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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远赴欧洲

    有人离去,也就有人留下,无论是离去的人,还是留下的人,都要继续勇敢地生活,为了信念,为了挚爱的人们。

    送别吴天昊之后,陈孟凡紧接着送走了顾婷。顾婷对于陈孟凡的决定给予了最大程度的理解,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经此一别,以后便难以继续做恋人。与其双方开启漫长地等待而彼此煎熬,还不如双双放手,给彼此的青春留有飞翔的空间。真正的爱情不是许你一世等待,而是站在山崖的顶峰,笑看她飘然远去。多年以后,纵使双方各已成家,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离别的时候,顾婷虽然诉说出心中的苦楚,也表明了心志,但她在泪眼盈盈中,还是主动与他拥抱,并给了自己的初恋最后一个吻。陈孟凡似乎毫无知觉,连最后她的身影消失在眼际,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都忘了道别。

    好友一个个离开自己,陈孟凡心中的孤寂是无以言表的,但是他不是那种会始终被情感和情绪所能左右的人,在轻轻地品尝过生活的苦涩之后,他来不及回味,立即想到自己的职责所在。

    吴天昊走后,陈孟凡自愿承担起照顾吴振宏的重任,从现在开始,他将数年如一日地照顾这位盲人的饮食起居。

    吴振宏自然过意不去,他曾不止一次地对陈孟凡说道:“我可以照顾自己,再说你冯叔也天天在店里。你不能天天陪在我身边,你还年轻,可不能把青春荒废了,你应该找份工作,或是考研什么的,再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陈孟凡只当没听见,待老人说完,会耐心地宽慰道:“我不放心您,您了解我,我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您的,要是天昊知道您终日孤独,还有什么心思学习,我们所要做的,便是免除他的后顾之忧才是。”

    陈孟凡每一次都能把他说服,久而久之,两人都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

    这时候,冬天悄悄降临了,陈孟凡索性搬过来与吴振宏住在一起,除了床铺和简单的行李外,还有一台陈旧的钢琴。孟凡做了冯劲松的帮手,但是药店的生意不太景气,在处理完最后一批药材后,宣告倒闭。冯劲松由于老母病逝,不得不返回东,就只剩这爷俩了!

    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枯竭了,爷俩得重新想办法才行。陈孟凡白天出去找工作,晚上回来陪吴叔。

    很快,陈孟凡谋得一份家庭教师的职务,每天起早贪黑,这样过了两个月后,北京的一所中学聘请他担任音乐教师,他也终于谋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薪水虽然很低,但是,孟凡很知足,他第一次体验到自食其力所带来的那份生活乐趣,而且,他的才华也不会白白浪费。他在北京的一条深巷里租下一间小阁楼,把吴振宏接到身边。

    既然父母一直认为陈孟凡是出国留学的,所以他就必须时常要与他们保持书信往来,这事他很早以前就想到了。于是他每一次与天昊写信,都会将自己写给爸妈的信夹于其中,再让天昊注上巴黎音乐学院的地址,使用那里的信封寄回给父母,他不得不和天昊长久地一起编织这个谎言。陈孟凡已经做好了在我们看来是苦行僧生活的准备,而且耐人寻味的是,他和父母就在同一座城市。

    经过长途辗转,吴天昊终于抵达巴黎,到达这座举世闻名的艺术之都。他将登上埃菲尔铁塔,如徐悲鸿所做的那样鸟瞰巴黎;他将伫立在凯旋门上那些英雄浮雕的面前,重温心目中的偶像拿破仑那金戈铁马的一生;他将步入肃穆庄严的巴黎圣母院,寻找雨果曾拾得一部巨著灵感的字眼。想到巴黎圣母院,他的眼前浮现出了周晓芸的身影,这里是她心灵朝拜的地方,那本《巴黎圣母院》在她的心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也许此刻,她正在圣母身旁,俯看芸芸众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于谁都没有什么遗憾可言,天昊这样安慰着自己。

    天昊并不着急到学校报到,一路上,他尽情地饱揽这里的历史人文景观,如在画中,如在梦中。

    法国人十分排外,特别是当外国人在他们的国土上操一口英语时,这与他们强烈的民族自尊心有关。天昊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立即切换为法语,好在大学时他坚持自学法语,因而能够较为流利地说一口法语,这样,当他问路或是与人搭讪时,当地的人立即向他展示了法兰西民族热情好客的那一面。

    当天昊操着口音很重的法语向一位中年人问路时,那位男子非常开心,他很快与天昊聊到一起,他叫约翰,是一名报社记者,当他得知天昊对于法国历史和文化有着深刻的了解时,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他坚持邀请天昊一同共进晚餐。天昊急着要到学校报到,约翰告诉他不用着急,一切包在他身上。

    两人来到一家中国人开的餐馆,看到有中国人的面孔,天昊的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走过去用汉语和那位店主交流,却发现店主压根不会说汉语,这令他无比失望,心里直骂店主忘本。但这不能怪店主!约翰告诉他,店主幼时被人遗弃于街头,幸而有一位牧师将他收养,他没有受过中国文化的熏陶,自然不会讲汉语,加上汉语那么难学,让一个土生土长的法国老百姓去学难度还真不小。

    天昊不禁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大言不惭地打出‘四川饭店’的字眼?”

    店主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微笑着走过来,操着非常地道的法语说道:“我非常向往中国,我也不知道我的祖辈是否来自中国,不过我虽然不会说汉语,却学会了一手中国厨艺。店里的伙计,很多都是中国留学生,趁节假日来此打工。我现在正努力地向他们学习汉语,怎奈汉语实在太难学了。”几个人都会心地笑了。

    两杯红酒下肚之后,约翰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天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健谈的人。约翰聊到法国的历史,从查理曼大帝到戴高乐元帅,从矮子丕平到拿破仑一世,他的话如决堤的洪流,滔滔不绝;他又聊到法国的文化和艺术,大侃特侃,绘声绘色,天昊几乎插不上话。约翰聊到《蒙娜丽莎》,对身边的天昊笑道:“周末我带你去卢浮宫,对于你们这些画痴而言,那是非去不可的地方。”

    两人的午餐从下午三点开始,现在时钟已经指向八点,约翰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他们最后聊到了中国,约翰告诉天昊:“你们中国我最崇拜的人物就是***了,他和我国的拿破仑有点相似,他们都身材矮小,但却是人类历史上真正的巨人。西方的媒体纷纷评论,邓将带领中国走上一条高速发展的道路,不出三十年,中国将成为世界的焦点。”天昊明白,西方人已经不会用过去的那种眼光看待中国,看待中国人了,这令他无比骄傲。

    第二天,约翰把天昊送到了巴黎国立美术学院的门口,此刻,站在这座令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的圣殿前,他不禁潸然泪下,心中无尽感慨。还在幼年时,他就想,假如有生之年能在这所学府前伫立片刻,此生便已然无憾。

    从这一天起,他将在这里扎根,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迎接他的,将是无限的鲜花与荣耀。他正踏上一条康庄大道,当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的同时,他自然也不会忘记,是谁成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