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穿越后躺平失败只好起来卷 » 第三十六章 宫中焦土

第三十六章 宫中焦土

    陈柳在惊讶中回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晋王。

    肩上的些微热量让她稍微从宫城里这条阴郁焦黑的伤痕带来的诡异情绪中抽离出来,反而有些庆幸看到的是这张并不算十分陌生的脸。

    “女侠,你没事吧?”晋王问。

    陈柳向侧面退出一步,与晋王拉开一点距离,看到他身后有两个正经小厮跟着,平复了下心绪,才说:“没事,王爷怎么也在这里?”

    晋王说:“我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看到有个人往这边走,远远看着像是你,我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

    不放心?这话如何说来?陈柳神色疑惑地看着晋王。

    晋王解释说:“女侠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宫里的老人都知道,一般没人会往这边来。”

    陈柳感到心中的惊悸和悲愤还在胸口扑腾着,她几乎是梦游一般说:“这个伤痕是……怎么回事?”

    晋王已拉了她的手,拽着她离那篇焦土远一些,才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女人……”

    陈柳迷离地开口说:“莲落,是莲落干的。”

    她说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不对:莲落是谁?自己为何能说出这个名字?

    晋王神情莫测地说:“女侠也听说过莲落这个名字。”

    陈柳摇头不语,半响才说:“我也是隐约听说,一直以为只是传闻。”

    仙居有很多传闻,所谓传闻,便是禁忌,如灵山后的禁地草庐一般,仙居弟子可以偷懒、可以拉帮结派、甚至有人修炼禁术。

    但是有些不能提的名字,不能问的传闻,却没有人敢去碰触逆鳞。

    陈柳叹道:“莲落这个名字,灵山无人敢提起。”

    没错,在陈柳穿越而来的记忆中,从未有人对她讲过禁地草庐的秘密,也从未有人真的对她讲过禁地里曾囚禁的女人叫莲落。

    可是,此时的她为何又仿佛了解这一段秘闻的始末呢?就仿佛是记忆里有一个密码箱,平日里绝不会提及,只有当检测到准确的密码时,箱子里的信息才会纷沓而至。

    再猜测一些:也许是仙居每一个弟子的意识深处都有这个密码箱?还是说,是陈柳自己独有?是因为什么她不记得的缘故,被植入了、或者是被封存了这段记忆?

    “女侠,你没事吧?”晋王见她脸色阴晦,有些担心地问。

    “我……没事。”陈柳这才算是真的清醒过来,下意识地问:“莲落后来怎么样了?”

    晋王看看左右,确定只有自己的心腹随侍在,才低声说:“女侠怎么问起这件事?其实女侠既然问了,我若知道的话一定毫不隐瞒地相告,但三年前莲落闯入皇宫,在司天监和朝歌殿之间炸出这道伤痕后,被国师以摇光阵阻挡在乾元宫外,之后这魔女便负伤逃脱,再无音讯。”

    陈柳低声重复:“负伤逃走。”

    “不错。”晋王继续说:“不瞒女侠,之后多方势力都在追踪莲落的下落,毕竟她身上的秘密力量过于惊人,便是你们仙居,这几年也一直没放弃追查,听说南夏的菩提观那边也没放弃找她。”

    陈柳意识到这其实并不是自己该问的秘闻,努力平复了下内心的悸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被晋王拉着手。

    她忙抽了手出来,晋王眼神中闪现出一些不快,她也顾不上理会,方才太皇太后的暗示无论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少些麻烦总是好的。

    她对这位晋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谊,至于晋王对自己,无论是因何原因在何处表现出似乎与她相熟的姿态,她也都只想着远远避开。

    “女侠要出宫的话,不如我带女侠一起吧。”晋王神色恢复,依然含笑说。

    “不劳烦王爷了。”陈柳推脱道。

    “好吧,我方才想起来还有事,就让鸣雁送女侠出宫吧,你第一次进宫,怕是不认得路。”晋王淡淡地说。

    那叫鸣雁的小厮已十分乖觉地上前,陈柳看晋王神色,知不好再推拒,便只好谢过。

    “女侠早些回去吧。”晋王说话的时候眼尾弯起一点柔和的弧度,这个人看上去确实十分难以让人不去喜欢,陈柳便也有些为自己的生硬态度惭愧起来。

    “我是个不识礼数的粗人,王爷莫怪。”她解释说。

    晋王十分宽和地笑了,就站在那片凄凉诡谲的焦土前,含笑目送陈柳离开。

    ***

    如果不去想误入那片巍峨皇宫中的伤痕废土的经历的话,这一天的入宫经历也算是顺利。

    陈柳对自己未来的上京生活尚未有明确的主意,那萧蔷师兄已经在东市的落花胡同里给她安排了一处宅子,又叫那位杨甘桔师妹来与她同住,说是方便照应一二。

    等第二日一早,陈柳要出门时甘桔师妹已套好了车,这位外门师妹虽然也是活络的行事作派,但边界感把握的十分好,陈柳想起国师交代的“自然应对”,便也不以为意,于是师姐妹二人相处还算是其乐融融。

    中书省的日常也如同想象中一样的清闲,最开始陈柳还早装作些勤勉的样子,没几天发现小皇帝和太皇太后似乎早把自己忘了。其他中书舍人都是丞相的嫡系门生,只她一个国师的人夹在里面,平白占着编制不说,真有什么要紧的文书又岂能真让她经手。不过这倒也合了她躺平的心思,每日只挑一些不惹眼又无关紧要的旧卷看看,甚至自行找个角落随便写写术法修炼手札来。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夹在一帮自诩清雅的读书人中,一来二去,加之面上略谦虚柔软些,便有心思不够沉稳的年轻同僚主动来与她结交,再之后关系网由点及面,虽然彼此都知道保有余地,但面子上却算是成了友好同僚。

    这一日自午后时,便有个年轻舍人在张罗着请客,也叫上了陈柳,当时便有说话直接的说:“我说你小子要去侍雪观也就算了,怎么还好意思叫陈柳一起。”

    陈柳本来对团建聚餐兴趣寥寥,但一听到侍雪观三个字,马上兴致就来了。

    她装模作样地说:“侍雪观?这名字到是极和时宜的,昨夜才一夜北风紧,咱们今天去这侍雪之地想来是极为风雅。”

    “对!对!”那起头的青年忙说:“陈姑娘你莫要听那些内心乌糟的人闲说,这侍雪观的梅见姑娘琴意极好,说真的,陈姑娘你蕙质兰心,那梅见姑娘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你们俩如果能相识一番,那才是真风雅。”

    “喂,越说越过分了啊!”另一年长几岁的舍人说:“陈姑娘是什么身份?她是国师弟子、跟你我一样的中书舍人。那梅见又是什么?不过是一……”他神色极为别扭,到底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陈柳却说:“梅见这个名字倒是极衬侍雪观的观名,想来真是十分风雅之人,我若不去想来是可惜了。再说”,她依然是一派天真自然之色:“我也只是在国师前洒扫侍奉的,能来这里向诸位前辈学习已是十分有幸,既然诸位对这梅见姑娘的才艺极为推崇,反倒是我这个诗书十分稀松的不学无术之人惭愧与她并论才是。”

    且不说这梅见道姑明面上到底是以琴会友,硬说也是个清倌人,就算真是什么名妓花魁,陈柳心中也并无偏见,毕竟人之境遇机缘复杂莫测,她并不会因一个人的谋生手段和身份符号而先入为主地看轻半分。

    那年长些的舍人同僚还要再劝,但显然因个人的古板教条反而没法把规劝之词直白地说出口,便让陈柳钻了空子一路打哈哈,等散值了,便跟着那几个舍人一起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