出面,把苏希望公司的情况彻底弄明白,到底欠了多少钱,欠了谁的钱,免得到时是一笔糊涂帐。但是有一点要注意,如果是资金链断裂,各方来追钱的人很多,银行的人有可能会盯住苏希望交到建委的保证金。这个时候抢到碗里的都是肉,抢到一点就减少一点损失,就看谁的动作快。”

    张跃武提到“煤矿引起资金链”,侯沧海顿时将所有事情串了起来,有豁然开朗之感。他继续深入分析张跃武所言,道:“如果仅仅是欠银行的钱,苏希望不太可能跑路,最多是拖着不还,或者耍死狗,让银行继续贷款。高州私营老板多,放高利贷的也多。我怀疑苏希望借了高利贷。实在还不起,这才跑路。”

    “这个想法有道理,十有八九是为了躲高利贷。”张跃武认同这个说法。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张小兰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心里发慌,一时之间有点乱手脚。

    经过三人讨论,侯沧海脑中有了大体思路:“第一,我们要给黄市长报告这事,一点不能隐瞒。黄市长一直关注危房改造工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了解。以后才能支持我们;第二是要向公安局经侦大队报案,由他们出面控制苏希望公司,停止一切经营活动,把损失减至最低;第三是动作要快,争取把放在建委的保证金拿出来,支付工资和材料款;第四,如果苏希望真的借了高利贷,有可能要牵涉到我们。这一段时间公司和工地都要有所防备,注意安全,确保正常经营。”

    张跃武一直认为侯沧海是可用之才。所谓可用之才,一定要用复杂紧急局面来考验。从现在的表现看,女儿张小兰还不具备应对这种事情的能力,当然这也不能怪女儿,她才从大学毕业就掌握一家房地产企业,驾驭不了这种局面很正常。

    侯沧海刚才提出的四条应对之策,思路非常清晰。

    “我马上找黄市长。侯子带着苏希望公司的杜工和财务人员到公安局报案。小兰去找建委,务必要将保证金想办法弄出来。”

    侯沧海又建议道:“找黄市长的时候最好写一个报告,黄市长能在报告上作批示,事情就好办多了。”

    张跃武道:“那你赶紧写,小兰寝室里有电脑。”

    侯沧海正要写报告。张小兰记起早上进入清风棋苑,自己一直挂在网上,还没有关掉。紧张地道:“等会,我处理一点东西,你才进来。”

    张跃武催促道:“有什么保密的?事情急,别啰嗦。”

    张小兰进了房间,赶紧将清风棋苑关掉。这才让侯沧海进寝室写报告。

    侯沧海在写报告的时候,体会到以前在机关的应用文训练大有用处,让他知道怎么表达才能获得实质性好处。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键盘侠。

    半个小时后,侯沧海敲下年月日以后,回头对张小兰道:“有没有U盘。”

    在张小兰拉开抽屉找U盘时,侯沧海打量了以前没有进来过的闺房。张小兰闺房和寻常女孩子闺房不同之处是有很多书,有文学类书,还有棋谱。在书架上放着一张大相片,相片中,六个青春女孩迎风张臂,笑容灿烂,裙角飘扬,清纯无比。

    张小兰道:“这是我们毕业时全寝室的合影,这是关系最好的韦苇,以后要过来推销防盗门。”

    韦苇是长发飘飘的女子,有一张极为性感的厚嘴唇,在六人之中最为成熟性感。侯沧海道:“她做什么工作?”

    张小兰道:“她在银行上班,家里有人做防盗门生意。她开玩笑说是赚嫁妆。”

    闺房里有若隐若无的香水味,以及年轻女子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构成特殊氤氲气韵。侯沧海最受不了这种氛围,赶紧走出房间,上街打印材料。

    江南地产对于苏希望跑路之事反应迅捷,张跃武、侯沧海和张小兰分头行事,同时进行。

    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案件受理室接到侯沧海报案以后,不慌不忙,严格按程序办事。

    受警民警将《报警表》交给侯沧海,道:“你来报案,要有本人的有效身份证明文件和复印件。这种单位报案还要有营业执照原件和复印件,不是法人代表报案,要携带法人代表授权书,报案人应在复印件上注明提供的时间及写上‘与原件相同’几个字,签字盖章,或捺印指纹。书面报案材料以及举报犯罪事实的相关证据材料,也要签字盖章,或捺印指纹。”

    侯沧海虽然曾在政法委工作,但是没有具体办过案,除了身份证以外,什么都没有带。他问道:“如果没有这些材料,就不能立案?”

    受警民警带着职业性冷淡,反问道:“你说呢?没有这些证明材料,谁都可以来乱报案,我们怎么工作?”

    侯沧海给江南地产办公室拨打电话,让杨莉莉将所需要材料在一个小时之内送到经侦支队案件受理室。

    填完《报警表》,侯沧海坐在报案室里等待杨莉莉。他闭目养神,脑里一直在推演苏希望跑路后有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提前思考预案。

    四十分钟后,杨莉莉将所需材料送到侦经支队。

    受警民警检查材料以后,动作娴熟地将案情录入警用信息管理系统,并通过系统制作《接受刑事案件登记表》。他很快把该系统自动编号的《报案回执》打印出来。

    侯沧海拿到回执,问道:“请问,支队什么时候开始侦办?”

    受警民警道:“侦办,还早呢。现在只是完成了第一步,支队会尽快开展立案审查工作,一般在七个工作日内,作出立案或不予立案的决定,到时会通知你。我说明一点,疑难、重大经济犯罪案件,可以延长三十到六十个工作日决定是否立案。你留在这里没有用,回去吧,到时办案民警会来找你。”

    受警民警严格按照程序办事,其解释完全符合办案要求,一点都没有错误。

    侯沧海听得脑袋立刻大了一圈。按照他原来的设想,报案后,公安介入,使用查询冻结、扣押、搜查、询问等侦查手段,将苏希望公司情况全面掌握,这样才能有效应对各类潜在矛盾和冲突。

    现在看起来自己设想过于理想,公安自有一套程序,并不会因为企业心急如焚而改变程序。可是严格按照公安程序办理,会给锁厂危房项目增加许多潜在的风险。

    侯沧海手执报案回执单,给张跃武打通电话,讲了报案情况。

    张跃武压低声音道:“黄市长还在开常委会。我给他发了短信,会议结束以后我找他。你先回公司,等消息。”

    下午三点左右,市经侦支队长接到局办通知,要求支队汇报江南地产报案情况。市经侦支队长完全没有对该案的印象,从系统中调出此案,才知道是上午才报的案子。他对副支队长发牢骚道:“现在的老板们真他娘的手眼通天,上午才报案,下午就捅到局长那里。”

    副支队长安慰道:“老陆,你是干刑警的,对经侦不熟悉。我们办案会遇到一个个牛逼冲天的老板,很多老板可以直接递话到市委书记和市长耳朵里,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陆支队长道:“你认识那个跑路的苏希望吗?”

    副支队长道:“怎么不认识,前几年风光得很,还给辖区派出所捐赠过车辆。我不看案情都知道,他是败在贪心上,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陆支队长道:“让江南地产老板来一趟,我听他怎么讲,然后给老大汇报。”

    侯沧海正在办公室和陈杰商量如果有高利贷的人到工地捣乱如何应对,接到经侦支队电话后,赶紧又到经侦支队。这一次,他见到了经侦正、副支队长,谈了苏希望携款跑路的前因后果。

    从经侦支队出来,侯沧海到锁厂工地上看了一眼。由于信息封锁得好,工地秩序井然,仍然在正常施工。

    回到办公室时,张小兰办公室房门打开,老戴斜坐在沙发上。老戴眼睛喝得通红,如兔子眼睛。张小兰脸上绯红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脖子处,看上去如一只煮熟的虾。

    侯沧海闻到一股浓浓酒味,吓了一跳,道:“你喝了多少?”

    老戴道:“张总平时不喝高度白酒,今天中午为了办成事情,与建委晏副主任碰了两个高杯,足足四两。她是真拼了。”

    侯沧海道:“建委怎么说?”

    老戴道:“建委还得向分管市领导汇报,等领导发话。”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侯沧海无奈地叹息道:“张总,你别坐在办公室了,回去休息。”

    张小兰突然站起来,一阵风似地冲向卫生间,紧接着从卫生间传出哇哇呕吐声。

    侯沧海是第一次听到张小兰喝醉酒的呕吐声。

    作为富二代,董事长张小兰始终与江南地产有一种隔膜感。产生隔膜感的主要原因在于员工们都靠江南地产工资生活,而张小兰完全不依靠江南地产收入就能过得很好。这种隔膜感让员工们很难和她产生“同呼吸、共命运”的情感。今天她为了江南地产喝得在卫生间呕吐,让隔膜感稍稍减弱。至少侯沧海有这种感受。

    财务室梁期罗听到呕吐声,兴奋起来,站在办公室门口观察外面的情况。他如今接受了杨敏交待的任务,除了监控江南地产经济活动以外,还要随时向杨梅报告张小兰的私生活。

    张小兰每一声呕吐,都将成为梁期罗射向侯沧海的炮弹。

    在前一段时间,梁期罗经常跳出来和侯沧海做对。数次对峙之后,他受到了侯沧海赤裸裸的威胁。让他悲伤的是张跃武和张小兰居然偏向侯沧海这个奸臣,让他这个忠臣次次受委屈。

    如今,梁期罗改变了做法,不再出言顶撞侯沧海,而是单独向杨敏打小报告,给侯沧海下烂药。如何打小报告,他进行过深入思考:一定要将公司利益与张小兰捆绑在一起,才最容易得到杨敏支持。

    “杨局长,张小兰喝醉了,在卫生间吐得厉害。”

    “为什么让小兰喝酒,还喝得在公司吐。”

    “哎,这事还是侯沧海一意孤行造成的。”

    “江南地产又出什么妖蛾子。”

    “杨局长,我是犹豫了两天才打这个电话,免得被人误会是告状的小人。可是不说出来,对不起杨局长的信任,良心受不了。有一个叫苏希望的建筑商卷了五百万逃跑了。张小兰是为了去要苏希望交给建委的保证金,与建委领导喝酒,所以才喝醉了。”

    “建筑商为什么要卷钱跑?”

    “我不知道原因。这个建筑商是侯沧海定的。”

    “侯沧海定的建筑商,为什么他不到建委要钱,让兰花花喝这么多酒。他要上天吗?”

    “我不清楚侯总在做什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什么侯总,就是一个打工仔。脸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真是给脸不要脸。”

    杨敏接到梁期罗小报告后火冒三丈,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她为了让朋友承包江南地产工程,不惜放下老板娘架子,亲自到高州当说客。谁知自己家请来的打工仔根本不给老板娘面子,把江南地产的家全部当了,弄得自己这个老板娘在朋友圈里受到嘲弄,很失面子。这件事情,她为了大局,忍了。

    谁知这个打工仔又带着刚大学毕业的女儿“深入一线”,被隔离在锁厂。这件事情有点偶然性,她最终还是忍了。

    现在,打工仔自己闯了祸,还让兰花花去收拾残局。这事,她绝不能忍。

    杨敏立刻给丈夫打电话,质问此事,让她更加生气的是丈夫居然还在替侯沧海说话。

    “这是一个偶然事件,江南地产按进度拨款,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千挑万选才定下来三个建筑商,既然如此,为什么会选了一个孬货。我怀疑侯沧海在里面有猫腻。没有猫腻,我不姓杨。赶紧让侯沧海滚蛋,我们家的企业凭什么让他当家。张跃武,你这人莫名其妙,脑子进了水。我忍了很久,这一次绝对不能忍。”

    “这事处理起来很复杂,有可能要惹出群体性事件。”

    “你这个当爹的,为什么让女儿喝酒,侯沧海在吃什么屎。”

    “你别打断我说话,侯沧海一直在协调公安,防止出现群体事件。你别来插手啊,我给你说,这就是意外事件。做生意搞企业,谁都会遇到陷阱。”

    “意外个狗屁,我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养了小三,侯沧海是代表小三的?”

    “不要胡搅蛮缠。”

    “被我说中了吧,难怪跑到高州去搞煤矿,是不是有意躲我。”

    妻子高八度的嗓声如烈性炸药爆炸,让张跃武眩晕了至少有十分钟。他纳闷当初为什么会认为杨敏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而且自己还把这八个字的优点反复给家里人宣传。现在看起来,她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理”都是面子功夫,其本质是极具控制欲又能表演的强悍女人。

    在另一方面,张跃武又无法过于强硬。虽然妻子对侯沧海的判断基本上全错,但是她对自己的判断很准确。

    放下电话不久,张跃武接到市政府办公室电话,通知其明天到市政府小会议室参加有关锁厂危房改造项目的协调会。

    江南地产办公室也接到会议通知。

    侯沧海此时开车送张小兰到医院输水。

    张小兰在卫生间吐了一阵子,肠胃在翻江倒海。吐到最后,她肚子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甚至胆汁也吐了出来。

    侯沧海见这种状态不行,又送张小兰到高州市一院。如今高州市一院已经成为二七高州分公司的重要战略据点,杨兵与大部分医生弄得如铁哥们一样。杨兵接到侯沧海电话时恰好在一院,赶紧找到昨天在一起喝大酒唱大歌的医生哥们。

    张小兰来到医院立刻开始输水。输水不久,她便沉沉睡去,脸上绯红色慢慢淡去。

    “以前,她在山岛俱乐部不喝酒吗?”侯沧海问杨莉莉。

    杨莉莉道:“很少,她以前喝酒就是装装样子,今天听老戴说,喝了整整两大杯。”

    侯沧海坐在床边椅子上守着沉睡的张小兰。张小兰除了侧脸轮廓非常漂亮以外,还有长长睫毛以及精致五官。他移开目光,努力将思维集中在明天的协调会上。

    张小兰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晚饭没有食欲,喝了几口侯沧海熬的粥。

    第二天,张跃武和侯沧海到市政府参加协调会。

    会议总体来说对江南地产有利,《会议纪要》明确了以下几个内容: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正式立案,开始侦查此案;市建委同意动用苏希望交纳的保证金,用于支付工人工资和材料款;江南地产要精心组织施工,不让项目受到影响,特别是不能影响锁厂老工人住宅楼的建设;南城区采取强有力措施,维护社会稳定。

    从会场出来后,侯沧海觉得天空晴朗起来,一扫会前的阴郁。

    张跃武心情比侯沧海阴沉,原因是杨敏已经到高州来兴师问罪。

    侯沧海和张跃武在汽车旁进行了几句简短对话。

    “侯子,苏希望卷款跑路,是意外事件,与你和我都没有关系。”张跃武强调。

    “苏希望被选择为建筑商,完全符合各项要求。前期施工质量和进度也不错。老戴经验丰富,发现了蛛丝马迹。我被苏希望假象迷惑,没有重视老戴提出的问题。”侯沧海尽量客观公正描述此事。

    他之所以会选择苏希望,一方面是苏希望资质合格,以前开发的房产都还不错;另一方面是张跃武看中了苏希望背后的银行关系,想通过这个工程与银行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系。

    “你不用自责。这就是生意场的残酷性,谁都无法避免永远不踩雷。市政府对我们支持挺大,有政府支持,戴上红顶子,企业才容易生存,这就是山南省情。”

    “我有隐忧。根据经侦提供的情况,苏希望借有高利贷,这事处理不好会很麻烦。我要建立一个原则,江南地产和高利贷绝对不能搅在一起。”

    “本来就没有关系,不能别人的尿坑我们来负责。到时见招拆招吧,也不必惹怒放水的狠人。另外有一件事,今天杨敏到了高州,如果她有冒犯你的你地方,不要往心里去啊。”张跃武拍了拍侯沧海的肩膀,上了自己的小车。

    侯沧海驾驶越野车,独自朝公司开去。

    天空阴沉,黑云压城城欲催。

    (第三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