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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想死?”

    金刻羽之后睁着眼睛想了会儿听到的话。

    听云姑姑的意思,她是不想让春草去找皇帝禀告自己的病情,还说什么身份,听着像是两人身份卑微、不够资格见皇帝。

    看来这古代宫廷阶级挺森严。

    但是奇怪啊,按说自己不是皇后么?皇后跟前的宫女,尤其像云姑姑那年纪,应该是个管事的级别了,就这样也不能去见皇帝?

    哦是了,自己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后,连带着宫里的人也不受皇帝待见吧?不是不能见,而是见不着。

    还是说,自己其实很有可能并不是皇后,只是个一般的妃子?

    但妃子生了病,她跟前的宫女去见皇帝禀告病情也说得过去吧?春草甚至还说只是去见皇帝跟前的什么徐公公,按说宫女跟太监身份上也不会差太多吧?

    对了,那云姑姑的原话貌似是“咱们俩如今是什么个身份?”,意思是以前不是这么个身份?难不成自己这原身被降级了?

    于是一怒之下、或者羞愧之下,就自己想不开寻了短见什么的?

    啊,这倒是可以解释得通之前皇帝很不待见的那副表情了!谁会乐意看到这么个以死要挟的人?

    没错,应该便是如此!

    这么想着,金刻羽觉得身上的痛都没那么难捱了,脑补了一番八卦情形,连带精神都好了几分,开始认真琢磨了起来。

    想来想去,觉得皇后不皇后的倒是其次,反正既然是宫里的女人,年轻轻的,多半便是皇帝的后宫之一,等以后再慢慢搞清楚是什么级别便是,倒是眼前的境况有些堪忧,得赶紧想个出路。

    好在虽然应该就是被降级了,打入冷宫倒是不至于,毕竟自己以前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冷宫里可是凄凉得很,顶上挂满了蜘蛛网不说,饭菜也很差,太监和宫女们还都狗眼看人低势利得很,甚至还打骂。

    而且冷宫里都是一堆疯女人住一起,哪里有自己这般一人惬意独住还享受两个宫女精心伺候的。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原身不受皇帝待见是肯定的了。至于皇帝是不是因此对她动了杀心,这事不好马上直接求证。但以防万一,后面林太医的汤药还是不能再喝了,得想个办法给挡了。

    左思右想,想到刚才连春草这个小宫女都差点没法回绝,金刻羽决定只能采用最笨的法子—

    装睡。

    就这么一直装着睡下去,想来那两宫女不至于为了喝一碗汤药而把生病的自己给强行叫醒,好歹自己是她们的主子。

    至于明天要怎么继续拒绝,那…还是明天再说吧。

    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感冒好了呢?到时自己就说不用再喝药了。

    没错,就这么办!

    自认想出了有效办法的金刻羽瞬间心情大好,为此甚至还有心思开始想皇帝为何要嫌弃原身。

    难道原身长得丑,没能得到君王心?

    想到这,金刻羽想起自己这几天虽然没照过镜子,毕竟一直躺在床上都没怎么下过地,洗脸擦手洗脚之类也是坐在床边由两个宫女伺候完成的。但一双手又白又细腻、手指还修长的双手,自己是天天看的,为此还暗自赞叹过梦里竟得了一双指若春葱的美手,精神好的时候,躺床上闲来没事还自我欣赏过几回。

    只是当时以为在梦中也没太在意,如今想来,手都这么好看,又是皇帝后宫,应该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吧?

    当然,后宫都是美女,被皇帝看腻了也是极有可能的,审美疲劳嘛。

    不是都说古代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人估计有些夸张了,皇帝再年轻,也架不住被三千佳丽轮流侍寝吧?

    印象中那皇帝虽然脸很臭,身体却是健硕有力,不像被掏空了的虚弱之人。

    当然啦,长得这么好看的年轻皇帝,就算他不愿意,佳丽们也会主动往上扑吧?

    想象下那个一脸面无表情的帅哥被一群穿得花红柳绿的美女给热热闹闹扑倒在地的画面,金刻羽躺在床上无声地咧嘴笑了。

    这一笑,好吧,喉咙又痛了,赶紧敛了心神、努力让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

    中间数次被难受醒,每次醒来还没回过神,就被床边候着的春草或者云姑姑轮流隔着帐子询问是否可以坐起身喝药。原来这两人尽心尽责地把那碗药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就等着自己醒来喝呢。

    金刻羽只得用痛苦的声音表示自己真的喝不下,眼看那两人并没有继续强求,才又放心地继续睡去。

    但身体时好时坏,胃口也没有,喉咙又一直痛得很,以至于午饭只勉强喝了几口粥。许是见自己真的吃不下什么东西,那两宫女倒是没再提喝药的事。

    午后林太医出乎意料地来了一次。生怕他再次开药,金刻羽这次一句都不敢多问,反正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力气说话,只任凭他在头部扎针。

    庆幸的是林太医并未提开药之事,扎完针还拿出一瓶味道还挺好闻的膏药,说是抹在太阳穴上有助于缓解头痛。又给她一盒小颗粒的药丸,说是用来含服的,可以缓解喉咙痛。

    膏药不是内服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嘴里含的药丸,金刻羽迟疑了下也还是放进了嘴里。果然,一股熟悉的类似薄荷的口感袭来,凝神忍了会儿发现身体一切如常,喉咙却感觉舒服了不少,顿时松了口气,想来也只是普通的润喉片。

    借助林太医的施针和药,金刻羽午后休息得不错。等到一睁眼醒来,发现窗外天色已暗,居然已是黄昏时,而自己的头已经神奇地不疼了,嗓子痛也缓解了不少。

    这让金刻羽喜出望外,看来别说明早了,等下都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喝药了。为此晚饭时努力地让自己吃下了一大碗粥,一半原因自然是想显得自己在康复中了,另一半原因则是春草在旁说的“主子,这粥可好吃了,云姑姑往里头放了好些滋补品呢!”那句话。“可好吃了”?那说明小丫头起码已经尝过了,这粥应该是安全的。

    等到喝完粥在床上靠了会儿,云姑姑便端来了一碗汤药。面对金刻羽努力做出的一副已经恢复的样子说是不用再吃药了,倒也并未坚持,只有些担心地表示:

    “主子您这阵子本就体虚,风寒之症表面看似好了,病根一时半会儿的可不一定就祛除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

    “陛下一直吩咐奴婢们小心伺候您,要是他刚好今晚过来看您,见您如此,别说您自己还得继续受苦,陛下也该心疼了!”

    啥,心疼?金刻羽差点绷不住笑出来,这云姑姑果然是资历深,这般瞎话居然也能睁着眼睛麻溜地说出来。

    皇帝之前来的时候她可就在床前跪着呢,他那副冷淡而来、生气而去的样子应该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现在这般说,应该只是走个过场、表示自己已经尽到规劝的责任了吧?这样到时也好跟皇帝有个交代。

    金刻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又努力憋住笑假惺惺地宽慰她:

    “陛下事忙,不会过来的。就算他来了,你们就说是我自己不想喝药就行了,没事的!”

    云姑姑听了微微叹息一声,倒也不再说什么,把那碗汤药放在床边的高几上,伺候金刻羽重新躺下:

    “那主子您万一有什么不适就叫奴婢一声。”

    “没事,你们自己去忙吧,我再接着睡好了!”金刻羽微笑着打发她走,等屋里安静下来,对着帐子外头透进来的朦胧灯火,还心情愉快地在脑海里哼了首歌。

    管它是不是做梦,目前来看起码一切都在往自己设想的方向走,所以嘿嘿,古代宫斗怕什么,见招拆招就是了!

    这般想着,反正天色已晚,自己也出不了门,便又努力打算继续入睡。

    可惜不知怎的,迷迷糊糊中感觉身上似乎越来越难受,尤其是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闭着眼睛伸手在枕边摸到了林太医给的那小瓶膏药在太阳穴上抹了些,没有什么效果。眼皮也重新发烫到痛,此外鼻子里也犹如喷火一般,每次呼吸都感觉鼻子快被烫伤了。

    不会是又发烧了吧?金刻羽难受得忍不住呻吟出声。

    “主子您醒啦?”外头春草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云姑姑的声音:

    “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之后床头一侧的帐子被挂起,云姑姑弯腰拿大靠枕,春草则端着药碗站在她身后:

    “主子,您起来喝药吧,喝了药才能好得快。”

    不行,不能前功尽弃,金刻羽一边任由云姑姑把自己扶在靠枕上,一边努力摇摇头表示:

    “我不想喝,喝了就想吐。”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说时迟那时快,金刻羽只觉胸口一阵翻涌,之后喉咙口一紧,来不及捂嘴之下,身体本能地往床前一趴,“哇”的一声—

    好吧,这下是真的吐了。

    而且吐在了两个来不及躲避的宫女的脚边,晚饭时吃的那一大碗粥还来不及消化,全都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倒是没有弄脏床前的地毯,但两个宫女的裙子却都给溅上了些。

    “对、对不起!”金刻羽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继续维持着看着自己一堆冒着酸气的呕吐物的低头姿势费力地道了个歉。

    唉,看来人是不能咒自己生病啊,金刻羽眼里含着泪,心中无语。

    “哎呀!”两个宫女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之动作迅速地相互配合着先把金刻羽给扶到了靠枕上,又清理了脚踏上的污物,并难得地打开了窗户透气。

    一切收拾停当,金刻羽正虚弱地闭目养神,不曾想,两人竟然又端着那碗汤药出现在了自己跟前,云姑姑更是一脸坚持:

    “主子,这药您还是喝了吧?林太医走之前便说让奴婢们给您做些易克化的吃食,又说着了风寒很容易肠胃不适。这不,您早上没喝药,这会儿便…”

    “吃了药也要吐掉,别浪费了!”金刻羽一边拒绝一边回忆着那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这次两个宫女似是打定了主意,端着药碗在床前站着一直不肯走。

    于是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喝药,一边是不断地拒绝,正两厢僵持间,忽的听到外头传来一句冷哼:

    “怎的,还是想死?”

    “想死?”金刻羽听得一愣,嘴里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回了句: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