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遭贼
一九九四年的夏天，张志清家还发生了一起遭贼事件。
今年，张志清把原本种大豆的土地腾下来，有十一亩地，全种了薄荷。
去年，张志清看到隔壁村子，有人种了薄荷，每亩地，可以熬制二十斤薄荷油。
每斤薄荷油可以卖六十元，一亩地可以收入一千二百元。
骨子里，张志清是个有赌性的人。如果失败，就是赌博；如果成功，那就是魄力。
张志清算了笔账，要干就干个万元户！十一亩地，如果顺利，可以熬制二百多斤薄荷油，这样一来，就可以成为万元户。
为了让薄荷长得茂盛，多熬油，张志清借了几百块钱，买了几袋尿素，给薄荷追追肥。
有了追肥，薄荷也很给力，长得叶肥枝壮，绿油油的，甚是喜人。
收割薄荷的时候，正是炎热的八月天。
收割十几亩的薄荷，靠着张志清一家人是不够的。
宫凤英喊来了十几个亲戚来帮忙收割、熬油。
十几个亲戚，十几个通宵达旦的劳作，薄荷的收割、熬油才完成。
一共熬制了二百一十斤高纯度的薄荷油！
十几个亲戚的吃喝，也花费了五六百块钱！
此时，薄荷油每天都在涨！五十、五十五、六十五、七十、八十五！……一天一个价！
几个收薄荷油的商贩，踏破了张志清家的门槛。
张志清看着，每天薄荷油都在涨价，犹豫了几次，没有舍得卖。
“阿远他爸，八十多块每斤了，卖了吧！咱不求发财，只求卖了还账，每年不欠人账，睡得舒坦，就可以了。”宫凤英说道。
“再等等，这每天一个价，多涨点，多卖几千块！”张志清不满足的说道。
“俺作不了你的主，万一跌了呢！这放在家里，也是夜长梦多啊！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每晚每晚的，我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宫凤英担心的说道。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这形势，跌不了，都抢着收呢。”张志清说道。
“孩他爸，你就信着自己的意吧……”宫凤英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看今年啦，我们就要告别欠债过年的日子啦！阿远妈，你就等几天吧！十几年来，你跟着我，没有享过福，眼看着，这好日子就要来了。”张志清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我就等着，等着享你志清的福，可别又让我空欢喜一场啊！”宫凤英说道。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张志清说道。
“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做啥事，我不都是全力支持你嘛！你说指哪，我就打哪，什么时候，拖你的后腿过。”宫凤英不服气的埋怨道。
可是又一连几天，没有人来收购！
“志清，你看，这一连几天没有人来收了，别咱这薄荷油卖不掉，砸在自己手中。这玩意，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砸在手里，又砸手里一两千块钱的债！”宫凤英担心的说道。
“这东西，不会砸手里的，用处可大着呢，可以入药，可以做糖，可以做牙膏，可以做洗发水，用处多着呢，下次有人来收，我们就卖掉。”张志清说着，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有天晚上，张志清干妈的儿子，小才来到家里，拎了两瓶太和殿酒，几瓶啤酒，还有一些卤牛肉、卤牛杂、烧鸡、花生米。
张志清这干妈，是张国福的老婆，四爷张国太给儿子认的。村子里传言，张国太跟孩子干妈，张国福的老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事。村里人说，四爷张国太挣点钱，都被张国福的老婆吸走了。隔壁村里人说，这张国福的老婆，不光跟张国太有一腿，跟他们村的男人也有一些风流事。
“这么多传言，张国福会不知道？”村里有人疑惑的说道。
“哪能不知道，张国福就是一个酒鬼，离不开酒。知道了，看着女人能带回家酒和肉，他也就装着不知道，只是偶尔喝多了酒，把小才妈，吊在梁上，抽皮鞭！抽的小才妈，鬼哭狼嚎一样！这女人，就是改不了偷腥的毛病！反反复复，被打了很多次……狗就改不了吃屎……”张国福家邻居，慢悠悠的说道。
“你这不是嫉妒人家张国福，故意编排小才妈的吧？”
“我嫉妒他啥？他们家三天两头吃肉，俺才不稀罕。那张国福有阵子挖河工出去了，有天半夜，突然回家，俺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汉子，从小才妈家窗户里爬走的。”
“咋啥事都让你撞见，莫非你也在人家窗台下偷听？”
“这事俺做不出来，是俺家狗叫了几声，把俺吵醒了，俺以为家里进贼了，就跑出去看，看到一个赤条条的，高高瘦瘦的汉子，连滚带爬的往村外跑……好像隔壁村的老高！”张国福家邻居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风言风语，也传到张志清的耳朵里。但既然有干妈这回事，张志清也就认了。逢年过节，也买些礼物，去干妈家走动一下。
“俺哥啊，听说阿远今年没有考上中专，我来看看你们。”小才说道。
“平时不见你来，今天来了啊，好的，刚好来陪哥哥喝几杯。”张志清说道。
“嫂子啊，听说你这十几亩薄荷，熬了一两百斤薄荷油，卖了这薄荷油，嫂子，你也是咱村里的万元户啦！”小才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什么万元户，千元户的，这无所谓，苦了十几年，就等今年了，看能不能翻身，过上不欠账的日子。”宫凤英说道。
“阿远，过来吃些牛肉，都是牛腱子肉，吃了牛肉，身体长得高高壮壮的！”小才，用筷子夹了几块，放进阿远的碗里。
“小才叔，俺不吃牛肉！”张怀远说道。
“咋还不吃牛肉呢？”小才疑惑地问道。
“天天跟牛住在一起，俺不忍心吃，闻到牛肉的味道，就想吐。牛多辛苦啊，家里犁地耙地拉车都是老牛，还要杀了牛，吃牛肉多没良心啊！每次牛耕完地，我都看到牛眼泪汪汪的。”张怀远说道。
“这样啊，那你吃点鸡，这是俺姐夫带回来的符离集烧鸡，你看，一扯鸡翅膀，肉就脱骨了……哥哥，嫂子，你们俩多吃点牛肉！”小才扯了个鸡腿，放进张怀远的碗里。
“阿远在读书，吃个翅膀，展翅高飞！”说着，小才又扯了个鸡翅膀，放在张怀远碗里。
吃完鸡翅膀，张怀远就去院外睡了。夏天，屋里太热，张怀远就扯了张凉席，去院外的白杨树林下面去睡了。
也许是好久没有吃肉的缘故，张志清吃着牛肉，烧鸡，喝了白酒，又喝了啤酒，一喝下去就停不下来。
宫凤英不胜酒力，也喝了两瓶啤酒。
一直喝到大半夜，收音机里播报，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两瓶太和殿酒喝光，啤酒也喝光，小才才晃晃悠悠的离去。
送走了小才，张志清、宫凤英夫妇，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怀远拎着被子、席子走进院子，开了堂屋的门。
“爸，妈，你们快来看，咱家房子背面的墙，怎么有个大洞啊？”张怀远惊讶地说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别吵吵，我再睡会儿。”张志清迷迷糊糊地说道。
“啥事？阿远。”宫凤英醒来，警觉地说道。
“妈，咱家这背面的墙，有个大洞！牵着一头牛，都能走过去。”张怀远说道。
“大洞！什么大洞！哪儿有大洞！”宫凤英突然跳下床。
“阿远，他爸，快起来，遭贼了！咱家薄荷油！咱家薄荷油！”宫凤英突然大喊道。
“遭啥贼！薄荷油！”张志清一下子跳下床。
“咱家薄荷油没了，咱家遭贼了！我咋就一睡就没有醒了呢？平日里，夜里我都醒好几次，去看看咱家的薄荷油在不在……”宫凤英几乎哭喊着，一下子瘫倒在地。
二百多斤薄荷油，已经不翼而飞了！
张志清愣了一下子，突然呆呆的，闷不作声的，瘫倒在凳子上……
今年，张志清把原本种大豆的土地腾下来，有十一亩地，全种了薄荷。
去年，张志清看到隔壁村子，有人种了薄荷，每亩地，可以熬制二十斤薄荷油。
每斤薄荷油可以卖六十元，一亩地可以收入一千二百元。
骨子里，张志清是个有赌性的人。如果失败，就是赌博；如果成功，那就是魄力。
张志清算了笔账，要干就干个万元户！十一亩地，如果顺利，可以熬制二百多斤薄荷油，这样一来，就可以成为万元户。
为了让薄荷长得茂盛，多熬油，张志清借了几百块钱，买了几袋尿素，给薄荷追追肥。
有了追肥，薄荷也很给力，长得叶肥枝壮，绿油油的，甚是喜人。
收割薄荷的时候，正是炎热的八月天。
收割十几亩的薄荷，靠着张志清一家人是不够的。
宫凤英喊来了十几个亲戚来帮忙收割、熬油。
十几个亲戚，十几个通宵达旦的劳作，薄荷的收割、熬油才完成。
一共熬制了二百一十斤高纯度的薄荷油！
十几个亲戚的吃喝，也花费了五六百块钱！
此时，薄荷油每天都在涨！五十、五十五、六十五、七十、八十五！……一天一个价！
几个收薄荷油的商贩，踏破了张志清家的门槛。
张志清看着，每天薄荷油都在涨价，犹豫了几次，没有舍得卖。
“阿远他爸，八十多块每斤了，卖了吧！咱不求发财，只求卖了还账，每年不欠人账，睡得舒坦，就可以了。”宫凤英说道。
“再等等，这每天一个价，多涨点，多卖几千块！”张志清不满足的说道。
“俺作不了你的主，万一跌了呢！这放在家里，也是夜长梦多啊！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每晚每晚的，我都担心的睡不着觉。”宫凤英担心的说道。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看这形势，跌不了，都抢着收呢。”张志清说道。
“孩他爸，你就信着自己的意吧……”宫凤英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看今年啦，我们就要告别欠债过年的日子啦！阿远妈，你就等几天吧！十几年来，你跟着我，没有享过福，眼看着，这好日子就要来了。”张志清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我就等着，等着享你志清的福，可别又让我空欢喜一场啊！”宫凤英说道。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张志清说道。
“我就给你提个醒，你做啥事，我不都是全力支持你嘛！你说指哪，我就打哪，什么时候，拖你的后腿过。”宫凤英不服气的埋怨道。
可是又一连几天，没有人来收购！
“志清，你看，这一连几天没有人来收了，别咱这薄荷油卖不掉，砸在自己手中。这玩意，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砸在手里，又砸手里一两千块钱的债！”宫凤英担心的说道。
“这东西，不会砸手里的，用处可大着呢，可以入药，可以做糖，可以做牙膏，可以做洗发水，用处多着呢，下次有人来收，我们就卖掉。”张志清说着，心里也有几分忐忑。
有天晚上，张志清干妈的儿子，小才来到家里，拎了两瓶太和殿酒，几瓶啤酒，还有一些卤牛肉、卤牛杂、烧鸡、花生米。
张志清这干妈，是张国福的老婆，四爷张国太给儿子认的。村子里传言，张国太跟孩子干妈，张国福的老婆，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事。村里人说，四爷张国太挣点钱，都被张国福的老婆吸走了。隔壁村里人说，这张国福的老婆，不光跟张国太有一腿，跟他们村的男人也有一些风流事。
“这么多传言，张国福会不知道？”村里有人疑惑的说道。
“哪能不知道，张国福就是一个酒鬼，离不开酒。知道了，看着女人能带回家酒和肉，他也就装着不知道，只是偶尔喝多了酒，把小才妈，吊在梁上，抽皮鞭！抽的小才妈，鬼哭狼嚎一样！这女人，就是改不了偷腥的毛病！反反复复，被打了很多次……狗就改不了吃屎……”张国福家邻居，慢悠悠的说道。
“你这不是嫉妒人家张国福，故意编排小才妈的吧？”
“我嫉妒他啥？他们家三天两头吃肉，俺才不稀罕。那张国福有阵子挖河工出去了，有天半夜，突然回家，俺看到一个光着屁股的汉子，从小才妈家窗户里爬走的。”
“咋啥事都让你撞见，莫非你也在人家窗台下偷听？”
“这事俺做不出来，是俺家狗叫了几声，把俺吵醒了，俺以为家里进贼了，就跑出去看，看到一个赤条条的，高高瘦瘦的汉子，连滚带爬的往村外跑……好像隔壁村的老高！”张国福家邻居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风言风语，也传到张志清的耳朵里。但既然有干妈这回事，张志清也就认了。逢年过节，也买些礼物，去干妈家走动一下。
“俺哥啊，听说阿远今年没有考上中专，我来看看你们。”小才说道。
“平时不见你来，今天来了啊，好的，刚好来陪哥哥喝几杯。”张志清说道。
“嫂子啊，听说你这十几亩薄荷，熬了一两百斤薄荷油，卖了这薄荷油，嫂子，你也是咱村里的万元户啦！”小才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什么万元户，千元户的，这无所谓，苦了十几年，就等今年了，看能不能翻身，过上不欠账的日子。”宫凤英说道。
“阿远，过来吃些牛肉，都是牛腱子肉，吃了牛肉，身体长得高高壮壮的！”小才，用筷子夹了几块，放进阿远的碗里。
“小才叔，俺不吃牛肉！”张怀远说道。
“咋还不吃牛肉呢？”小才疑惑地问道。
“天天跟牛住在一起，俺不忍心吃，闻到牛肉的味道，就想吐。牛多辛苦啊，家里犁地耙地拉车都是老牛，还要杀了牛，吃牛肉多没良心啊！每次牛耕完地，我都看到牛眼泪汪汪的。”张怀远说道。
“这样啊，那你吃点鸡，这是俺姐夫带回来的符离集烧鸡，你看，一扯鸡翅膀，肉就脱骨了……哥哥，嫂子，你们俩多吃点牛肉！”小才扯了个鸡腿，放进张怀远的碗里。
“阿远在读书，吃个翅膀，展翅高飞！”说着，小才又扯了个鸡翅膀，放在张怀远碗里。
吃完鸡翅膀，张怀远就去院外睡了。夏天，屋里太热，张怀远就扯了张凉席，去院外的白杨树林下面去睡了。
也许是好久没有吃肉的缘故，张志清吃着牛肉，烧鸡，喝了白酒，又喝了啤酒，一喝下去就停不下来。
宫凤英不胜酒力，也喝了两瓶啤酒。
一直喝到大半夜，收音机里播报，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两瓶太和殿酒喝光，啤酒也喝光，小才才晃晃悠悠的离去。
送走了小才，张志清、宫凤英夫妇，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怀远拎着被子、席子走进院子，开了堂屋的门。
“爸，妈，你们快来看，咱家房子背面的墙，怎么有个大洞啊？”张怀远惊讶地说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别吵吵，我再睡会儿。”张志清迷迷糊糊地说道。
“啥事？阿远。”宫凤英醒来，警觉地说道。
“妈，咱家这背面的墙，有个大洞！牵着一头牛，都能走过去。”张怀远说道。
“大洞！什么大洞！哪儿有大洞！”宫凤英突然跳下床。
“阿远，他爸，快起来，遭贼了！咱家薄荷油！咱家薄荷油！”宫凤英突然大喊道。
“遭啥贼！薄荷油！”张志清一下子跳下床。
“咱家薄荷油没了，咱家遭贼了！我咋就一睡就没有醒了呢？平日里，夜里我都醒好几次，去看看咱家的薄荷油在不在……”宫凤英几乎哭喊着，一下子瘫倒在地。
二百多斤薄荷油，已经不翼而飞了！
张志清愣了一下子，突然呆呆的，闷不作声的，瘫倒在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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