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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真心难辩

    陈柳从漆黑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记得心中凄苦难言、其恨绵绵,悲伤和愤怒郁结在心中,但是情绪的起源却已经不记得了,梦境太过绝望,绝望到忘记了一切故事和回忆。

    她睁开眼睛,用了片刻回忆自己身处何方,不知是梦中还有梦境,还是醒来已过千年。

    “姑娘,你醒了?”

    陈柳听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使打扮的小姑娘。再看周围摆设细致精巧,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她嗓子干涩,说出口的声音也破碎嘶哑。

    小姑娘还未回答,又有个年长一些的嬷嬷闻声推门进来,见状便说:“姑娘醒了?我去告诉掌柜。”

    那嬷嬷便匆匆走了,小女使给倒了杯热茶来喂给陈柳。

    陈柳想起更挂心的事情,忙抓着女使的手问:“萧师兄,萧小侯爷怎么样了?”

    女使安抚道:“姑娘放心,掌柜特意交代过,说姑娘醒了就先告知一句:小侯爷无碍,只还需要将养着,姑娘放心。”

    陈柳这才喝下茶水,润过喉咙,慢慢觉得确实是活了过来。

    她又略思量一番,心中才大致明了些,问道:“这里是?薛掌柜的地方?”

    小女使倒也聪慧,笑说:“这是乌兰城的珍宝阁分号,掌柜特意安排了安静的院子给姑娘养伤。”

    陈柳又问:“我几时来的?”

    女使还未答,便听到有人在门外朗声问:“陈姑娘?你醒了?我能进来吗?”

    陈柳点头,女使便去开门,薛衡走了进来。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对视片刻,陈柳看着薛衡眼中不掩饰的关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说:“还未多谢薛公子相救。”

    薛衡走近一步,坦诚地说:“陈姑娘聪慧,自知不必谢我。”

    陈柳再问他:“萧师兄怎么样了?他伤的不轻。”

    薛衡说:“他损耗过大,不过性命无虞,你不用忧心,好好修养。”他略停顿,又说:“等你好些了便可以去看他,他虽还未清醒,不过这两日已经好了很多。”

    陈柳这才想起来问:“我睡了多久?”

    薛衡又走近一些,沉声说:“三天了,那晚情形紧急,我只好先把你们带到此处安置。”

    陈柳回想起那个暴雨黑夜的凶险,便也不再问自己是如何到此处的,毕竟薛衡赶去救的是萧家世子,自己就是个附赠的。

    “陈姑娘。”薛衡看她神色,沉吟着说:“我那晚不知你状况,行事不周,着实是唐突了,还望姑娘海涵。”

    陈柳闻言有些意外,勉强笑说:“薛公子哪里话。”

    薛衡还要再说什么,却又沉默。

    陈柳神色恹恹的,只是勉强与他应对,这两个人关系非亲非疏,三分客套三分欣赏,剩下的就不好分辩了。

    薛衡很快便又从善如流地说:“姑娘先好好休息吧,等好些了,我带你去看看小侯爷。”

    薛衡走后,陈柳又迷迷糊糊昏睡两天,到第三天才觉得实在是躺不下去了,想着出去走走。

    踏出房门,看到院子里花草疏朗,夏风怡人,小女使在身后嘱咐着什么,又看到薛衡从院外走进来。

    二人神色中都有些意外,薛衡说:“才想着姑娘今天应该好些了,便来看看。”

    陈柳隔着几步对他略微颔首。

    薛衡又说:“小侯爷昨晚醒来一次,只问你怎么样了,今天服了药后眼下也应该要醒了,陈姑娘要不要去看看他?”

    陈柳有些自己也未知缘由的犹豫,低头不语。

    薛衡便走近了,引她到廊下,叫女使拿来软垫给她坐好,才说:“陈姑娘,这次确都是我的不是,前几日我刚陪着晋王回京,便听说了江都县的事情,太皇太后急诏我进宫,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小侯爷救出来。我自小也数次得宫中照拂,怎么说也要尽力而为。”

    他见陈柳低头不语,继续说:“云岭一代地势复杂,我带人搜寻了两天,那晚见到火光忙赶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才让姑娘和小侯爷受惊。”

    陈柳抬头,笑说:“薛老板客气了。”

    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萧师兄被擒,只她陈柳遇难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劳烦动各路人马来救的,到时候生死有命,无人关心。

    她又想到听涛道长,道长是会忧心痛惜的,定会与长礼长老喝酒时多喝一坛,呜呼哀哉一番。

    至于少君长老,她何等人物,姚文静的小心思动作如何能真欺瞒的了她?不过是养蛊一般看陈柳和姚文静自去打擂台,谁活着回来了说明谁能更好用罢了。

    薛衡似猜到她所想,轻声说:“陈姑娘,其实……我事先确实不知是你和小侯爷一道遇险。”

    陈柳摆摆手,只说:“没事,不重要,无论如何都是薛老板救了我,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说无妨。”

    薛衡:“……不敢不敢。”

    她长长舒了口气,才又说:“我并不是为此不快。自己的性命,原也不该指望他人用心。”

    “陈姑娘不必如此灰心。”薛衡闻言要再劝。

    “薛老板。”陈柳坦然道:“你放心,我确实不是为这事儿纠结。其实我不去看小侯爷是因为……惭愧。”

    “惭愧?”薛衡不解道。

    陈柳叹道:“我……我原以为能救他,我原以为我能保护他,没想到最后还是靠着别人来救我。”她千万思绪,一时不知如何能对此间之人讲个清楚。

    “……”薛衡果然是一脸纠结。

    陈柳琢磨着,恐怕是没法对他解释什么“女子当自强”“美救英雄”“我拿的是大女主不是言情剧本”云云。

    便只说:“我不是要拉他送死的,他自己说什么君子舍生取义,我是不认同的,生命可贵,男女平等,他这人处处一副只有他才配舍生证道的样子,我看不下去。”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有:“我看不下去,想告诉他女人也是可以一样冲锋陷阵,想告诉他弱女子也能救他于水火。但是,我没做到,还差点儿害死他……”

    薛衡神色莫名地看着她,慢慢说:“陈姑娘,我一早便觉得你有些古怪。”

    陈柳便也觉得自己一番话极为无趣,不过是喊口号式的嘴上英雄。

    二人话不投机,薛衡便又对女使交代一番,再宽慰陈柳几句,才推说商铺中有事,改日再来看她。

    陈柳又发了会儿呆,只觉得还是懒懒的,又回床榻上睡了两天。

    再两天后,薛衡又来,直说:

    “我来知会陈姑娘一声,小侯爷这几天好了很多,但太皇太后放心不下,我这边着实简陋,宫里已经派人来接他过去养伤,这两天便要启程了。”

    陈柳闻言只安静不语。

    薛衡又说:“我听说原本已经定了他去青州仙居分坛掌事,想来等他大好,便要从上京往青州赴任吧。我看他这两日似有心事牵挂一般,你真的……?”

    话说到这里,再说就保不准搞出来什么郎情妾意的话本情节,陈柳只好拦住,说:“感谢薛老板告知。”

    薛衡看她神情,便说:“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外面等你。”

    女使便拿铜镜等物上前,陈柳对镜揉了揉脸颊,见着实苍白不妥,便用胭脂略作装饰,这才出门。

    薛衡看她略装饰过的颜色,但笑不语,眼神中隐去什么一般只剩促狭。

    陈柳心说:我行事磊落,不欲作口舌之辩,有本事你雷雨天别出门!

    等真走到萧明允门外,她又有些怂了。

    薛衡在旁不语,等了片刻,却有小厮出来说:“小侯爷问是不是陈姑娘来了,请姑娘进去。”

    薛衡神色故作淡然寻常,一副与我无关的看戏样,陈柳心中只骂他这个八卦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