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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柳叶弯刀

    时至午后,曹如霜正欲休息,这时卢云一脸愁容的走进房间。

    曹如霜便问:“师姐,你怎么了?”

    卢云从腰间取下怒龙剑放到桌上说道:“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去找剑神了。”

    “什么?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完成任务?再说了,我到哪里去找?”

    “我已经帮你打听清楚了,剑神在普陀山修炼,你去那里找他就好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前往?”

    “别问了,我有我的苦衷。这万腾山庄乃是非之地,你要尽快离开这里。”

    “师姐,你到底什么苦衷,连我也不能说吗?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卢云沉思片刻又摇了摇头。

    曹如霜急道:“师姐,平时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告诉我吧。”

    卢云缓缓道:“我不想过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了。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女子,想过平静的生活。我怀孕了。”

    “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知道吗?他是谁?”曹如霜颇为惊讶。这时她想起在新都城住店时,卢云总会半夜不见踪影,原来是去偷会情郎了。

    卢云低头不语。

    曹如霜道:“该不会是老段吧?”

    卢云道:“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他就是万腾山庄的七公子万涛。”

    “万涛?”曹如霜又问,“你说的万涛是不是万西佛的第七子,人称七公子。”

    卢云点头道:“是呀,怎么,你也认识?”

    曹如霜心道,昨天听闻万西佛打算与叶云龙结为亲家,如果那样对于师姐来说岂不是大大的不利。于是她道:“算不上认识,只是……”

    卢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必多虑。”

    曹如霜闻言便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卢云。

    卢云面无表情,并未言语。

    正在此时,万腾山庄议事堂内高朋满座,气氛俨然。这次会议由万西佛主持,主要讨论昨日禁地之事。参会人员有叶云龙,许怀玲,以及八强门派掌门主事。

    万西佛道:“各位掌门,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事出突然,望大家多多见谅。就在昨晚,有几个老家伙闯进我山庄禁地,杀我门徒十余人,还欲抢走神兽天龙,若不是剑师与剑妖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的身份我已查明,现在请神鹰教主给大伙说说。”

    这时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他便是神鹰教教主欧阳煞。

    欧阳煞道:“唉……说来惭愧,怪我监管不力,才惹出如此事端。那些人乃是魔兽仙都的几个护法长老,三百年前被封印在昆仑山灵蛇洞。前些日子,有人破解了乾坤锁,这才逃了出来。”

    “啊……魔兽仙都!”少林方丈圆恒大师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看来蛇王魔君又要重出江湖了,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欧阳煞道:“大师言重了。虽说他们冲破了乾坤锁,但蛇王仍然被封印在白玉玄棺内。

    神鹰教创建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传至吾辈已是第九代,根据历代掌门介绍,那白玉玄棺构造极为复杂,里面设计了一套天机密码,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难办。单凭几个护法,成不了多大气候。”

    万西佛道:“欧阳教主所言极是。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家还是要小心为妙。”

    欧阳煞道:“三百年来我神鹰教负责看管灵蛇洞,一直以来相安无事,想不到传到我这一代便出了问题,实在是有负重托。”

    这时丐帮帮主沈耀龙道:“欧阳教主不必自责。我现在主要担心那护法假如去勾结南湾水族一起对付我们,那就有些棘手。我提议趁他们立足未稳,再次攻打南湾水族。”

    万西佛道:“沈帮主,当年攻打南湾水族贵帮身先士卒,死伤惨烈,这笔血债我们都不会忘记。

    然而攻打南湾水族兹事体大,还得从长计议,避免重蹈覆辙。此事等选出新盟主之后再做商议,不知沈帮主意下如何?”

    这时唐门门主聂远辉接话道:“依在下之意,不论谁做武林盟主,攻打南湾水族亦是事在必行。血债血偿,一定要消灭南湾水族。”

    闻听此言,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最终达他们成三个共识:

    第一,各帮各派加强戒备,防止敌人偷袭。

    第二,由万腾山庄、昆仑、神鹰教三派全力搜查追杀魔兽仙都余孽。

    第三,武林大会结束后,再次商议攻打南湾水族事宜。

    时至傍晚,仙鹤与蓝小刀回到了万腾山庄。他们商议好只要找到那把飞刀立即离开此地。仙鹤藏进了一颗参天大树,而蓝小刀继续回到伙房当差。

    这时阿飞走过来问道:“小刀哥,这两天你到哪去了?管事都问我好几次了,我跟他说你生病了这才糊弄过去。”

    蓝小刀道:“我出去有点事耽搁了。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阿飞道:“那你出去办事可要小心一些,听说最近庄内又死了好些人。”

    蓝小刀小声说道:“我也听说了。对了,听说这里有个兵器库,你知道在哪个位置不?”

    阿飞疑惑道:“这我哪里知道,万腾山庄这么大,再说了有些事情不方便打听。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你又救过我的命,这件事我只有暗中帮你问问。”

    说完他拿着一只古色古香的药瓶准备出去。

    蓝小刀好奇地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阿飞笑道:“汀兰苑府九夫人病了,我去给她送药。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回来时我要经过马场,那里有个马夫与我关系甚好,他在这里生活多年,我向他打听打听。”

    经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阿飞便来到了汀兰苑。记得几年前他也来过这里,现在一看变化实在太大。只见苑内杂草丛生,一片狼藉荒凉,早就失去了往昔的光景。

    苑内并无一人,阿飞便轻声唤道:“九夫人,九夫人在吗?”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风姿卓越的中年女子,神色憔悴,此人正是九夫人。她轻声道:“阿飞?你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冷。”

    阿飞转头望去,两人四目相对,只那一眼竟让他不知所措。

    阿飞取出药瓶道:“听闻上次的药用完了,今天我又给你带了一瓶。”

    九夫人道:“让你费心了,要不进来坐会儿,我一个人闷的很,总想找个人聊聊天。”

    阿飞进屋后,两人便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九夫人随口一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年轻真好。”

    “那你娶老婆没有?”

    阿飞脸色一红,低头道:“没有,家里穷,谁会看上咱?”

    九夫人安慰道:“年轻人要有信心,切勿妄自菲薄。你看你心地善良,又生得如此俊朗帅气,将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阿飞摇了摇头,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多大了?”话刚出口,他又觉得不妥,实在冒昧。

    九夫人笑而不语,片刻之后说:“我比你大。以后你就不要叫我九夫人了,听起来生分。你就叫我兰姐吧。”

    阿飞摇头晃脑:“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不料他虎头虎脑的动作逗得九夫人忍俊不禁。

    阿飞道:“现在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正当他起身时无意间撞落了桌上的笔墨书法。他连忙拾起来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后唐著名词人李煜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阿飞笑道:“想不到你也喜欢李煜的词?”

    九夫人道:“我也想不到你不但识字,还对诗词有所了解,看来你并非池中之物。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

    “唉,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平时清闲,我便练练书法打发时间。写得难看,让你见笑了。今晚确实太迟了,我也不留你了,不如明晚你过来我们一起聊聊诗词?”

    阿飞欣然同意。待他走后,九夫人又拿出自己许久不用的梳子——

    阿飞回到住处时蓝小刀还在修炼龙象神功。此时阿飞才想起自己竟然把打听兵器库的事情忘记了,只好说明天再去询问。

    第二天一早曹如霜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离开这里。不料刚一出门便被许怀玲拦住。

    许怀玲笑道:“怎么,想要不辞而别?”

    曹如霜低头道:“我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久留。”

    许怀玲说:“凡事不要过急。出来行走江湖,还要靠实力说话。你的轻功虽好,然而内功修为实在太弱,还需勤学苦练。武林大会已进入半决赛,今天的参赛四位都是内家高手,不如去观摩学习一下,也好长长见识。”

    曹如霜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武林泰斗,均乃旷世奇才,岂是观摩一下就能学会?”

    “你不也是武学奇才?你不看,如何学,你不学,又如何练?多长长见识总归没错。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慢慢教你。”

    “不用了。”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曹如霜拗不过许怀玲,最终与之一道前往蒙山观战。

    当她们赶到蒙山比剑台时,比赛刚好开始。

    这次半决赛由少林对战丐帮,神鹰教对阵万腾山庄。

    两场交战,虽不是刀光剑影,却也精彩至极,让人大开眼界。

    他们各自拿出看家本领,你来我往,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少林大力金刚掌如泰山压顶,虎虎生风,丐帮降龙十八掌举世问名,技惊四座,神鹰教八阴八阳八卦掌如千手观音,变幻无穷,而万腾山庄一套万佛朝宗却似排山倒海,攻守兼备。

    经过一阵激烈的交锋后,最终丐帮与万腾山庄各自淘汰了自己的对手,一起杀进了决赛。

    比赛结束后,曹如霜便问许怀玲,少林的大力金刚掌是不是不如降龙十八掌?而神鹰教的八阴八阳八卦掌也不如万佛朝宗?

    许怀玲告诉她,并非如此,这几套神功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只是修炼它们的人不同,结果才会天差地别。有的人可以驾驭神功,敢于创新,不断超越,有的人却被神功驾驭了,故步自封,难成大器。所以这要取决于个人的天生条件,修为,悟性,以及境界。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常应总结改进,方能有所收获。

    “那他们打得过你吗?”

    徐怀玲笑而不语,渐渐地消失在一片残阳中——

    夜幕降临,阿飞提着一壶老酒来到马场探望好友老杨。此时老杨刚好忙完,见到阿飞亦是格外欢喜。

    两人推杯换盏,交谈甚欢。阿飞果然不虚此行,他从老杨那里获得了不少秘密,比如兵器库之事,以及一些内幕,不经意间还聊到了九夫人。

    老杨摇头晃脑,自言自语,他说以前九夫人刚来时如何如何得宠,风光无限,后来老庄主有了新欢便将她抛之脑后,直接打入冷宫,实在是造化弄人。

    言到此时,阿飞忽然想起与九夫人有约。于是借故天气闷热,恐将下雨,便匆匆离开了马场。

    阿飞赶到汀兰苑时,九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进房门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只见九夫人今晚打扮得明艳动人,香倩舒呀,回眸间竟暗含秋波。

    九夫人说道:“我还以为今晚你不来了。怎么,你喝酒了?不知道喝醉没有?”

    阿飞脸色通红的看了一眼九夫人又急忙低下了头,心里微微一颤,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飞道:“在下小酌几杯,让九夫人见笑了。”

    “哪里,哪里。诗有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们相视一笑,顺即开始畅谈诗词。两人天南地北,从唐诗聊到宋词,又从李白谈到苏轼,或悲或喜,或明或暗。

    这时九夫人拿出白天写好的书法递给阿飞观赏。

    “字写得真好,笔画工整,秀丽端庄。这不是李煜那首《相见欢》?”阿飞兴致勃勃地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九夫人叹道:“唉——人生长恨水长东?字好看?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此刻阿飞愣住,不敢直视,更不敢言语。

    九夫人喃喃自语:“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岁月催人老。你们男人都喜欢那些年轻漂亮的,我也老了,哪还有什么姿色可言?”

    阿飞急道:“不不不,九夫人风华正茂,香艳动人,身姿婀娜,魅力更甚从前……”

    “瞧你说的,哪有这般好。如果真是如此,又怎么会住进这冷清的深苑?”九夫人低声问道,“要不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陪我?”

    “不不不,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庄内人多口杂,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害了你?”

    “怕什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九夫人,在下身份卑微,实在不敢妄想。再说这般也违背伦理道德?”

    九夫人闻听此言情绪十分激动:“什么伦理道德?狗屁。只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胡作非为,就不许我们女人潇洒快活?

    老天对我们实在不公,下辈子我再也要不做女人了,一点自由都没有。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阿飞失落得走出屋外,这时天空下起了大雨。

    突然房内转来一声尖叫:“啊,救命啊……有老鼠……”

    阿飞连忙转身进屋,一把抱住惊慌失措的九夫人。此时情香暗动,心猿意马,阿飞借着酒劲便开始肆意妄为!

    九夫人欲拒还迎,与其共赴巫山。霎时间干柴烈火,水乳交融,与窗外的秋雨一般激荡绵绵——

    时至半夜,蓝小刀不见阿飞归来,心里有些着急,可转念一想可能因为下雨留宿在马场了。他哪里知道阿飞正在温柔乡里快活,哪里舍得回来?

    第二天清晨阿飞回到住处时蓝小刀刚好醒来。蓝小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问道:“昨晚没少喝吧,你看衣服都穿反了?”

    阿飞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他马上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他走上前轻声附耳将兵器库的位置告诉了蓝小刀。

    闲聊片刻后两人便去伙房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今天上午武林大会迎来了决赛,由丐帮帮主沈耀龙对战万腾山庄万虎。本该是一场龙争虎斗却不料早早收场。原来丐帮帮主沈耀龙放弃了比赛,说是帮中发生了大事,需要他及时回去处理。

    这样一来万虎不战而胜,获得了本届武林大会第一名。按照惯例,他将挑战上一届武林盟主,也就是他的父亲万西佛。

    至此,不管谁胜谁负,盟主之位都会落在万家。本是一场武林盛会现在却变成了家族内斗。

    万腾山庄资产雄厚,富可敌国,谁出任武林盟主自然在庄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万西佛妻妾成群,子孙众多,假如他继续担任盟主庄内将保持现状,而如果由万虎接任新盟主势必会形成新的格局。

    万西佛常常因为接班人之事感到烦恼。单论武功,四子万虎确实技高一筹,但要讲运筹谋略还远远不够,而五子万科虽然机灵狡猾但却为人阴险毒辣,六子万辉擅长经商理财,然而常年在外又体弱多病,实在难负重托。

    万西佛转念一想,唉,人无完人,况且将来的事瞬息万变谁有能预料?或许上天自由安排,顺其自然最好。

    而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悄潜进了兵器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伙房溜出来的蓝小刀。

    原来万腾山庄的兵器库设在西北角的地下室。此间库房,纵横几十丈,里面排列收藏了诸多奇兵异器。

    蓝小刀仔细一看,里面共放着九排兵器。第一排是剑,第二排是刀,第三排是枪,第四排为棍,第五排是鞭,第六排为斧,第七排放着重型兵器,比如双锤,长矛之类的,第八排是一些冷门兵器,比如铁扇,弯钩,流星锤,判官笔等,第九排则为玄门暗器。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件兵器旁边都放着一本小册子。上面记录了该兵器的名称,生产年限,重量,长短尺寸,以及它的特点与战绩历史。蓝小刀着重查看了第二排的刀与第九排的暗器,结果并没有找到那把上古飞刀。

    蓝小刀心有不甘,继续寻找。

    就这般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蓝小刀仍然一无所获。

    看来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正欲离开,突然第八排冷门兵器的架子上有一本小册子掉了下来。奇怪的是这个架子上除了这本册子并无兵器。蓝小刀捡起小册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紫金色大字:“柳叶弯刀”。

    顺即他翻开小册,里面除了一首唐诗外并无其他记录。诗云: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