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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红色

    厚重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几道人影进了来。

    门复关。

    暗色的甬道内亮着几颗夜明珠,昏暗的亮光照出来几人的身影。

    四名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冷然,手握在腰间的刀剑上,紧盯着前面的那个人,只要那人有异动,就会动手。

    但前面的那个人没有动。

    一身暗色盔甲,面颊上的几道血污仍能清楚的看到面容。

    正是谢玉。

    谢玉知道这边有个密室,面圣的时候她就看到密室里藏着人,只是没想到她还会有机会瞻仰一番。

    密室不小,有吃有喝,只有四周的夜明珠不太好。

    夜明珠是放射性物质。

    待的时间长了有辐射。

    不过她应该待不久。

    三重的宫门外,谢玉和幽王刀枪对刀枪。

    正如谢玉提醒过的“刀剑无眼”,幽王死了。

    都知道对方是幽王,冲锋之时也会刻意避着幽王,所以是谢玉和幽王面对面的打。

    刚一交手谢玉就知道自己的马上功夫和姜堰相差无几。

    谢玉对姜堰就很是不屑。

    原来大名在外的汉王世子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或许幽王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打的没有章法,被谢玉所伤,打下了马。

    谢玉吩咐左右上去捆了,结果却不知道哪里飞来的流矢射中了幽王的面门,幽王就死在她的面前。

    幽王身死,跟随的那些人也只有投降的份儿。

    没有了幽王,他们就是谋逆。

    谢玉入宫面见皇帝。

    皇帝面色苍白,像是病重的样子,但眼中精光湛亮。

    谢玉第一眼,心头就突了下。

    果然没等她请罪,皇帝就怒斥:“你可知罪!”

    随后不容分辨,就出来了和昨夜一样的密探,押着谢玉到了后面的密室里。

    现在门关上了。

    可外面的动静,谢玉还是能听到。

    就在谢玉皱眉看着这些容易辐射的夜明珠的时候,外面又有兵甲快速而来。

    “父皇,父皇……”

    是姜晟。

    谢玉的眼中泛亮。

    这道墙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看似结实,可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姜晟的声音了。

    若是她晚一些进宫,是不是就能和姜晟碰面?至少比皇帝先看到他?

    “晟儿。”

    久别重逢,又是生死之后,一墙之隔的谢玉听了一场父慈子孝,恍惚的又好像她就在旁边看着,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说今日皇帝也是死了一个儿子,皇帝的脸色苍白,眨眼间白发丛生。

    姜晟也清瘦了许多,连日疲惫奔袭的眼中饱含血丝。

    好像过了半盏茶又或者是一盏茶,姜晟说父皇辛苦一夜早些歇息就要走,皇帝唤住姜晟:“你要去找谢玉?”

    姜晟道:“是。”

    “不用去了。”皇帝道。

    “为何?”姜晟的语气陡然一变。

    “你是真的不知?”皇帝问。

    “……”

    谢玉没有听到姜晟说话,但好像能看到姜晟死死的盯着皇帝。

    皇帝静静的看着姜晟,道:“杀他,换天下。”

    姜晟深吸了口气。

    “若如此,这天下,儿子宁可不要。”姜晟低喝。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帝怒斥。

    姜晟毫不退缩:“儿子知道父皇生气,生气兄长,可父皇不能把气撒到谢玉身上。”

    “谢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儿子说了五日内回京,她信我,原本早就可以回江州,她特意的等了几日,原本可以等儿子回来之后再往皇城,可因为父皇,她没有等我。”

    “兵符在她的手里,不管是怎么到的她的手里,若非是不想我难过,若非是想要相救于父皇,她又何必明知道我会回来仍冒险独自跟幽王对上?”

    “她救了父皇,救了儿子,可父皇要她死?父皇,上不仁,下不义,上行下效,这让百姓万民如何看我父子,如何看我姜氏皇族?”

    “儿子以为若是这般得来的天下,不要也罢!”

    皇帝脸色越来越青:“你,这是不孝。”

    姜晟扯唇,跪下磕头。

    一次一次,一声一声,隔着一道墙的谢玉听的清清楚楚。

    九次磕头,姜晟的额头渗血。

    “父皇若是只要孝子,有三哥。”姜晟道。

    皇帝看着姜晟额头上流下的血痕,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晟定定的跪着,一动不动。

    皇帝气急:“好,好,好啊!”

    “你走,走!”

    姜晟仍是不动。

    皇帝死死的盯着姜晟,长长吸气再吸气,终于缓了下来。

    “朕现在没有杀他。”皇帝道。

    “谢父皇!”姜晟再磕头,脑门磕在地上,血痕几乎溅出来。

    “滚——”皇帝怒斥。

    姜晟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来:“父皇,姜老将军是父皇派过来的,是不是?”

    皇帝没有说话。

    姜晟深吸了口气:“儿子,心里疼。”

    姜晟快步离开。

    转眼再没了动静。

    一墙之隔的谢玉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盔甲上的护心镜。

    护心镜上映着夜明珠的莹莹光亮,模糊的可见她的模样。

    到这个时候,她多少已经能猜出来是这位皇帝的计谋。

    要幽王暴露出野心,要给姜晟光明正大接替皇位的机会,更还要杀了她。

    姜晟原本能早些回来的,是因为姜维去了姜晟那边,不知道做了什么,耽误了回京的时间。

    皇帝这计谋,深啊!

    拿自己的性命为底,不知道是一箭多少雕。

    兵符怎么在她的手中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明知道幽王是皇帝的子嗣,还是杀了幽王。

    不管那支箭是谁射的,幽王死在她的面前,就是她的过错。

    皇帝就是可以不讲理。

    在幽王死的霎时,谢玉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她怕死。

    当初救姜晟就是因为怕死。

    可谢玉还是比姜晟要早的冲进了皇宫。

    那些只是可能,可如果万一真的皇帝在里面九死一生,她晚到一瞬说不定就是生死之间。

    她不敢赌。

    她也是不想让姜晟难过痛苦伤心。

    姜晟明白她。

    能亲耳听到姜晟说的这些,她很欣慰,很高兴。

    是真的。

    于是当她再次出现在皇帝面前,听到皇帝对她说的“你还有何话说?”类似问她遗言的话后,谢玉利落的摘下了头盔,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男子轻易不拔簪,若拔,则为罪人。

    “谢玉有罪,不堪皇上所托,有负皇上重任,谢玉请辞回返乡中,永不为官,永不踏出江州半步!”谢玉道。

    皇帝的呼吸都仿佛随之窒了数息。

    **********

    夜深入半。

    以往的京都街面上早有更者在呼喊着“三更勿燥,小心火烛”,今日里街头巷尾灯火通明,可却又是恍惚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即便是六大氏族所在的足以容纳四匹马行走的大街上,兵甲护卫可见身影,也仍安静如墨。

    马蹄声渐渐从街头响起。

    众人不约望去。

    那边一行人快马过来,说是快马是因为此时街面上看不到人影,实际上那几匹马只是小踩着步子过来。

    最前面为首的是谢玉,谢玉盔甲未卸,下马时粼粼声起,如同轻雷。

    寂静的街面上立时就有了动静,各个府内模糊的听着有跑动声。

    “大人,回府。”守在门口的谢氏部曲低呼。

    谢玉往府内走,部曲低声:“豫章王在里面。”

    谢玉颔首,神色不变,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几步。

    很快谢玉到了自己的院子,院子外面的亲兵正是姜晟的,姜晟立在门口。

    谢玉前进几步,作势跪拜:“臣见过——”

    “起来吧,谢大人辛苦。”姜晟扶住谢玉,紧跟着拉住谢玉的手腕,“跟我来!”带着谢玉进去了里面的屋子。

    谢玉只来得及和立在姜晟身后的嬷嬷点了下头,房门关上。

    “砰”的一声。

    剧烈,震动。

    就像是豫章王赶到京都谢氏府邸时候的急忙,猛烈一样。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动静。

    里面的姜晟按住谢玉的肩膀,伸手给谢玉卸甲。

    “不许动。”姜晟道。

    谢玉只能站着,任由姜晟把她身上的盔甲一件件的卸下去。

    厚重的甲落下,身上轻松。

    眼前的人也越来越模糊,像是闪光灯下的人儿,又像是带着被万众的星光笼罩。

    姜晟看到了,手指顿了顿,继续给谢玉卸甲。

    身上的甲好卸,腿脚的甲就要俯身。

    姜晟俯身,没有犹豫和迟疑。

    谢玉看着姜晟的头顶,手指动了动想要去摸一摸是不是柔顺,伸到一半儿,还是缩了回去。

    终于,谢玉的甲尽数落下。

    里面的内衫还有血迹,姜晟继续伸手。

    谢玉没有拦着。

    姜晟看了眼谢玉,脸上还是肃着,只有手指微微颤了下。

    谢玉嘴角悄悄的弯起来。

    内衫解下,里面是谢玉的软甲。

    软甲上的血用湿巾擦过,就没了痕迹。

    姜晟松了口气,一把把谢玉抱在怀里。

    她没事,真好。

    谢玉也搂住了姜晟的腰。

    他没有穿盔甲,莫不就是为了让她抱着舒服?

    不过,也真是舒服。

    就是他的心跳太快。

    快的连她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为何才归?”姜晟低声问。

    “应皇命。”谢玉道。

    “可有为难?”姜晟问。

    谢玉想了想:“不算什么。”

    “是何事?”姜晟问。

    谢玉闷闷的笑了笑:“皇命,不能说。”

    姜晟叹,抱着她又紧:“怪我来的晚。”

    “皇上没事,我也没事。”谢玉道,晚一点没关系,结果都还活着,就够了。

    “万幸。”姜晟长叹。

    “万幸。”谢玉也长叹。

    万幸皇帝没有真的要杀她,万幸她做出了决定,万幸现在她还活着。

    当然更万幸的是姜晟在她的院子里等着她,现在他在她这里。

    谢玉揽着姜晟的腰。

    姜晟搂谢玉在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彼此深深吸一口气,都是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味道。

    他(她)的味道真香。

    谢玉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再睁眼发现墙角的滴漏竟已经过了一刻钟。

    时间过的这么快?

    “可沐浴了?”谢玉问。

    “嗯?”姜晟不解谢玉怎么这么问。

    谢玉道:“我想沐浴。”

    刚厮杀过,身上总有些味道。

    “我等你。”姜晟道。

    谢玉看他:“我是说一起?”

    姜晟一窒,呼吸陡然发紧。

    他一路疾驰进京,也是没功夫沐浴,可一起么?

    即便再是胸有沟壑,再镇定,想到和心爱喜欢的女子一起沐浴,都不免会头脑发热,鼻腔发烫,脑袋里模模糊糊云里雾里总会有该有不该有的画面浮现……

    于是,姜晟的眼前也真的浮现了画面。

    画面是一扇屏风,上面山水碧绿,清波荡漾,白云缭绕。

    姜晟在沐浴。

    也的确是和谢玉一起。

    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扇屏风。

    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

    唯听着水波潺潺,轻轻流转,还有她轻轻的喟叹。

    瞬间姜晟隐在热水中的血液流转快起来。

    即便姜晟已经尽力的压制,可低低的喘息还是隐约可闻。

    屏风对面的谢玉弯起嘴角。

    她是故意的。

    她要的就是如此。

    谢玉起身,水波从美好的身体上滑下来,像是干旱时候的瀑布,水汽氤氲,水流点点,溅起的水花似有若无,清晰通透的露出瀑布后面的凹凸不平。

    姜晟看不到,可谢玉起身的声音听得到。

    屏风间好似一仙女飘风摇曳,美好若斯。

    姜晟呼吸发紧,身上也有了反应。

    这个时候再没有反应,就不是男人。

    直到对面没了声音,姜晟又从一数到了一百,才站起来。

    外面更衣雅室内,谢玉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谢玉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袍子,正在绞干头发。

    姜晟立在门口呆立。

    女儿家果然是水做的。

    如果说沐浴前的谢玉是一朵菊,那沐浴后的谢玉就是一朵牡丹。

    菊花清雅,别有美丽。

    牡丹妖艳,世上难寻。

    现在这朵世上难寻的牡丹就在他的眼前。

    姜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谢玉身前的,直到他的手碰到谢玉的发,他才意识到自己竟已经和谢玉近在咫尺,呼吸纠缠。

    谢玉的眸光闪着细碎的光,那光影亮的能照透人。

    谢玉冲着姜晟一笑。

    “喝酒吗?”谢玉问。

    姜晟愣愣点头:“好啊!”

    桌上摆上了酒。

    谢玉姜晟对饮。

    酒浓的醉人,也或许不是酒,而是眼前的人醉人。

    总之,姜晟只看到一片绚丽的红色,红的让他不知道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