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还刀
剑拔弩张，小鸣人打圆场道：“都先别急，什么狼、狗、猫的，我没听明白。”又扭头对平藏道：“平藏兄，讲故事不能这么敷衍，能水就多水一点，说细些，我爱听。”说着，转了转手中的苦无，蓦地打出，那苦无嗖地奔着片仓景纲飞来，擦着他的耳边，射中他身后的一只飞鸟。
景纲躲闪不及，吃了一惊。
小鸣人笑道：“别紧张，我不是针对你。这鸟太烦人，怪得很，不往高处飞，偏要黏着人往低飞，不先干掉，它就要聒噪起来了，影响我听故事。”
这是拿实力在警示自己不要妄动，景纲懂。
平藏也非常默契地抖了抖手上的两条锁链，向小鸣人道：“那我就‘书接上回’，讲给你听。”又向景纲笑道：“景纲，你也听听，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补充。说完了，我们再打。”
景纲轻哼了一声，便不作声，表示默许。对面是两个高手，他不能妄动，恶战之前听听故事，感觉也不坏。
平藏问小鸣人要过水囊，呷了几口，润了润喉咙，便缓缓讲述起来。
……
平藏的护送任务失败后，安东家的当主安东爱季十分气愤，当即把安东水军的头领仙左卫门
召到桧山城，一通狠批。
仙左卫门很不爽，但又不敢发作，情理亏在他这边，他只能忍受责难。
他也对平藏的失手很生气，但更多的是震惊。他一向对平藏赞赏有加，平藏是羽后国有名的“海上剑豪”，单打独斗都不曾落败过，这次怎么会在有帮手的情况下输给单枪匹马的敌人？
回到十三凑之砦后，仙左卫门召来平藏问话。
“截杀的人只有一个吗？”
“是。”平藏答道，声音中满含歉憾，全无平时的硬气。
“你这边算上你是五个人，你是羽后国闻名的剑术高手，打斗的位置又是熟悉的海上，五个人打一个，还没打过？”
“……”平藏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人很强，他用的一招‘转’，是我从没见过的厉害招式。”
“呵，是吗……”仙左卫门突然冷笑一声，“可我在安东大人那里听到的，不是这么一回事。”
平藏抬起了头，神色一懔。
仙左卫门道：“护送对象浅利胜赖和三名保镖，都说你消极不战，放任那剑客击倒同伴，只为获得他承诺给你的一把名刀。”
平藏惊道：“不！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没有消极不战，一直都是全神戒备，那剑客确实夸过口，说若一招击倒我们全部五人，就要我拜他门下；若不能，就把手上的刀送我。之后，他一招‘转’瞬间击倒其余四人，我死撑不倒，他就认输，留下了刀。”
仙左卫门道：“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五个输了，你得到了刀。”
平藏愣了一下，缓缓道：“是……”
仙左卫门盯着他，冷冷道：“刀在哪里？就是你身上的那把吗？”
平藏答道：“是”，愣了一下，解下腰间的刀，双手奉上。
仙左卫门接过，缓缓拔出，那刀寒光逼人。
“果然好刀，”仙左卫门点点头道，“有机会得到这种刀，再多输几十次都值得。”
平藏道：“头领，我不是因为这刀才输的……”
“好了！”仙左卫门打断了他的话，迅速收刀入鞘，“先不用辩解，这刀你准备怎么处理？”
平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还回去。”
仙左卫门道：“还回去？你是不打算要了？”
平藏道：“那场战斗我输了，没理由要他的刀。”
仙左卫门冷笑道：“你不是没被他一招干倒在地吗？按他说的规矩，你就是赢了。”
平藏道：“我有我评判输赢的标准，我是输了，不是赢了。”
仙左卫门道：“那么你是认为他赢了，也就是，你要去做他的徒弟？”
平藏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刀上了，忘记了赌注的另一半。
“我……我还没想好。”平藏缓缓道。
仙左卫门道：“我知道你是个守信重义的人，言出必行。你既然要送刀还他，必然要再与他见面。从那个人提出的赌注来看，他的最大目的其实就是要收你做徒弟。你还刀，就是认输，他必然会借势进一步问你是否愿意做他的徒弟。到时候，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平藏默然不答。
“你没有选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避免不了要做他的徒弟。”仙左卫门继续道，“安东水军永远归属于羽后国安东家，伊达家与安东家不和，经过这次截击事件，关系只会更差，迟早会有一战。我们不会接受和敌对势力有师徒之谊的人留在自家阵营里。”
平藏抬头望向仙左卫门，缓缓道：“头领，你会逐出我吗？”
仙左卫门闭眼叹了口气，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混在海贼之中，守着这北地一方荒砦，不觉得埋没了自己吗？”
平藏心头泛起一股凄惶，道：“从未觉得。我永远只愿做一个海贼，生于海，死于海。”
仙左卫门不理会他的这一句自白，闭上眼皱着眉头。他清楚平藏的为人，也了解他的心志。
沉默半晌后，仙左卫门缓缓地问了一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平藏道：“十八天魔王。”
“好怪的名字啊……”仙左卫门又缓缓道，“平藏，你信得过我吗？”
平藏一愣，缓缓道：“我入安东水军近十载，全赖头目提携照拂，自然信得过您！”
“那便好。”仙左卫门笑道，“那这把刀就由我代你送还给那个人吧。”
平藏惊道：“您……您要亲自去还刀？”
仙左卫门道：“是的，刀不能留在你手上，留着你不安心，你也不能去和那个人见面，他已经阴魂不散地盯住你了。你是我的人，由我出面把事情做个了断，是最合适的。”
仙左卫门说着，站起身来，郑重道：“你记住，你要恪守本心，你永远是安东水军的人。”
平藏心头发热，眼窝里跟着流出了泪水。
一天后，仙左卫门带着那把宝刀出发了，还带了两个侍从，取道羽后山路，秘密前往羽前米泽城。
他的目的一是交还那把宝刀，二是要见识一下那位名叫十八天魔王的人。
平藏留守在砦里，在不安中等候消息。
三天之后，两个侍从带着那把宝刀和仙左卫门的人头回来了。
景纲躲闪不及，吃了一惊。
小鸣人笑道：“别紧张，我不是针对你。这鸟太烦人，怪得很，不往高处飞，偏要黏着人往低飞，不先干掉，它就要聒噪起来了，影响我听故事。”
这是拿实力在警示自己不要妄动，景纲懂。
平藏也非常默契地抖了抖手上的两条锁链，向小鸣人道：“那我就‘书接上回’，讲给你听。”又向景纲笑道：“景纲，你也听听，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补充。说完了，我们再打。”
景纲轻哼了一声，便不作声，表示默许。对面是两个高手，他不能妄动，恶战之前听听故事，感觉也不坏。
平藏问小鸣人要过水囊，呷了几口，润了润喉咙，便缓缓讲述起来。
……
平藏的护送任务失败后，安东家的当主安东爱季十分气愤，当即把安东水军的头领仙左卫门
召到桧山城，一通狠批。
仙左卫门很不爽，但又不敢发作，情理亏在他这边，他只能忍受责难。
他也对平藏的失手很生气，但更多的是震惊。他一向对平藏赞赏有加，平藏是羽后国有名的“海上剑豪”，单打独斗都不曾落败过，这次怎么会在有帮手的情况下输给单枪匹马的敌人？
回到十三凑之砦后，仙左卫门召来平藏问话。
“截杀的人只有一个吗？”
“是。”平藏答道，声音中满含歉憾，全无平时的硬气。
“你这边算上你是五个人，你是羽后国闻名的剑术高手，打斗的位置又是熟悉的海上，五个人打一个，还没打过？”
“……”平藏沉默了一会儿，“那个人很强，他用的一招‘转’，是我从没见过的厉害招式。”
“呵，是吗……”仙左卫门突然冷笑一声，“可我在安东大人那里听到的，不是这么一回事。”
平藏抬起了头，神色一懔。
仙左卫门道：“护送对象浅利胜赖和三名保镖，都说你消极不战，放任那剑客击倒同伴，只为获得他承诺给你的一把名刀。”
平藏惊道：“不！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没有消极不战，一直都是全神戒备，那剑客确实夸过口，说若一招击倒我们全部五人，就要我拜他门下；若不能，就把手上的刀送我。之后，他一招‘转’瞬间击倒其余四人，我死撑不倒，他就认输，留下了刀。”
仙左卫门道：“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五个输了，你得到了刀。”
平藏愣了一下，缓缓道：“是……”
仙左卫门盯着他，冷冷道：“刀在哪里？就是你身上的那把吗？”
平藏答道：“是”，愣了一下，解下腰间的刀，双手奉上。
仙左卫门接过，缓缓拔出，那刀寒光逼人。
“果然好刀，”仙左卫门点点头道，“有机会得到这种刀，再多输几十次都值得。”
平藏道：“头领，我不是因为这刀才输的……”
“好了！”仙左卫门打断了他的话，迅速收刀入鞘，“先不用辩解，这刀你准备怎么处理？”
平藏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还回去。”
仙左卫门道：“还回去？你是不打算要了？”
平藏道：“那场战斗我输了，没理由要他的刀。”
仙左卫门冷笑道：“你不是没被他一招干倒在地吗？按他说的规矩，你就是赢了。”
平藏道：“我有我评判输赢的标准，我是输了，不是赢了。”
仙左卫门道：“那么你是认为他赢了，也就是，你要去做他的徒弟？”
平藏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刀上了，忘记了赌注的另一半。
“我……我还没想好。”平藏缓缓道。
仙左卫门道：“我知道你是个守信重义的人，言出必行。你既然要送刀还他，必然要再与他见面。从那个人提出的赌注来看，他的最大目的其实就是要收你做徒弟。你还刀，就是认输，他必然会借势进一步问你是否愿意做他的徒弟。到时候，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平藏默然不答。
“你没有选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避免不了要做他的徒弟。”仙左卫门继续道，“安东水军永远归属于羽后国安东家，伊达家与安东家不和，经过这次截击事件，关系只会更差，迟早会有一战。我们不会接受和敌对势力有师徒之谊的人留在自家阵营里。”
平藏抬头望向仙左卫门，缓缓道：“头领，你会逐出我吗？”
仙左卫门闭眼叹了口气，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混在海贼之中，守着这北地一方荒砦，不觉得埋没了自己吗？”
平藏心头泛起一股凄惶，道：“从未觉得。我永远只愿做一个海贼，生于海，死于海。”
仙左卫门不理会他的这一句自白，闭上眼皱着眉头。他清楚平藏的为人，也了解他的心志。
沉默半晌后，仙左卫门缓缓地问了一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平藏道：“十八天魔王。”
“好怪的名字啊……”仙左卫门又缓缓道，“平藏，你信得过我吗？”
平藏一愣，缓缓道：“我入安东水军近十载，全赖头目提携照拂，自然信得过您！”
“那便好。”仙左卫门笑道，“那这把刀就由我代你送还给那个人吧。”
平藏惊道：“您……您要亲自去还刀？”
仙左卫门道：“是的，刀不能留在你手上，留着你不安心，你也不能去和那个人见面，他已经阴魂不散地盯住你了。你是我的人，由我出面把事情做个了断，是最合适的。”
仙左卫门说着，站起身来，郑重道：“你记住，你要恪守本心，你永远是安东水军的人。”
平藏心头发热，眼窝里跟着流出了泪水。
一天后，仙左卫门带着那把宝刀出发了，还带了两个侍从，取道羽后山路，秘密前往羽前米泽城。
他的目的一是交还那把宝刀，二是要见识一下那位名叫十八天魔王的人。
平藏留守在砦里，在不安中等候消息。
三天之后，两个侍从带着那把宝刀和仙左卫门的人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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