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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忍囚

    景纲的故事让小鸣人和二曲轮猪助感到震惊,尽管他们事先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惊讶于十八天魔王的骇人手段。他们相视一愣,他们都是忍者一类的顶尖人物,知道十八天魔王使用的是一种极为隐秘、极为高明的合战忍术,叫“奈落之术”。

    这是远比普通陷阱术更为精妙、更为残酷的超级陷阱术,眼前这个不懂其中门道的武士自然是个外行,他在他师父的引导下,设置了五座精妙的奈落陷坑,这是后面那场杀人大戏必备的设施。接下来继续完成表演的就是十八天魔王,他用那五座奈落陷坑,配合那场鬼使神差的地动,再耍一点点必要的诈术,就让一千名忍军死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光凭聆听人言,他们就能确定这是无与伦比的大手笔,是一场合战忍术应用的杰作,他们此刻都想亲眼见识一下景纲描述的那个场景。但是没有机会了,盛放有一千具尸首的巨坑已被填埋,他们见识不了,如果此刻去,也只能在填起的荒凉土地上踩上几脚,走上几步,叹息几声,凭吊那一千个变成孤魂野鬼的同类,倒不如就在此时此处,送出几声叹息聊以告慰。

    小鸣人这样想着,就在心中叹息了几声,然后马上想起另一样该问的内容。

    “你师父后来去了哪里,你知道吗?”他问景纲。

    “不知道。”景纲摇了摇头,“我再一次见到他时,已是两天后的夜晚。我吃完晚饭,下达好晚间值夜的命令,回到帐内时,就看见他那一如往常让我惊惧的鬼魅身影,他轻轻一抬头,不知用了什么招术,竟让帐里的灯光平白亮堂了几分,我眼睛惊得眨了两眨,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忍者打扮的人,那人一动不动,像一座木雕。我问师父,他是人吗?。师父笑着说,他当然是人,不仅是人,还是个大名鼎鼎的人。我又问,是谁?师父说,他黑胫巾众的忍者头目柳原户兵卫,是那一千名忍者援军的幸存者,或者说是出卖者。我听了这话,吃惊地问师父,难道是他把那一千名忍者带进陷坑的吗?师父哈哈大笑,说,你问他。”

    “我便低头看向那人,他盘坐的样子显得很疲惫,在我准备蹲下身来的时候,他突然上身一直,好像在努力表现自己是只活物。但接下来,我还没开口问他,他就闭上了眼睛,很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像一座木雕似的一动不动了。这时候师父轻蔑地笑了一声,转了个身,面对着那人说‘头目,你的定力再强,也难以掩饰内心的苦痛与折磨,在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前,你就留在我这里吧,我的徒儿会好好照顾你的’,之后师父吩咐我将他关押起来。我按照师父的吩咐,剥去那人的忍者服饰,给他换上军囚的衣服,把他和一堆相马家的俘虏关在一处,那人任我摆布,始终没有丝毫反抗,好像是认了命。他一身囚服,浑身褴褛,全无一个忍者头目该有的气度,脸上却始终摆着一副平静的表情。他不同任何人交流,每天吃了喝了就盘坐着不动,晚上睡觉也不躺下,闭着眼,不知神游何方,他就这么呆在俘虏营里好几天。黑胫巾的忍者援军全军覆灭,黑胫巾的忍者头目沦为牢中囚,只有我和师父知道这两个秘密,伊达军的总大将们毫不知情,仍在苦苦等待援军的到来。我不知道师父做这样的局究竟目的为何,也不敢去问他,我尝试着去问那个倒霉的忍者头目,但完全得不到回应。他好像是个聋子,又好像是个哑巴,如果他在成为俘虏之前,确实是个忍者头目的话,那么陷他于此境的一定是我师父,不会有其他的人。只有师父才有这样的魔力……”

    景纲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小鸣人知道他是又陷入了自我迷茫之中,十八天魔王已然成为他心头的阴影。小鸣人打算调节他的心境,但这急不得。眼下他的话透露了柳原户兵卫这个人物的动向,小鸣人知道这个人是黑胫巾之里的头目,是敌对势力的首脑,不久前两家兵戎相见,这位头目全程没有现身,里面的原因小鸣人只知道一半。从景纲的话中,他了解到在柳原户兵卫的身上发生了不可预见的事情,和十八天魔王息息相关,这就又引起了小鸣人的极大兴趣。

    小鸣人想进一步打探,但是自己风魔之忍的身份又使得他不能当着二曲轮猪助的面过分表现得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他正盘算着如何旁敲侧击发问,二曲轮猪助却代替他开了口。

    “柳原户兵卫现在何处,你想必是知道的,方便透露给我们吗?”二曲轮猪助转到平藏身边,面对着景纲如此发问。

    小鸣人向他投去惊讶的目光,二曲轮猪助报以一瞥。这对上下级的关系一直都是如此微妙,上忍对下忍爱惜而纵容,下忍对上忍敬重却顾虑,他们彼此都深知对方所思所想。小鸣人知道,二曲轮猪助代他问出这个问题之时,就已经做好接下来协助他的准备。他从黑胫巾的风魔本阵一路潜行到此地,必然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忧,这些自己无需通过口头询问来确认,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心里默契。

    想到这里,小鸣人心头一热,有这样一个上级,对他来说很幸运、很难得。

    景纲并不了解他们的这层关系,他本人根本没有这种人际体验,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中,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利用和被利用,比如自己和师父,自己和平藏,自己和主君,概无例外,有时候或许会擦出那么一点点人性的火花,但很快就会被纷杂的利益关系和不可预料的天意人为所冲淡。他突然对这两个人心生警惕,他们一个问完,另一个又问,追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不过是利用了自己此刻突然而生、吐露心迹的强烈欲望罢了。

    “你们问得太多了,我好像也说得太多了。”景纲目光快速扫了扫面前的两人,微笑着说道。

    “怎么?”二曲轮猪助也笑了,“你是口说得太渴了吗?”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景纲回应道,“我向你们透露了太多内容,你们也应该说说你们的故事,这样才算公平。”

    “说得对。”小鸣人微笑着接过了话头,“我听得出来,你是个性情中人,并不像你师父那样冷血,我不知道你是本性如此,还是你的这位正醉卧一旁的师兄感化了你,但我非常愿意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出于交朋友的目的,也出于信息公平的原则,我会向你讲述我的经历,讲述我和你的师父十八天魔王的故事。”

    “慢慢讲,我洗耳恭听。”景纲向前探出身子,兴致勃勃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