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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虚与委蛇

    “不会术法也能用的火铳?”徐寿神色不定地问,显然是不信。

    陈柳心中感慨:果然科技树这个东西点了一支就会落下另一支,这个世界的人习惯了仙法道术,对人力改造自然这方面的理解程度差了一些。

    火铳作为便携热兵器,最难之处在于快速点火,如果没有内嵌火系法阵以实现在近似于瞬息之间点燃火药产生推力,便要再手动拿硝石打火来点燃引信,就失去了先手制人的实战意义。

    山洞外那两个听命的喽啰正进来看,见此场面一时拿不准首领是何意思。

    “你们先出去。”徐寿一挥手道。

    山洞中三人沉默片刻,似乎各有思量,而后徐寿冷笑:“小姑娘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都敢胡说。”

    陈柳细细说道:“所谓火铳,不过是借助火药爆炸的力量把弹丸推出,既然已经想到了以火力做推力,也可以逆而行之。”

    “逆而行之?”萧明允迷惑不解,徐寿反而面露异色。

    “小姑娘不要以为胡说一通就能蒙混过去,火力可做推力,推力又如何能做火力?”徐寿思量片刻,转而又凶狠道。

    “很简单,我让你见到,就能证明了。”陈柳正色说。

    “哈,小姑娘你这是骗我给你松绑了你让能施法?你当我会信吗?”徐寿大笑。

    “……”陈柳镇定自若,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徐寿神色几次变动,最后还是说:“你若真有本事,先说说如何作冶炼御火术式。”

    陈柳便说:“这哪里是能空口无凭给你说明白的?这样吧徐教长,你且把你们用的术式画出来,我看看问题出在哪里,细细教你改进之法。”

    这徐寿也谨慎,并不敢近陈柳身,自去弄来二尺长的树枝,隔着距离伸出树枝在地上画术式。

    两炷香后,便不由自主地凑到陈柳几步处,再讲几句后,干脆席地而坐,和陈柳说得头头是道,满脸叹服。

    “敢问姑娘,何为阶梯式点火?”徐寿问。

    陈柳说:“弹道中分三段火药引爆,比起同样分量的火药一次引爆,火炮的强度可以提升至……”她期末考勉强及格的高数水平实在难以算出个结果来,就信口道:“提升三倍指数。”

    “何为指数?”徐寿又问。

    “就是,棋盘你见过吧?假如我在第一个格子上放一粒石子,在第二格上放……”

    这二人不知不觉间已说到天色昏暗,徐寿又要叫人点火把来照亮,还是手下劝说恐怕夜晚火光引来追兵,这才作罢。

    “那咱们明日再聊,姑娘好好休息,咱们还得赶路呢,若是缺什么就跟看着的人说。”徐寿又对门口的看守交代一番,才客客气气告辞了。

    第二日天亮后,便有人来请陈柳和萧明允,态度倒也客气,还给俩人准备了简陋的马车,一路陈柳被绑着手脚,又拉出来一段绳索牵制。萧明允自然是对此不满至极,但被陈柳好赖劝住,一路颠簸,被折腾的七荤八素,勉强闭目养神。

    黄昏时这伙人停下修整,依旧是找了山洞安置。陈柳细心看着,这一路应该是在灵山东南麓蜿蜒的云岭间。

    入夜前徐寿又来和陈柳讨论一番御火和锻造之术,陈柳态度配合,徐寿言辞间也宽和许多,虽还将二人缚住手脚,但已不特意与陈柳保持距离。

    带徐寿离去,地上还留着他与陈柳讨论时画下的术式,又等外面一片寂静,陈柳悄然凝神施法,才开口说:“萧师兄,你睡了吗?”

    “……”萧明允斜靠着石壁歪在她几尺外,闻言不语,只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

    “师兄放心,我已施法改变气流,外面的人听不见我们说什么。”陈柳说。

    “当真?”萧明允问。

    “嗯,我之前试过,只不过这里空间不大,不能维持太久。”陈柳说,“一会儿你要是觉得呼吸不顺畅了赶紧吱声。”

    萧明允面露不解,只说:“你这邪门歪道还真多。”

    陈柳叹道:“我先问师兄,师兄可是怪我为求自保,与那贼人讲述御火锻造之法?”

    萧明允闻言,神色不变,目光却温和:“师妹过虑了,舍生取义,是大丈夫所为,此番遭难,我身为师兄本应护你周全,既无力护你,更不会责怪你自保之举。”

    陈柳又叹:“我只是与他虚与委蛇。”

    她一个穿越人,心中信奉的还是男女平等平权,并不十分赞同萧明允此番大丈夫舍生取义,小女子自保为上的说辞。需知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对等的。萧明允看似宽和,实则是并未把陈柳当做可信任并肩之人。且不说大义大节大是大非,就说那晚采薇馆被攻破,如果萧明允肯听陈柳的建议在后面搓火球,而不是一个炮台非要拿着剑冲上去当前锋,说不定赢面还更大些。

    不过陈柳一个刀都拿不稳的半吊子真顶在前面能不能行,这个另说。

    此时萧明允却说:“我知道。”

    陈柳意外。

    萧明允说:“我知道你是与那贼人虚与委蛇,你与她说的那些看似高深,实则……并无仙居所传术式。”

    “啊哈哈。”陈柳干笑:“班门弄斧,师兄见笑了。”

    萧明允却说:“难怪长老和国师都对你青眼有加,想不到你如此博闻强识、见解独到,着实令人叹服。”

    陈柳先不顾脸红,不放心地问出自己担忧之事:“师兄,虽然我与徐寿讲的那些……构想,目前以他的人手和修为无法实现,但若假以时日,未必不能为他、或者旁人实现,到时我怕……”

    萧明允目光朗如皎月,柔声说:“你放心,你所忧虑之事是天道,不会因你一人一语变动。”

    他略思量后又说:“况且,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非守礼之人所不能。这些反贼忙于亡命奔波,想来并无修行的良机。其实以那徐寿的天资,如能精于修炼,术法造诣应在我之上许多。”

    陈柳意外:想不到这个萧明允如此谦虚。不过确实,修仙是个需要有钱有闲心才能干成的事儿,如果食不果腹、奔波劳碌,根本没有精力打坐冥想,去感受什么仙法天成、道法自然。空有什么理论构想,也都是空中楼阁。

    念及此处,她才放下心中包袱,转而问萧明允:“师兄,想不到你剑法那般厉害,师妹着实佩服。”

    萧明允不料她突然提及此处,似有些羞意地说:“哪里哪里,不过是略习得些皮毛。”

    陈柳为推测敌我双方战力,只能拿之前见过的唯一一次冷兵器实战做对比,便又追问:“不知师兄可认得珍宝阁的薛老板?你的剑法比他如何?”

    萧明允道:“正之兄二十岁时已是北凉弓马骑射第一人,剑道得先帝师公孙先生真传,我学剑只为修心冶性,实不敢与他并论。”

    陈柳心说:看来还得拼法术,不能指望物理系了。

    萧明允奇道:“你怎么问我这个?”

    陈柳说:“师兄,我若说有逃脱之法,你可信我,可愿听我指挥行事?”

    萧明允闻言正色,缓缓点头。

    陈柳说:“那好,首先你我需熟知彼此术法造诣,才能充分配合作战,师兄,你可愿意将你的所有修为尽数告知于我?”

    萧明允便说:“这有何不可?我五岁熟读三卷天书,十岁入仙居,十五岁……”

    “等一下,师兄你可有心仪之人?可与谁定情过?”陈柳突然问。

    “……?”萧明允顿住,皱眉问:“你怎么又问起这……这种事了?”

    陈柳一脸认真诚恳地说:“师兄有所不知,据我观察,少时心性经历与修为进益关系密切,若是已动情且两情相许之人,术法得益于涓涓细流、缕缕不绝;若是已动情却未得两情相许之人,术法日益穷尽于极致、失于圆融;若是未动情且不懂情之人,术法精纯却难融汇,专于术而少延绵。不知师兄是哪一种呢?”

    萧明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