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冰裂谷
冰裂谷
“真是片操蛋的海域！”大屁股将烟头扔在船舱里，骂了一句。
自从发现了那个蹊跷出现又很快消失的庞然巨物之后，弓头鲸嬉戏、吟唱所带来的愉悦荡然无存。
乔趴在船舷边看着水底。
“老哈维说的那事，你觉得是真的吗？”大屁股问。
“什么事？”
“就是半夜时海底会发出白光。”
“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海中有些鱼类是可以发光的，但都是深海中的小型鱼，北地海域不存在。”
“但哈维不会说谎。”
“这个我明白。”乔点了点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海底的生物不会发光，那光是从哪来的？”
“鲸灵吧，骑着巨鲸提着灯笼没事四处巡海的鲸灵，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做。”大屁股笑着说。
乔也笑：“有可能哦，刚才那东西说不定就是呢。”
话音刚落，一阵马达声传来。
“附近还有人？”大屁股急忙起身，随后看到海湾的西方驶来一艘小艇。
乔仔细看了看，然后挥手。
“是老哈维的那个尤皮特朋友，纳努克。”大屁股说。
小艇驶到近前停下，裹了一身厚皮衣的纳努克朝大屁股和乔点点头，咧嘴笑着，露出黑色牙齿。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纳努克大声问。
“随便看看。”大屁股跳上纳努克的船，和他握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乔看看纳努克的船舱，里头放了不少东西，但没有鱼和海豹。
“今天运气不好，跑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海豹。”纳努克说。
“那是什么？好像是潜水设备。”乔指了指船舱里的一堆东西。那的确是一套潜水设备——潜水衣、氧气瓶还有巨大的脚蹼和头灯。
“哦，用来缴获猎物的。”纳努克说。
“缴获猎物？”大屁股不明白。
纳努克解释道：“这片冰原附近有不少海豹群，但这帮家伙和尤皮特人打了很久的交道，机警得很，没等你去到旁边就钻进冰洞里了。要想捕获它们，得远远地开枪，在它们溜进冰洞之前。不过尽管如此，还是会有海豹逃走，在这个时候，我就得穿上这玩意儿，游到水下把它们拖出来。”
大屁股点点头：“这片海不深？”
“这附近大概有几十米吧，希望角的大陆架延伸到了这里。”
“我以为深不见底呢。”大屁股说。
“有烟吗，警长？”纳努克问。
大屁股抽出烟丢给纳努克，给他点上。
“你平时住在哪里？我是说岸上。”乔问道。
纳努克朝东北方指了指：“星星角。”
“星星角？那地方可不近。”大屁股说。
“警长对星星角很熟悉？”乔说。
“谈不上熟悉，只去过几次。那是片面积广阔的林地，地形复杂，环境恶劣。”大屁股指指纳努克，“一般人是不会住到那里去的，只有他们这样的猎人。”
“是呀，是个极其难熬的鬼地方，但只有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猎物才会多。”纳努克道。
“打猎打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到海上捕鱼了呢？”乔问。
“林地上的猎物越来越少了，海豹皮可比驯鹿值钱。”纳努克抽完烟，站起身答道。
“你要走了？”大屁股问。
“嗯。船上的汽油不多了，得回家取几桶。”
“你对附近的冰原很熟吧？”乔问。
“还行吧。怎么了？”纳努克看着乔回答。
“能不能给我们做个向导？”乔笑了笑，“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带你去恶魔岛，帮你搞一些汽油，完全免费。”
“这个……”纳努克犹豫起来。
“好啦，就这么定了。”大屁股哈哈大笑。
纳努克耸了耸肩，默许了。
“这片冰原可不小，你们打算去哪里？”纳努克问。
乔和大屁股相互看了一眼，乔说：“这里有没有冰谷？”
“冰谷？”纳努克愣了一下。
“巨大的冰缝也行。”乔说。
纳努克想了想，指着对面道：“据我所知，那里有一个大裂缝，小艇都能驶进入口，不过再往里走我就不知道了，没去过。”
“那就过去看看。”乔说。
两艘小艇发动起来，朝海湾深处行进。
海岸线曲曲折折，甚至有些支离破碎，小艇只能在距岸边一两百米的地方，沿着海岸线行进。
高大的冰原屹立在眼前，刚开始还能看到漆黑的岩石，但再往北，就只剩下巨大冰山。它们屹立在海面上，静谧而威严，不知走过了多少时光。因为阳光的折射，深蓝的冰体呈现出层次分明的颜色来，有的地方竟然显现出灰黑色。
“颜色越深，形成的时间越久。”大屁股卖弄着学问道。
“那里！”开了几十分钟后，纳努克指着前方说道。
大屁股和乔同时抬起头，一个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几十米高的冰川上。
与其说是裂缝，不如说是洞穴更恰当。小艇驶近洞口，乔仰着头仔细观察起来。
裂缝从冰川的最上方一直延伸到海面，上面很小，越往下越大，从侧面看是一个巨大的尖利三角形。洞口宽几十米，里面一片幽深。
“小心点。”大屁股说。
两艘小艇并排着缓缓开进去。乔有意放慢了速度，一边开船，一边观察着四周。抬起头，还能看到一线天空，两旁的冰体光滑无比，如同斧劈刀砍一般，十分纯净，发着幽幽蓝光，就如童话世界。
越往前开海面越窄，上头的冰封也开始合拢，光线越来越暗。
“不能再走了，不然船无法掉头出来。”二十分钟之后，纳努克停了船说。
“的确到头了。”大屁股点头。
乔看着上方，二十米左右的高处，冰体合拢，两侧出现一道道白色裂痕。
“这里很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塌下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纳努克提醒道。
“走吧。”大屁股对乔说。
乔有些失望，将船掉头。此时，一缕阳光从前方斜照进来，有光芒反射到乔的脸上，又很快消失。
乔眨眨眼睛：“有东西！”
“什么？”
“好像不是冰层反射的光。”乔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一个长长的冰舌伸出来，勉强能走一个人。
“我过去看看。”乔将小艇停在冰舌旁边，小心跳上去。
“慢点！哎呀呀，小心点！好吧，我也跟你去。”大屁股也跳下来。
纳努克见状，也停了船跟上来。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冰舌是个缓坡，而且越来越窄，最后完全变成了一道冰梁。
“这要是掉下去了，会不会摔死？”大屁股看看脚下，已经距离海面七八米高。
“反光的那东西应该就在前头。”乔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纳努克看着周围的白色裂痕，心惊胆战地建议。
“不查看一番，我是不会回去的。”乔转脸对大屁股说，“说不定会有线索。”
大屁股很快明白了乔的意思：“你是说这里……”
“有这个可能。”乔说。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乔突然停了下来。
“见鬼！你想害死我呀！”大屁股撞到乔身上，差点掉下去。
“警长，你看！”乔指了指前方。
“看什么呀！冻死了！”大屁股嘟囔着，从乔的肩膀一侧探出脸来看着前方，瞬时惊呆了。
斜上方的冰层中，躺着几个人！
不，是尸体！
三具尸体已经彻底和冰山融为一体，脸色苍白，或张着嘴，或睁着眼，诡异无比。一把刀封在冰中，刚才的反光应该就是它。
“亚洲人。跟先前漂在海面上的那些应该是同一伙儿。”乔笑起来，“警长，我们找到了尸体的来源地。”
大屁股点头。
乔看了看四周，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巨大的冰缝应该是从冰原的上头逐渐向下开裂的。”
“你是说……那些尸体是从上面的裂口丢进来的？”大屁股思忖，“的确，受温室效应的影响，温度逐年升高，冰层开始融化，变得不稳定。这些白色裂痕就是证明……”
乔说：“是的，冰块破碎落到海里，尸体也跟着落下，一部分顺着海水漂到了外面。”
“这么看，这些家伙简直诡异！”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虽细微但足够清晰的轻响。
“什么声音？”大屁股问。
乔抬起头，见上方的一条白色裂痕正变得越来越大。
“赶紧走！要裂开了！”乔大喝一声。
“他妈的！”大屁股吓得要死，“快走！”
纳努克掉头就跑。
“见鬼的地方！”大屁股鬼哭狼嚎。
咔嚓！咔嚓！咔嚓嚓！
断裂声越来越大，冰梁开始晃动。三个人顾不得许多，死命往前冲。
轰！
一块巨大的冰块落水，发出轰鸣声，接着，一块，两块，三块……
后方的冰体开始坍塌，冰梁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跑呀！”大屁股叫道。
轰！
冰梁剧烈摇晃起来，乔差点摔下去，转过头，发现一块巨冰正好砸在冰梁上！
“不好，冰梁塌了！”乔大声道。
“妈的！”大屁股双手抱头，变成了一坨旋风般狂奔的肉蛋。
三个人没命地向前冲，冰梁在身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着，追赶着。
“快！快！”
小艇终于出现在眼前，三个人跳上去立刻发动。大屁股转脸往后看，视野里满是迅速逼近的掉落冰块，还有冰块掀起的白色水雾，坍塌声震耳欲聋！
“快呀！”大屁股喊道。
轰隆隆！马达声响起，两艘小艇好像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几秒后，掉落的冰块砸在原先停留的地方。
“快呀！”大屁股脸色苍白地吼道。
“已经最快了！”乔说。
呜！呜呜呜！
小艇射出洞口，飞向海面。看到蓝天的那一瞬间，大屁股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轰！
几十米外，坍塌继续着，整个冰川都在摇晃，最终半倒在海里。
“一座山塌了。”乔停下小艇，看着这壮观场面道。
“差点死在里面！混蛋！”大屁股哆哆嗦嗦地骂道。
“值得，至少弄清了一个问题。”乔看着四周，“有人杀了这些亚洲人，并把他们带到冰原，找到裂缝丢了进去。”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毁尸灭迹直接丢进大海里不就行了？”大屁股说。
“警长，丢进大海里，尸体没几天就能漂上来，附近的海岸巡逻队很快就会发现，而丢进冰缝里就万无一失了。不过这帮人没想到，冰川会坍塌。”乔说。
“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乔望着弓头村的方向：“有实力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还能想到将尸体丢进冰缝里……”
大屁股立刻明白了乔的意思，随即双眉一蹙，又道：“但动机是什么呢？还有，这些亚洲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十多个人进入北地，起码有入境记录吧，先前我们翻遍了记录，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他们并不是正规入境的。警长，你想呀，如果是正规入境，失踪这么长时间，难道不会有人发觉和调查吗？”
“那就是说……没打招呼就进来了？”
“偷渡？”乔轻声道，又想了想，“也不太可能呀，边境警察难道不会发现吗？”
“如果是从海上来的呢？”
“警长，你以为海岸巡逻队那帮人是白痴吗？天上有飞机，海面上有船。”
“那这帮倒霉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屁股陷入深思。
乔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海域。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纳努克道。
“放心吧，这回你帮了大忙，答应送你的汽油不会少。”大屁股笑道，“走吧，去恶魔岛。”
恶魔岛出现在眼前时，已经快到傍晚了，光线逐渐暗淡，天空一片澄澈。大屁股远远看见码头上的白鲸。
“那小子肯定等急了。”
小艇停靠下来，大屁股和乔跳下，发现白鲸愣愣地盯着他们身后的纳努克。
“那家伙你不认识？”大屁股问。
白鲸愣了一下，看着大屁股道：“不认识。”
“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大屁股挠挠头，“他也是尤皮特人，是住在星星角的猎人，现在在希望角捕海豹。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他的汽油快用完了，你得去疗养院给我弄两桶来。”大屁股掏出钱包，取出几张纸币。
白鲸没看他的钱，转身朝岛上走去。
纳努克将船停在栈道边，并没有下船。
“这就是恶魔岛？”
“你不会一次都没来过吧？”乔问。
“没有。”纳努克摇头，“这是弓头村的领地，如你所知，我们是不同的部落。”
“也是。”乔笑着说，“今天多谢你了。”
“没什么。”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白鲸出现在栈道那头。他拎着两大桶汽油，似乎累得够呛，随后将油桶放在地上，喘着气冲大屁股招手。
“我应该和他一块儿去的。”大屁股的语气里带着歉意，随即掐灭烟头过去将油桶提回来，递给纳努克。
纳努克接过油桶，对二人点头示意，随即发动小艇离开了。
“这家伙活得倒是无忧无虑，比我们强。”大屁股抱着胳膊道。
这时，白鲸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身后。
“这个人，你们哪里碰到的？”白鲸看着纳努克的背影问。
“希望角。”大屁股说。
“他一直都在这里？”白鲸问。
“原来在星星角林地里打猎，听他说，一年多之前才到这边吧。”大屁股转过脸看着白鲸，“你对他似乎有点兴趣呀？”
白鲸跳上船：“回村吧，我们出来得有点久了。”
“回去，我快要饿死了。”大屁股说。
三个人上了船，发动小艇返回了弓头村。一到码头，白鲸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
“再见！我得赶快回家了。”白鲸摆摆手，跑开了。
“这小家伙儿。”大屁股笑着摇摇头。
两人安放好船，步行回村。
“我想我们得好好问问。”乔说。
大屁股低头走路：“难道弓头村那帮家伙之前对我们说了谎？”“现在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乔一边走一边道：“尽管我们不知道那十来个亚洲男人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招惹上麻烦的，但能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弓头村的人即便脱得了干系，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问估计也没用。尤皮特人我还是了解的，这种集体犯罪的事，肯定会约好守口如瓶，说不定还对着什么巨鲸发过誓。”
“是呀，很难。所以要想些计策，找那些没什么心眼的人。”乔摸着下巴道，“闪电、飓风那样的家伙城府很深，有个人说不定一不留神会露出口风。”
“你是说疯熊？”
“嗯。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乔笑了笑说。
“先回断头旅馆把肚子填饱再说。我要饿死了。”
两人穿过村子来到旅馆，见闪电满脸是血靠在柜台上，角鹦在给他包扎。
“怎么回事？”大屁股看着一片狼藉的柜台问。
“疯熊！那家伙太放肆了！”角鹦很生气。
“怎么，你们又干架了？”大屁股走到跟前，笑道。
闪电疼苦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角鹦帮闪电擦拭脸上的血，道：“因为那份渔业合作的合同。”
“合同？”
“是的。闪电代表弓头村和因陀罗签下了合同，不久之后疯熊就找上了门。”
“你们这么快就把合同签了？”大屁股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疼痛，闪电龇着牙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因陀罗先生对我们很满意，决定合作，我得趁热打铁，这份合同签下来，对弓头村是大好事。”
“但疯熊还是揍了你！”大屁股笑起来，随后看了看周围，“那两个印尼人呢？”
“疯熊差点连他们也揍了，我把他们藏到了后院。”闪电说。
“疯熊呢？”
“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滚回他的帐篷了吧。”
“先给我们搞点吃的。”大屁股和乔找了个桌子坐下来，角鹦便回去忙活了。
闪电拎着一瓶威士忌在大屁股身边坐下，给二人倒了酒。
“对了，因陀罗先生有事情跟你们说。”
“什么事？”大屁股直起身子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等等，我去找他。”闪电起身进了后院。
大屁股和乔面面相觑。
很快，因陀罗跟着闪电进来。
“听说你有事找我！”大屁股把面前的杯子推给因陀罗。
“我不喝酒。”因陀罗说。
他抬起头看着大屁股和乔，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家伙一直这副德行，没有多大的喜怒哀乐。
“说吧，什么事情？如果和渔业合作有关，你们应该找州政府。”大屁股说。
因陀罗摇头：“是关于那些尸体的事。”
“尸体？”大屁股吃了一惊。
因陀罗示意大屁股放松：“上午我们和闪电转了转，无意间看到了那些尸体。”
“然后呢？”
“我想，我知道那些人的来头。”因陀罗僵硬地笑笑。
“哦？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因陀罗看着二人，“不过，有具尸体，就是那具脱光了衣服被解剖的尸体，是你们做的尸检吧？”
“是，我做的。”乔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具尸体的肩头有个文身？”
“有，是一条剑鱼。”
因陀罗点点头：“我想，如果剩下的尸体你也检查了的话，应该会有同样的发现。”
“你想说什么？”大屁股问。
“你们知道，印尼到处都是岛，海岸线很长，大大小小的渔业公司多不胜数。渔业公司的人为了彼此分辨，或者说，为了显示自己的所属，往往会在身上文上自己公司的标志。”
“如此说来，那个剑鱼文身代表着……”
“这些人同属于一家叫剑鱼的渔业公司。”因陀罗说，“我们公司业务很广，之前我接触过他们几次，认得那个标志。”
“你帮上我们大忙了！好好跟我们说说！”大屁股很激动。
因陀罗摇摇头：“这家公司我并不了解。我建议你们回警局好好查一查，说不定有结果。”
大屁股和乔相互看了看，同时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因陀罗起身离去，“人老了，总是会觉得累。”
“这家伙倒是提供了一个重大情报。”大屁股兴奋地说，“如果能查清剑鱼渔业公司的来头，事情就好办多了，说不定就会水落石出。”
“的确如此。不过得通过当地的大使馆，程序很烦琐，说不定要花很长时间。”乔说。
“没事，向上级报告，他们会配合的。”大屁股信心满满。
这时，角鹦端上了饭和汤，大屁股和乔风卷残云，一会儿工夫就吃饱喝足了。
“我回去吧，东南亚那边我熟悉一点。”乔说。
“程序上的事情我能疏通，我们一起回去。”大屁股站起来道。
“我一个人足够了，你留在这里……”乔凑过来，低声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需要你。而且，疯熊……”
“好吧，你辛苦了，快去快回。”
“我尽力。”
两人起身要走。
“你要回警局？”闪电起身拦住。
“怎么了？”乔问。
“没什么大事，如果你回去的话，顺便帮个忙。”闪电指指大厅里那部电话，“让他们赶紧把线路接通。”
“没问题。”乔笑道。
出了旅馆，走到村中的岔口，乔骑上自行车回警局，大屁股则往飓风家的方向去了。
风又大起来了，天色倒是很好，晚上一定能看到绚烂的北极光。
“真是片操蛋的海域！”大屁股将烟头扔在船舱里，骂了一句。
自从发现了那个蹊跷出现又很快消失的庞然巨物之后，弓头鲸嬉戏、吟唱所带来的愉悦荡然无存。
乔趴在船舷边看着水底。
“老哈维说的那事，你觉得是真的吗？”大屁股问。
“什么事？”
“就是半夜时海底会发出白光。”
“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海中有些鱼类是可以发光的，但都是深海中的小型鱼，北地海域不存在。”
“但哈维不会说谎。”
“这个我明白。”乔点了点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海底的生物不会发光，那光是从哪来的？”
“鲸灵吧，骑着巨鲸提着灯笼没事四处巡海的鲸灵，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做。”大屁股笑着说。
乔也笑：“有可能哦，刚才那东西说不定就是呢。”
话音刚落，一阵马达声传来。
“附近还有人？”大屁股急忙起身，随后看到海湾的西方驶来一艘小艇。
乔仔细看了看，然后挥手。
“是老哈维的那个尤皮特朋友，纳努克。”大屁股说。
小艇驶到近前停下，裹了一身厚皮衣的纳努克朝大屁股和乔点点头，咧嘴笑着，露出黑色牙齿。
“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纳努克大声问。
“随便看看。”大屁股跳上纳努克的船，和他握手。
“你在这里干什么？”乔看看纳努克的船舱，里头放了不少东西，但没有鱼和海豹。
“今天运气不好，跑了一大圈也没发现海豹。”纳努克说。
“那是什么？好像是潜水设备。”乔指了指船舱里的一堆东西。那的确是一套潜水设备——潜水衣、氧气瓶还有巨大的脚蹼和头灯。
“哦，用来缴获猎物的。”纳努克说。
“缴获猎物？”大屁股不明白。
纳努克解释道：“这片冰原附近有不少海豹群，但这帮家伙和尤皮特人打了很久的交道，机警得很，没等你去到旁边就钻进冰洞里了。要想捕获它们，得远远地开枪，在它们溜进冰洞之前。不过尽管如此，还是会有海豹逃走，在这个时候，我就得穿上这玩意儿，游到水下把它们拖出来。”
大屁股点点头：“这片海不深？”
“这附近大概有几十米吧，希望角的大陆架延伸到了这里。”
“我以为深不见底呢。”大屁股说。
“有烟吗，警长？”纳努克问。
大屁股抽出烟丢给纳努克，给他点上。
“你平时住在哪里？我是说岸上。”乔问道。
纳努克朝东北方指了指：“星星角。”
“星星角？那地方可不近。”大屁股说。
“警长对星星角很熟悉？”乔说。
“谈不上熟悉，只去过几次。那是片面积广阔的林地，地形复杂，环境恶劣。”大屁股指指纳努克，“一般人是不会住到那里去的，只有他们这样的猎人。”
“是呀，是个极其难熬的鬼地方，但只有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猎物才会多。”纳努克道。
“打猎打得好好的，为什么跑到海上捕鱼了呢？”乔问。
“林地上的猎物越来越少了，海豹皮可比驯鹿值钱。”纳努克抽完烟，站起身答道。
“你要走了？”大屁股问。
“嗯。船上的汽油不多了，得回家取几桶。”
“你对附近的冰原很熟吧？”乔问。
“还行吧。怎么了？”纳努克看着乔回答。
“能不能给我们做个向导？”乔笑了笑，“作为回报，我们可以带你去恶魔岛，帮你搞一些汽油，完全免费。”
“这个……”纳努克犹豫起来。
“好啦，就这么定了。”大屁股哈哈大笑。
纳努克耸了耸肩，默许了。
“这片冰原可不小，你们打算去哪里？”纳努克问。
乔和大屁股相互看了一眼，乔说：“这里有没有冰谷？”
“冰谷？”纳努克愣了一下。
“巨大的冰缝也行。”乔说。
纳努克想了想，指着对面道：“据我所知，那里有一个大裂缝，小艇都能驶进入口，不过再往里走我就不知道了，没去过。”
“那就过去看看。”乔说。
两艘小艇发动起来，朝海湾深处行进。
海岸线曲曲折折，甚至有些支离破碎，小艇只能在距岸边一两百米的地方，沿着海岸线行进。
高大的冰原屹立在眼前，刚开始还能看到漆黑的岩石，但再往北，就只剩下巨大冰山。它们屹立在海面上，静谧而威严，不知走过了多少时光。因为阳光的折射，深蓝的冰体呈现出层次分明的颜色来，有的地方竟然显现出灰黑色。
“颜色越深，形成的时间越久。”大屁股卖弄着学问道。
“那里！”开了几十分钟后，纳努克指着前方说道。
大屁股和乔同时抬起头，一个巨大的裂缝出现在几十米高的冰川上。
与其说是裂缝，不如说是洞穴更恰当。小艇驶近洞口，乔仰着头仔细观察起来。
裂缝从冰川的最上方一直延伸到海面，上面很小，越往下越大，从侧面看是一个巨大的尖利三角形。洞口宽几十米，里面一片幽深。
“小心点。”大屁股说。
两艘小艇并排着缓缓开进去。乔有意放慢了速度，一边开船，一边观察着四周。抬起头，还能看到一线天空，两旁的冰体光滑无比，如同斧劈刀砍一般，十分纯净，发着幽幽蓝光，就如童话世界。
越往前开海面越窄，上头的冰封也开始合拢，光线越来越暗。
“不能再走了，不然船无法掉头出来。”二十分钟之后，纳努克停了船说。
“的确到头了。”大屁股点头。
乔看着上方，二十米左右的高处，冰体合拢，两侧出现一道道白色裂痕。
“这里很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塌下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纳努克提醒道。
“走吧。”大屁股对乔说。
乔有些失望，将船掉头。此时，一缕阳光从前方斜照进来，有光芒反射到乔的脸上，又很快消失。
乔眨眨眼睛：“有东西！”
“什么？”
“好像不是冰层反射的光。”乔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一个长长的冰舌伸出来，勉强能走一个人。
“我过去看看。”乔将小艇停在冰舌旁边，小心跳上去。
“慢点！哎呀呀，小心点！好吧，我也跟你去。”大屁股也跳下来。
纳努克见状，也停了船跟上来。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冰舌是个缓坡，而且越来越窄，最后完全变成了一道冰梁。
“这要是掉下去了，会不会摔死？”大屁股看看脚下，已经距离海面七八米高。
“反光的那东西应该就在前头。”乔说。
“我们还是回去吧。”纳努克看着周围的白色裂痕，心惊胆战地建议。
“不查看一番，我是不会回去的。”乔转脸对大屁股说，“说不定会有线索。”
大屁股很快明白了乔的意思：“你是说这里……”
“有这个可能。”乔说。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乔突然停了下来。
“见鬼！你想害死我呀！”大屁股撞到乔身上，差点掉下去。
“警长，你看！”乔指了指前方。
“看什么呀！冻死了！”大屁股嘟囔着，从乔的肩膀一侧探出脸来看着前方，瞬时惊呆了。
斜上方的冰层中，躺着几个人！
不，是尸体！
三具尸体已经彻底和冰山融为一体，脸色苍白，或张着嘴，或睁着眼，诡异无比。一把刀封在冰中，刚才的反光应该就是它。
“亚洲人。跟先前漂在海面上的那些应该是同一伙儿。”乔笑起来，“警长，我们找到了尸体的来源地。”
大屁股点头。
乔看了看四周，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巨大的冰缝应该是从冰原的上头逐渐向下开裂的。”
“你是说……那些尸体是从上面的裂口丢进来的？”大屁股思忖，“的确，受温室效应的影响，温度逐年升高，冰层开始融化，变得不稳定。这些白色裂痕就是证明……”
乔说：“是的，冰块破碎落到海里，尸体也跟着落下，一部分顺着海水漂到了外面。”
“这么看，这些家伙简直诡异！”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虽细微但足够清晰的轻响。
“什么声音？”大屁股问。
乔抬起头，见上方的一条白色裂痕正变得越来越大。
“赶紧走！要裂开了！”乔大喝一声。
“他妈的！”大屁股吓得要死，“快走！”
纳努克掉头就跑。
“见鬼的地方！”大屁股鬼哭狼嚎。
咔嚓！咔嚓！咔嚓嚓！
断裂声越来越大，冰梁开始晃动。三个人顾不得许多，死命往前冲。
轰！
一块巨大的冰块落水，发出轰鸣声，接着，一块，两块，三块……
后方的冰体开始坍塌，冰梁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跑呀！”大屁股叫道。
轰！
冰梁剧烈摇晃起来，乔差点摔下去，转过头，发现一块巨冰正好砸在冰梁上！
“不好，冰梁塌了！”乔大声道。
“妈的！”大屁股双手抱头，变成了一坨旋风般狂奔的肉蛋。
三个人没命地向前冲，冰梁在身后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坍塌着，追赶着。
“快！快！”
小艇终于出现在眼前，三个人跳上去立刻发动。大屁股转脸往后看，视野里满是迅速逼近的掉落冰块，还有冰块掀起的白色水雾，坍塌声震耳欲聋！
“快呀！”大屁股喊道。
轰隆隆！马达声响起，两艘小艇好像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几秒后，掉落的冰块砸在原先停留的地方。
“快呀！”大屁股脸色苍白地吼道。
“已经最快了！”乔说。
呜！呜呜呜！
小艇射出洞口，飞向海面。看到蓝天的那一瞬间，大屁股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轰！
几十米外，坍塌继续着，整个冰川都在摇晃，最终半倒在海里。
“一座山塌了。”乔停下小艇，看着这壮观场面道。
“差点死在里面！混蛋！”大屁股哆哆嗦嗦地骂道。
“值得，至少弄清了一个问题。”乔看着四周，“有人杀了这些亚洲人，并把他们带到冰原，找到裂缝丢了进去。”
“凶手为什么这么做？毁尸灭迹直接丢进大海里不就行了？”大屁股说。
“警长，丢进大海里，尸体没几天就能漂上来，附近的海岸巡逻队很快就会发现，而丢进冰缝里就万无一失了。不过这帮人没想到，冰川会坍塌。”乔说。
“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乔望着弓头村的方向：“有实力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还能想到将尸体丢进冰缝里……”
大屁股立刻明白了乔的意思，随即双眉一蹙，又道：“但动机是什么呢？还有，这些亚洲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十多个人进入北地，起码有入境记录吧，先前我们翻遍了记录，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他们并不是正规入境的。警长，你想呀，如果是正规入境，失踪这么长时间，难道不会有人发觉和调查吗？”
“那就是说……没打招呼就进来了？”
“偷渡？”乔轻声道，又想了想，“也不太可能呀，边境警察难道不会发现吗？”
“如果是从海上来的呢？”
“警长，你以为海岸巡逻队那帮人是白痴吗？天上有飞机，海面上有船。”
“那这帮倒霉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大屁股陷入深思。
乔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海域。
“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再说。”纳努克道。
“放心吧，这回你帮了大忙，答应送你的汽油不会少。”大屁股笑道，“走吧，去恶魔岛。”
恶魔岛出现在眼前时，已经快到傍晚了，光线逐渐暗淡，天空一片澄澈。大屁股远远看见码头上的白鲸。
“那小子肯定等急了。”
小艇停靠下来，大屁股和乔跳下，发现白鲸愣愣地盯着他们身后的纳努克。
“那家伙你不认识？”大屁股问。
白鲸愣了一下，看着大屁股道：“不认识。”
“我以为你们认识呢。”大屁股挠挠头，“他也是尤皮特人，是住在星星角的猎人，现在在希望角捕海豹。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他的汽油快用完了，你得去疗养院给我弄两桶来。”大屁股掏出钱包，取出几张纸币。
白鲸没看他的钱，转身朝岛上走去。
纳努克将船停在栈道边，并没有下船。
“这就是恶魔岛？”
“你不会一次都没来过吧？”乔问。
“没有。”纳努克摇头，“这是弓头村的领地，如你所知，我们是不同的部落。”
“也是。”乔笑着说，“今天多谢你了。”
“没什么。”
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白鲸出现在栈道那头。他拎着两大桶汽油，似乎累得够呛，随后将油桶放在地上，喘着气冲大屁股招手。
“我应该和他一块儿去的。”大屁股的语气里带着歉意，随即掐灭烟头过去将油桶提回来，递给纳努克。
纳努克接过油桶，对二人点头示意，随即发动小艇离开了。
“这家伙活得倒是无忧无虑，比我们强。”大屁股抱着胳膊道。
这时，白鲸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身后。
“这个人，你们哪里碰到的？”白鲸看着纳努克的背影问。
“希望角。”大屁股说。
“他一直都在这里？”白鲸问。
“原来在星星角林地里打猎，听他说，一年多之前才到这边吧。”大屁股转过脸看着白鲸，“你对他似乎有点兴趣呀？”
白鲸跳上船：“回村吧，我们出来得有点久了。”
“回去，我快要饿死了。”大屁股说。
三个人上了船，发动小艇返回了弓头村。一到码头，白鲸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
“再见！我得赶快回家了。”白鲸摆摆手，跑开了。
“这小家伙儿。”大屁股笑着摇摇头。
两人安放好船，步行回村。
“我想我们得好好问问。”乔说。
大屁股低头走路：“难道弓头村那帮家伙之前对我们说了谎？”“现在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乔一边走一边道：“尽管我们不知道那十来个亚洲男人怎么来到这里又是怎么招惹上麻烦的，但能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弓头村的人即便脱得了干系，也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问估计也没用。尤皮特人我还是了解的，这种集体犯罪的事，肯定会约好守口如瓶，说不定还对着什么巨鲸发过誓。”
“是呀，很难。所以要想些计策，找那些没什么心眼的人。”乔摸着下巴道，“闪电、飓风那样的家伙城府很深，有个人说不定一不留神会露出口风。”
“你是说疯熊？”
“嗯。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乔笑了笑说。
“先回断头旅馆把肚子填饱再说。我要饿死了。”
两人穿过村子来到旅馆，见闪电满脸是血靠在柜台上，角鹦在给他包扎。
“怎么回事？”大屁股看着一片狼藉的柜台问。
“疯熊！那家伙太放肆了！”角鹦很生气。
“怎么，你们又干架了？”大屁股走到跟前，笑道。
闪电疼苦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角鹦帮闪电擦拭脸上的血，道：“因为那份渔业合作的合同。”
“合同？”
“是的。闪电代表弓头村和因陀罗签下了合同，不久之后疯熊就找上了门。”
“你们这么快就把合同签了？”大屁股多少有些意外。
因为疼痛，闪电龇着牙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因陀罗先生对我们很满意，决定合作，我得趁热打铁，这份合同签下来，对弓头村是大好事。”
“但疯熊还是揍了你！”大屁股笑起来，随后看了看周围，“那两个印尼人呢？”
“疯熊差点连他们也揍了，我把他们藏到了后院。”闪电说。
“疯熊呢？”
“不知道，我想应该是滚回他的帐篷了吧。”
“先给我们搞点吃的。”大屁股和乔找了个桌子坐下来，角鹦便回去忙活了。
闪电拎着一瓶威士忌在大屁股身边坐下，给二人倒了酒。
“对了，因陀罗先生有事情跟你们说。”
“什么事？”大屁股直起身子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等等，我去找他。”闪电起身进了后院。
大屁股和乔面面相觑。
很快，因陀罗跟着闪电进来。
“听说你有事找我！”大屁股把面前的杯子推给因陀罗。
“我不喝酒。”因陀罗说。
他抬起头看着大屁股和乔，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家伙一直这副德行，没有多大的喜怒哀乐。
“说吧，什么事情？如果和渔业合作有关，你们应该找州政府。”大屁股说。
因陀罗摇头：“是关于那些尸体的事。”
“尸体？”大屁股吃了一惊。
因陀罗示意大屁股放松：“上午我们和闪电转了转，无意间看到了那些尸体。”
“然后呢？”
“我想，我知道那些人的来头。”因陀罗僵硬地笑笑。
“哦？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因陀罗看着二人，“不过，有具尸体，就是那具脱光了衣服被解剖的尸体，是你们做的尸检吧？”
“是，我做的。”乔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具尸体的肩头有个文身？”
“有，是一条剑鱼。”
因陀罗点点头：“我想，如果剩下的尸体你也检查了的话，应该会有同样的发现。”
“你想说什么？”大屁股问。
“你们知道，印尼到处都是岛，海岸线很长，大大小小的渔业公司多不胜数。渔业公司的人为了彼此分辨，或者说，为了显示自己的所属，往往会在身上文上自己公司的标志。”
“如此说来，那个剑鱼文身代表着……”
“这些人同属于一家叫剑鱼的渔业公司。”因陀罗说，“我们公司业务很广，之前我接触过他们几次，认得那个标志。”
“你帮上我们大忙了！好好跟我们说说！”大屁股很激动。
因陀罗摇摇头：“这家公司我并不了解。我建议你们回警局好好查一查，说不定有结果。”
大屁股和乔相互看了看，同时点头。
“好了，我说完了。”因陀罗起身离去，“人老了，总是会觉得累。”
“这家伙倒是提供了一个重大情报。”大屁股兴奋地说，“如果能查清剑鱼渔业公司的来头，事情就好办多了，说不定就会水落石出。”
“的确如此。不过得通过当地的大使馆，程序很烦琐，说不定要花很长时间。”乔说。
“没事，向上级报告，他们会配合的。”大屁股信心满满。
这时，角鹦端上了饭和汤，大屁股和乔风卷残云，一会儿工夫就吃饱喝足了。
“我回去吧，东南亚那边我熟悉一点。”乔说。
“程序上的事情我能疏通，我们一起回去。”大屁股站起来道。
“我一个人足够了，你留在这里……”乔凑过来，低声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需要你。而且，疯熊……”
“好吧，你辛苦了，快去快回。”
“我尽力。”
两人起身要走。
“你要回警局？”闪电起身拦住。
“怎么了？”乔问。
“没什么大事，如果你回去的话，顺便帮个忙。”闪电指指大厅里那部电话，“让他们赶紧把线路接通。”
“没问题。”乔笑道。
出了旅馆，走到村中的岔口，乔骑上自行车回警局，大屁股则往飓风家的方向去了。
风又大起来了，天色倒是很好，晚上一定能看到绚烂的北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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