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大哥之军（2）
“直播在正常进行吗？”
一张满目疮痍的面孔，深深浅浅的伤痕攀爬于每一处，那似乎是炸弹冲击遗留的痕迹。经由岁月鞭挞的面颊上，棱角分明而一尘不染的下颚处，一道深刻的创口更是无比骇人，一双深陷眼窝内苍蓝的瞳孔，正如海洋般深邃而坚毅。
罗伯。
赤红的大字浮现于男子身旁，甚至探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名字的主人。
莱恩。
橘红的字母浮现于昏暗的战车之内，它继而指向驾驶位上男子，莱恩抬起右臂，摆出“ok”的手势。
唐。
橙黄的色彩，指向三十二秒以来默不作声的第三人，箭头正上方，笑出眼泪的emoji表情显现而出，滑稽地左右摇摆。
三名军人对此浑然不觉。
“老大哥制造的混乱够多了，我希望观看这一视频的所有幸存者，都要明白，这个疯子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所有幸存者自相残杀！”罗伯挺直壮硕的胸膛，联邦军单体装甲遮掩了头颅以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眉头紧锁，义愤填膺，“对于他，我的老家，肯塔基州，有个专门用来形容的词语，杂碎。”
“我观摩了他每一期不堪入目的内容，这种杂碎到处都苏，他们只是希望混乱，打着正义的旗号居心叵测，从灾难中获得利益，他想要我们生不如死。”
罗伯清了清渐渐变得沙哑的嗓子，打了个响指，显像屏幕即刻于右手边成形。
视野远处，是阿呆的背影，他正于数道屏幕包围之下忙碌，稍近些的位置，老大哥和阿瓜正惬意地饮酒干杯，数道蓝光熠熠的显像屏幕是封闭大厅内部唯一的光源，而那些毫无遮掩的屏幕之上，唯独观察得到模糊朦胧的蓝光。
“闹剧是该结束了。”
影像被利落地切断，紧随其后，幽蓝自斜上方蓬勃而出，海浪般迎面奔涌，黑暗最后残存的棱角也随之消逝。无垠的幽蓝，细碎的星辰点缀着它们黯淡的影子，时间仿佛于这寰美的一瞬凝结。然而，紧接着这幽暗的汪洋被整块掀起，海浪拖曳起重力，幽蓝似乎狠狠拉扯起耳石膜，直到砂黄的天际同海洋交融。
余光处，另几架“胡蜂”雪白的装甲若隐若现。
视野聚焦，那是一栋低矮的三层建筑，经由沙尘洗涤，灰白的四壁早已干燥开裂，矩形小窗的玻璃粉身碎骨，木制的大门也变得歪斜破裂，残存的，只是无数流溢着黑暗的洞窟。而正前方，一辆联邦陆军的重型坦克屹立此处，“斑纹豹”，或是一辆“美洲狮”，没有来得及仔细分辨的时间，它开火了。
主炮掀出巨大的冲击，“胡蜂”飞行的轨迹甚至都被搅乱，它们顺势滑翔，维持着影像的实况。
视线的震颤，耳膜撕裂般的剧痛，爆炸声震耳欲聋，转瞬间高升作尖锐的哨声，而那栋建筑也彻底陷入了一团炫目的橙红烈焰，耀眼的火光直冲云天。
画面调转，浓稠的黑暗中乍然迎来白光的诞辰，隐约的爆鸣隐没于战车的炮火。与此同时，张智宇瞪着另一张画面里，尼尔森全副武装的身躯飞出很远，胸膛狠狠砸向“凯撒之血”前围绕的栏杆，瞬间瘫软得彷若一摊烂泥，他差一点就撞进塑像的金属刀锋之中。
乔瑟夫敏捷地预判了另一发袭来的弹片，及时避开，开枪回击。
是那部机器人，密集的子弹与它的前胸碰撞，火光四溢，宛如一道利刃剖开了混沌的黑暗，它被弹片的冲击抛出很远，坠地，金属装甲已经破烂不堪，甚至燃起了缕缕烟尘。
乔瑟夫战战兢兢地喘着粗气，畏畏缩缩地翘首瞪着那堆破铜烂铁，几番挣扎后，它不再移动了。
张智宇隔着眼镜的框架，揉了揉疼痛不止的耳朵，听力虽然恢复了，耳膜仍不时跳跃似的刺痛。
残砖碎瓦燃烧着烈焰，扑梭梭地坠落，宛如天降的火雨。
“不对，有什么搞错了！”战车内部全然隔绝了爆炸声，莱恩惊诧的吼声打破了突兀的寂静。
“什么？”罗伯快步接近驾驶位。
镜头切换，罗伯狰狞的神情一时间挤占了整个屏幕，随后，特写镜头戏谑般徐徐退却，老兵的五官因震悚而惨白，恼怒而徒劳地瞪大双目，似乎每一根伤疤都在微微颤动，他难以置信般地后退半步。
“不可能，你确定你没搞错？”
“确实是的，我们被那婊.子耍了！”
“他说的没错。”唯独唐的声音依旧维持着镇静，“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这不可能。”罗伯嗫嚅着，缓缓一步步后退，颤抖着手抓起了提供摄影的眼镜，手指巨大的黑影自画面中央闪来闪去。
“唐，中断直播！”罗伯厉声命令道。
“老大，做不到，”唐无奈地嚷着，“它五分钟前就不受我的操控了，我们的确在直播，设备也都在正常运转，只是......”
“你怎么......”
罗伯迅速将整个句子吞入咽喉，猛地拽起靠在一旁的枪支，血光四溅，穿甲.弹隔着椅子将唐的胸膛炸得粉碎。
“这他妈......”
无数色彩斑斓的粒子乍然充斥了画面，莱恩惊恐的呼喊转瞬间失真粉碎，闪电状的裂痕伴随着密密麻麻粒子的飘扬而狂舞，粒子宛如无数蛆虫扭动着身躯将影像的肌肤撕裂。几秒钟后，影像中央，三个狭长的漆黑人影缓缓成形，鲜艳色彩的纤维模糊着它们的边缘，随着画面越发的崩坏，中央的黑影缓缓举起一只小臂，手指的中央，是一只酒杯的形状。
“恭喜你，罗恩上校。”
老大哥的声音无比清晰，浸满了嘲弄。
“艹，”尼尔森呻.吟着支撑起身体，“艹了......”
“别管什么直播了，告诉布莱恩，咱们得赶快离开这！”乔瑟夫慌忙搀扶起意识模糊的尼尔森，竭力拖拽着男子向前挪动。
“胡蜂”们正于高空滑向而过，透过建筑破碎的四壁，热能视觉，负责快速扫描“军火库”庞大残骸的每一处角落。它们滑翔于空，残破建筑灰黄的外壳显露出真容，映射着的黯淡光影匆匆消逝，胡蜂们向下俯瞰，最终，画面定格于广渺黄沙间的雪狐坦克。
数道红色的线条向外刺出，尖端快速弯曲合并作红色的圆圈，“雪狐”坦克被光圈死死锁定。
战车乍然被膨胀而起的橙红吞噬。
“胡蜂”巧妙地化解了巨大的后坐力，旋舞着向着高处腾起，镜头始终维持着稳定，逐渐拉近，拍摄着战车被那枚导弹摧毁的每一帧细节。
冲击波猛击千疮百孔的四壁，乔瑟夫慌忙扑倒布莱恩，爆炸掀起铺天盖地的沙尘，顺着每一道缝隙涌入，残破的建筑宛如枯叶般颤抖。前方，数米高的拱形窗口乍然迸射出冰晶般的尘埃，那只本已弯折的铁架随着刺耳的呻.吟轰隆坍塌，骨牌般砸向前方，橙红的强光将黑夜引燃，灰砂狂舞，遮天蔽日冰晶般跳跃着烈焰的光辉。
当一切回归于沉寂，战车的残骸仍在燃烧，遥远的橘红轻轻摇曳，宛如厉风中的残烛。
窸窸窣窣的声响，金属同岩石刺耳的摩擦声。
“老天啊。”乔瑟夫咬着牙，向后转过身去。
一根根钢铁的指节绽放出寒光，猛地砸向“凯撒”的外沿，下压，紧接着无数僵直的机械手臂，向外高高扬起。
“艹你妈。”尼尔森艰难地骂着，他拼命拽起乔瑟夫，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你他妈的在看什么！”
咔哒。
路口已被堵塞，黑影将熹微的幽光遮挡，是那部机器，金属身躯早已不成人形，所幸的是，它的枪支随着金属的破碎声宣布沦为废铁，爆射出颗颗雪白的火星。
尼尔森在同一刹那拽着乔瑟夫隐入铁架的掩护。
火星瀑布般飞溅而出，金属身躯在刺眼的光芒下燃起熊熊烈焰，密集的子弹将机器人的残躯四分五裂，炸裂作无数燃烧着的残骸。
布莱恩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已经见鬼去了，好好想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可是这地方他妈的无路可逃！
金属沉重地撞击地面，破碎的机械骨骼拖沓出刺耳的噪声。
磁性手雷，你还有多少？
尼尔森慌乱不堪，指节不自觉地疯狂地摩擦起手中的枪托。
不行，太他妈近了，对了，你赶紧试试，叫一架胡蜂来！
艹！导弹杀伤力不是更大？你赶紧把它给你麻痹的我！艹！
尼尔森终于在语音系统内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字幕中巨大的感叹号声明了他的愤怒。
撞击！分散火力！你妈的赶紧，那些狗屎可是你的！
我做不到！都下线了！不是没有尝试！我早就失去你妈的掌控权了！
......
纷乱雪花般的离子转瞬消融，罗伯和莱恩的声音逐渐清晰了，那是冲着彼此嘶声力竭的吼叫。
莱恩嘶吼着端着突击步枪，尽管罗伯似乎并不介意，他正忙着把侄儿捆在战车的角落。唐的胸膛已被子弹活活贯穿，疼痛似乎使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胸口巨大而骇人的血窟窿清晰可见。
极度混乱。
分屏播放，两段影像同一时刻全球直播，张智宇怔怔地瞪着那两名警探，两名士兵，他们嘶声怒吼，厉声怒骂，无尽的嘈杂噪声涌入耳膜，几乎将整个世界淹没。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从没有书写或是播放弹幕的习惯，此时此刻，张智宇凝视着影像空荡荡的皮肤，一股刺骨的冰冷漫上脖颈，他感受到的，只是深浸骨髓的孤独。
一张满目疮痍的面孔，深深浅浅的伤痕攀爬于每一处，那似乎是炸弹冲击遗留的痕迹。经由岁月鞭挞的面颊上，棱角分明而一尘不染的下颚处，一道深刻的创口更是无比骇人，一双深陷眼窝内苍蓝的瞳孔，正如海洋般深邃而坚毅。
罗伯。
赤红的大字浮现于男子身旁，甚至探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箭头，指向名字的主人。
莱恩。
橘红的字母浮现于昏暗的战车之内，它继而指向驾驶位上男子，莱恩抬起右臂，摆出“ok”的手势。
唐。
橙黄的色彩，指向三十二秒以来默不作声的第三人，箭头正上方，笑出眼泪的emoji表情显现而出，滑稽地左右摇摆。
三名军人对此浑然不觉。
“老大哥制造的混乱够多了，我希望观看这一视频的所有幸存者，都要明白，这个疯子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我们所有幸存者自相残杀！”罗伯挺直壮硕的胸膛，联邦军单体装甲遮掩了头颅以外的每一寸肌肤，他的眉头紧锁，义愤填膺，“对于他，我的老家，肯塔基州，有个专门用来形容的词语，杂碎。”
“我观摩了他每一期不堪入目的内容，这种杂碎到处都苏，他们只是希望混乱，打着正义的旗号居心叵测，从灾难中获得利益，他想要我们生不如死。”
罗伯清了清渐渐变得沙哑的嗓子，打了个响指，显像屏幕即刻于右手边成形。
视野远处，是阿呆的背影，他正于数道屏幕包围之下忙碌，稍近些的位置，老大哥和阿瓜正惬意地饮酒干杯，数道蓝光熠熠的显像屏幕是封闭大厅内部唯一的光源，而那些毫无遮掩的屏幕之上，唯独观察得到模糊朦胧的蓝光。
“闹剧是该结束了。”
影像被利落地切断，紧随其后，幽蓝自斜上方蓬勃而出，海浪般迎面奔涌，黑暗最后残存的棱角也随之消逝。无垠的幽蓝，细碎的星辰点缀着它们黯淡的影子，时间仿佛于这寰美的一瞬凝结。然而，紧接着这幽暗的汪洋被整块掀起，海浪拖曳起重力，幽蓝似乎狠狠拉扯起耳石膜，直到砂黄的天际同海洋交融。
余光处，另几架“胡蜂”雪白的装甲若隐若现。
视野聚焦，那是一栋低矮的三层建筑，经由沙尘洗涤，灰白的四壁早已干燥开裂，矩形小窗的玻璃粉身碎骨，木制的大门也变得歪斜破裂，残存的，只是无数流溢着黑暗的洞窟。而正前方，一辆联邦陆军的重型坦克屹立此处，“斑纹豹”，或是一辆“美洲狮”，没有来得及仔细分辨的时间，它开火了。
主炮掀出巨大的冲击，“胡蜂”飞行的轨迹甚至都被搅乱，它们顺势滑翔，维持着影像的实况。
视线的震颤，耳膜撕裂般的剧痛，爆炸声震耳欲聋，转瞬间高升作尖锐的哨声，而那栋建筑也彻底陷入了一团炫目的橙红烈焰，耀眼的火光直冲云天。
画面调转，浓稠的黑暗中乍然迎来白光的诞辰，隐约的爆鸣隐没于战车的炮火。与此同时，张智宇瞪着另一张画面里，尼尔森全副武装的身躯飞出很远，胸膛狠狠砸向“凯撒之血”前围绕的栏杆，瞬间瘫软得彷若一摊烂泥，他差一点就撞进塑像的金属刀锋之中。
乔瑟夫敏捷地预判了另一发袭来的弹片，及时避开，开枪回击。
是那部机器人，密集的子弹与它的前胸碰撞，火光四溢，宛如一道利刃剖开了混沌的黑暗，它被弹片的冲击抛出很远，坠地，金属装甲已经破烂不堪，甚至燃起了缕缕烟尘。
乔瑟夫战战兢兢地喘着粗气，畏畏缩缩地翘首瞪着那堆破铜烂铁，几番挣扎后，它不再移动了。
张智宇隔着眼镜的框架，揉了揉疼痛不止的耳朵，听力虽然恢复了，耳膜仍不时跳跃似的刺痛。
残砖碎瓦燃烧着烈焰，扑梭梭地坠落，宛如天降的火雨。
“不对，有什么搞错了！”战车内部全然隔绝了爆炸声，莱恩惊诧的吼声打破了突兀的寂静。
“什么？”罗伯快步接近驾驶位。
镜头切换，罗伯狰狞的神情一时间挤占了整个屏幕，随后，特写镜头戏谑般徐徐退却，老兵的五官因震悚而惨白，恼怒而徒劳地瞪大双目，似乎每一根伤疤都在微微颤动，他难以置信般地后退半步。
“不可能，你确定你没搞错？”
“确实是的，我们被那婊.子耍了！”
“他说的没错。”唯独唐的声音依旧维持着镇静，“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这不可能。”罗伯嗫嚅着，缓缓一步步后退，颤抖着手抓起了提供摄影的眼镜，手指巨大的黑影自画面中央闪来闪去。
“唐，中断直播！”罗伯厉声命令道。
“老大，做不到，”唐无奈地嚷着，“它五分钟前就不受我的操控了，我们的确在直播，设备也都在正常运转，只是......”
“你怎么......”
罗伯迅速将整个句子吞入咽喉，猛地拽起靠在一旁的枪支，血光四溅，穿甲.弹隔着椅子将唐的胸膛炸得粉碎。
“这他妈......”
无数色彩斑斓的粒子乍然充斥了画面，莱恩惊恐的呼喊转瞬间失真粉碎，闪电状的裂痕伴随着密密麻麻粒子的飘扬而狂舞，粒子宛如无数蛆虫扭动着身躯将影像的肌肤撕裂。几秒钟后，影像中央，三个狭长的漆黑人影缓缓成形，鲜艳色彩的纤维模糊着它们的边缘，随着画面越发的崩坏，中央的黑影缓缓举起一只小臂，手指的中央，是一只酒杯的形状。
“恭喜你，罗恩上校。”
老大哥的声音无比清晰，浸满了嘲弄。
“艹，”尼尔森呻.吟着支撑起身体，“艹了......”
“别管什么直播了，告诉布莱恩，咱们得赶快离开这！”乔瑟夫慌忙搀扶起意识模糊的尼尔森，竭力拖拽着男子向前挪动。
“胡蜂”们正于高空滑向而过，透过建筑破碎的四壁，热能视觉，负责快速扫描“军火库”庞大残骸的每一处角落。它们滑翔于空，残破建筑灰黄的外壳显露出真容，映射着的黯淡光影匆匆消逝，胡蜂们向下俯瞰，最终，画面定格于广渺黄沙间的雪狐坦克。
数道红色的线条向外刺出，尖端快速弯曲合并作红色的圆圈，“雪狐”坦克被光圈死死锁定。
战车乍然被膨胀而起的橙红吞噬。
“胡蜂”巧妙地化解了巨大的后坐力，旋舞着向着高处腾起，镜头始终维持着稳定，逐渐拉近，拍摄着战车被那枚导弹摧毁的每一帧细节。
冲击波猛击千疮百孔的四壁，乔瑟夫慌忙扑倒布莱恩，爆炸掀起铺天盖地的沙尘，顺着每一道缝隙涌入，残破的建筑宛如枯叶般颤抖。前方，数米高的拱形窗口乍然迸射出冰晶般的尘埃，那只本已弯折的铁架随着刺耳的呻.吟轰隆坍塌，骨牌般砸向前方，橙红的强光将黑夜引燃，灰砂狂舞，遮天蔽日冰晶般跳跃着烈焰的光辉。
当一切回归于沉寂，战车的残骸仍在燃烧，遥远的橘红轻轻摇曳，宛如厉风中的残烛。
窸窸窣窣的声响，金属同岩石刺耳的摩擦声。
“老天啊。”乔瑟夫咬着牙，向后转过身去。
一根根钢铁的指节绽放出寒光，猛地砸向“凯撒”的外沿，下压，紧接着无数僵直的机械手臂，向外高高扬起。
“艹你妈。”尼尔森艰难地骂着，他拼命拽起乔瑟夫，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你他妈的在看什么！”
咔哒。
路口已被堵塞，黑影将熹微的幽光遮挡，是那部机器，金属身躯早已不成人形，所幸的是，它的枪支随着金属的破碎声宣布沦为废铁，爆射出颗颗雪白的火星。
尼尔森在同一刹那拽着乔瑟夫隐入铁架的掩护。
火星瀑布般飞溅而出，金属身躯在刺眼的光芒下燃起熊熊烈焰，密集的子弹将机器人的残躯四分五裂，炸裂作无数燃烧着的残骸。
布莱恩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已经见鬼去了，好好想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
可是这地方他妈的无路可逃！
金属沉重地撞击地面，破碎的机械骨骼拖沓出刺耳的噪声。
磁性手雷，你还有多少？
尼尔森慌乱不堪，指节不自觉地疯狂地摩擦起手中的枪托。
不行，太他妈近了，对了，你赶紧试试，叫一架胡蜂来！
艹！导弹杀伤力不是更大？你赶紧把它给你麻痹的我！艹！
尼尔森终于在语音系统内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字幕中巨大的感叹号声明了他的愤怒。
撞击！分散火力！你妈的赶紧，那些狗屎可是你的！
我做不到！都下线了！不是没有尝试！我早就失去你妈的掌控权了！
......
纷乱雪花般的离子转瞬消融，罗伯和莱恩的声音逐渐清晰了，那是冲着彼此嘶声力竭的吼叫。
莱恩嘶吼着端着突击步枪，尽管罗伯似乎并不介意，他正忙着把侄儿捆在战车的角落。唐的胸膛已被子弹活活贯穿，疼痛似乎使他完全失去了意识，胸口巨大而骇人的血窟窿清晰可见。
极度混乱。
分屏播放，两段影像同一时刻全球直播，张智宇怔怔地瞪着那两名警探，两名士兵，他们嘶声怒吼，厉声怒骂，无尽的嘈杂噪声涌入耳膜，几乎将整个世界淹没。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从没有书写或是播放弹幕的习惯，此时此刻，张智宇凝视着影像空荡荡的皮肤，一股刺骨的冰冷漫上脖颈，他感受到的，只是深浸骨髓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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