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八岐大蛇
想无所想，于夏已经别无选择了。
在场的四个人，看他们的样子，没一个是他有把握能过上几招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规划的？做好死的心思准备，该怎样就怎样吧。
不过，好在只用死一次，还有孟婆汤可以洗洗胃，倒也不是很难接受。总不能还要死四回吧——也没这个道理不是？这么想着，他把心一横，挥刀朝宫默冲了上去。
宫默一手仍捏着柯芸的脑袋不放，另一只手朝于夏推了过来——
土黄色的灵力内劲，风暴似的撞上了于夏的面门。
于夏倒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俨然一只伸头出高速行驶的汽车车窗的金毛二哈，浑身的火焰全给轰成了流线型，连嘴巴都给冲甩开了。
于夏将“红缨”插下桥体路面，裁布似的划开老长一段，这才将身形顿住。
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力量啊……
于夏人傻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于夏木讷地回过头去。戴鸭舌帽的男人转过鸭舌头，正朝他走过来。他的手上，薄薄一层的清水质灵真气，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阴冷。
就在池花明正欲出手时，常歌阻止了他——不对，应该是抢活才更为贴切些。
“等等。”常歌走了出来，伸手抢活说道，“让我来。”
池花明明显迟疑了一下。“这点小事，我来解决就好了。”他恭敬说道，“不用劳您大驾。”
常歌笑了笑——于夏看得出来，他笑的是鸭舌男用上的“您”这个称呼。“没事。”他说道，“我对他挺感兴趣的。你不介意吧？”
“哪里。”池花明敛退水灵真气，说道，“您请便。”说着，他后撤退了回去。
“谢谢。”常歌朝他点头示意着说道。
“原来你就是于夏。”常歌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他对于夏说道，“听说了不少你的神奇事迹，今天终于有机会见上一面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你的学生生涯虽然短的神奇，但作为‘古今劝退第一’，你也算是够出人意料的了。你的故事很有转折，相当精彩，我很喜欢。”
于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话，只好提剑起身，木然相对。这个黑西装的男人，是四人中让他感觉最为可怕，也最为不可怕的一个。
可怕的是他的实力，不可怕的是他给人的感觉。不知为何，对方友善的亲和之下，一股不可名状、深渊似的实力暗涌，让他莫名地心悸。
“你要死在这了，所以告诉你我是谁，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常歌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叫常歌，经常的常，唱歌的歌。是暗灵族的副宗主。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于夏仍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说话。很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再做自我介绍，好像有点多余了；至于那句“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他就更没什么“高兴”可以挤出来作答的了。
“你也应该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我的。”常歌似乎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说道，“我本来没打算参与这里的，就是突然才过来的。”
“好像有点难高兴起来。”于夏苦笑了一下，总算回答了一句。
“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常歌说道。“不过，得先让我看看，你到底哪里神奇了。”
“我一点不神奇。”于夏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已经不会了。”常歌说道，“可能这就是你的神奇所在。有点意思了。”
于夏有点摸不着他说的意思，便转而说道：“你能放过她吗？”他回头看了柯芸一眼。
柯芸的无助带上了盈眶的泪水。
“你放心，计划里今晚还不会要她的性命的。”常歌说道。
“那就谢谢了。”于夏挤出了一线笑脸。
“这个，你用不着谢我。计划是这样的，我并没有为你、为她做到什么事。不值得你来谢谢。”常歌说道。
“那就感谢在这里遇见你吧。”于夏说道。
“这个我喜欢。”常歌说着，忽然双手平展抬起。“见过‘八岐大蛇’吗？”他说道。
“只在动漫里见过。”于夏说道。
“我也是照着动漫里来的。”常歌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说道，“来感受一下我的‘八岐大蛇’吧。”
话音刚落，他平展开的双手上，碧清色的灵光，水泡似的，幻彩流光着显现了出来。
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几声水瀑似的冲响，在大桥的两侧轰然响起。水柱龙卷似的冲天而起——
“哞吼！！！”滚动在喉间的浑厚咆哮，乱杂共振，震天动地。
八条形态各异，鳞甲鲜明的巨蛇狰狞甩舞着蛇头乍现在大桥的两侧海上。
八丈巨蛇，铺天盖地，天罗地网似的笼罩在桥面四周——八蛇不同程度的深青腐绿，背刺森森！
忽然，引颈嘶吼的八蛇一齐低下头，睥睨地钉下视线来。
仰头的于夏一下踉跄，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八蛇的青芒巨眼，骇如星洞，摄人心魄。各不相同的蛇首，有的形态近乎龙首，而有的则还吐着蛇信子。蛇头四周，各式背鳍须角张牙舞爪，惊恐作态。
这哪像仿真漫画出来的东西，这分明就是八岐大蛇真身现世啊！
“怎么样？”常歌面带微笑地说道，“是不是很凶残？”
于夏咽了咽口水。手上的“红缨”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要来了哦。”常歌说道。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形近龙首的蛇头张开大嘴，箭射似的扑咬了下来。那张大嘴，巨齿尖牙，厚舌短信，可怖非常。于夏仓皇躲闪，这才堪堪避开。
“嘭！”的一声爆响。扑咬下来的蛇头咬穿了桥体路面。它收头回去的巨嘴上，一块钢筋水泥地像被咬的饼干似的，直接让它一下咬合，粉碎成了碎石。
紧接着，另一侧的一个蛇头箭射似的扑咬了下来。于夏回身不及，躲闪时擦到了一点蛇头——
“嘭！”的一声爆响，钢筋水泥地再次被咬穿了一口。
一股巨力从于夏的左肩上撞来，抡大锤似的，将他撞飞了出去。他感觉整个身体在那一刻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全身的骨头散没散架，他也无从感知了。
他摔倒在地上，“红缨”脱手滚落到了一旁。他抱紧最后一丝意识，急找气息来喘息，可憋闷的胸腔告诉他“不，你不想呼吸的”。
他的世界里，天地开始飞旋翻转。他难以聚焦的视线里，一个蛇首朝他喷射吐来了一颗陨石般大小的黑青水球。他清楚自己再无可能躲开了。他闭上了眼睛，呼吸缓了下来。
突然一道红光闪动了他的眼皮。他睁开眼——原来是“红缨”横挡在了身前。他笑了笑。
“嘭！”巨大的黑青水球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就砸了下来……
又一个蛇头俯首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张开大嘴箭射似的扑咬下来，而是缓慢地伸头下来，将不省人事的于夏给叼到了常歌身前。
于夏浑身血淋淋的，身上一丝火焰也不见了。
他的样子，如果还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如果死了，那就真该“阿弥陀佛”了。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常歌看着身前的于夏，咂了一下嘴，说道，“还以为能见识一下神奇的。没想到……唉。”一气叹完，他示意“带下去”地抖了抖手。
八岐大蛇叼着于夏兜头钻进了大海。
炸开的海面，白浪久久难平。
常歌的兴致一下失落了下来。
“我先走了。”他萎蔫蔫地说了一句，便一飞走了。
宫默三人也只是看了他飞去的身影一眼，什么也没追问。
于夏的下场完全吓傻了柯芸。她的脸上没有了惊恐，也没有了哀怜，有的只是求死的麻木。
宫默抓在她头上的手掌突然一下乍亮。满掌的土黄色灵光，转瞬间聚亮在了他的五指指斗上。跟着，他用力地钳紧了柯芸的脑袋——
柯芸仅剩的麻木神采，随着这一下钳紧，流泄褪去了……
……
701，于夏一开始的宿舍，后来让周旻给占去了。
房间里只有周旻一个人。她正穿着睡衣坐在大冰柜上，贴近着脸认真看于夏乱贴在墙上的便签纸。
“可恶。”她绣眉微蹙，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好好做点交代不行吗？真的是。吊人胃口。”
她眼前的绿色四方便签纸上写着：“第九灵——因爱之灵！！！”——便签纸上只写了这些，并没有对此有进一步的注释。那三个感叹号，吊足了周旻的胃口。
“‘因爱之灵’？”她食指点着红唇，兀自推敲了起来，“跟金木水火土那些一点都不搭边嘛。难道是因两人相爱而产生的灵属性？这未免也太扯了点吧？构建‘灵元宇宙’不搞唯物，怎么还搞起唯心来了？”
她正想着，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脸上悠闲的可爱之色，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的冷艳。
她翻身跳下大冰柜，走去打开门。
常歌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她，轻笑了笑。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他微笑着说道。
周旻侧身让开路。常歌将双手从西裤的口袋里抽了出来，他经过周旻的身前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一层果冻似的水膜包裹着血淋淋的于夏，跟着飘了进来。
水膜清水质地，电弧似的辐射蜿蜒着条条血丝。血淋淋的于夏融在水膜里，完全就是一副封存完美的琥珀模样。
周旻的脸色悚然惊变！
“放心啦，死不了的。”常歌说道。“放哪？床上可以吗？”没等周旻回答，他就操控着水膜将于夏平躺着放到了床上。“——只不过得躺一段时间就是了。”说着，他的脸上挂出了一丝笑意。
“干嘛出手这么重？”周旻冷冷地问道。
“演戏当然得逼真点了。”常歌回身说道。“——诶？这是什么？”他看到了满墙的便签纸，很感兴趣地不理周旻、径直凑到了墙上的便签纸前。“是小说吗……”他囔囔自语着看了起来。很快他就入迷了进去……
周旻走到床前。她低头看着水膜里的于夏，心疼地蹙动了眉头。她冷艳的面庞，随着后槽牙的那一下咬紧，紧绷住了。她伸手覆掌在于夏的身上方。火红色的灵真气薄雾似的飘落而下。水膜包裹于夏，红雾包裹水膜——很快地，水雾便轻柔地氤氲而起了。
“对了。”入迷在满墙便签纸上的常歌忽然说道，“计划马上就收尾了，你做下准备。”
红雾消解了水膜，于夏原本痛苦拧紧的眉头纾解开了。满身血迹的他，这会儿恬静地安睡着。
“他们都非死不可吗？”周旻回身看着弯腰在便签墙前的常歌，说道。
常歌回头朝她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透着一丝讶异。“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呀。”说着，他回头继续看起墙上的便签纸来。“——宗政少棠都来了，恐怕他们是非死不可了。”
周旻默然了片刻。“谢谢你救了他。”她忽然说道。
“不不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常歌声音透着兴奋地说道。“这么有意思的小说构思，要是让他死了，那不可惜大了。”他回头看向周旻，“——他的小说写出来了吗？”
“才开始写了三个章节。”周旻略带错愕地回道。
“我能看看吗？”常歌两眼烁动着兴奋的神采，说道，“就当是我救他的一点酬谢吧，可以不？”
“你不是要反过来谢谢我的吗？”周旻让他的孩子气惹得不禁一下莞尔。“怎么这会儿要酬谢了？”
“毕竟替你救了他一命嘛。”常歌一改脸色，央求道，“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的电脑在705房间。”
常歌喜笑颜开地跑了出去。
在场的四个人，看他们的样子，没一个是他有把握能过上几招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规划的？做好死的心思准备，该怎样就怎样吧。
不过，好在只用死一次，还有孟婆汤可以洗洗胃，倒也不是很难接受。总不能还要死四回吧——也没这个道理不是？这么想着，他把心一横，挥刀朝宫默冲了上去。
宫默一手仍捏着柯芸的脑袋不放，另一只手朝于夏推了过来——
土黄色的灵力内劲，风暴似的撞上了于夏的面门。
于夏倒飞出去的那一瞬间，俨然一只伸头出高速行驶的汽车车窗的金毛二哈，浑身的火焰全给轰成了流线型，连嘴巴都给冲甩开了。
于夏将“红缨”插下桥体路面，裁布似的划开老长一段，这才将身形顿住。
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力量啊……
于夏人傻住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于夏木讷地回过头去。戴鸭舌帽的男人转过鸭舌头，正朝他走过来。他的手上，薄薄一层的清水质灵真气，透着一股令人心惊胆寒的阴冷。
就在池花明正欲出手时，常歌阻止了他——不对，应该是抢活才更为贴切些。
“等等。”常歌走了出来，伸手抢活说道，“让我来。”
池花明明显迟疑了一下。“这点小事，我来解决就好了。”他恭敬说道，“不用劳您大驾。”
常歌笑了笑——于夏看得出来，他笑的是鸭舌男用上的“您”这个称呼。“没事。”他说道，“我对他挺感兴趣的。你不介意吧？”
“哪里。”池花明敛退水灵真气，说道，“您请便。”说着，他后撤退了回去。
“谢谢。”常歌朝他点头示意着说道。
“原来你就是于夏。”常歌的脸上挂上了笑容，他对于夏说道，“听说了不少你的神奇事迹，今天终于有机会见上一面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你的学生生涯虽然短的神奇，但作为‘古今劝退第一’，你也算是够出人意料的了。你的故事很有转折，相当精彩，我很喜欢。”
于夏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的话，只好提剑起身，木然相对。这个黑西装的男人，是四人中让他感觉最为可怕，也最为不可怕的一个。
可怕的是他的实力，不可怕的是他给人的感觉。不知为何，对方友善的亲和之下，一股不可名状、深渊似的实力暗涌，让他莫名地心悸。
“你要死在这了，所以告诉你我是谁，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常歌轻松地笑着说道，“我叫常歌，经常的常，唱歌的歌。是暗灵族的副宗主。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
于夏仍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说话。很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再做自我介绍，好像有点多余了；至于那句“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他就更没什么“高兴”可以挤出来作答的了。
“你也应该很高兴在这里遇见我的。”常歌似乎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说道，“我本来没打算参与这里的，就是突然才过来的。”
“好像有点难高兴起来。”于夏苦笑了一下，总算回答了一句。
“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的。”常歌说道。“不过，得先让我看看，你到底哪里神奇了。”
“我一点不神奇。”于夏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已经不会了。”常歌说道，“可能这就是你的神奇所在。有点意思了。”
于夏有点摸不着他说的意思，便转而说道：“你能放过她吗？”他回头看了柯芸一眼。
柯芸的无助带上了盈眶的泪水。
“你放心，计划里今晚还不会要她的性命的。”常歌说道。
“那就谢谢了。”于夏挤出了一线笑脸。
“这个，你用不着谢我。计划是这样的，我并没有为你、为她做到什么事。不值得你来谢谢。”常歌说道。
“那就感谢在这里遇见你吧。”于夏说道。
“这个我喜欢。”常歌说着，忽然双手平展抬起。“见过‘八岐大蛇’吗？”他说道。
“只在动漫里见过。”于夏说道。
“我也是照着动漫里来的。”常歌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说道，“来感受一下我的‘八岐大蛇’吧。”
话音刚落，他平展开的双手上，碧清色的灵光，水泡似的，幻彩流光着显现了出来。
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几声水瀑似的冲响，在大桥的两侧轰然响起。水柱龙卷似的冲天而起——
“哞吼！！！”滚动在喉间的浑厚咆哮，乱杂共振，震天动地。
八条形态各异，鳞甲鲜明的巨蛇狰狞甩舞着蛇头乍现在大桥的两侧海上。
八丈巨蛇，铺天盖地，天罗地网似的笼罩在桥面四周——八蛇不同程度的深青腐绿，背刺森森！
忽然，引颈嘶吼的八蛇一齐低下头，睥睨地钉下视线来。
仰头的于夏一下踉跄，身体晃了晃，险些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八蛇的青芒巨眼，骇如星洞，摄人心魄。各不相同的蛇首，有的形态近乎龙首，而有的则还吐着蛇信子。蛇头四周，各式背鳍须角张牙舞爪，惊恐作态。
这哪像仿真漫画出来的东西，这分明就是八岐大蛇真身现世啊！
“怎么样？”常歌面带微笑地说道，“是不是很凶残？”
于夏咽了咽口水。手上的“红缨”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要来了哦。”常歌说道。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形近龙首的蛇头张开大嘴，箭射似的扑咬了下来。那张大嘴，巨齿尖牙，厚舌短信，可怖非常。于夏仓皇躲闪，这才堪堪避开。
“嘭！”的一声爆响。扑咬下来的蛇头咬穿了桥体路面。它收头回去的巨嘴上，一块钢筋水泥地像被咬的饼干似的，直接让它一下咬合，粉碎成了碎石。
紧接着，另一侧的一个蛇头箭射似的扑咬了下来。于夏回身不及，躲闪时擦到了一点蛇头——
“嘭！”的一声爆响，钢筋水泥地再次被咬穿了一口。
一股巨力从于夏的左肩上撞来，抡大锤似的，将他撞飞了出去。他感觉整个身体在那一刻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全身的骨头散没散架，他也无从感知了。
他摔倒在地上，“红缨”脱手滚落到了一旁。他抱紧最后一丝意识，急找气息来喘息，可憋闷的胸腔告诉他“不，你不想呼吸的”。
他的世界里，天地开始飞旋翻转。他难以聚焦的视线里，一个蛇首朝他喷射吐来了一颗陨石般大小的黑青水球。他清楚自己再无可能躲开了。他闭上了眼睛，呼吸缓了下来。
突然一道红光闪动了他的眼皮。他睁开眼——原来是“红缨”横挡在了身前。他笑了笑。
“嘭！”巨大的黑青水球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直接就砸了下来……
又一个蛇头俯首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张开大嘴箭射似的扑咬下来，而是缓慢地伸头下来，将不省人事的于夏给叼到了常歌身前。
于夏浑身血淋淋的，身上一丝火焰也不见了。
他的样子，如果还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的好；如果死了，那就真该“阿弥陀佛”了。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常歌看着身前的于夏，咂了一下嘴，说道，“还以为能见识一下神奇的。没想到……唉。”一气叹完，他示意“带下去”地抖了抖手。
八岐大蛇叼着于夏兜头钻进了大海。
炸开的海面，白浪久久难平。
常歌的兴致一下失落了下来。
“我先走了。”他萎蔫蔫地说了一句，便一飞走了。
宫默三人也只是看了他飞去的身影一眼，什么也没追问。
于夏的下场完全吓傻了柯芸。她的脸上没有了惊恐，也没有了哀怜，有的只是求死的麻木。
宫默抓在她头上的手掌突然一下乍亮。满掌的土黄色灵光，转瞬间聚亮在了他的五指指斗上。跟着，他用力地钳紧了柯芸的脑袋——
柯芸仅剩的麻木神采，随着这一下钳紧，流泄褪去了……
……
701，于夏一开始的宿舍，后来让周旻给占去了。
房间里只有周旻一个人。她正穿着睡衣坐在大冰柜上，贴近着脸认真看于夏乱贴在墙上的便签纸。
“可恶。”她绣眉微蹙，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好好做点交代不行吗？真的是。吊人胃口。”
她眼前的绿色四方便签纸上写着：“第九灵——因爱之灵！！！”——便签纸上只写了这些，并没有对此有进一步的注释。那三个感叹号，吊足了周旻的胃口。
“‘因爱之灵’？”她食指点着红唇，兀自推敲了起来，“跟金木水火土那些一点都不搭边嘛。难道是因两人相爱而产生的灵属性？这未免也太扯了点吧？构建‘灵元宇宙’不搞唯物，怎么还搞起唯心来了？”
她正想着，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脸上悠闲的可爱之色，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的冷艳。
她翻身跳下大冰柜，走去打开门。
常歌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出现在门口。
他看到她，轻笑了笑。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他微笑着说道。
周旻侧身让开路。常歌将双手从西裤的口袋里抽了出来，他经过周旻的身前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一层果冻似的水膜包裹着血淋淋的于夏，跟着飘了进来。
水膜清水质地，电弧似的辐射蜿蜒着条条血丝。血淋淋的于夏融在水膜里，完全就是一副封存完美的琥珀模样。
周旻的脸色悚然惊变！
“放心啦，死不了的。”常歌说道。“放哪？床上可以吗？”没等周旻回答，他就操控着水膜将于夏平躺着放到了床上。“——只不过得躺一段时间就是了。”说着，他的脸上挂出了一丝笑意。
“干嘛出手这么重？”周旻冷冷地问道。
“演戏当然得逼真点了。”常歌回身说道。“——诶？这是什么？”他看到了满墙的便签纸，很感兴趣地不理周旻、径直凑到了墙上的便签纸前。“是小说吗……”他囔囔自语着看了起来。很快他就入迷了进去……
周旻走到床前。她低头看着水膜里的于夏，心疼地蹙动了眉头。她冷艳的面庞，随着后槽牙的那一下咬紧，紧绷住了。她伸手覆掌在于夏的身上方。火红色的灵真气薄雾似的飘落而下。水膜包裹于夏，红雾包裹水膜——很快地，水雾便轻柔地氤氲而起了。
“对了。”入迷在满墙便签纸上的常歌忽然说道，“计划马上就收尾了，你做下准备。”
红雾消解了水膜，于夏原本痛苦拧紧的眉头纾解开了。满身血迹的他，这会儿恬静地安睡着。
“他们都非死不可吗？”周旻回身看着弯腰在便签墙前的常歌，说道。
常歌回头朝她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透着一丝讶异。“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呀。”说着，他回头继续看起墙上的便签纸来。“——宗政少棠都来了，恐怕他们是非死不可了。”
周旻默然了片刻。“谢谢你救了他。”她忽然说道。
“不不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常歌声音透着兴奋地说道。“这么有意思的小说构思，要是让他死了，那不可惜大了。”他回头看向周旻，“——他的小说写出来了吗？”
“才开始写了三个章节。”周旻略带错愕地回道。
“我能看看吗？”常歌两眼烁动着兴奋的神采，说道，“就当是我救他的一点酬谢吧，可以不？”
“你不是要反过来谢谢我的吗？”周旻让他的孩子气惹得不禁一下莞尔。“怎么这会儿要酬谢了？”
“毕竟替你救了他一命嘛。”常歌一改脸色，央求道，“好不好，求求你了。”
“他的电脑在705房间。”
常歌喜笑颜开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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