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双重人格
于夏来到路口的一家名叫“喝丢一个女朋友”的烧烤店。
店里还有三两桌客人，各个都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了。于夏在他们嘶吼的摇色子声中，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还好，没有那群王八蛋的身影。
从灵法学院被劝退后，有一天晚上，他路过一条小巷子，看见一伙流氓在围堵两个年轻女孩。他看不下去，便开启“魂透”能力，想要“魂控”那些流氓自残一番。谁知道，这伙流氓里面，带头的那个高权竟然是个灵族。于夏心想，还是报警算了。
然而就在他躲在巷子入口的墙边准备打电话报警时，一个小流氓买烟回来了。小流氓不声不响地凑头到他的手机上——“1-1-0。”小流氓冷不防地出声念道。于夏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甩手抽了那个小流氓一巴掌。小流氓被干翻在地，跟着就大叫了起来。
被拉进小巷子后，带头的高权认出了他。“哟哟哟，这不是劝退第一人，于夏嘛？”……
最后，于夏被结结实实地围殴了一顿。这之后又冤家路窄地遇到了两次，两次都是以他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作为收场的。从那以后，于夏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算出门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来个转角遇到“爱”了。
于夏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两点半了，应该不可能了。他心下安心了好些。他挺腰直背地长出了一口气，跟着兀自惬意地喝起啤酒配烧烤来。
就在他喝完第一罐啤酒时，门口忽然推门进来一阵吵吵嚷嚷。于夏不经意看去了一眼，结果一下就傻住了。叼在他嘴上的香烟脱口而出，粘在下嘴唇上，晃了晃，跟着掉在了他的裤裆上。惊慌之下，他大动作地拍掉烟头——完蛋！他心下惊道。他赶紧头枕手趴在桌上，装酒醉。他心下直念叨：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然而脚步声还是纷至沓来了。
他被揪着头发拽起头来。一伙人俯视围观着他，各个脸上都带着酒醉的变态笑意。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呀。”揪他头发的高权回头朝店老板喊道，“——老板，整两瓶二锅头。”说着，他挤着于夏坐了下来。其他人跟着也坐了下来。
……
被硬灌下一整瓶的二锅头后，于夏蜷缩在墙角，侧躺着的脑袋倒在他自己呕吐出的那滩秽物中。他的身体不时干呕抽搐一下，吐不开又撇不动的口水，只好就让它继续黏在嘴角和脸颊上。高权一伙儿人在一旁的桌上吃喝得正欢。他们不时还向蜷缩在角落的于夏身上扔一些鸡骨头、田螺壳之类的杂碎，更甚者，还往他身上泼上一杯酒，说是“敬”他喝。已经不知身为何物的于夏，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沉重的手把脑袋压住。他一度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死掉了。
其他几桌客人，见流氓滋事，都赶紧结账溜了。
店老板虽然于心不忍，但迫于高权他们的强势，实在是不敢多加干涉。不久前，他们架着于夏硬灌二锅头的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前好言劝解了几句。不料他们劈头盖脸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遍，还叫嚷着要砸了他的店面。吓得他赶紧赔不是，还把账单给免了，这才得以自保。
这会儿，他见于夏躺在角落里，没有再被灌酒，只是被扔扔杂物、泼泼酒，事情眼见大有缓和平息之态，他的心下不由地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又朝他们偷瞄了一眼，跟着低头继续核算起今日的账目来。
这时，店外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攫住了他的注意力。他抬头透过玻璃店门向外看去。
一辆橙色的酷炫赛车停在店门口外。低吼的滚滚引擎声轰得他一阵心惊肉跳。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包着黑色头巾，身穿格子衬衫、白背心、牛仔裤的高挑女子。一条银链十字坠随着她的下车动作，在她的胸前摇来摆去。女子关上车门站定后，转头向店里看去。店老板刚一对上她的眼神，顿时只觉脊背一阵发凉，整个后脑勺的头皮连着后脖颈一下全揪紧了。
尹臻和车少臣一路跟着车而来，此刻两人站在路对面的楼顶上，正俯视观望着对面的情况。
车少臣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说道：“怎么回事，芸姐狂飙十几公里就是为了赶来这里吃烧烤？！”他眯紧眼探头看去，嘴里逐字地念道：“喝、丢、一、个、女朋友——喝丢一个女朋友？这是什么鬼店名。”
站在他身边的尹臻，一语不发，神情严峻地专注看着烧烤店前的柯芸。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的背影不同了，整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回事？他心下涌现出从未有过的不安。
忽然，他全身猛地一震，整个人猝然色变！边上叨叨个不停的车少臣随即也露出了完全一样的反应。两人神色惊恐地死死盯着对面看。
无数的细小沙粒从地上飘起，悬浮在柯芸的身四周，密集的如同一群蓄势待命的蜂群。忽然，她的手轻轻一下挥动。“蜂群”收到女王的命令一般，群起激射向烧烤店的玻璃门。透明的玻璃门先是乍现成雪花屏，然后呆滞了一下，跟着像被突然截流的瀑布的最后那一帘水流似的，碎成雪花屏的玻璃门轰然垮了下来。
“咔，咔……”柯芸踩着碎玻璃向店里走去。店老板面无血色，抱着脑袋蹲藏到柜台下，筛糠似的哆嗦个不停。踏上店门口的两级台阶后，柯芸停下了脚步。她厉目看向高权那伙人。
事发突然，高权一伙人的脸上都还僵着酒醉的残笑。柯芸瞥见躺在角落里的于夏，她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等到再将视线往回移向高权那伙人时，她的眼神逐渐生冷了下来。她在身侧缓缓抬起右手。覆掌之下，花生般大小的碎玻璃渣疯狂跳动了起来……
一根由碎玻璃粒聚结出来的棒球棒，在她那微屈五指的右手掌下逐渐聚形出来。碎玻璃棒球棒上，土褐色的真灵气暗涌似的翻涌吐息着。
“我他妈——搞什么‘几把’。欠操是不是？”高权的一个小伙伴显然已经喝多了。他一拍桌子站了出来，摆出叫嚣的狠脸色的同时，将手上一根吃剩的鸡翅向躺在角落里的于夏顺手甩了过去。
鸡翅骨头尚还飞转在空中——柯芸突然一把握紧玻璃棒，人影只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她再现身时：她的左手捏着高权血淋淋的下颚骨，将他按在破碎的墙面上托着。她的右手上，那根碎玻璃粒聚结成型的棒球棒黏满了血肉，稠红的血液从血肉模糊的棒球棒的大头端上，一滴接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的一小滩浓血里。
四周，除了于夏蜷缩的那个角落，鲜血泼洒，杯盘狼藉。那伙流氓尸横遍野地躺在地上，或微弱痛苦呻吟，或不省人事。其中，在柯芸进来时，那个第一个拍桌子站起来、还顺手甩了个鸡翅骨头出去的伙计，这会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满目疮痍的碎桌子间——他满是血泡的嘴里塞着那根鸡翅骨头。
“再敢动他一下试试。”柯芸凶神恶煞似的，对着被按在墙上、已是奄奄一息的高权说道。说完，她松开了手。高权像块破抹布一样，软瘫在了地上。
“嗒嗒嗒……”碎玻璃聚结而成的棒球棒在柯芸的手中分解了开来——碎玻璃粒像断线的珠帘珍珠，纷纷散落到地上。
柯芸走到于夏的边上。她低头看着他。于夏干呕着抽搐了一下。柯芸松垮下肩膀，深深、长长地“唉”叹了一声，好似有无尽的心累一样。
她伸手拽住于夏的后腰带，拎着他就往外走去。身姿的变动让本已平息的恶心反胃又翻涌了起来，于夏佝偻着身体使劲干呕了一阵。然而除了让别人也恶心反胃的干呕声，他什么也没呕出来。挂在他嘴唇上的涎水，像拔丝芋头一样，一路拖长出去。
柯芸把于夏塞进副驾驶座。跟着一脚油门，车便开进路口去了。
“我的个乖乖……真是没想到，芸姐竟然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车少臣一张脸像热化了的年糕似的，惊叹说道。
“这里的事你处理一下。那些碎玻璃收集起来带回去。剩下的事，等我回来了再说。”话音未落，尹臻便一跃腾空飞起，朝车开进去的路口追了去。
车少臣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手机贴着耳朵等待接听的时候，他还不忘碎碎念地抱怨一通。等到电话接通，发酵起来的怨气吓得电话那头的胡谓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哈喽个屁！十分钟之内要是没出现，我拆了你的老窝！”
……
深夜的白炽路灯惨白得像失血过多似的。
橙色赛车熄火停在两栋民房之间的窄道上。
靠近车时，尹臻感觉到了它所蒸腾出来的热气。车体冷却的质感，像一头剧烈奔跑过、此时正趴伏着休憩的猛兽。
尹臻移身到车头左前方。透过车前窗，他看到驾驶座上的柯芸和副驾驶座上的于夏，两人面朝面地各自歪摆着脑袋。两人都闭着眼，不见任何醒转的动静。
尹臻拉开驾驶侧车门，探身进去。他轻轻地摇了摇柯芸。柯芸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她睁眼，看见是尹臻，便自然得如花开一般的，轻轻绽放了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她藏不住惊喜地说。
她的视线越过他，小幅度地扫了扫车窗外。“我这是在哪里？”跟着她向右侧头，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于夏——于夏呢喃着挪了挪身子，并没有醒转过来。他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线润着口水的秽物。“他是谁？”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尹臻轻笑着说道，“先检查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舒服？没有呀——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柯芸低头看见溅洒在自己衣服上的血液，一下子花容失色了。
“没事，没事……”尹臻对上她的眼睛，温柔地安抚道。见柯芸平复了许多，他继续问说：“刚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柯芸紧蹙眉头，用力回想。“我记得我在比赛……冲过终点线……我想停车来着……然后……然后怎么了？”她沉思着低声自问道。
尹臻轻轻地摇了摇她，说道：“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迹？”柯芸着急地问。
“别急，慢慢来。没事的——记得他吗？”尹臻指着副驾驶座上的于夏，问道。
柯芸看着于夏的脸，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见过。他是谁？”话是这么说，然而在她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亲切感，让她一时间心潮暖暖的。
“你确定？他可是你刚刚从一伙流氓手中解救出来的。”尹臻扶她下车，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讲述了一遍。当然了，暴力的场面他并没有渲染出来，只用简单的“统统将他们都打倒了”给遮掩了过去。
柯芸对这些事全然没有丝毫的印象。无论她怎么用力地去回想，冲过终点线后，到刚刚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唯一觉得有点异样不同的是，副驾座上的这个男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于夏……”她忽然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尹臻疑惑问道。
“什么？”柯芸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于夏？”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也不清楚。就突然冒了出来。他真叫于夏吗？”
尹臻点了点头。
题外话：十万字了，看看申请签约能不能过，希望静候的是佳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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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桌客人，见流氓滋事，都赶紧结账溜了。
店老板虽然于心不忍，但迫于高权他们的强势，实在是不敢多加干涉。不久前，他们架着于夏硬灌二锅头的时候，他实在看不下去就上前好言劝解了几句。不料他们劈头盖脸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遍，还叫嚷着要砸了他的店面。吓得他赶紧赔不是，还把账单给免了，这才得以自保。
这会儿，他见于夏躺在角落里，没有再被灌酒，只是被扔扔杂物、泼泼酒，事情眼见大有缓和平息之态，他的心下不由地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又朝他们偷瞄了一眼，跟着低头继续核算起今日的账目来。
这时，店外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攫住了他的注意力。他抬头透过玻璃店门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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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臻和车少臣一路跟着车而来，此刻两人站在路对面的楼顶上，正俯视观望着对面的情况。
车少臣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说道：“怎么回事，芸姐狂飙十几公里就是为了赶来这里吃烧烤？！”他眯紧眼探头看去，嘴里逐字地念道：“喝、丢、一、个、女朋友——喝丢一个女朋友？这是什么鬼店名。”
站在他身边的尹臻，一语不发，神情严峻地专注看着烧烤店前的柯芸。不知为何，他觉得她的背影不同了，整个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怎么回事？他心下涌现出从未有过的不安。
忽然，他全身猛地一震，整个人猝然色变！边上叨叨个不停的车少臣随即也露出了完全一样的反应。两人神色惊恐地死死盯着对面看。
无数的细小沙粒从地上飘起，悬浮在柯芸的身四周，密集的如同一群蓄势待命的蜂群。忽然，她的手轻轻一下挥动。“蜂群”收到女王的命令一般，群起激射向烧烤店的玻璃门。透明的玻璃门先是乍现成雪花屏，然后呆滞了一下，跟着像被突然截流的瀑布的最后那一帘水流似的，碎成雪花屏的玻璃门轰然垮了下来。
“咔，咔……”柯芸踩着碎玻璃向店里走去。店老板面无血色，抱着脑袋蹲藏到柜台下，筛糠似的哆嗦个不停。踏上店门口的两级台阶后，柯芸停下了脚步。她厉目看向高权那伙人。
事发突然，高权一伙人的脸上都还僵着酒醉的残笑。柯芸瞥见躺在角落里的于夏，她的视线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等到再将视线往回移向高权那伙人时，她的眼神逐渐生冷了下来。她在身侧缓缓抬起右手。覆掌之下，花生般大小的碎玻璃渣疯狂跳动了起来……
一根由碎玻璃粒聚结出来的棒球棒，在她那微屈五指的右手掌下逐渐聚形出来。碎玻璃棒球棒上，土褐色的真灵气暗涌似的翻涌吐息着。
“我他妈——搞什么‘几把’。欠操是不是？”高权的一个小伙伴显然已经喝多了。他一拍桌子站了出来，摆出叫嚣的狠脸色的同时，将手上一根吃剩的鸡翅向躺在角落里的于夏顺手甩了过去。
鸡翅骨头尚还飞转在空中——柯芸突然一把握紧玻璃棒，人影只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她再现身时：她的左手捏着高权血淋淋的下颚骨，将他按在破碎的墙面上托着。她的右手上，那根碎玻璃粒聚结成型的棒球棒黏满了血肉，稠红的血液从血肉模糊的棒球棒的大头端上，一滴接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的一小滩浓血里。
四周，除了于夏蜷缩的那个角落，鲜血泼洒，杯盘狼藉。那伙流氓尸横遍野地躺在地上，或微弱痛苦呻吟，或不省人事。其中，在柯芸进来时，那个第一个拍桌子站起来、还顺手甩了个鸡翅骨头出去的伙计，这会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满目疮痍的碎桌子间——他满是血泡的嘴里塞着那根鸡翅骨头。
“再敢动他一下试试。”柯芸凶神恶煞似的，对着被按在墙上、已是奄奄一息的高权说道。说完，她松开了手。高权像块破抹布一样，软瘫在了地上。
“嗒嗒嗒……”碎玻璃聚结而成的棒球棒在柯芸的手中分解了开来——碎玻璃粒像断线的珠帘珍珠，纷纷散落到地上。
柯芸走到于夏的边上。她低头看着他。于夏干呕着抽搐了一下。柯芸松垮下肩膀，深深、长长地“唉”叹了一声，好似有无尽的心累一样。
她伸手拽住于夏的后腰带，拎着他就往外走去。身姿的变动让本已平息的恶心反胃又翻涌了起来，于夏佝偻着身体使劲干呕了一阵。然而除了让别人也恶心反胃的干呕声，他什么也没呕出来。挂在他嘴唇上的涎水，像拔丝芋头一样，一路拖长出去。
柯芸把于夏塞进副驾驶座。跟着一脚油门，车便开进路口去了。
“我的个乖乖……真是没想到，芸姐竟然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车少臣一张脸像热化了的年糕似的，惊叹说道。
“这里的事你处理一下。那些碎玻璃收集起来带回去。剩下的事，等我回来了再说。”话音未落，尹臻便一跃腾空飞起，朝车开进去的路口追了去。
车少臣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手机贴着耳朵等待接听的时候，他还不忘碎碎念地抱怨一通。等到电话接通，发酵起来的怨气吓得电话那头的胡谓又是莫名其妙，又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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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车时，尹臻感觉到了它所蒸腾出来的热气。车体冷却的质感，像一头剧烈奔跑过、此时正趴伏着休憩的猛兽。
尹臻移身到车头左前方。透过车前窗，他看到驾驶座上的柯芸和副驾驶座上的于夏，两人面朝面地各自歪摆着脑袋。两人都闭着眼，不见任何醒转的动静。
尹臻拉开驾驶侧车门，探身进去。他轻轻地摇了摇柯芸。柯芸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她睁眼，看见是尹臻，便自然得如花开一般的，轻轻绽放了一笑。
“你怎么在这里？”她藏不住惊喜地说。
她的视线越过他，小幅度地扫了扫车窗外。“我这是在哪里？”跟着她向右侧头，看见了副驾驶座上的于夏——于夏呢喃着挪了挪身子，并没有醒转过来。他的嘴角上还挂着一线润着口水的秽物。“他是谁？”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尹臻轻笑着说道，“先检查下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不舒服？没有呀——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柯芸低头看见溅洒在自己衣服上的血液，一下子花容失色了。
“没事，没事……”尹臻对上她的眼睛，温柔地安抚道。见柯芸平复了许多，他继续问说：“刚刚的事……你不记得了吗？”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柯芸紧蹙眉头，用力回想。“我记得我在比赛……冲过终点线……我想停车来着……然后……然后怎么了？”她沉思着低声自问道。
尹臻轻轻地摇了摇她，说道：“没事的。不着急，慢慢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迹？”柯芸着急地问。
“别急，慢慢来。没事的——记得他吗？”尹臻指着副驾驶座上的于夏，问道。
柯芸看着于夏的脸，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见过。他是谁？”话是这么说，然而在她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亲切感，让她一时间心潮暖暖的。
“你确定？他可是你刚刚从一伙流氓手中解救出来的。”尹臻扶她下车，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讲述了一遍。当然了，暴力的场面他并没有渲染出来，只用简单的“统统将他们都打倒了”给遮掩了过去。
柯芸对这些事全然没有丝毫的印象。无论她怎么用力地去回想，冲过终点线后，到刚刚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事，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唯一觉得有点异样不同的是，副驾座上的这个男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于夏……”她忽然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尹臻疑惑问道。
“什么？”柯芸回过神来。
“你刚刚说什么——于夏？”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我也不清楚。就突然冒了出来。他真叫于夏吗？”
尹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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