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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贵人冯氏

    西宫娘娘冯氏也是因着文成皇帝的帝陵跟前都从葬了,他那时的宗亲将军也没剩下几人,而魏天子是要这个“孝”字的。

    他们夫妻闲闲说着话,避开了太师冯熙二女儿莲华这里仍然是个死结:

    北魏天子的生母,出身并不低。当年文成皇帝的生母,恭皇后郁久闾氏。郁久闾氏,古代民族柔然贵族的姓氏。源于鲜卑。

    文成皇帝虽然是景慕太子的长子,但魏天子一开始并不是他。而他在父亲死后,便不能没了母族庇护,也是断不肯不孝的。太武帝拓跋焘遂定了幼子南安王拓跋余。

    赫连皇后的旨意,实是太武帝的意思,宗亲是知道的。

    当年魏宫也是因此吧。天子南安王拓跋余登基不过数月,突然死了,是殿中尚书长孙渴侯与尚书陆丽等人拥立拓跋濬为帝,遂也是他们的人逼郁久闾氏自杀。

    说到这里,博陵公主随口问了句,“听说,魏天子问了太师的意思。”

    “原是天子家事。”太师冯熙默认了,遂又说,“思政确实比他弟争气。”

    到了自己身上,博陵公主倒是惦记着兄终弟及,只是,这等话到了嘴边说的却是,“清儿这里便给她三哥宝业吧,他们兄妹自小感情好。”

    太师府上大少爷冯始兴是北平王,二少爷冯思政是南平王,轮到三少爷冯宝业却是东平郡公。太师冯熙原就有所悟,又听魏天子提了,却是因他四妹冯清进宫的缘故。

    “恭喜国舅老爷。”博陵公主从冯太师这里得了准信,遂又说,“太师府上还得出个西平侯。”原本三子冯宝业也该是王的。

    博陵公主连宫里二女儿被夫人常氏的长女莲华压一头尚且不乐意,何况嫡子冯宝业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叫常氏的长子冯始兴给压了一级:

    北平王。

    她长子冯思政也不过南平王,但见冯太师面上依稀有得色,“这趟四女清儿进宫为贵人,她三哥冯宝业封郡王且不提,又去了天子跟前任侍中。他大哥始兴,马养得好,宝业的马便是他的功劳。”

    “在天子跟前露了脸,才又想了他起来。”博陵公主只得顺着冯太师的话来说,又说,“西平侯便留给夫人乐浪王氏的长子吧。日后也是要说亲,说门好亲事。”

    这话冯太师听了自然高兴,遂点头:“公主且先替他相看吧。”说到这里,冯太师又跟博陵公主说起与南朝换俘的事情来。

    博陵公主歪打正着的,知道这件事在冯太师心里的分量,不由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听冯太师细说。

    太和八年(公元484)春正月,魏宫令陇西公琛、尚书陆睿又分别任东西二道大使,褒奖善政,惩罚恶人。

    夏四月,祭祀后,太师府四小姐冯清进魏宫,封贵人冯氏。消息传回太师府,博陵公主听说去了她姑母西宫娘娘冯氏的中宫。

    便也松了口气。贵人林氏赐死,魏天子现在想来是心情低落,博陵公主原是陪着文成皇帝他们长大的,文献帝拓跋弘也见过。

    这个时候,魏天子长子跟前是个讨巧的位置:

    她那时刚好回了魏宫,也是看着还是贵人冯氏的西宫娘娘怎么成了皇后。回头,不免跟冯太师说,冯太师惦记的却是嫡子冯宝业。

    闻言,点了点头,说的却是:“夏五月,员外散骑常侍李彪出使齐国,不如让宝业跟过去长长见识。”

    博陵公主吃了一惊,出使南朝的齐,转念一想,两国交换俘虏,太师冯熙又在内都坐大官,已经用不着再揽功。

    是时候分功出去,而诸子里现在也就嫡子冯宝业,刚刚回了魏天子拓跋宏跟前,遂笑着说:“也是该让他出去长长见识。”

    “使持节都轮不到他。”冯太师口里埋汰着,正使副使就不用说了,“打个旗帜,也是听天子说他马骑得好看。”

    事关自己嫡子,博陵公主自然顺着冯太师的话说:“我们北地的马好,也是看他年轻,天子跟前的侍中,头回出远门多做些事情总是好的。”

    冯太师也是这么想的,头一回出使,做事总比两手空空要好。扛旗帜鲜明。

    夏五月初九,下诏赏赐河南七州的驻守部队。十二日,令员外散骑常侍李彪出使齐国。

    且不说,太师府三少爷冯宝业,得了出使的任命那叫一个神气。人走了半个月,院子里的丫鬟还在说:“若非我们夫人有了身子,三少爷也想让她跟着去了。”

    太师府上自然有知道的,三少爷是去扛旗,出使的使臣手下做事的,哪里还能有夫人跟过去的位置。只是府上三少爷呢。

    便都是附和。府上三少爷冯宝业自小就跟活龙似的,连带他跟前的下人,这三年的憋屈,可都憋坏了。

    还不让人家可着劲儿地说。

    又听三少爷院子里的丫鬟说,“西宫娘娘的赏赐里,也有单给我们夫人的。”

    是府上四小姐冯清,到底是跟三少爷冯宝业一起长大,只说送到三少爷的院子里。自然是三少夫人穆氏收着了。

    却是一丝儿都没错。宫里的赏赐。

    府上众人话锋一转,遂又说起魏宫里的四小姐冯清来,魏天子拓跋宏的贵人冯氏。

    十四岁进宫,进宫就得了魏天子看重,说是跟前养着天子年长的儿女了。

    也是因着在西宫娘娘冯氏的中宫。原是魏宫四品女官。

    陪公主读书识字。那时就是放在中宫。

    丫鬟彩云伸手揉了揉鼻子,一时也想不到是太师府里谁提了她一句,看着自家小姐新得的布帛。

    原是南朝的使臣送来的。进宫的贵人便都得了,每人两匹,她还听人在说,这次的花色可不常见,说是绸缎,夏天穿再舒服不过。

    北朝还他们什么好了。出使的使臣,拿的是洛州来的酒。

    是河东人刘白堕酿的“白堕春醪”,他南朝也没有。

    见自家小姐看了过去,魏天子告诉她一则典故:

    晋惠帝永熙年间,青州刺史毛鸿宾赍酒之藩,路逢盗贼,饮之即醉,皆被擒。时人语曰,“不畏张弓拔刀,唯畏白堕春醪。”

    赍酒之藩,把酒送(卖)去诸侯国、番邦。南北朝时期的酒,原是官府卖的。

    六月二十六日,下诏说:“设置官吏,颁发俸禄,行自上古。自从中原丧乱之后,此制中断。先朝因于旧习,未及更改。我阅读宪章旧典,开始颁发俸禄,免去中间的商人,以简省人事。每户增收调赋三匹布,谷物两斛九斗,做为官吏的俸禄。户丁平均交调赋二匹布,兼作商用。虽然一时烦扰,终收永逸之效。颁发俸禄之后,受贿满一匹的处死。变法改制,应当从头开始,特大赦天下,咸与维新。”二十七日,武州大水冲毁民众住房。

    秋八月初四,下诏说,因有颁发俸禄的新制,应当更改刑法,如宽严不当,人们便有不同意见。令自朝中官员至工商小吏各自上书发表意见,不要有所忌讳。

    九月二十四日,齐人前来聘问。二十八日,下令颁发俸禄,从十月份开始,每季度一次分发。于是朝廷内外百官均受数量不等的俸禄。

    冬十一月二十六日,令员外散骑常侍李彪出使齐国。

    十二月,州镇中十五处发生水旱灾害,民众饥荒,诏令使者开仓赈济。

    当年,蠕蠕、高丽等国都各派使者朝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