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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非梦耶?

    在床上躺了几天后,金刻羽更是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说起来,这个长长的梦实在是太逼真了,逼真到自己除了每天早晚两次喝苦到令人发指的汤药,晚上睡觉后居然还能做梦,以至于半夜醒来看着那账顶的花枝都得发会儿呆、回味一下梦里的情形,才想起来如今身在何处。

    梦里的情形还挺清晰,通常都是自己21世纪的生活。一时间,让人分辩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真。

    好在每当这时那个三十来岁给皇帝回话的宫女,自己睡觉时总会守在床前说是值夜,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许是听到自己翻身或者轻咳了,反正每次半夜醒来,很快就能听到她一边坐起身一边隔着朦朦胧胧的床帐轻声问自己:

    “您要喝水么?”

    喝什么水啊?金刻羽腹诽一句,水喝多了还得让你扶着去上厕所!

    说来也怪,许是因为在梦里的缘故,如今自己身上一直没什么力气,一开始还觉得让人扶着去上厕所很不适应。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确实得依赖别人扶持,饶是如此,走两步路都觉得腿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感觉这身子不是自己的一般,只得听那位林太医的,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

    这也是一开始金刻羽毫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的原因,梦里大家不都有想跑跑不快、想走走不动的时候么?

    而那两个被帅哥皇帝吩咐说要好好伺候自己的宫女,眉眼清淡一身黄褐色衣裙的三十多岁宫女,听小宫女称呼她为“云姑姑”的,动作很是利索。每次自己吃饱喝足或者睡醒觉得有点力气了,刚打算坐起身,本来不在跟前的云姑姑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先是快速给自己身后放两个大靠枕,然后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不做声,一副等着伺候的样子。

    但你要问她什么事,却总是一问三不知,还是那种一点都不遮着掩着的一问三不知。

    对此金刻羽倒也不生气,这秋姑姑分明就是梦里的工具人嘛,宫女该说什么话自己可不清楚,于是充其量也就只能梦出这么副样子了。

    至于那个小宫女春草,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动作没云姑姑那般利索,人看着也有点迷糊,嘴却同样很严,且凡事都唯云姑姑马首是瞻,想来是被特意嘱咐过的,也不知自己这梦里为何这般设定,说不定是潜意识里记着某部网文里的角色吧。

    这两个半是木头人般的宫女,伺候方面让人无话可说,很是细致周到。可惜其它方面么…也是让人无话可说。

    哪怕在过了几天金刻羽自认已经跟她们俩混得有些熟了,便想趁云姑姑出去看林太医的汤药,找小丫头聊聊天借以打听下这宫里的情况,譬如为何没有妃子来跟自己这个皇后请安啥的,谁知话刚起了个头呢:

    “春草,怎的这宫里一直没人来啊?”

    按说就算宫里的女人彼此都是情敌,面子情总要做一做的,自己如今好歹是个病人嘛。

    结果就被小丫头给一脸无辜表情地打了回来:

    “主子,您这身体还没大安呢。陛下吩咐了,让您好好静养些时日。”

    金刻羽不死心,隔天换了种方式,再次趁着云姑姑出去端药时继续找她套话:

    “春草,看着外头应该是晴天,要么你扶我出去晒晒太阳?老这么躺着也不好。”

    小丫头一愣,似是没料到金刻羽会提这个要求,含糊了下才期期艾艾地说了句:

    “可是主子,如今才三月初,外头冷着呢。”

    被早有准备的金刻羽给立马接了句:

    “没事,咱们就出去转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不会冻着的。”

    眼看小丫头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金刻羽料定她无法反驳,便微笑着掀了被子打算下床穿鞋。谁知就在低头一刹那,耳边传来了小丫头迟疑的声音:

    “那…要么奴婢先去问下云姑姑吧!”

    未等金刻羽抬头制止,小丫头一扬声:

    “云姑姑!”

    然后金刻羽便眼睁睁地看着云姑姑脸不红气不喘地应声而入:

    “这般大声干什么!呀,主子您是要更衣么?”

    上厕所就上厕所好了,还遮遮掩掩叫什么“更衣”!金刻羽暗自在心里翻一个白眼,脸上不显,只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整日里躺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可惜对此那位云姑姑只一边笑着表示:

    “主子切莫着急,林太医说,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一边吩咐旁边的春草去外头端药,一边自己快速过来把金刻羽刚伸进去半只脚的绣花鞋给重新摘了下来:

    “咱们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您说是不是?”

    行吧,既然对方如此睁眼说瞎话,试了几次无果后,金刻羽便也暂时歇了心思,放弃了出屋的打算,继续躺床上喝着汤药养精蓄锐,一边安慰自己:看样子这梦还长着呢,暂且耐心地看情节如何往下发展吧!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还见着了个帅哥皇帝,金刻羽觉得这梦很不错,暂时醒不了也无所谓。

    至于梦里头的晚上为何还会再做梦,金刻羽后来又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对。反正以往自己也曾在梦中做过梦,当然梦中梦里具体是什么已经忘了,不过某部讲梦境的电影里不是还说人可以做到好几层梦嘛。

    所以如今既然是梦,照以往做梦的规律,屋外这种未知的世界就暂且不要去了,谁知道屋外头是什么个情况,万一转成了噩梦就不好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一旦出去就及时地醒了。

    那就还是继续得过且过吧,反正入睡前自己还因为感冒症状严重而难受得要死,如今虽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那位每天都来给自己把一次脉的林太医说了,身上没什么毛病,汤药也是用来强身健体的。

    这话应该是自己潜意识里的愿望,那么等这个长长的梦做完了,说不定一睁眼就又生龙活虎了。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海归,好不容易在如今卷到令人发指的强二线城市考进了高手如林的体制内,正撸起袖子打算加油干呢,虽说领导难得体贴地准了假让自己在家休息,但单位里的那一大堆活还是等着人干,体制内的人都猴精猴精的,可不会有人主动来帮自己这个新人。

    那就还是一边做梦一边期待着身体早点康复吧,梦里多少年,其实也就一个夜晚,希望明早一觉醒来感冒已经好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金刻羽就好整以暇地养起了生,为此甚至还在之后半夜依旧做了梦醒来后开始悠哉悠哉地给那些床架上精致的木雕图案脑补了一出故事,并对着床帐外头的云姑姑一成不变的问题冷淡地回了句:

    “不用,晚上喝了那么一大碗汤药,还喝什么水!”

    听到对方应了声后窸窸窣窣地重新躺下,金刻羽一阵得意,又觉得屋里有些热,索性掀了被子翘着脚醒了会儿,可惜没过多久便又听到床帐外头传来轻声一句:

    “主子,这才丑时,您再继续睡吧,小心别着凉了!”

    妈呀,这人难道刚才也一直陪自己醒着?也是,这是个工具人嘛,随用随到的,金刻羽不以为意,哼了声:

    “你也是!”

    话刚说完,忽的一激灵,猛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刚才似乎听到外头有隐约的敲击声,“笃笃笃”几声后还有一声像是敲锣声,不会就是什么“丑时”的打更声吧?

    但这也太真实了吧?工具人们也就罢了,可这打更声,就算自己以前在古代电视剧里看过,也不至于这会儿在梦里适时地做背景音啊?

    难不成此时…并非在梦里?

    可若不是在梦里,这又是在哪里?自己又为何来这里?

    难不成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事竟然让自己给赶上了?

    金刻羽本就有些清醒,这会儿更是睡意顿消,仰头看着那账顶的一束花枝想了想,决定找个法子验证下—

    慢慢地从被子里伸出双脚,接着又慢慢地伸出双手,随后再慢慢地把寝衣袖子往胳膊肘上推了推。

    之后放松自己刻意发出规律的呼吸声,等过了好一会儿,感觉睡意再次袭来,凝神屏气了下,如愿听到床帐外传来轻微的鼾声,才终于放心地睡去…

    “快,春草,赶紧去叫林太医,主子好像又发烧了!”耳边传来云姑姑听着有些着急的声音,可眼皮沉重得无法撑开。

    “云姑姑,咱们是不是得赶紧去跟陛下禀报一下啊?”春草同样有些着急的声音,啊,身上好像还挺酸痛的。

    不会是真的感冒了吧?

    金刻羽心中惶恐,又不死心,便闭着眼睛想招呼两人帮忙:

    “姑姑—”

    一阵撕裂般的锐痛从喉咙里袭来,同时脑袋里开始剧烈地抽痛,让她主动止住了后面的话,痛苦地呻吟起来。

    “主子!”云姑姑的声音更近了些:“您先忍一忍,奴婢这就让春草去叫林太医过来!”

    金刻羽无法言语,身子却不自禁地开始发抖:

    不是吧?身上如此清晰的痛,难道真的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