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感恩路(二)
苦离以前听婆婆说过有一种从云里走出来的四角兽叫白鹿，它们纯白的身体圣洁无比，它们青色的角像羽翼一样优美，它们从黑暗中走来，就像从过去走到现在，驶向未来。
它巨大的眸子闪着角一样的青色的光，只不过更淡，像是笼上一层朦胧的纱，看上去梦幻而神秘。
那纯白如乳的躯体散着圣洁的荧光，仿佛有牛奶在其上流淌，矫健跃动的四肢好像克斯骑兵厚重的金枪，它迈着猫一般优雅的步子在大道上踱步，身形赫赫凛然有如图腾中物。
珠粒滴水般滴滴答答的琵琶声从幽暗中响起，白鹿的脚步同琵琶声一样缓慢而清脆。
这琵琶声唤醒了瞌睡的人，大街上涌起一阵阵骚热。
一阵昏晃的乳白色光团从远处摇摇晃晃飘来。
白鹿的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一个踏着细步的红袍舞女款款而来，淡红的薄纱遮住脸庞，却不掩眉棱端正，眼含清波。
精美绝伦的金簪头饰下，一席齐腰的黑色长发随着步履轻微摆动，她双手合十放在腰间，右指轻轻吊着铃灯。
铃灯晃出的光将那半露的面庞打的洁白。
即使半掩面容，所有人都觉得这张薄纱下的嘴正在浅笑。
苦离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跟在白鹿身后缓缓前行，目光与白鹿的目光一致向着道路的尽头。
在她身后，两个窈窕妩媚的旗袍女子正手抱琵琶，指尖轻拨，缓慢的嘀嗒声如乐钟敲响，人们的心都慢了下来。
当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的时候，这条人群的长龙才真正显露身形。孩子排在前面，大人排在后面。广场上分好了不同人群的聚合地。
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吵闹声，孩子们一个个服装各异却排的整整齐齐，眼神平静注视着前方。
跟随人群前往广场的这一路被人们看作是诚挚的感恩路，感恩结束乱世的先祖们，感恩小城冥冥中的命数，感恩所有人的辛勤付出。所有大人都会警告孩子们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在进入广场之前不许交谈，不许打闹，用绝对静默的心灵回顾过往，新的一年将会做的更好。
长龙缓缓前行，陆续有大街两边的孩子涌入到队伍中去。
苦离跟上陈深陈浅也往队伍中钻。
陈深往肚子里藏了个什么东西，露着长柄，挺着大肚子小跑着奔向队伍。他看到他班上的同学们了。
就在将要穿进队伍中时，他突然握住长柄，从怀中掏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塑料锤，在半空中抡起，照准行进队伍中某个同学的脑瓜子上去就是一锤。
隐约听见一声“我呆！”，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能清晰地看见在锤子砸上去的一瞬间那个同学整个脑子剧烈地震动。
小男生一脸懵逼地看着旁边露着邪恶笑容的陈深，后边的队伍推着他不断向前。
“啊哈哈，周葵小儿，还记得你爷爷我暗黑锤么。”
被叫做周葵的小男孩看着陈深手里晃动的锤子，顷刻间红了眼眶。
“呜......呜呜”
“啊———！”
豆大的泪水从他眼里忍不住流出，像是受到了滔天侮辱，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哄，瞪着陈深的红目光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碎石万断。
前方的工作人员像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走到这边，严肃的目光扫向两人，意识他们保持安静。
陈深顿时缩了缩脖，将锤子收起藏在怀里，跟着队伍向前走。
身旁传来阵阵嘶哄。“你给我等着，不报此仇......”
“誓不为人！”
“那么，是时候要进行一场决战了......”
不远处还没进入队伍的余娘望着这一幕顿时黑了脸，她的脸早就被这个崽子在学校丢的一干二净了，她现在只期望周围人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等到成人队伍也行进大半时，整个街道才再次归于平静。
此刻从故梨城的上空俯瞰这座城市，四五条以白鹿为首，人群为身的奔腾长龙在灯火通明的各主街道里舞动身形，它们从小城的最北端出发，以浩荡之势奔向南端的海岸广场。
每一个身着节服的民众都像是这条龙身上的一枚鳞片，闪着明灭各异的光。
苦离他们所在的长龙处在最西边，为了保持其他较近队伍充足的进场时间，他们的队伍需要往西环绕小城的边缘，从海岸通过樱钟亭的大门，进入到广场。
时间温沉流失。
随着队伍的缓缓前行，道路两旁宽阔明亮的大街逐渐变得窄小，周边的房屋也变得低矮稀疏，虽然依旧有灯火闪烁，只是与之前的大街相比明显晦暗了不少。
他们正逐渐从城内像城郊走去。
没有高大房屋的遮挡，临近城郊的视线异常开阔，空气也感觉新鲜了不少，从栈道的阶梯往下走，下方是一片较为宽广的林区，一条铺满铃灯的小道映入众人眼前。
小道入口两个圆石樽一左一右摆设，道路两旁是样式古老的宫护建筑。
白天它看上去被绿油油的植被掩盖，这种老派矮小的宫护屋不常给人居住，举行礼会时它会被作为群众或工作人员的休整点，古朴简约的外观对街道上行进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欣赏和情境。更多时候则是被当作这片林区以及再远处海区的便捷工作站，用檀木摆起的撑栏顺着街道两边直直向远处铺设能一直通向海边。
而到了夜晚，宫护旁的夜灯和道路进出口建筑灯光的照射，让这条小道变得瑰丽通明，褪去白日的惬意，黑暗里闪烁亮光的宫护路更像是夜神的化身。
令人惊奇的是道路两旁木柱悬挂的散发荧光的铃灯，每个铃灯下牵着几张不大不小的兰绸卡签，木柱上用红绳吊着笔筒，铃灯连着兰绸纸在微风中轻轻晃荡。
这处白日静谧的小道是一处不知名的芸草文之街。
芸草是一种花金黄色的草本植物，它们的叶子像麦粒一样星星点点沿着枝干散开，芸草文就是像芸草叶子一样短小而美好的诗体文。它最初诞生时有着严谨的字音结构，只是后来这种诗体短小而轻扬的特征尤其受大众的喜爱，广泛的市场拉低了芸草文的创作门槛，人们对芸草文的创作逐渐不再注重字音排律。
以至于很多时候只要是短小漂亮的小句，就把它叫做芸草文。
这里常有孩子用短句作为励志语，对往后的期望挂在铃灯下，等来年达到了目标或有了新的追求，就将它取下，换上新的短句。也常有情侣互挂情诗以期情水流深，很多年以后这将是他们忠贞爱情美好的见证。
老人是这里芸草文的常客。有人可能觉得老人们不会对这种小句感兴趣，可他们年轻的时候正是芸草文最正宗最兴盛的时候，那个年代他们人人手捧一本琳潵，曹宗柒的芸草文集，这是芸草文最初代的大家，他们的文集承载着许多老人年轻时的回忆。
有几个人脱离队伍去观赏兰绸上的语句，更多的人则是静悄悄地跟着队伍向前行进，微风带走人们轻杂的步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小道两旁透亮的夜灯也驱散不去冬夜的冷气。
等到好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忍不住裹着双肩对着手哈气，人们才注意到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应该是临近郊区的缘故。
抬起头透过树梢可以看到水一样清冷的月光，但此时无法看到完整的圆月，一座像刀一样锋利的高坡突兀地刺破长空穿过漫漫黑夜，遮挡住左半边的月光。这被称之为“断神崖”的高坡是月亮和大海的老朋友，每一年的百衣节它都矗立在小城的西南海岸。
林荫小道的尽头又是一处下坡，红木阶梯一层层向下铺展，往下是一条宽阔的横向街道，街道靠近海的那一侧束置着矮小的十字栏杆，翻过栏杆再往下走，就是白银银的沙滩和暗蓝色的大海。
队伍在行进至街道便没有再往下走，而是顺着街道向左侧前行。
站在红木阶梯上往下看，夜色下，整个街道被像灯笼一样的巨大的白鼓包充斥，那是一个个小吃街的商铺，宽大的像热气球一样的建筑能抵御海上吹来的风沙。
靠近海岸的这条街道是故梨城最热闹的小吃街，人流在白色的荧光里穿梭，去体味舌尖的幸福滋味，有人吃饱了就三两成群的在海滩边散步，站在满是星月的夜幕下人总是十分惬意的，背后有明晃晃的白光照过来洒向海面，眼前一片波光粼粼一直到很远的地方。
今夜这里的小吃街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
队伍行进到这里，冷寂的氛围才被彻底打破。
事实上这一路也即将进行到尾声，穿过这条小吃街，再往前行进一段路，就能到达广场面向海滩的入口——樱钟门。
街道两旁蒸腾的美食香气一下就驱散了萦绕在众人周围的寒冷，排在前面的孩童队伍实在忍耐不了了，争先恐后地向两边店铺扑去。
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无奈，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道：“孩子们注意不要停留过长时间了，拿上吃的就回来排好队，你们的家长还在后头等着呢，我们还得注意时间进入广场......”
苦离被陈深拉着站在烤年糕的店铺门口，同样被拉过来的还有周葵。
这小男孩一脸愤怒地瞪着陈深，陈深左手提着锤子右手拉着周葵的袖子不让他走。
“老板，给我来两个烤年糕。”
“我不吃。”
周葵撇过头去不看陈深，却也不再挣扎，叉着手在他身旁站着。
烤年糕的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百衣节的工作制服，这周围的店铺都由工作人员站岗。
“小朋友稍微等会儿哈。”年轻人笑起来十分阳光，像个邻家大哥哥。
年糕其实好几个已经烤了有一会了，所以他们也没等多久，苦离陈浅都拿了一个甜味的，陈深向工作人员嚷嚷着两个年糕先沾满甜酱，再把辣椒油涂在上面，两种酱料要混的均匀一点，要在尝到辣味的同时还能有甜味，双重口味双重爆。
工作人员笑着按他的要求给他递了两根炒年糕，他接过来抓起一根舔了舔，一声“噢哟~”，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他又把目光投像周葵，周葵盯着那红里透黄的东西一脸嫌弃，直接转过身要往街道走去。
“喂！”
这一叫，周葵又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转过身一把抓走了陈深手里的年糕，转向街道。
目视周葵远去的背影，陈深露出一脸邪笑，接着怪叫一声，抡起锤子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旁边的苦离扶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轻咬一口甜烫的年糕，像是要融化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远去的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它巨大的眸子闪着角一样的青色的光，只不过更淡，像是笼上一层朦胧的纱，看上去梦幻而神秘。
那纯白如乳的躯体散着圣洁的荧光，仿佛有牛奶在其上流淌，矫健跃动的四肢好像克斯骑兵厚重的金枪，它迈着猫一般优雅的步子在大道上踱步，身形赫赫凛然有如图腾中物。
珠粒滴水般滴滴答答的琵琶声从幽暗中响起，白鹿的脚步同琵琶声一样缓慢而清脆。
这琵琶声唤醒了瞌睡的人，大街上涌起一阵阵骚热。
一阵昏晃的乳白色光团从远处摇摇晃晃飘来。
白鹿的身后，隔着一段距离，一个踏着细步的红袍舞女款款而来，淡红的薄纱遮住脸庞，却不掩眉棱端正，眼含清波。
精美绝伦的金簪头饰下，一席齐腰的黑色长发随着步履轻微摆动，她双手合十放在腰间，右指轻轻吊着铃灯。
铃灯晃出的光将那半露的面庞打的洁白。
即使半掩面容，所有人都觉得这张薄纱下的嘴正在浅笑。
苦离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莫名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她跟在白鹿身后缓缓前行，目光与白鹿的目光一致向着道路的尽头。
在她身后，两个窈窕妩媚的旗袍女子正手抱琵琶，指尖轻拨，缓慢的嘀嗒声如乐钟敲响，人们的心都慢了下来。
当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的时候，这条人群的长龙才真正显露身形。孩子排在前面，大人排在后面。广场上分好了不同人群的聚合地。
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吵闹声，孩子们一个个服装各异却排的整整齐齐，眼神平静注视着前方。
跟随人群前往广场的这一路被人们看作是诚挚的感恩路，感恩结束乱世的先祖们，感恩小城冥冥中的命数，感恩所有人的辛勤付出。所有大人都会警告孩子们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在进入广场之前不许交谈，不许打闹，用绝对静默的心灵回顾过往，新的一年将会做的更好。
长龙缓缓前行，陆续有大街两边的孩子涌入到队伍中去。
苦离跟上陈深陈浅也往队伍中钻。
陈深往肚子里藏了个什么东西，露着长柄，挺着大肚子小跑着奔向队伍。他看到他班上的同学们了。
就在将要穿进队伍中时，他突然握住长柄，从怀中掏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黑色塑料锤，在半空中抡起，照准行进队伍中某个同学的脑瓜子上去就是一锤。
隐约听见一声“我呆！”，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
能清晰地看见在锤子砸上去的一瞬间那个同学整个脑子剧烈地震动。
小男生一脸懵逼地看着旁边露着邪恶笑容的陈深，后边的队伍推着他不断向前。
“啊哈哈，周葵小儿，还记得你爷爷我暗黑锤么。”
被叫做周葵的小男孩看着陈深手里晃动的锤子，顷刻间红了眼眶。
“呜......呜呜”
“啊———！”
豆大的泪水从他眼里忍不住流出，像是受到了滔天侮辱，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哄，瞪着陈深的红目光像是下一刻就要把他碎石万断。
前方的工作人员像是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走到这边，严肃的目光扫向两人，意识他们保持安静。
陈深顿时缩了缩脖，将锤子收起藏在怀里，跟着队伍向前走。
身旁传来阵阵嘶哄。“你给我等着，不报此仇......”
“誓不为人！”
“那么，是时候要进行一场决战了......”
不远处还没进入队伍的余娘望着这一幕顿时黑了脸，她的脸早就被这个崽子在学校丢的一干二净了，她现在只期望周围人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等到成人队伍也行进大半时，整个街道才再次归于平静。
此刻从故梨城的上空俯瞰这座城市，四五条以白鹿为首，人群为身的奔腾长龙在灯火通明的各主街道里舞动身形，它们从小城的最北端出发，以浩荡之势奔向南端的海岸广场。
每一个身着节服的民众都像是这条龙身上的一枚鳞片，闪着明灭各异的光。
苦离他们所在的长龙处在最西边，为了保持其他较近队伍充足的进场时间，他们的队伍需要往西环绕小城的边缘，从海岸通过樱钟亭的大门，进入到广场。
时间温沉流失。
随着队伍的缓缓前行，道路两旁宽阔明亮的大街逐渐变得窄小，周边的房屋也变得低矮稀疏，虽然依旧有灯火闪烁，只是与之前的大街相比明显晦暗了不少。
他们正逐渐从城内像城郊走去。
没有高大房屋的遮挡，临近城郊的视线异常开阔，空气也感觉新鲜了不少，从栈道的阶梯往下走，下方是一片较为宽广的林区，一条铺满铃灯的小道映入众人眼前。
小道入口两个圆石樽一左一右摆设，道路两旁是样式古老的宫护建筑。
白天它看上去被绿油油的植被掩盖，这种老派矮小的宫护屋不常给人居住，举行礼会时它会被作为群众或工作人员的休整点，古朴简约的外观对街道上行进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欣赏和情境。更多时候则是被当作这片林区以及再远处海区的便捷工作站，用檀木摆起的撑栏顺着街道两边直直向远处铺设能一直通向海边。
而到了夜晚，宫护旁的夜灯和道路进出口建筑灯光的照射，让这条小道变得瑰丽通明，褪去白日的惬意，黑暗里闪烁亮光的宫护路更像是夜神的化身。
令人惊奇的是道路两旁木柱悬挂的散发荧光的铃灯，每个铃灯下牵着几张不大不小的兰绸卡签，木柱上用红绳吊着笔筒，铃灯连着兰绸纸在微风中轻轻晃荡。
这处白日静谧的小道是一处不知名的芸草文之街。
芸草是一种花金黄色的草本植物，它们的叶子像麦粒一样星星点点沿着枝干散开，芸草文就是像芸草叶子一样短小而美好的诗体文。它最初诞生时有着严谨的字音结构，只是后来这种诗体短小而轻扬的特征尤其受大众的喜爱，广泛的市场拉低了芸草文的创作门槛，人们对芸草文的创作逐渐不再注重字音排律。
以至于很多时候只要是短小漂亮的小句，就把它叫做芸草文。
这里常有孩子用短句作为励志语，对往后的期望挂在铃灯下，等来年达到了目标或有了新的追求，就将它取下，换上新的短句。也常有情侣互挂情诗以期情水流深，很多年以后这将是他们忠贞爱情美好的见证。
老人是这里芸草文的常客。有人可能觉得老人们不会对这种小句感兴趣，可他们年轻的时候正是芸草文最正宗最兴盛的时候，那个年代他们人人手捧一本琳潵，曹宗柒的芸草文集，这是芸草文最初代的大家，他们的文集承载着许多老人年轻时的回忆。
有几个人脱离队伍去观赏兰绸上的语句，更多的人则是静悄悄地跟着队伍向前行进，微风带走人们轻杂的步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小道两旁透亮的夜灯也驱散不去冬夜的冷气。
等到好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士忍不住裹着双肩对着手哈气，人们才注意到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应该是临近郊区的缘故。
抬起头透过树梢可以看到水一样清冷的月光，但此时无法看到完整的圆月，一座像刀一样锋利的高坡突兀地刺破长空穿过漫漫黑夜，遮挡住左半边的月光。这被称之为“断神崖”的高坡是月亮和大海的老朋友，每一年的百衣节它都矗立在小城的西南海岸。
林荫小道的尽头又是一处下坡，红木阶梯一层层向下铺展，往下是一条宽阔的横向街道，街道靠近海的那一侧束置着矮小的十字栏杆，翻过栏杆再往下走，就是白银银的沙滩和暗蓝色的大海。
队伍在行进至街道便没有再往下走，而是顺着街道向左侧前行。
站在红木阶梯上往下看，夜色下，整个街道被像灯笼一样的巨大的白鼓包充斥，那是一个个小吃街的商铺，宽大的像热气球一样的建筑能抵御海上吹来的风沙。
靠近海岸的这条街道是故梨城最热闹的小吃街，人流在白色的荧光里穿梭，去体味舌尖的幸福滋味，有人吃饱了就三两成群的在海滩边散步，站在满是星月的夜幕下人总是十分惬意的，背后有明晃晃的白光照过来洒向海面，眼前一片波光粼粼一直到很远的地方。
今夜这里的小吃街所有东西都是免费的。
队伍行进到这里，冷寂的氛围才被彻底打破。
事实上这一路也即将进行到尾声，穿过这条小吃街，再往前行进一段路，就能到达广场面向海滩的入口——樱钟门。
街道两旁蒸腾的美食香气一下就驱散了萦绕在众人周围的寒冷，排在前面的孩童队伍实在忍耐不了了，争先恐后地向两边店铺扑去。
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无奈，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道：“孩子们注意不要停留过长时间了，拿上吃的就回来排好队，你们的家长还在后头等着呢，我们还得注意时间进入广场......”
苦离被陈深拉着站在烤年糕的店铺门口，同样被拉过来的还有周葵。
这小男孩一脸愤怒地瞪着陈深，陈深左手提着锤子右手拉着周葵的袖子不让他走。
“老板，给我来两个烤年糕。”
“我不吃。”
周葵撇过头去不看陈深，却也不再挣扎，叉着手在他身旁站着。
烤年糕的是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百衣节的工作制服，这周围的店铺都由工作人员站岗。
“小朋友稍微等会儿哈。”年轻人笑起来十分阳光，像个邻家大哥哥。
年糕其实好几个已经烤了有一会了，所以他们也没等多久，苦离陈浅都拿了一个甜味的，陈深向工作人员嚷嚷着两个年糕先沾满甜酱，再把辣椒油涂在上面，两种酱料要混的均匀一点，要在尝到辣味的同时还能有甜味，双重口味双重爆。
工作人员笑着按他的要求给他递了两根炒年糕，他接过来抓起一根舔了舔，一声“噢哟~”，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他又把目光投像周葵，周葵盯着那红里透黄的东西一脸嫌弃，直接转过身要往街道走去。
“喂！”
这一叫，周葵又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转过身一把抓走了陈深手里的年糕，转向街道。
目视周葵远去的背影，陈深露出一脸邪笑，接着怪叫一声，抡起锤子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旁边的苦离扶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轻咬一口甜烫的年糕，像是要融化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远去的两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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