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茶花
跨出门槛下意识地一抬头，金刻羽不觉眯了眼—
阳光太耀眼了！
缠绵病榻多日，一度还浑浑噩噩地不知是梦是真，一时间颇有些感慨，有种重新回到人世间的感觉。
好在刚冒出了点情绪，耳边传来了两个声音：
“见过金姑娘！”
金姑娘？金刻羽猛然睁开眼睛，这是在叫我吗？
低头一看，只见门外是一处台阶，台阶下不远处这会儿正低头跪着两个人，都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跟之前徐公公穿的一样。
那就应该是两个太监。
“你们是…？”金刻羽迈步向前疑惑地问道，春草见状赶紧在旁边跟上搀扶。
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了，金刻羽便也没推掉，任由她扶着走下台阶到两人跟前。
“奴婢小李。”/“奴婢小宋。”两人没抬头，只自报了家门：
“见过金姑娘！”
“主子，他们是今早徐公公派过来的，”春草在旁边帮着补充了句：
“以后就在咱们这里了，云姑姑让他们负责洒扫和跑腿。咱们这里万一有什么事，就让小李公公或者小宋公公去徐公公那里禀报一声！”
金刻羽抬头看看眼前阳光洒满的一个小院子，赶紧示意两个小公公起来。
两人起身后却依旧低着头有些局促的样子，金刻羽便微笑着问起他们俩具体叫什么名字。
谁知这下两人更局促了，相互看了看没说话，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这个地方的太监们没有名字？
那得多少姓氏，不可能啊。
对了，刚才听他们俩称呼自己“金姑娘”，这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春草和云姑姑都称自己为“主子”，难不成皇帝昨晚回去后一怒之下把自己降为平民了？
想到这，金刻羽便再次微笑着客气地问道：
“你们称我‘金姑娘’，是陛下告诉你们的么？”
“回金姑娘，”两人同时摇头，其中个子高一点瘦一点的那个小李公公轻声回答道：“是徐公公交代奴婢们的。”
那就还是皇帝的意思呗，金刻羽便继续刚才的问题，一边问一边紧盯着他们俩的反应：
“那你们俩，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呢？总不能就这么称呼你们俩‘李公公’和‘宋公公’吧？要是回头再来两个跟你们同姓的，岂不是没法区分了？”
果然，听到自己这话，这两人先是沉默着没回答，之后那小宋公公用手肘轻碰了下小李公公，后者不着痕迹地抖了下，又过了会儿，才在春草有点狐假虎威的“姑娘问你们话呢，规矩都学哪儿了”的嘀咕声中半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表示：
“回姑娘，这、这也是徐公公来之前交代奴婢们的。徐公公还说、还说，姑娘定不会怪罪奴婢们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却依旧没有等来回答，只有围着院子的高大宫墙外隐隐传来一点人声。
阳光有些刺眼，金刻羽手搭凉棚再次仰头扫了一遍周围，确认这小院子里并无树木，只有两株养在大花盆里一人多高的山茶花。但看样子应该是今早刚搬来的，粉色的花儿都已经有些残败了，底下的地上却一朵落花都没有，花盆里也干干净净连根小草都没有。
两盆山茶花一左一右很是对称地立在台阶旁，就跟站岗似的。
除此之外，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连青石板之间的夹缝里都干干净净，只有一条通往院门的石板路上刻有一些浮雕图案，算是有点装饰。
金刻羽看了一圈，忽的想起来一件事—
这一早上都没见过云姑姑。
话说自己好歹还是个病人呢，就这般放心地让春草小丫头一人伺候着？
没在跟前的云姑姑，眼前多出来的两个小太监…金刻羽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些关联。
这云姑姑年纪也不小了，照宫斗剧里的发展，那些个在宫里伺候的人后来可都成了人精。
这两位小公公人刚来，按说得跟她这个章台殿的主管报个到，既如此，徐公公交代之事定是也早已跟她如实说了。
云姑姑不一定是人精，但好歹也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加上两次皇帝来都在场，稍微想一想便也就想清楚其中定是有些问题，说不定就是因此而特意跟自己避开了吧？
“没错，云姑姑定然是觉得不对劲才刻意避开了！”金刻羽对此也没觉得生气，皇帝这般小心眼，底下一个宫女又能怎么办？
只能装作不知道呗。
宫里的人心眼儿还是比常人多一些吧？没看自己身旁的春草，就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听到两个小太监嗫嚅着说是徐公公交代的，竟然也没吭声，就这么一直扶着自己胳膊沉默着，定力也是不错。
行吧，既然春草都能忍得住，自己好歹也痴长她十岁，有啥忍不住的？
何况敌在明自己在暗，两个小太监的名字与自己何干？但自己的名字如今可只有天知地知皇帝不知呢，这会儿那帅哥说不定在抓耳挠腮吧？
想到此，金刻羽心情颇好，眉毛一扬，朝两人笑嘻嘻地表示：
“自然不会怪罪。小李子，小宋子，以后就辛苦你们啦！”
不等两人回应，手一指台阶旁的那两盆山茶花：
“如今天气变暖，花儿们都开了。有劳两位公公，回头去跟徐公公说一声，就说我想再要几盆鲜花，让这小院子多点生气，可好？”
眼看小宋子如释重负般应了声，随后很快就出门禀报去了，金刻羽心情更好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近处的山茶花粉粉柔柔的，自己的身上也越来越有力气了，多好呀！
虽说刚才小宋子开门那一刻，自己一眼瞥到外头似是有士兵在站岗，那又有什么要紧？假以时日，哼，假以时日，自己总会找到法子从这里走出去的！
至于到底要多久，那就先不用去想啦，这阵子就还是先养精蓄锐吧！既然如今并非在做梦，那…金刻羽低头看阳光下自己一双简直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再回忆下之前铜镜里看到的如花容颜，原身想必要比自己年轻好几岁。
既如此，这般如花美眷，皇帝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就像那两株山茶花，人家才不在乎什么寂寞开无主呢，我既然来了，可不会让她就此虚度。
金刻羽，当年出国留学，面对一个陌生遥远、甚至连语言都没把握的地方，你不也迅速适应了么？眼前这世界，相信你也一样能靠自己打开新局面…
阳光太耀眼了！
缠绵病榻多日，一度还浑浑噩噩地不知是梦是真，一时间颇有些感慨，有种重新回到人世间的感觉。
好在刚冒出了点情绪，耳边传来了两个声音：
“见过金姑娘！”
金姑娘？金刻羽猛然睁开眼睛，这是在叫我吗？
低头一看，只见门外是一处台阶，台阶下不远处这会儿正低头跪着两个人，都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衣服，跟之前徐公公穿的一样。
那就应该是两个太监。
“你们是…？”金刻羽迈步向前疑惑地问道，春草见状赶紧在旁边跟上搀扶。
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了，金刻羽便也没推掉，任由她扶着走下台阶到两人跟前。
“奴婢小李。”/“奴婢小宋。”两人没抬头，只自报了家门：
“见过金姑娘！”
“主子，他们是今早徐公公派过来的，”春草在旁边帮着补充了句：
“以后就在咱们这里了，云姑姑让他们负责洒扫和跑腿。咱们这里万一有什么事，就让小李公公或者小宋公公去徐公公那里禀报一声！”
金刻羽抬头看看眼前阳光洒满的一个小院子，赶紧示意两个小公公起来。
两人起身后却依旧低着头有些局促的样子，金刻羽便微笑着问起他们俩具体叫什么名字。
谁知这下两人更局促了，相互看了看没说话，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这个地方的太监们没有名字？
那得多少姓氏，不可能啊。
对了，刚才听他们俩称呼自己“金姑娘”，这事…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春草和云姑姑都称自己为“主子”，难不成皇帝昨晚回去后一怒之下把自己降为平民了？
想到这，金刻羽便再次微笑着客气地问道：
“你们称我‘金姑娘’，是陛下告诉你们的么？”
“回金姑娘，”两人同时摇头，其中个子高一点瘦一点的那个小李公公轻声回答道：“是徐公公交代奴婢们的。”
那就还是皇帝的意思呗，金刻羽便继续刚才的问题，一边问一边紧盯着他们俩的反应：
“那你们俩，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呢？总不能就这么称呼你们俩‘李公公’和‘宋公公’吧？要是回头再来两个跟你们同姓的，岂不是没法区分了？”
果然，听到自己这话，这两人先是沉默着没回答，之后那小宋公公用手肘轻碰了下小李公公，后者不着痕迹地抖了下，又过了会儿，才在春草有点狐假虎威的“姑娘问你们话呢，规矩都学哪儿了”的嘀咕声中半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表示：
“回姑娘，这、这也是徐公公来之前交代奴婢们的。徐公公还说、还说，姑娘定不会怪罪奴婢们的。”
一阵难堪的沉默，却依旧没有等来回答，只有围着院子的高大宫墙外隐隐传来一点人声。
阳光有些刺眼，金刻羽手搭凉棚再次仰头扫了一遍周围，确认这小院子里并无树木，只有两株养在大花盆里一人多高的山茶花。但看样子应该是今早刚搬来的，粉色的花儿都已经有些残败了，底下的地上却一朵落花都没有，花盆里也干干净净连根小草都没有。
两盆山茶花一左一右很是对称地立在台阶旁，就跟站岗似的。
除此之外，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连青石板之间的夹缝里都干干净净，只有一条通往院门的石板路上刻有一些浮雕图案，算是有点装饰。
金刻羽看了一圈，忽的想起来一件事—
这一早上都没见过云姑姑。
话说自己好歹还是个病人呢，就这般放心地让春草小丫头一人伺候着？
没在跟前的云姑姑，眼前多出来的两个小太监…金刻羽觉得，这其中或许有些关联。
这云姑姑年纪也不小了，照宫斗剧里的发展，那些个在宫里伺候的人后来可都成了人精。
这两位小公公人刚来，按说得跟她这个章台殿的主管报个到，既如此，徐公公交代之事定是也早已跟她如实说了。
云姑姑不一定是人精，但好歹也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加上两次皇帝来都在场，稍微想一想便也就想清楚其中定是有些问题，说不定就是因此而特意跟自己避开了吧？
“没错，云姑姑定然是觉得不对劲才刻意避开了！”金刻羽对此也没觉得生气，皇帝这般小心眼，底下一个宫女又能怎么办？
只能装作不知道呗。
宫里的人心眼儿还是比常人多一些吧？没看自己身旁的春草，就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听到两个小太监嗫嚅着说是徐公公交代的，竟然也没吭声，就这么一直扶着自己胳膊沉默着，定力也是不错。
行吧，既然春草都能忍得住，自己好歹也痴长她十岁，有啥忍不住的？
何况敌在明自己在暗，两个小太监的名字与自己何干？但自己的名字如今可只有天知地知皇帝不知呢，这会儿那帅哥说不定在抓耳挠腮吧？
想到此，金刻羽心情颇好，眉毛一扬，朝两人笑嘻嘻地表示：
“自然不会怪罪。小李子，小宋子，以后就辛苦你们啦！”
不等两人回应，手一指台阶旁的那两盆山茶花：
“如今天气变暖，花儿们都开了。有劳两位公公，回头去跟徐公公说一声，就说我想再要几盆鲜花，让这小院子多点生气，可好？”
眼看小宋子如释重负般应了声，随后很快就出门禀报去了，金刻羽心情更好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近处的山茶花粉粉柔柔的，自己的身上也越来越有力气了，多好呀！
虽说刚才小宋子开门那一刻，自己一眼瞥到外头似是有士兵在站岗，那又有什么要紧？假以时日，哼，假以时日，自己总会找到法子从这里走出去的！
至于到底要多久，那就先不用去想啦，这阵子就还是先养精蓄锐吧！既然如今并非在做梦，那…金刻羽低头看阳光下自己一双简直完美无瑕的纤纤玉手，再回忆下之前铜镜里看到的如花容颜，原身想必要比自己年轻好几岁。
既如此，这般如花美眷，皇帝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就像那两株山茶花，人家才不在乎什么寂寞开无主呢，我既然来了，可不会让她就此虚度。
金刻羽，当年出国留学，面对一个陌生遥远、甚至连语言都没把握的地方，你不也迅速适应了么？眼前这世界，相信你也一样能靠自己打开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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