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旧怨
上山的队伍人数不算少，小鸣人有些疑惑。
难道又是换班看守？不过就一个困死的军囚，用不着这么多人……
还是来此打埋伏的？
他摇了摇头，不想浪费时间去瞎想，撇下手中的东西，疾步返回山顶。
平藏见他空手而回，正要开口问。小鸣人神色肃然，抢先道：“山下有人来了！”
“什么人？”
“不知道，”小鸣人道，“人数不算少，不知是为那山腰军士而来，还是为你而来。”
平藏不答，低头沉吟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他们是为我而来的，是来杀我的。”
小鸣人道：“你能确定？”
“能，”平藏镇定说道，“你快走，这帮人不好对付。”
小鸣人笑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还没有碰到过不好对付的人。”
平藏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
小鸣人笑道：“我也不是开玩笑。”
平藏盯着他，半天不作声，又远远看了眼山下，收回目光，冷冷道：“我不希望别人掺合我的事，你快滚。”
“你是怕我救了你，会让你欠我人情？”小鸣人收敛了笑容，“你不用顾虑太多，我救你纯粹是为我自己，你的故事我还没有听完，我的问题你也还没有回答，你要是死了，我会很苦恼的。”
平藏不作声，撇了撇嘴。
话是好话，但总感觉怪怪的。
小鸣人突然又笑了起来，自嘲道：“玛德，怂了，唐突了。”
平藏不解其意，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小鸣人笑道：“我不该把那包吃的喝的都撇下，空手跑回来。恶战之前，总要饱吃、饱喝一顿才好。”
平藏也哈哈大笑起来，道：“不必感到可惜，恶战之后，一边享受胜利的喜悦，一边大吃大喝，不是更有滋味吗？”
小鸣人也笑道：“说得是。”
两人顿觉轻松愉快了许多。
……
山脚下的队伍来到了半山腰，那间不大的营帐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光点。
片刻后，十来个光点又往山顶上移来。
领头的人是伊达家部将片仓景纲，此人极为年轻，文武双全。在数日前，他也成为了十八天魔王的弟子，排位在平藏之后。
正是这位部将师弟，奉师父的命，在此地监禁自己的师兄。
吓回大营的勘兵卫一行向他禀告了小松山的情况，说有神秘忍者出现在这里，目的不明。
片仓景纲只疑惑了一下，就马上感到欣喜，当即点兵三百来到此处。
“若有外人进入此处，立即将囚犯格杀。”这是师父的指示。
他一直在等机会，把这项指示变成行动。
片仓景纲神态悠闲，大步往山顶行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十二名忍者，大部分兵士都被留在山腰处驻扎。
小松山顶并非阔处，用不着带更多人。他认为杀掉一个人，或者杀掉两个人，有这十二名特殊的忍者应该足够。
这些忍者的武器不是苦无，不是锁链，不是刀剑，而是火绳枪——一种超越时代的稀罕武器。
片仓景纲喜欢这种武器，喜欢它们射出弹丸时的呼啸声，喜欢弹丸在敌人身上迸开时的视觉快感，这种武器迷人而残酷，操作它们极富技巧性，在未来，它一定会成为战斗的主角。那些富有远见的大名已经在悄悄开始运用这种武器的力量，但片仓景纲的主君偏偏又视它为奇技淫巧。
见识短浅的主公啊，若不是十八天魔王师父这样的人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何时才能亲身领略到这种武器的奥妙啊！
师父神通广大，师父文武双全，师父威德冠绝今古，师父怎样吩咐，我必将怎样贯彻。
这位狂热的徒弟来到了山顶，在微弱的火把光中，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想把他们的脸面看得更清楚些，于是命令那十二个忍者，先点起随身携带的火具，一齐往那两个人影前丢去。
十二支火把聚在一处，将周遭一切照得更亮。
片仓景纲看到他的师兄蓬头垢面，右眼瞪得大大的，左眼却空空无物，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师兄，你的左眼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没了，眼珠挖了，我挖的。”另一个人影平静答道。
片仓景纲又看向另一个人，这人盘坐在地，上身笔直，一动不动，像一具神秘的雕塑。
“你是谁？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他问那人。
“是，”那人平静答道，“我叫漩涡小鸣人。”
“你为什么要挖我师兄的眼？”景纲问。
小鸣人答：“他不愿意看到某些东西，比如污秽的人、烦心的物。”
景纲道：“那你应该把他两只眼都挖掉。”
“说得对。”小鸣人答道，“但是他偏又还有想见的东西，比如自己的血，或者杀他之人的血。”
景纲轻笑了一声，道：“你是为救他而来的吗？”
小鸣人道：“不是。”
景纲问：“那你图什么？”
小鸣人问：“赎罪，听故事。”
景纲问：“详细解释一下。”
小鸣人答：“我伤了他的左眼，不能再让他因伤致命，这是赎罪；我聆听他述说自己的过往，这是听故事。”
景纲问：“他和你讲了什么故事？”
小鸣人答：“他还未讲完，我还未听完，不可说。”
景纲向平藏微微一笑，道：“师兄，你给他讲的什么故事？”
平藏道：“狼、猫、狗的故事。”
景纲问：“能否大概向愚弟复述一下？”
平藏道：“狼收了猫和狗做徒弟，猫不听话，狗太听话，狼就准备让狗吃掉猫，猫刁走了狗的骨头藏了起来，狗便两下为难。”
景纲的脸色有些难看，道：“你不用打哑谜了，我不是狗，你也不是猫。”
平藏道：“你还是做狗好。”
景纲有些气忿，道：“我为什么不能做狼？”
平藏道：“做狼你还不够格，你爪子不够锋利，牙口还太嫩。”
景纲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你。”
平藏道：“一只狗杀掉一只猫，也变不成狼。”
景纲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十二名忍者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图，散开成圈，围住两人，摆好了手中的火绳枪。
难道又是换班看守？不过就一个困死的军囚，用不着这么多人……
还是来此打埋伏的？
他摇了摇头，不想浪费时间去瞎想，撇下手中的东西，疾步返回山顶。
平藏见他空手而回，正要开口问。小鸣人神色肃然，抢先道：“山下有人来了！”
“什么人？”
“不知道，”小鸣人道，“人数不算少，不知是为那山腰军士而来，还是为你而来。”
平藏不答，低头沉吟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他们是为我而来的，是来杀我的。”
小鸣人道：“你能确定？”
“能，”平藏镇定说道，“你快走，这帮人不好对付。”
小鸣人笑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还没有碰到过不好对付的人。”
平藏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
小鸣人笑道：“我也不是开玩笑。”
平藏盯着他，半天不作声，又远远看了眼山下，收回目光，冷冷道：“我不希望别人掺合我的事，你快滚。”
“你是怕我救了你，会让你欠我人情？”小鸣人收敛了笑容，“你不用顾虑太多，我救你纯粹是为我自己，你的故事我还没有听完，我的问题你也还没有回答，你要是死了，我会很苦恼的。”
平藏不作声，撇了撇嘴。
话是好话，但总感觉怪怪的。
小鸣人突然又笑了起来，自嘲道：“玛德，怂了，唐突了。”
平藏不解其意，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小鸣人笑道：“我不该把那包吃的喝的都撇下，空手跑回来。恶战之前，总要饱吃、饱喝一顿才好。”
平藏也哈哈大笑起来，道：“不必感到可惜，恶战之后，一边享受胜利的喜悦，一边大吃大喝，不是更有滋味吗？”
小鸣人也笑道：“说得是。”
两人顿觉轻松愉快了许多。
……
山脚下的队伍来到了半山腰，那间不大的营帐周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光点。
片刻后，十来个光点又往山顶上移来。
领头的人是伊达家部将片仓景纲，此人极为年轻，文武双全。在数日前，他也成为了十八天魔王的弟子，排位在平藏之后。
正是这位部将师弟，奉师父的命，在此地监禁自己的师兄。
吓回大营的勘兵卫一行向他禀告了小松山的情况，说有神秘忍者出现在这里，目的不明。
片仓景纲只疑惑了一下，就马上感到欣喜，当即点兵三百来到此处。
“若有外人进入此处，立即将囚犯格杀。”这是师父的指示。
他一直在等机会，把这项指示变成行动。
片仓景纲神态悠闲，大步往山顶行去。跟在他身后的是十二名忍者，大部分兵士都被留在山腰处驻扎。
小松山顶并非阔处，用不着带更多人。他认为杀掉一个人，或者杀掉两个人，有这十二名特殊的忍者应该足够。
这些忍者的武器不是苦无，不是锁链，不是刀剑，而是火绳枪——一种超越时代的稀罕武器。
片仓景纲喜欢这种武器，喜欢它们射出弹丸时的呼啸声，喜欢弹丸在敌人身上迸开时的视觉快感，这种武器迷人而残酷，操作它们极富技巧性，在未来，它一定会成为战斗的主角。那些富有远见的大名已经在悄悄开始运用这种武器的力量，但片仓景纲的主君偏偏又视它为奇技淫巧。
见识短浅的主公啊，若不是十八天魔王师父这样的人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们何时才能亲身领略到这种武器的奥妙啊！
师父神通广大，师父文武双全，师父威德冠绝今古，师父怎样吩咐，我必将怎样贯彻。
这位狂热的徒弟来到了山顶，在微弱的火把光中，看到了两个人影。
他想把他们的脸面看得更清楚些，于是命令那十二个忍者，先点起随身携带的火具，一齐往那两个人影前丢去。
十二支火把聚在一处，将周遭一切照得更亮。
片仓景纲看到他的师兄蓬头垢面，右眼瞪得大大的，左眼却空空无物，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师兄，你的左眼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没了，眼珠挖了，我挖的。”另一个人影平静答道。
片仓景纲又看向另一个人，这人盘坐在地，上身笔直，一动不动，像一具神秘的雕塑。
“你是谁？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他问那人。
“是，”那人平静答道，“我叫漩涡小鸣人。”
“你为什么要挖我师兄的眼？”景纲问。
小鸣人答：“他不愿意看到某些东西，比如污秽的人、烦心的物。”
景纲道：“那你应该把他两只眼都挖掉。”
“说得对。”小鸣人答道，“但是他偏又还有想见的东西，比如自己的血，或者杀他之人的血。”
景纲轻笑了一声，道：“你是为救他而来的吗？”
小鸣人道：“不是。”
景纲问：“那你图什么？”
小鸣人问：“赎罪，听故事。”
景纲问：“详细解释一下。”
小鸣人答：“我伤了他的左眼，不能再让他因伤致命，这是赎罪；我聆听他述说自己的过往，这是听故事。”
景纲问：“他和你讲了什么故事？”
小鸣人答：“他还未讲完，我还未听完，不可说。”
景纲向平藏微微一笑，道：“师兄，你给他讲的什么故事？”
平藏道：“狼、猫、狗的故事。”
景纲问：“能否大概向愚弟复述一下？”
平藏道：“狼收了猫和狗做徒弟，猫不听话，狗太听话，狼就准备让狗吃掉猫，猫刁走了狗的骨头藏了起来，狗便两下为难。”
景纲的脸色有些难看，道：“你不用打哑谜了，我不是狗，你也不是猫。”
平藏道：“你还是做狗好。”
景纲有些气忿，道：“我为什么不能做狼？”
平藏道：“做狼你还不够格，你爪子不够锋利，牙口还太嫩。”
景纲道：“我现在就可以杀你。”
平藏道：“一只狗杀掉一只猫，也变不成狼。”
景纲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十二名忍者立刻领会到了他的意图，散开成圈，围住两人，摆好了手中的火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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