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殿顶
店外夜幕已下，星斗满天，街头巷尾早燃起了零星的灯火。
十八天魔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在奈良酒场出门靠右的路上。
晚风迎面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微微发烫的脸有些凉丝丝的，浑身顿觉爽快了许多。
他按照店伙计说的，走到第三个岔口，往右转，又走过两个岔口，果然看到了那座佛塔。
佛塔顶上燃着彩色莲灯，距离太远，他分不清是五色还是六色。
他顺着灯的方位走去，穿过几排低矮的平房，明明白白看到一座佛寺。
那佛寺正是兴福寺，是奈良最大的寺院，占地广阔，分多闻、广识、博见、大智四院。
十八天魔王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琴乃告诉他，要去多闻院，到院殿顶上与她相会。
他就走进了兴福寺正门，守门的和尚没有拦他。
十八天魔王进了寺内，才发现这兴福寺是真大，到处是分布规律的院落、石甬道和壁灯。
零星有提灯的人群，或三或两拥在一起，到处游荡，里面有光头的和尚，有戴圆笠的和尚，也有平民。
他要找多闻院，却转了大半天，也没看见哪里写着“多闻”两个字的，就拦住一个和尚问。
被他拦住的是个年轻和尚，那和尚垂首低目，双手合十，也不拿手指路，只口里回答：
“由此往北边甬道走，过三道洞门，再往西走百十步，门前有两座石佛的便是多闻院正殿了。”
十八天魔王听了和尚答话，也不回声，刚要迈步走，隔空传来几声幽长的钟鸣声。
那年轻和尚就朝他弯腰拜了一拜，说：“戌时到了，小僧要往广识院诵习晚间法课，就此别过施主。”说完就碎步疾疾离去。
十八天魔王听到和尚说戌时已到，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出门之后他就没关注过时间。
他甚至忘记去确认小鸣人是否已在酉时三刻开始治疗，他更想起琴乃与他约定的时辰正是戌时。
他就加快了脚步，按着和尚指的路，往多闻院寻去。
他一路寻走，一路遐想。
那女人是否早已在多闻院殿顶等他？
今夜自己与她又会碰出怎样的火花？
抑或这根本又是一场恶作剧，那女人其实根本不会来赴约？
十八天魔王穿过三道洞门，转西走了百十步，果然看见了一座院落。
院门前摆着两座丈高的石佛，院门上有匾额。
他走近，借着门口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看到那匾额上写着“多闻禅院”四个字。
得到确认后，十八天魔王面向着多闻院的正门，后退出十数步，抬头往院殿顶上望去。
那里就是琴乃和他约定见面的地点。
月光很亮，把那里照得分明，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影坐在那里，或是躺在那里。
十八天魔王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愠气。
他现在觉得这次约会八成是那女人的恶作剧，即使不是，那女人也算是赴约不守时。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改变主意，一走了之的时候，一只手掌轻轻地拍在他的右肩头。
此前，他竟毫无察觉。
十八天魔王惊讶地回头一看，一个纤瘦的黑影立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忍者打扮的人，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灵性的眼睛，瞧着他。
这忍者便是琴乃。
“怎么了？换身皮就认不出来了？”琴乃轻声说。
十八天魔王把她上下打量一回，说：“你是忍者？”
琴乃说：“算是吧。”
十八天魔王还想问，琴乃却说：“先上殿顶去吧，这里太显眼。”
她说着，轻身一翻，跃到院门前的石佛上，紧跟着一个轻跳，就飞到多闻院殿顶上去了。
十八天魔王没有多想，也跟着飞了上去。
两个人都抵达约会地点后，琴乃把蒙面巾一摘，说：“你迟到了。”
十八天魔王说：“没有，现在正是戌时。”
琴乃说：“不是戌时不戌时的问题，你比我晚到，你就是迟到了。”
十八天魔王说：“我明明比你早到，我站在院门口半天，你才到来，还拍我的肩膀。”
“不是这么算的，”琴乃笑着问，“我和你约定的地点是哪？”
十八天魔王说：“是奈良多闻院殿顶啊。”
琴乃说：“对呀，约定的地点是多闻院殿顶，刚才是我先跳上来的，所以我比你先到。”
十八天魔王一愣，马上轻笑了一声，说：“真是强词夺理。”
琴乃笑着说：“迟到的要先罚三杯哦。”
十八天魔王知道她说的是罚酒，但是从刚见面他就发现琴乃两手空空，就好奇问道：“酒呢？”
琴乃笑着说：“怎么？你着急认罚吗？”
十八天魔王说：“早喝晚喝都是喝。”
琴乃说：“这里是寺院，我们开了酒，酒味飘下去，不是要让全寺的和尚都犯戒？”
十八天魔王哈哈一笑，说：“那今晚我们是不喝了？”
琴乃说：“喝，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
十八天魔王问：“那是哪里？”
琴乃不答话，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下来，两手撑着瓦面，望着夜空那轮明月，缓缓地说：“不用急，现在才是戌时，我们坐下来先看看月亮，说说话。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样下毒害你朋友的吗？”
十八天魔王一听她提到下毒，就坐了下来，面向着琴乃，身子往前探，问：“你怎么下的毒？”
琴乃仍然望着月亮，问了一句：“他是忍者，对吧？”
十八天魔王愣了一下，说：“是。”
“忍者为修炼体术，经常会在身上抹一种特殊的油，这种油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对改善肌骨韧性有很大作用。我给他倒酒的时候，用指甲在酒里下了一滴药，这滴药一沾酒，会迅速化开，散发出一种同样没有气味的气体，这种气体只要附到忍者的皮肤上，就会和那种油结合生成毒素，渗到肌肤里。他就是这样中毒的，毒不是从口入，是从肤入。”
琴乃说到这里，忍不住“扑嗤”笑了一声，又补充说：
“其实他酒量不行是中毒的一大原因，他只要多喝几碗酒，把身体喝得足够燥热，是有机会将毒素通过肌肤排出体外的，不至于中得太深，可他偏偏喝了不到两碗就醉了。”
十八天魔王听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毒的确下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沉吟片刻，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他是忍者的？”
十八天魔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在奈良酒场出门靠右的路上。
晚风迎面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微微发烫的脸有些凉丝丝的，浑身顿觉爽快了许多。
他按照店伙计说的，走到第三个岔口，往右转，又走过两个岔口，果然看到了那座佛塔。
佛塔顶上燃着彩色莲灯，距离太远，他分不清是五色还是六色。
他顺着灯的方位走去，穿过几排低矮的平房，明明白白看到一座佛寺。
那佛寺正是兴福寺，是奈良最大的寺院，占地广阔，分多闻、广识、博见、大智四院。
十八天魔王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琴乃告诉他，要去多闻院，到院殿顶上与她相会。
他就走进了兴福寺正门，守门的和尚没有拦他。
十八天魔王进了寺内，才发现这兴福寺是真大，到处是分布规律的院落、石甬道和壁灯。
零星有提灯的人群，或三或两拥在一起，到处游荡，里面有光头的和尚，有戴圆笠的和尚，也有平民。
他要找多闻院，却转了大半天，也没看见哪里写着“多闻”两个字的，就拦住一个和尚问。
被他拦住的是个年轻和尚，那和尚垂首低目，双手合十，也不拿手指路，只口里回答：
“由此往北边甬道走，过三道洞门，再往西走百十步，门前有两座石佛的便是多闻院正殿了。”
十八天魔王听了和尚答话，也不回声，刚要迈步走，隔空传来几声幽长的钟鸣声。
那年轻和尚就朝他弯腰拜了一拜，说：“戌时到了，小僧要往广识院诵习晚间法课，就此别过施主。”说完就碎步疾疾离去。
十八天魔王听到和尚说戌时已到，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出门之后他就没关注过时间。
他甚至忘记去确认小鸣人是否已在酉时三刻开始治疗，他更想起琴乃与他约定的时辰正是戌时。
他就加快了脚步，按着和尚指的路，往多闻院寻去。
他一路寻走，一路遐想。
那女人是否早已在多闻院殿顶等他？
今夜自己与她又会碰出怎样的火花？
抑或这根本又是一场恶作剧，那女人其实根本不会来赴约？
十八天魔王穿过三道洞门，转西走了百十步，果然看见了一座院落。
院门前摆着两座丈高的石佛，院门上有匾额。
他走近，借着门口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看到那匾额上写着“多闻禅院”四个字。
得到确认后，十八天魔王面向着多闻院的正门，后退出十数步，抬头往院殿顶上望去。
那里就是琴乃和他约定见面的地点。
月光很亮，把那里照得分明，他并没有看到有人影坐在那里，或是躺在那里。
十八天魔王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愠气。
他现在觉得这次约会八成是那女人的恶作剧，即使不是，那女人也算是赴约不守时。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改变主意，一走了之的时候，一只手掌轻轻地拍在他的右肩头。
此前，他竟毫无察觉。
十八天魔王惊讶地回头一看，一个纤瘦的黑影立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忍者打扮的人，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灵性的眼睛，瞧着他。
这忍者便是琴乃。
“怎么了？换身皮就认不出来了？”琴乃轻声说。
十八天魔王把她上下打量一回，说：“你是忍者？”
琴乃说：“算是吧。”
十八天魔王还想问，琴乃却说：“先上殿顶去吧，这里太显眼。”
她说着，轻身一翻，跃到院门前的石佛上，紧跟着一个轻跳，就飞到多闻院殿顶上去了。
十八天魔王没有多想，也跟着飞了上去。
两个人都抵达约会地点后，琴乃把蒙面巾一摘，说：“你迟到了。”
十八天魔王说：“没有，现在正是戌时。”
琴乃说：“不是戌时不戌时的问题，你比我晚到，你就是迟到了。”
十八天魔王说：“我明明比你早到，我站在院门口半天，你才到来，还拍我的肩膀。”
“不是这么算的，”琴乃笑着问，“我和你约定的地点是哪？”
十八天魔王说：“是奈良多闻院殿顶啊。”
琴乃说：“对呀，约定的地点是多闻院殿顶，刚才是我先跳上来的，所以我比你先到。”
十八天魔王一愣，马上轻笑了一声，说：“真是强词夺理。”
琴乃笑着说：“迟到的要先罚三杯哦。”
十八天魔王知道她说的是罚酒，但是从刚见面他就发现琴乃两手空空，就好奇问道：“酒呢？”
琴乃笑着说：“怎么？你着急认罚吗？”
十八天魔王说：“早喝晚喝都是喝。”
琴乃说：“这里是寺院，我们开了酒，酒味飘下去，不是要让全寺的和尚都犯戒？”
十八天魔王哈哈一笑，说：“那今晚我们是不喝了？”
琴乃说：“喝，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
十八天魔王问：“那是哪里？”
琴乃不答话，伸了个懒腰，然后坐了下来，两手撑着瓦面，望着夜空那轮明月，缓缓地说：“不用急，现在才是戌时，我们坐下来先看看月亮，说说话。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样下毒害你朋友的吗？”
十八天魔王一听她提到下毒，就坐了下来，面向着琴乃，身子往前探，问：“你怎么下的毒？”
琴乃仍然望着月亮，问了一句：“他是忍者，对吧？”
十八天魔王愣了一下，说：“是。”
“忍者为修炼体术，经常会在身上抹一种特殊的油，这种油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对改善肌骨韧性有很大作用。我给他倒酒的时候，用指甲在酒里下了一滴药，这滴药一沾酒，会迅速化开，散发出一种同样没有气味的气体，这种气体只要附到忍者的皮肤上，就会和那种油结合生成毒素，渗到肌肤里。他就是这样中毒的，毒不是从口入，是从肤入。”
琴乃说到这里，忍不住“扑嗤”笑了一声，又补充说：
“其实他酒量不行是中毒的一大原因，他只要多喝几碗酒，把身体喝得足够燥热，是有机会将毒素通过肌肤排出体外的，不至于中得太深，可他偏偏喝了不到两碗就醉了。”
十八天魔王听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这毒的确下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沉吟片刻，又想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出他是忍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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