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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锦衣少年

    长昇客栈这两天住进了一位外地青年,年龄约摸二十来岁,锦衣华服,气宇轩昂。举手投足十分的阔绰,一看就是个富家子弟。最好的上房一包就是两月,还自掏腰包叫店家添置了一些陈设,收拾的十分清新雅致。

    在这乱世之秋,能得到这么一位财神爷的眷顾,店家自然不敢怠慢。凡事都亲力亲为,就连端茶递水的这种小事,也不敢叫小二代劳。

    通过两天的接触,店家和这位青年客人的关系自然拉近了不少,对他的情况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青年叫高少卿,蜀中江阳人,世代经商,家境颇丰。这次来南越,是为了拓展丝绸生意,欲寻求一位渚州的当地客商共同开设一家绸缎庄。

    让店家感到不解的是,这个高少卿也似乎太胆大了,兵荒马乱的也不带个随从或者保镖,万一碰到歹人咋办?再说,现在时局动荡,多少人都衣不裹腹,谁还敢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这绸缎生意能好吗?

    他向店家打听这渚州城里的一些名商巨贾倒是可以理解,无外乎是想寻求合作的可能。店家也不隐瞒,耐心地一一告之,并特别推荐了董江。毕竟董江跟店家沾亲带故,在渚州颇有实力,有什么商机当然要想到他,也趁机向董江表表功劳。

    但是这个高少卿向他打听皇宫的事倒把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先帝驾崩和太子失踪这些敏感的话题。这些都跟生意毫无关系,弄不好还要掉脑袋、灭九族。他觉得这个高少卿十分神秘,来路不明,弄不好会连累自己,就把这个情况禀报给了监言司。以便日后徒生什么变故的话,也好提前撇清关系,犯不着为了几个银子搭上一家人的性命。

    伍昭良一早就接到肖恩的叮嘱,叫他暗中注意一下这个住在长昇客栈的富家子弟高少卿。并授意伍昭良机灵点,摸摸这个人的底细。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都要想方设法从这个人身上弄点好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伍昭良觉得这样做太过龌龊,未置可否地出了监察院的大门。

    他来到长昇客栈,伸着头朝里面打探了一下,见只有店家一人在柜台后忙碌,就跨了进来。伍昭良也不废话,向店家亮了一下腰牌,简单地说明了来意。店家马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忙点头哈腰地从柜台后出来。这年头,这些公差是不敢得罪的,稍有怠慢,轻则让他们关门歇业几天,重则弄进去坐几天牢狱。

    伍昭良朝楼上撸了一下嘴问:“那人呢?”

    店家知道他的来意,慌忙小声答道:“出去办事啦,半个时辰前出去的。”

    伍昭良示意店家去把高少卿的房门打开,他要进去搜查一下。店家为难,迟疑了一下央求道:“差爷,您千万不要把房间弄乱了,我怕高少卿回来后发现了不悦。我们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拜托啦!”说完,朝伍昭良不停地拱手。

    伍昭良不耐烦地说:“废什么话,还需要你说吗?快点!”

    店家慌忙从腰间取下了钥匙,带着伍昭良就来到了二楼。伍昭良叫他打开了房门去楼下侯着,如果高少卿回来就大声地咳嗽几声,想方设法把他拖延片刻,直到他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店家应声明白,哈着腰一溜烟地下了楼。

    这房间很大,里面的陈设十分讲究,一看就是知道主人是一个享乐的人。伍昭良带上了房门,缓缓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他小心易易地打开各个抽屉,细心翻看每一个物品,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心里难免有些失望,看来这个高少卿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来渚州就是为了拓展绸缎生意。

    他正要离开,突然发现房梁上似有异物,隐隐约约像根布带,只露出一截。他一个跳跃,抓下来一看,果然是一个精致的锦袋。忙捏了捏,里面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打开一看,让伍昭良大吃一惊。好家伙,这个高少卿真的神通广大,里面全是通关文牒。有大燕的、西晋的、南越的,足足十几份。最引他关注的是还有南闽国的通关文牒。

    看来这个高少卿神秘的很,到处都吃的开。伍昭良不动声色,把东西给他一一装好,恢复到原来差不多一样就下了楼。店家低声问:“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武昭良摇摇头说:“没有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不必大惊小怪。”店家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他去哪里了?你知道吗?”伍昭良站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着大街,漫不经心地问。

    “不知道,是朝东边走的,有可能去拜访汝州的名流富商也说不定,他好像想在渚州开一家绸缎庄。”店家小声回道。

    伍昭良“喔”了一声,并没有走的意思,还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头也不回。店家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说:“他这几天跟我打听了不少渚州城里的名人,好像对董江特别感兴趣。今天董江在报恩寺给大众祈福,说不定去了那里。”

    伍昭良似乎不感兴趣,理都不理,缓慢地下了台阶,朝西街的方向而去。店家看着他消失在高少卿相反的方向,确定这个高少卿没有什么来路,就是一个普通经商的。他心里一阵狂喜,心想,可不敢得罪这个财神爷了。于是他拿起抹布就去了高少卿的房间,生怕伍昭良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什么痕迹。

    伍昭良感觉自己经消失在店家的视野里,赶紧拔腿就跑。他快速穿过几条小弄堂,翻过几堵院墙,一会功夫就绕到了东边去报恩寺的街上。他觉得这个高少卿绝对不简单,必须将他来渚州的目的弄清楚。

    报恩寺今天人头攒动,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伍昭良的目光在人群中不停地扫视,寻找高少卿的影子。他没有见过高少卿,只能凭借锦衣华服、外地口音、二十来岁、身高六尺有五等等几个模糊的描述来辨识。

    他在寺院外转了几圈,都没有相似的发现,就急匆匆地往寺院里面挤。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寺院门口,望着报恩寺三个字匾额正在比比划划。伍昭良匆匆一瞥,竟是昨天在大觉书院夸赞董江书法如何超凡脱俗的那个老者。一样的陈词滥调,不用看,这“报恩寺”匾额上的字肯定是出自董江的手笔。

    刚进第一道大门,就看见一群人黑压压从里面出来,十来个侍卫模样在前面开道。伍昭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些侍卫推到一边。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武昭良十分奇怪,仔细一看,那不是昨天在大觉书院讲学的董江吗?旁边还有一个模样俊朗的青年,比董江足足高了一个头,二十来岁,衣着华丽。莫非这就是要找的高少卿?伍昭良心里咯噔一下。他紧撵几步仔细地看了看,还真的符合描述的特征。

    他忙拉着一人就问:“刚刚走的的可是董江?祈福已经结束了?”

    那人不耐烦地拿开他的手,匆匆地回了一句:“结束了!不回去难道要菩萨请你吃饭呀?”语气极不友善。

    伍昭良又拉住一个人问:“刚刚走的可是董江?”那个人哟了一声,反问道:“董江你都不认识吗?啧啧啧…”摇着头就走了,满脸尽是鄙夷之色,好像不认识董江是多么丢人似的。

    伍昭良立刻转身,拨开人群就往外面挤。边挤边着急地说:“劳驾,借一下!借一下!”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险些被他挤倒,没好气地冲着伍昭良的背影大骂:“你家里着火了吗?跑得这么急?”!

    伍昭良顾不上理会,几下就跑出寺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四处张望,发现远处董江和高少卿正欲乘坐马车归去,两人互相礼让谁先登车。他不明白这高少卿和董江是什么关系,看这如胶似漆的样子,恐怕也有多年的交情。

    他盯着高少卿假装喃喃自语:“这人是谁呀?怎么能和董江称兄道弟呢?”虽是喃喃自语,但是声音却很高,听到的人不少。一个刚刚从寺院里祈福出来的老者马上兴奋地告诉他:“哎呦喂!你可不知道今天有多热闹嘞。”

    老者遥指高少卿说:“就是他,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出手那才叫个大方呢!不仅董江许诺菩萨的心愿他都包了,就连普通香客买的香也全都记在他的名下!光董江许诺菩萨的孝心就不少,什么黄纸一千墩、檀香一千把、蜡烛一千对、黄绸一百匹…”

    老者咽了下口水,接着眉飞色舞地掰着手指讲:这些都是小钱,董江还说要给院里的普贤菩萨重塑金身,这公子也爽口地答应了,这没有千把两银子,哪能拿的下来呀。”

    老者的话立刻引来另外几个香客的反驳:“什么才千把两银子?起码要花万把两!”、“切!怎么才万把两银子呢,最少也要五千金才行,懂都不懂就别胡说!”

    伍昭良见那个老者话立刻招来数位香客的驳斥,他的声音也淹没在指指点点、唾沫横飞的嘈杂声中,不觉有点好笑。他不关心这高少卿花了多少银子,只想弄清楚他来渚州的目的,是怎么和董江打成一片的。

    他心里大概明白了,八成是董江被这高少卿的阔绰所折服,以为碰到了一位财神爷,所以才主动巴结。高少卿也仰慕他的大名,两人才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伍昭良赶紧小跑几步,远远地跟着董江的车队,想看看这高少卿和董江接下来会干些什么。一些疑惑也随之而来,先说这董江,自称文武双全,武学俢为可比肩颜圣卿,为什么每次出门都带那么的侍卫?为什么他每次都说许诺了什么心愿,却总是要大众帮他来完成?做为当代大儒,怎么没有听到过他的学说和主张?也没有见过他有什么著作问世?明明一手字东倒西歪的如一郡老鼠打架,却偏偏有人四处夸赞呢?这个董江很有意思,背后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伍昭良决定查个明明。

    还有这高少卿,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迎逢董江?既然想在渚州开设绸缎庄,为什么非要找这个没有经验的董江?莫非这高少卿不在乎盈亏,开绸缎庄只是个幌子,来掩护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想到这里,伍昭良一阵寒意,难道这高少卿是南闽鬼冢的密探?来渚州发展眼线?建立一个新的谍情点?他越发越觉得这种可能很大。

    董江的车队很快就在南门的味鲜居饭庄停下,董江先下了车,一幅神清气爽的模样。接着高少卿也跳了下来。董江扶了一下,就拉着他的手说说笑笑地进了饭庄。原来董江是要在这里宴请高少卿,伍昭良跟着进去。

    他来到柜台前悄悄地给掌柜亮了一下腰牌,附在他的耳边说明了来意,掌柜听的频频点头,跟鸡啄米似的。掌柜喝住正要上楼去侍候董江的小二,指着伍昭良说:“让他去吧,你别管了。”小二看着伍昭良迟疑了一下,欢快地将茶壶和水杯递给了他。掌柜又给他一块白色的抹布,示意伍昭良赶紧上楼。

    董江的雅间很大,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雕花圆桌,足可坐下十来人。除了董江和高少卿,还有几个士绅模样的人,老老少少的刚好一桌。伍昭良赶紧过去,躬着腰给他们倒茶。

    他趁机瞥了一眼董江,见他的肩头白花花的一片,鬓角四周也是斑斑点点的灰白头屑,心想这人估计有仨月没有洗过头了吧。高少卿挨着董江落座,武昭良觉得这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狡诈之气。左手的五根手指上都戴满了金灿灿的戒指,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董江看的直咽口水。

    一个须发皆白的年老士坤坐在董江的左边,颤巍巍地问董江中午吃什么,董江这才把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高少卿的左手上移开。他略加思索,忽然开口吟道:“高君出手真阔绰,报恩寺里惊四座。秦公问我吃什么,就吃铁锅炖大鹅。”

    他的话音未落,便语惊四座,各士绅都击桌叫好。颂扬之声彼起此落,大家都称赞不已:“好诗!好诗!”

    有人感叹道:“董公真不愧是当代雅士,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不加思索,就能赋诗一首,真乃信手拈来文采飞扬,可称之为当代诗仙呐!”

    有人高呼:“妙哉!妙哉!既把高君的仁爱之心、仗义疏财之举夸耀的淋漓尽致,又巧妙回答了秦公的问题。最精彩的是最后一句‘就吃铁锅炖大鹅’,有画龙点睛之妙,董公的豪爽之情也跃然纸上!”

    伍昭良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董江一脸得意的朝他吼道:“那个谁,还愣着干嘛?赶紧去通报你们掌柜的,拈最好的先上,东河大鹅必不可少!”

    伍昭良应了一声,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就下楼通知掌柜的了。

    伍昭良把董江的意思给掌柜的复述了一遍,掌柜就马上叫人安排。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领着三个男人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伍昭良一看,大吃一惊,正想躲避,却被那中年男人叫住。

    原来是他的岳父贾旺,伍昭良无奈地上前请安,贾旺却不领情,指着他一顿奚落:“哟!这不是伍大人吗?过的好生快乐呀,怎么?一个人来吃山珍海味来啦?把夫人和孩子丢在家里吃粗茶淡饭了?”

    他绕着伍昭良转了一圈,嘴里不时发出啧啧啧的鄙夷声。武昭良知道他是误会了,紧张地看了看楼上的动静,一把拉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走,想借个僻静的地方给他解释。

    贾旺甩开了他的手,大声说:“怎么?嫌寒碜呀?怕丢了你武大人的脸?”伍昭良怕楼上的董江听到,坏了他的大事,立刻捂住贾旺的嘴,拼命地将他往外面拽。

    贾旺被伍昭良连推带攘弄到了店外,他一巴掌就将伍昭良的手打掉,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嫌丢脸啊?你知道吗,你几天都不回家了,家里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经揭不开锅!昨天秀玲还跑来找我要了两斗米面。”

    秀玲是伍昭良的夫人,他一听非常内疚,赶紧小声解释道:“我正在办差,不是来吃饭的。有话咱们回去说,要打要罚随您的便。”言毕,伸着头又望了一下店里的情况,心里十分焦急。

    “你当什么差?一个男人,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你每天忙忙碌碌在干什么呢?我真后悔当初把秀玲嫁给你,本想着你是公家人,跟着你不说是锦衣玉食,但也不至于青黄不接地过日子吧。”贾旺不依不饶,指着伍昭良的鼻子又是一阵斥责。

    伍昭良不便解释,知道他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赶紧催着贾旺进去,借口还有事就急匆匆的离开。他想不到会遇到岳父贾旺,差点坏了他的大事。不能再进楼上的雅间了,伍昭良怕已经引起了董江和高少卿的疑心,便在饭庄的对面找了个隐蔽的所在先掩藏起来,等待董江和高少卿吃完饭出来。

    一个时辰后,董江一行走出了饭庄。董江喝的东倒西歪,被高少卿搀扶着上了马车。高少卿似乎也喝了不少,有点飘飘然的样子。他没上董江的车,与他挥手告别后就跌跌撞撞地朝长昇客栈的方向走去。

    伍昭良不敢跟的太近,装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远远地盯着。过了一个转角,高少卿突然直起了腰,而且步态也四平八稳的正常多了。原来他是装醉,做给董江看的。

    伍昭良跟了几条街,看着高少卿回到了长昇客栈。他绕着客栈转了一圈,发现客栈后面有棵榕树正好对着高少卿的窗户。榕树非常高大,枝繁叶茂,非常适合隐蔽。他趁四下没人,纵身跃到树上,悄悄地蹲了下来。

    高少卿回到了房间就躺在床上,一个下午都不见他下楼。期间只有长昇客栈的老板去送了一次茶水,再没见其他人去找过。伍昭良很奇怪,这个高少卿为什么要骗董江,装的喝多了?

    树上的蚊虫很多,叮在身上痒痛无比。伍昭良又不敢用力驱赶,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让高少卿发觉。一个下午下来,他的脸上、脖颈处全是蚊虫叮咬的大包。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几次都想离开。可是每到这个时候,高少卿不是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就是准备要出去的样子,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直到天黑的时候,他真的受不了啦,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高少卿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披上了一件带着帽子的黑色披风准备外出。这分明是要去见什么人,还不想引起注意,伍昭良心中一阵窃喜。他马上从树上悄悄下来,蹑手蹑脚地绕到客栈前面,找了个黑暗处蹲下。

    不一会,就听见店家在和高少卿打招呼,高少卿果然出现在客栈的门口。他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了一下,便急匆匆的朝东走去。伍昭良不急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确保高少卿不离开他视野。

    过了锦绣街,穿过郎家巷,高少卿在前面依然不疾不徐地走着。或许是晚风夜凉,不久他就把风衣上的帽子戴上。过了一个转角,就是一个三叉口,伍昭良跟过来时,突然发现高少卿不见了。

    他心里一紧,跑到三叉路中央四处张望了半天,隐约发现五柳巷的尽头似乎有一个黑影经过。他深吸一口气,一溜烟就穿过五柳巷,来到了临河的清河街。那个黑影正在前面,看身形与高少卿差不多。

    他才跟了几步,那个黑影一晃,又拐进了前面的一条巷子里。伍昭良紧赶几步追了上去,悄悄地将头探出墙角观看,竟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

    这是个死胡同,胡同不长,里面就住着七八户人家。伍昭良顺着墙边悄悄地前行,一家一家地寻找着高少卿的身影。到最里面的一处小院门口时,他看到灯光一亮,一个黑影一闪就钻进了屋,随即听到细微的关门声。心中暗喜:必是这里无疑。

    他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内,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窗前。手指粘上些口水,轻轻地将窗纸捅开了一个小洞。只听得屋内有人低声说:“您来了!”接着有人嗯了一声。

    伍昭良透过小洞发现,屋内共有两人。刚刚进屋的黑衣人正背对着他,帽子遮住了整张脸,身形到有几分似高少卿。另一中年男子面朝门口,身材瘦小,四十来岁的模样。脸上白净的很,一点胡须都没有,对黑衣人十分恭敬。

    “那个小的还没有找到尸首吗?”黑衣人低沉地问。他不理会屋内那个瘦小的男人请他入座的殷勤请求,站着一动不动。

    “已经派了两拨人去找了,就是范围太大,那一带又是高山深谷,地形十分复杂,还没有消息传来!”瘦小的男人谎忙回答,声音比较尖细。

    “这次刺杀让鬼冢颜面扫地,派去的人全都失踪,老鬼大发雷霆。我这次来是不会走的,一定要查清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黑衣人似乎对什么不满,愤恨地说。

    “您要住在这里吗?”那个瘦小的男人紧张地问。黑衣人手一摆道:“不!我自己安排。你要小心那个苏越,他是蓝衣会的暗探。适当的时候,提醒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黑衣人吩咐道。

    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停下来又说“蓝衣会也插手了这件事,他们想找到小的,无论死活都要大做文章,挑起新的事端。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不能让小的落入他们的手中,连尸骨都不准!”

    那个瘦小的男人忙点头称是,看那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模样,这个黑衣人应该来头不小,是个头目。

    “若有事找我,就在河边望江亭的柱子上刻上暗号。这里你也少来,怕引起监察院的警觉!”黑衣人又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的样子。伍昭良慌忙退出小院,躲进黑暗中的小树后背。

    黑衣人出了院门,左右张望了一下,就朝清河街走去。夜色朦胧,伍昭良没有看清黑衣人的面目,一时难以确定是否是高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