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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交换

    “不想死就把它喝了!”皇帝依旧一身黑衣冷着个脸,一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走上前来,后面跟着个中年太监。

    这是屋里第一次出现第五个人,为此金刻羽还忙里偷闲赶紧好奇地看了两眼,心想这人该不会就是之前春草说的皇帝跟前的什么徐公公吧?

    这一看便发现,这位看着三十来岁的太监长得还挺不错,完全没有古装剧里那种面皮白净、刻意捏着嗓子说话的“死太监”的做作样子。除了没有胡子,其余看着就是个正常的男子,而且还是个长得挺有男子气概的中年男子,脸上虽然白净到甚至显得有些苍白,但因为轮廓瘦削分明,衬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加上手里还拿着一柄白色的拂尘,却挺有个人风格的。

    反正以金刻羽这个现代人来看,这位太监依旧是个男子,跟自家五十多岁、同样面白无须的老爸也没什么分别。而且眼下这个太监个子虽然没有皇帝高,但也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永远半弯着腰的奴才样子,就这么跟在皇帝后面直直地进来了,进来后先是帮着掀开帷幕,之后便不声不响地站在了稍远处,云姑姑见状走了过去,低声不知跟他说了句什么。

    其实这么一看倒是跟云姑姑…还挺配的,金刻羽忽的起了八卦之心,别的不说,这两人看着都是走清爽利落风的。

    “春草,过来伺候你家主子喝药!”皇帝见她一副心虚的样子避开自己视线,又是一声冷哼,干脆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站到了床前,一副“你要不喝,我就让人灌你”的感觉。

    “我不是不想喝,”金刻羽见他这副样子,赶紧收回视线下意识地分辩道:“就是药实在太苦了,而且我现在胸口堵得慌,一点东西吃下去就想吐。不信你问云姑姑和春草她们,刚才我把晚饭都吐了,她们刚收拾完。”

    见帅哥依旧跟上次那般皱着眉头不太相信的样子,金刻羽又很是诚恳地补充了句:

    “真的,我才不想死呢,我一定、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如果真的穿越了,那说明自己获得了第二次人生,更得努力地活下去不是吗?

    可惜皇帝对此并不理会,只再次惜字如金地冷哼了声,回头问云姑姑:

    “夕鹤来看过了吧?他怎么说?”

    “回陛下,”云姑姑一听赶紧跪了下来:“林太医说主子可能是晚上着了凉,陛下恕罪,都是奴婢们照顾不周—”

    “哎呀没事没事,”金刻羽一看,生怕皇帝怪罪于两个宫女,赶紧插话解释说明:

    “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她们。这晚上着凉谁能知道啊,许是我自己晚上嫌太热了把手脚伸出去了,脚上没穿袜子,胳膊上袖子还给…”

    话还没说完,便见皇帝神色有些古怪地轻咳了声,回头看了眼后面那中年太监,然后那中年太监便行了个礼快步转身出去了。

    这么有默契啊,难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没做?金刻羽发现自己吐了后精神好了不少,居然还有心思管闲事了。

    “春草,把药端过来!”皇帝却又发话了,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看来这药是不喝不成了,如果自己不喝,眼前这厮说不定真的会让两个宫女硬灌。

    至于嘛,好歹跟原身一日夫妻百日恩呢,金刻羽肚子里不满地嘀咕着,忽的福至心灵,抬起头对着正盯着自己的皇帝表示:

    “那个,皇上,这药我喝了,回头身子好了,可不可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凭直觉,皇帝如果真的要毒死自己,不会这么多废话,应该直接让那看着比较有男子气概的太监帮两个宫女一起硬灌,自己绝对只能束手待毙。

    所以这药应该没毒,或者起码只是慢性毒,跟之前几天喝的一样,只会让人两腿发软没力气走不动路。

    既如此,自己就拿这药做交换,看皇帝会不会答应。

    他要不答应,自己就索性不喝,横竖不亏。

    “你这是在跟朕讲条件?”没想到皇帝这次甚至冷笑出声,几步走上前来,就那么站在床前俯瞰着金刻羽,咬牙切齿般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讲条件?”

    金刻羽目瞪口呆,这原身是偷了人给他戴绿帽子了吗?干嘛这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可如果戴了绿帽子,不应该直接把奸夫YIN妇给咔嚓了吗?而且这是古代,说不定还可以株连几族以发泄皇帝的愤怒呢。

    金刻羽不解,可不知怎的,听到皇帝这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悲怆的情绪,这情绪还来得很是汹涌,堵得胸口直发疼,为此金刻羽只觉难受之极,忍不住再次趴在床沿呕吐了起来。

    可刚才一番呕吐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光了,这会儿除了一开始吐出几口酸水,之后只能不断干呕。

    好在旁边的云姑姑见状赶紧过来把她重新扶回了靠枕上,春草也眼疾手快迅速端来一杯热茶让她漱了漱口。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金刻羽只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倒在靠枕上闭着眼睛难受得直喘气。

    皇帝先是迅速后退了几步,在旁边看着两个宫女忙活完了,才依旧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狠话:

    “既然说不想死,就无需再如此惺惺作态!”

    “把药喝了,林夕鹤的方子外头可是千金难求,别给糟蹋了!”

    “要是觉得躺床上无聊,就好好地想一想,到底为何今时今日你会在此处!”

    为何在此处?此处是何处?难不成…真是冷宫?

    金刻羽听到这番话本不想理会,身上实在是没啥力气,可转念一想,这皇帝来一趟也算难得,有些话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便半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点微笑,轻声反问道:

    “此处怎么了?此处挺好啊!”

    毕竟是在体制内混了快一年的人了,有些话可以不直接问,稍微激一激,或许就有了答案。

    可惜皇帝并没就此上当,听到她这话甚至还冷笑出声:

    “此处自然是好的,要不是…哼,如何便宜了你!”

    这话听得金刻羽一时无语:所以这里到底是不是冷宫啊?帅哥,你说的是反话么?

    想了想,既然掏不出话,那就干脆直接问好了:

    “要不是怎么了?请你把话说清楚!”

    话音刚落,金刻羽只觉下巴一痛,睁眼一看,却是皇帝探身过来,出其不意地捏住了自己的下巴。

    这会儿两人之间隔得颇近,近到金刻羽都能在夜晚的烛火下清清楚楚地看到皇帝眼睛里的自己。

    虽然看得不太真切,金刻羽却感觉到,看到的这个小人果然并非自己。

    一时间顾不得许多,金刻羽一只手在床上用力一撑,整个人往皇帝跟前凑了凑,努力想要看清他眼睛里的“自己”。

    皇帝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个动作,一惊之下倒是及时撒了手,人也随之本能地往后仰了仰,伴着一句连惊呆怒的低喝:

    “沈晓红!”

    沈小红?小红小翠的小红?这名字…略俗气啊!金刻羽皱眉,本能地回了句:

    “我才不叫沈小红!”

    “你不叫沈晓红?果然!”皇帝站直了身子,负手居高临下地看她:

    “那你倒是说说,你真名叫什么?”

    “我叫—”金刻羽向来对自己的名字倍感骄傲,一听之下顿时就想告知对方,话到了喉咙口又硬生生给刹住了,顿一顿,刻意放慢了语速,慢条斯理地表示:

    “如果…以后我能每天到外头晒晒太阳、散会儿步,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