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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改变姚启圣的人生轨迹

    朱慈煊与胡一清、顾炎武一行穿过衢州、金华行至萧山地带,沿途依旧如往常一般有寺庙就住寺庙。这日他们三人从寺庙下山,走到半山腰,忽然隐约听到山下有女子呼救之声。

    “老师,下面似有贼人劫掠女子,我们去帮帮,”顾炎武的反应最快,不待朱慈煊开口,便抢先往发声之处跑去。

    “净恩,我们也过去瞧瞧,免得你师弟吃亏,”朱慈煊平生也见不得女子被歹人欺侮,忙拉住胡一清紧追跟在顾炎武后面。

    三人循着声音一路小跑,那女子的呼叫声越来越近,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终于来到一个山坳之处。

    顾炎武见声音就在前面,就要直冲过去,被胡一清一把拉住:“师弟且慢,瞧瞧贼人情况,再定计策。”

    顾炎武点了点头,三人悄然靠近,在百步距离处的一颗大树下停下。朱慈煊探头望去,只见百步距离之外,两个清兵正在大树下捆绑一名十七八岁少女,那少女继续大喊救命,便被一个清兵塞进去一团布匹。

    朱慈煊怒火中烧,正欲让胡一清出手,忽听见有人笑道:“两位官爷好兴致呀!”

    他循声望去,见自己对面方向走来一个中年书生。这书生年龄看着约莫三十余岁,一袭长衫,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笑眯眯得望着两个清兵。

    “原来是手无寸铁的读书人,滚一边去,少坏了大爷的好事!”

    “两位官爷误会了,”书生唰得一声收起了折扇,朝两个官兵深深一揖: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女子貌美肤白,长得俊俏可人,是男人瞧了都会心动,两位官爷之举也是人之常情。”

    “读书人,你想做啥?”其中一位清兵绑紧了女子,呵呵笑了两声。

    “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两位官爷能否乐完之后,让小生也乐乐?”中年书生一边说话,一边抹着自己垂涎欲滴的口水。

    士兵大笑道:“你这书生,倒是有几分意思,待会儿我们兄弟两个舒服了,便给你个机会。”

    “小生多谢两位官爷赏赐。”中年书生激动地朝两个清兵跪拜起来。

    朱慈煊和顾炎武气得肺都要炸了,握紧了拳头,正准确冲过去,打这书生十个八个耳光,这时听到其中一个清兵朝中年书生警惕问道:“你这读书人叫什么名字?”

    “两位官爷,小生姚启圣,乃是大行皇帝三年中的秀才。”

    “哈哈哈,原来是秀才老爷,好,好得很,今日我们两位兄弟就与秀才老爷一起同乐!”

    他就是姚启圣,就是那位康熙手下在平定三藩、收复台湾中战功卓越,却因为性格原因,未得赏赐,最后郁郁而终的姚启圣?

    对了,历史上姚启圣曾因为见义勇为杀了官兵,改投八旗,成了汉八旗身份,莫非就是这次?

    电光火石之间,朱慈煊一把拉住顾炎武,压低声音道:“这书生要救人,见机行事。”

    顾炎武半信半疑,被胡一清紧紧拽住,无奈只好同朱慈煊在一旁看戏。

    百步之外,姚启圣一脸谄媚:“两位官爷,小生先在此放风,顺便替两位官爷看好衣物,你们官爷只管行乐就是。”

    其中一位清兵开始先行将手中钢刀仍在一旁,开始脱了军服;另外一位清兵却是一会儿望着姚启圣,一会儿又望向那女子,一副心有不甘却似有顾忌的样子。

    “这位官爷不必干等着,其实两位可以一起行乐的…”姚启圣走到清兵面前,在他耳边低声附耳几句。

    ”哈哈哈,还是你们读书人法子好,”这位清军听了姚启圣话,哈哈大笑。说着也将手中钢刀仍在一旁,开始脱了衣服。

    姚启圣不时往女子身上望去,满眼都是淫邪的目光,一边望着,一边带着哀求语气道:“两位官爷可要怜香惜玉些,可要留点乐子给小生。”

    两个官兵听了哈哈大笑,登时没了顾忌。

    顾炎武眼见女子要受到羞辱,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冲出去;忽然百米外,寒光闪闪,书生姚启圣骤然捡起钢刀,挥刀向其中一个清兵刺去,一刀便击中官兵要害。

    另外一名清兵啊了一声,顾不得穿上衣服,拔腿便跑,姚启圣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又是一刀,取了对方性命。

    朱慈煊看姚启圣转眼之间杀了两个官兵,暗暗佩服他的胆略和杀伐果断。顾炎武却是望向朱慈煊,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压低声音:“老师真乃神人。”

    朱慈煊淡淡一笑,继续望向姚启圣。

    只见他神色冷静,回首先砍断少女绳索,少女跪拜谢恩,姚启圣沉声道:“你且待我将这两个官兵埋了,免得别人发现。”

    少女点了点头。

    待埋了尸体,姚启圣正色道:“姑娘,今日之事断不可与人提起。”

    少女又点了点头。

    姚启圣才问:“姑娘是哪里人,这一带皆是山路,我送你回去。”

    他正准备抬步离开,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姚启圣与少女脸色均是大骇,不由自主倒退了几步。

    来者正是朱慈煊了。

    “施主不用惊慌,”朱慈煊合十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救了女子一命乃是大善,小僧不会乱说。”

    姚启圣哼了一声,将少女拉住后面,昂首道:“姚某敢作敢当,大师若要告官,姚某人一力承担便是,与这位姑娘可没有半点干系。到时候还烦请三位大师送这位姑娘回家。”

    “姚施主乃真英雄,”朱慈煊合十道:“施主胆略过人,智勇双全,实乃一等一的人才;小僧云游四方,见过西南的蜀王、广东的平南王、澄海公、福建总督-….英雄豪杰数不胜数,但似施主这般智勇双全的人才却是凤毛麟角。”

    姚启圣听了脸色一变,长叹气道:“大师谬赞了。姚某人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仍是一介白身;如何能与那些王侯将相们相比?如今姚某又犯了命案,只怕这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了。”

    “若是背叛祖宗,去做这清人的高官;碌碌无为岂不是挺好?”一旁的顾炎武嘟嘟了一句。

    “这位大师说得可不对,”姚启圣抬起头,瞧了瞧顾炎武,摇头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眨眼便过;姚某只希望能以平生所学为天下百姓做一番事业。”

    “给满人当官就能为百姓谋福?”顾炎武白了他一眼。

    “只要是好官,都能为百姓谋福,现在的满人和昔日的朱家皇帝,又有什么差别?”姚启圣大声反驳。

    “你这认贼作父的家伙,竟然数典忘祖,望了自己是汉人身份!是大明的子民!”顾炎武一听姚启圣的话,顿时愤怒起来。

    “其实谁当皇帝都一样,以前姓朱的当皇帝,嘿嘿,老百姓的生活也是猪狗不如,”姚启圣拉开自己衣服,露出数道深深的伤痕:

    “这些伤痕都是姚某人昔日拜大明豪强所赐;嘿嘿,老子那时候就发誓,去他妈的大明朝;老子现在就投靠大清,待老子做了大官,就能将这些土豪劣绅全部杀了,那才是实实在在的为民造福!”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顾炎武气得直哆嗦,跺脚道:“如今国家都没了,你如何为百姓谋取福利?”

    “好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姚启圣眉毛一扬,朝顾炎武拜道:“请问高僧尊姓大名。”

    “俗家名字顾炎武,如今拜入大师名下,法号净文。”顾炎武神色冷然。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顾先生,小生有礼了,”姚启圣朝顾炎武拜了拜;说着望向朱慈煊,神色恭敬得仿佛望着天神。

    “不敢当,”顾炎武神情依旧冷漠。

    “姚某觉得先生这话没错,”姚启圣听到对方是顾炎武,态度谦卑许多,但依旧坚持已见:

    ”小生觉得先生弄错了一点;先生把明朝的朱家皇帝当做了国家。若是朱家皇帝代表的是国家百姓;那么置昔日的大汉、大唐、大宋于何地?他们兴衰存亡,我华夏一脉不是依旧辉煌至今吗?”

    朱慈煊听了拍手叫好:“姚施主这番话说得不错,这朱家皇帝可代替不了国家。”

    “多谢大师首肯,”姚启圣续道:“圣人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朱家王朝没了,但是社稷犹在,百姓还在;国家还在。所以姚某以为,为大清效力也是为国尽忠!”

    “荒谬,大清乃是异族,他们要毁我华夏衣冠!”顾炎武有点愤怒了。

    姚启圣大义凛然道:“先生还是忘了圣人之语,这国家天下,不是王朝,也不是衣冠发肤;而是九州的黎民百姓;九州百姓犹在,这国家天下便在,无论是谁当皇帝,都不会有所改变。倘若真要硬说,谁毁了我华夏的衣冠,那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朱家皇帝,而非大清皇帝。”

    “你,你这读书人当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为求当官发财,却说得这般义正言辞,”顾炎武被姚启圣说得够呛,叹气道:“真没想到,不过十多年光景,江南的百姓就忘了满清在江南犯下的滔天罪孽!”

    “这,姚某不敢相忘!”

    “那你还支持满清?”

    “先生通古博今,应该知道历朝历代更换,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大清如今立国快二十载,九州之地除了西南,其他尽归其土;这是天运气数。”

    姚启圣叹了口气,凛然道:“若是不自量力,与天运抗争,那才真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真正得不顾国家安危!”

    “天道难测,即使是圣人都不敢妄议,何况我等凡夫俗子?”朱慈煊打断了慷慨激昂的姚启圣,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以小僧看来,大明衰败,气数未必已尽;大清兴旺,也未必是天运所归。”

    “姚某胡言乱语,让大师见笑,”姚启圣朝朱慈煊合十道:“请大师指点迷津。”

    “小僧不敢,”

    “连名震天下的顾先生都拜入大师门下,大师定有非凡神通。”

    “姚施主是想让小僧为你看看未来的发达之路在何方?”

    朱慈煊大致了解姚启圣的性格,属于典型的实物主义者。他和顾炎武截然相反;倘若两人的目标都是‘为民办事’,顾炎武会坚持按照自己心中的路走过去,否则宁肯不动;但是姚启圣不是,他属于只要当下为百姓好的,管他什么规矩,必然先仍在一边。就比如,他任广东香山知县,看到迁海政策祸害百姓,也不管什么圣旨,什么国家大策,先行解除了‘海禁’再说,结果为此他丢了乌纱帽,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样做事的人,其实与东方的儒家官僚作风非常违和,但这也是朱慈煊迫切需要的官吏,所以朱慈煊想尝试改变一下他的人生轨迹;如果可能,能将他收为己用。

    “正是,”姚启圣跪拜下来。

    朱慈煊眼珠子咕噜一转,道:“不瞒施主,依小僧来看,若是按部就班,姚施主这辈子只怕很难有大作为了。”

    “哎,姚某也这般以为。”姚启圣叹了口气:“姚某年已届四十,却无功名在身;如今犯了命案,自然更无机会。”他一说完,神情登时疲顿不已。

    朱慈煊仔细凝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又奇怪道:“但小僧见施主头上隐约有紫气环绕,应是能建立大功业之人。”

    姚启圣身子不由颤抖起来:“请大师指点!”

    “其实,施主头上的紫气,小僧在西南也曾见过。”

    “西南,”姚启圣身子一震,问道:“是哪位西南的大人物?”

    “这可不好说,施主如今志在辅助大清建立盖世功业,若是与西南人物扯上关系,只怕不好。”

    朱慈煊以退为进。

    “姚某这辈子只想不负平生才学,为百姓谋福;至于是哪个皇帝;一切听老天爷的吩咐。”

    “是蜀王,”

    “大师的意思?”

    “小僧只是实话实说,”朱慈煊见好就好,合十道:“至于个人命数,姚施主自行决策。”

    “请大师再指点一二,”姚启圣又俯身而拜。

    “姚施主先送这女子回家,然后留在家中不得出门,数年之后,自会有福运降临。”

    朱慈煊能做的只能如此;历史中姚启圣犯了命案投靠了满清王爷,之后一展宏图;但如果他听了自己的话,留在家里;那么他的历史轨迹就被彻底改变了。至于最后走的是哪条路,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