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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借刀杀人,替顾炎武复仇

    且说朱慈煊被顾炎武堂叔的仆人告状,被余姚知县所抓,押往绍兴知府府衙。

    众人来到绍兴府府衙,见府衙大门紧闭,大门外列着两队官兵,将知府府衙护卫得严严实实,不由暗暗奇怪。

    余姚沈知县吩咐左右停下,自己缓步上前,待行到府衙大门五十步距离,便被官兵大声喝止:“什么人,报上名来!”

    “余姚知县沈剑奉知府大人命捉拿反贼,特来禀报。”

    “你一个七品芝麻官能抓反贼,真是笑话!”一位身穿头戴银色头盔,身穿铠甲的清军将领抬头瞧了瞧余姚知县,又望了望他跟随而来的众人,见除了官兵外只有三个僧人,不由嘲讽道:“知县大人,哪有什么反贼?”

    当即拉下脸来一挥手:“知府大人正与总督大人谈话,你且在此等候吧。”

    “将军?”余姚知县着急道:“下官….”

    “退下,否则军法处置!”清军将领声音陡然增大,宛如一阵霹雳吓得余姚知县连忙退缩回来。

    “总督大人,呵呵,这下好办了,”朱慈煊心中大乐,走上前去,在余姚知县止步处停下来,朝清军将领合十道:“这位施主,请问浙江总督赵延臣大人可在府中?”

    清军将领朝朱慈煊望去,见这和尚虽然年幼,但言行举止丝毫不逊色自己见过的任何高僧,又听他直呼总督大人的名字,料想来头不小,当下回话:“总督大人正在绍兴府衙,大师有何要事?”

    朱慈煊取出李率泰的信函,朝清军将领合十道:“小僧怀中有一封故友信函,是写给总督大人的,劳烦将军转交。”

    “大师请上前说话,”清军将领见朱慈煊神色平静,丝毫没有畏怯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登时不敢托大。

    朱慈煊踏步走上前进,将书信交到清军将领手中,合十道:“施主,烦请将这封信交给总督赵大人。”

    清军将领见信封上写着‘福建总督李率泰….”几个字,神色立刻恭敬起来,笑道:“大师请稍等片刻,容末将前去禀报大人。”

    说完命人将信件立刻送进府衙。

    朱慈煊淡淡一笑,朝清军将领道了声谢,便转身回到先前位置,自顾自念起了佛经。一旁的沈知县瞧得目瞪口呆,对朱慈煊的神色也跟着恭敬起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吱吱吱声音,知府府衙的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五六个官员,为首一人五十多岁,头戴珊瑚顶帽,身穿锦鸡补服,脚踏金靴,快步向朱慈煊走来。

    “原来是圣僧驾临,赵延臣有失远迎,请圣僧多多包涵…”

    “小僧慈叶拜见总督大人。”朱慈煊一瞧对方穿着,便知道对方便是浙江总督赵延臣,立刻躬身行礼。

    说起这赵延臣到浙江就任,还跟自己有关。他本来被顺治皇帝任命为云贵总督,正在前往就任的路上,不料磨盘山乾坤扭转,云贵被李定国翻盘,只得调任为浙江总督。

    虽然赵延臣帮着满人做事,但朱慈煊对他印象不差,因为这人是个干吏,极为能干,凡遇刑狱,审断有方,折狱尤敏,而且厌恶地方豪强,是个被百姓称颂的好官….

    “哈哈哈,圣僧乃是平南王,海澄公礼重之人,本官岂敢受圣僧的参拜,”赵延臣抢步上前,一把扶住朱慈煊。

    “这赵延臣对我也忒热情了,难道又要找我超度或是算命?”朱慈煊暗暗心想。

    “圣僧,这两位高僧怎么称呼?”赵延臣满脸笑意,指着顾炎武和胡一清轻声询问。

    “这两位是小僧收的徒儿,这位是净恩,这位是净文。”朱慈煊知道胡一清和顾炎武内心憎恶清廷高官,本想糊弄过去,却没想到赵延臣这般热情。

    “拜见两位高僧。”胡一清和顾炎武均是神色一变,合十行礼。

    赵延臣大声夸了他们两人几句,也没有太在意,又将自己身边的官员介绍给朱慈煊认识;跟随他左侧的是浙江巡抚蒋国柱,右侧是总兵吴万福,绍兴知府….

    忽然,有位官员对着顾炎武惊呼:“请问大师是顾炎武先生吗?”

    “正是小僧,”顾炎武淡淡应道。

    “天,”赵延臣和旁边的众多官员都是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得望向朱慈煊和顾炎武。

    其中有官员喃喃自语:“顾先生连当年钱老先生都瞧不上,想不到今日居然会拜入他人门下?”

    原来昔日顾炎武被谋害入狱,他的友人为了救他,让他拜入钱益谦门下,不料顾炎武连夜跑到钱益谦家里,公然取回了拜师帖子,此事轰动了江南,但凡江南有点文化的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赵延臣虽然初来浙江,也听过这个故事,他眼神充满惊讶和赞叹:

    “顾先生乃是江南大儒,竟然屈身拜入圣僧门下,这….怪不得平南王、澄海公、叔达(李率泰的字)对圣僧倾慕不已。”

    “一切都是佛祖所赐的缘分,小僧不过得了机缘罢了。”朱慈煊淡淡一笑。

    赵延臣神色更为惊叹,与朱慈煊并肩而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圣僧,里边请!”

    朱慈煊却躬身道:“小僧乃是待罪之身,不敢与总督大人同行;待知府老爷审讯无罪后,再聆听总督大人的教诲。”

    “什么?怎么回事?”赵延臣的脸色陡然暗了下来,双目望向绍兴知府。

    绍兴知府顿时傻眼了,将目光投向随同朱慈煊前来的余姚知县身上。

    余姚知县见总督大人对朱慈煊毕恭毕敬,已然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开动脑子想好托词,以免自己乌纱帽不保,此刻听到总督大人讯问,当即躬身拜道:“回禀总督大人,有恶人诬告圣僧是反贼,下官瞧着不对劲,为了还圣僧的清白,特地请圣僧到府衙与贼人对证。”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赵延臣神色刚才还是满面春风,眨眼间就铁青一片,言辞强硬,带着上位者的无穷威严,骇得余姚知县战战兢兢。

    “启禀大人,这…这”余姚知县支吾着没有出声,侧首往绍兴知府方向瞧了瞧。

    “沈大人,你如实说来,不要有所顾忌,本官自会为你做主,”赵延臣环顾四周,见绍兴知府面色尴尬,特意强调了一句。

    余姚知县腹中早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一五一十将实情说了一遍。

    他的言辞里面强调了两点,

    其一他只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行事;

    其二,他一见到圣僧,便觉得另有隐情,所以对圣僧也是恭恭敬敬,并非拘捕,只是请他过来问话,抱着还圣僧清白的心态。

    “绍兴这地方果然人杰地灵,连个知县都这般厉害,”朱慈煊心中念了一句,朝余姚知县躬身道:“小僧这一路走来,承蒙沈知县照顾,感激不尽。”

    余姚知县见朱慈煊出面感激他,相当于佐证了他所言非虚,登时松了口大气。

    他自己是跳出了大坑,至于他的顶头上司绍兴知府可就没那么容易跳出大坑了。

    果然,赵延臣转向绍兴知府,冷冷道:“知府大人,陛下发的圣旨,你老应该瞧过了吧。”

    绍兴知府已经六十余岁,自明朝崇祯时期就在江南为官,清兵入关后,投降满清;虽然名声不佳,但靠着抓捕反贼,行贿满清权贵也爬到了绍兴知府职位。

    江南富庶,一个知府的灰色收入比其它地方的总督还要富余,绍兴知府更不用说,那是一等一的肥差。为了保住自己的肥差,他自然要做点大功绩的事情;为民办事是不可能的;那便抓反贼呗。

    偏偏新任总督赵延臣是个做实事的官员,最是厌恶绍兴知府这种长期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他正愁没有机会整对方,此刻逮到机会,岂肯轻易放过?

    “回禀总督大人,陛下的圣旨,下官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绍兴知府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回应。

    “圣僧来自西南,乃是应陛下大恩才来的江南,怎得成了反贼了?”赵延臣不知出于何故,直接将朱慈煊离开西南,说成是因为受了顺治皇帝的感召缘故。这样一来,绍兴知府的罪名可就大了。

    绍兴知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朱慈煊和赵延臣磕头不止:“下官一时糊涂,误信了奸人之言。”

    朱慈煊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定是这绍兴知府收了顾炎武堂叔和豪强叶绍成的贿赂。他十有八九想着顾炎武此人桀骜不顺,数次拒绝了皇帝陛下的应昭,整日所想就是反清复明,这种人若是找个理由杀了,既能博得满清权贵的欢喜,又能拿到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呵呵,谁知道半路跑出一个穿越客,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粉碎呀!

    朱慈煊神色认真,躬身道:“总督大人,此事甚大,还请大人一定查个清楚,小僧若是反贼,那岂不是显得陛下不该善待西南僧人?小僧名声受损不要紧,但是陛下的名声可万万不能受损。”

    他瞧着似乎赵延臣也想搞这绍兴知府,心想不如把事情闹大,趁机替顾炎武报仇。

    此话一出,绍兴知府更是吓得够呛,这种涉及皇帝陛下名声的事情可大可小;大了被砍头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赵延臣转向余姚知县:“沈大人,将李三唤来,就在府衙门口把事情查清楚为好。”

    “下官遵命。”

    不一会儿,余姚知县带着李三跪在赵延臣面前,重重说道:“这位便是总督大人,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得有任何隐瞒;若是胡乱说了,小心满门抄斩!”

    李三也是有家室的,一听害怕起来,忙磕头不停:“小人家里有八十岁老母,只是被人所逼,情非得已,还望大人恕罪。”

    “有谁逼你!你老实招来?”赵延臣以断案扬名,对于审讯自是得心应手。

    “是小人的老爷,顾公子的堂叔和大户叶老爷。”

    “他们为何要逼你?”

    “顾家老爷和叶家老爷夺了顾家公子的家产,总觉得顾家公子不死,他们于心不安;这次本来是派小人和同伴一起去杀顾家公子。不料半途遇到两位大师,杀了小人的两位同伴;顾家公子饶了小人……”

    “顾家公子饶了你,你却诬告他是反贼,你….你就不怕被雷劈吗?”

    “小人当时没想这么多?”

    赵延臣嘿嘿笑了几声:“浙江那么多知府,你为何偏偏向我们绍兴知府老爷告密?”

    “这,这是顾家老爷和叶家老爷指使的,听老爷说,绍兴知府老爷是他多年的同窗,其它的,小人也不知道。”李三面对赵延臣的质询,老实八交得交待了所有事情。

    “李三,你胡说霸道,本官堂堂进士,岂会与那顾某人同窗?”绍兴知府勃然大怒,上前朝李三大喝起来。

    “不是同窗,为何老爷每年都会送几千两银子给你?”李三一脸疑惑得发问。

    绍兴知府指着李三,骂道:“你,你胡说八道,竟敢诬告朝廷命官!”骂着骂着整个人瘫软在地。

    “哈哈啊,李三,你功劳不小,本官赦免你的罪过。待会儿回去,你将你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全写出来,本官重重嘉奖你。”赵延臣哈哈大笑几声,转头朝旁边一位中年将军吩咐道:“吴总兵,劳烦你好生照看好李三,他若是少了一根毫毛,唯你是问。”

    “末将遵命!”

    赵延臣转向朱慈煊,认真问道:“这些人目无法纪,草芥人命,以圣僧看来,该当如何处置?”

    朱慈煊慢条斯理道:“本来佛家讲究宽恕;但此事涉及陛下的名声,自然不是小事,请总督大人自量。”

    “本官平生最恨这些豪强,无视律法,扰乱民生。”赵延臣恨恨道:“这次他们既然落到了本官手里,自然不会给他们好看。”

    朱慈煊知道赵延臣行事雷厉风行,加上他初来浙江想要干一番民生大业,必定要先拿一批倒霉鬼祭刀!看来,顾炎武堂叔和叶方恒定是在劫难逃了。”

    “圣僧,此事已了,请入府中一叙,”赵延臣拿了绍兴知府,整个人神清气爽,拉住朱慈煊往绍兴府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