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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上山

    寒山下有闹市,稀奇事别样多,手中宝物大贱卖,摊上无有是缘人,一手端而详窥。

    语道:“老板,这柄剑怎么卖?”

    老板说:“少侠果然好眼力,这可是剑圣用过的剑。”

    那视剑人一笑,心知是骗子,剑圣好剑,由陨星堂所铸便有七把,每一把都有其名,剩下五剑由太恒山所传,在藏剑室里被珍藏,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

    “那请问,此剑名何?”少年追问。

    “无缘!”老板道来,他继续补充“此剑乃是上一代剑圣所持之剑,知者甚少?”

    “剑名无缘,就算是上一代剑圣,恐怕也没有什么名剑吧!除了传下来的那五柄剑外,他从未用过别的什么剑。”少年细想。

    “老板,我看你是在用剑圣的名气在这行骗吧!”少年质疑之色道。

    老板语止,他心中有数,此剑之名由来,可惜无人信,在此卖器物五载,却是无人问津。

    少年阔气道“也罢,我倒是与它有缘,不如这样,这几个钱给你,让给我吧!”

    虽是几个钱,但都是由纯金打造,价值颇高,能有这样的收入,他这一个月都不用出摊了。

    老板些许不舍,但要想有机会把这剑卖到如今的价钱,日后就难碰着了,无识货的主,再如何珍贵,也不过是块烂铁。

    “好吧,好吧!”老板哭丧着脸“算是给你赚大便宜了!”

    少年脸笑,欣然接受这老板虚伪的容样。

    随意剑,随意剑,只是破铜烂铁一片。

    他拿在手中,觉得顺手,似有剑意,绕过心头,那孤寒之境,少年略被惊到。

    “这是被遗弃的剑,尘封太久,是否曾有自己的名字。”少年握着手中剑,心怀感伤!

    “有缘与你无缘识,便叫你生缘吧!”少年把剑收了起来,脑中绕思虑,开怀想道。

    酒意起,人却醒,时到时分,望高山,问远行,此生惆怅过几时,何得一人心!

    朱予荀出了城,向着山行,这明光之下,烈日无温抚。那去太恒山的路,是好走的时间了,慕名前往的不止他一人,如此混在人群里,没有独行特列,而是无声归来。

    此次是为了结,无关什么幽鬼与墨梅,他曾经就是这样上的太恒山,人群里,唯独他留了下来。

    是否如今也和当日那般,论剑台上,一支花颜为谁开,风流才子人上来,是一剑,还是一禅,由此悟道,天地风雪间,高处情难开。

    朱予荀回忆当年上论剑台的细节,要想留在太恒山学剑,心理准备必须得做足,那时入学考验,考的就是心坚,对剑道的专心,是否胜过所有!

    其实他明白,那场测验,没有胜负,真正看透拔剑那一瞬间,就已经有了结果,前任剑圣就是看到了他拔剑时的样子,论剑台上,他输了,可却被留了下来。

    “你的剑心,已经让我看到了你对剑道的执着,不像他们一样,只知道一味地取胜,剑道的长远,不在于今后有多大成就,而在于永无止境的探索。”

    这句话朱予荀回想起来,心中受意,但他终是弃了剑道,习了鬼道,有负当年掌门之语。

    朱予荀入门几年后,掌门就下山去了,他自废修为,谁也不敢想,他宁愿舍弃太恒山的一切,自甘沦落为普通人,只为了能红尘一番。

    那人是焦雪的父亲,在太恒山,已经没有弟子提他,因为最后,是他放弃了剑道,放弃了大家,他那样的人,被引以为耻!

    就连鹿翊夫人也是恨他,那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可就因为是徒弟,所以太恒山容不下他。

    朱予荀忘不了那时送走掌门的场景,鹿翊夫人一剑无缘飞向了山下,那一剑,所有人都在担心,掌门是否会遇不测,但掌门已经下山,他也将再也不是太恒山的掌门。

    朱予荀暗自可惜了这么一对璧人,明明对彼此都有情,就是太在意世人的眼光,就这般错过。在墨梅山庄呆了十余年的朱予荀,明了当年的种种情事,其实剑圣他,始终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鹿翊夫人,即便有了焦雪,他仍是放不下。

    焦雪的父母是否相爱,这大概从幽鬼的神情里就得到答案了,因为鹿翊夫人那一剑太深刻的缘故,朱予荀被迫去了解当年的种种,回忆他师父十年里不提焦雪,多少有恨在其中,他恨鹿翊夫人,也恨鹿翊夫人的师父,他妹妹被这两人给骗得好惨,到死了,还维护他们二人。

    如果焦雪知道,她爹骗她娘的感情,只为了想忘掉鹿翊夫人,不知她会作何感想,朱予荀作为知情人,有时候也很矛盾,就像他到底算是太恒山的弟子还是墨梅山庄的人。

    因此他在太恒山下,饮酒思虑,对太恒山有恨,那只是对某些人而已,掌门对他的教诲,他从未忘记过,那日他在太恒山大闹,也是鹿翊夫人故意留手,对太恒山的知遇之恩,他想得复杂,也不敢去多想。

    如今,他还是要上山,那便意味着他是怀着恨上来复仇的,他也端好了姿态,不再似之前那般,藐视太恒山,他这一次,带着诚意,更想着如何可以正名自己,然后与端之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届时他不使用幽鬼学派任何武功,就与他比剑道。

    对他来说,剑道已经被荒废了十年,当年端之不及他,十年间,难说端之还是,他也见识过了,现在的端之与往日有些不同,但那不代表换新的他,不用对以往的过错买账。

    想过这会是一场生死之战,所以在城里驻足了很久,如果死了,那会辜负他的恩师,能不能活,他没有想过,抱着必死之心,或许压根就没在意过活着。

    人流上山,一幕又一幕重现,场景似是在无数个梦里得以追忆,还是老样子,山门上的字样,高台上的剑炉,而论剑台就在前方,这些都是记忆中的样子,然而身边的人,却是变了。

    入山的人,目的不同,但谁会拒绝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