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麻雀
此后数日皆是大晴天，金刻羽索性让春草搬了个躺椅出来，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躺在小院子里晒太阳。
在美村时，那帮土著同学对晒太阳这件事简直是有执念，执念到连雪后初晴的那种日子都能找两棵树中间挂个吊床享受几无热气的几分阳光。
金刻羽并没有因此而随大流，夏天山村光照强烈，还能不顾土著震惊的目光镇定自若地撑阳伞。但今时不同往日，多晒晒太阳对自己这大病初愈的身体总是好的，再者，如今困于这小小院落内疏于锻炼，晒晒太阳也能顺便补钙不是？
对于这个要求云姑姑没反对，但在金刻羽满意地当众躺下后，却指挥着小李子和小宋子两人“哼哧哼哧”费力地把两盆高大的山茶花搬到了躺椅跟前。
又自己动手，跟春草两人抬了个屋里的高几出来，上面再放上一盆开得姹紫嫣红的长寿花，说是要给她脸上挡一挡，免得给晒黑了。
那还晒什么晒啊，金刻羽让她们通通搬走。
两个宫女都表示不同意，两个充当搬运工的小太监则尴尬地站在旁边候命。
两厢都不愿让步，正坚持己见着，林太医过来诊脉了。令人诧异的是，在听说了金刻羽的初衷后，这位太医居然很是赞同，为此还主动帮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用团扇遮脸。
“哎呀，这主意好！”春草第一个拍手赞成，说完了，有些明显地拿眼睛看着云姑姑，等她发话。
“对呀，反正只要遮住脸就行了，对吧？”金刻羽赶紧附和。
林太医见此，也微笑着看向云姑姑。
“虽说如今天还有点冷，未到用团扇的时候。”云姑姑看着有些犹豫，但看一眼周围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终是一咬牙表了态：
“不过，中午那会儿日头高的时候，拿把团扇挡着脸倒是极为合适。”
“姑姑，那咱们赶紧去找下团扇吧！”春草当下就站不住了，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谁知云姑姑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不用找，这里…应该没有。”
转头又赶紧跟金刻羽解释道：
“这两天奴婢都在楼上整理收拾，主子，此处衣物首饰虽然式样旧了些，好歹是齐全的。独独这团扇，之前奴婢便注意到了，却一把也没见到，不知何故，想来…是这章台殿有些日子没住人了罢。”
没住人就没有团扇？也是，那团扇自己虽没有见过，应该跟自己去那种仿古景区时看到的差不多，又轻又薄，说不定很容易蛀掉。
不易保存之物，估计被之前的人给扔掉了。既如此，金刻羽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春草，笑着说道：
“小宋子，那要么还是辛苦你回头跑一趟，去跟徐公公说一声。想来就一把团扇而已，咱们也不拘要如何精致，能挡太阳就行了，徐公公那边应该能答应的。”
以前领导就是用“小金啊，要么今天你就晚一点下班，辛苦一下把这个月的总结给写了吧。也不用写太多，四五页就行了，意思到就行。”之类的话让自己不得不留下加班，如今自己也想找那傲娇皇帝试一试。
团扇看样子也不会是什么高档物品，这又是宫中，帅哥总不会小气地不肯给吧？
小宋子不着痕迹地看一眼云姑姑，见她轻微一点头，便赶紧回应金刻羽：
“奴婢这就去！”
“金姑娘，那在下也告辞了，这几日注意饮食，夜晚不要着凉，”林太医也微笑着告辞：
“当然，还是要坚持早晚各服一碗汤药，都说病去如抽丝嘛，还是不可大意了！”
“多谢林太医，药虽然苦了点，我还是会坚持喝的。”金刻羽头一晚还借着药太烫让春草试着喝了一口，见她神色如常毫不推却，自己如今也觉得越来越有力气，对喝药这事便也接受了。
反正也没法不喝，要不然别说两个宫女会坚持，眼下又多了两个小太监，自己一个人可敌不过他们四个不说，回头别又招了那皇帝来。
皇帝虽然长得帅，奈何两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自己如今又没摸清状况，还是少见面吧…
这边厢金刻羽在云姑姑等人劝说下先暂时回屋等着，那边厢，离了章台殿的林太医快步赶上了小宋子：
“小宋公公，刚好林某也要去见陛下，咱们同路，同路！”
小宋子一听立马行礼表示感谢，虽说自己只是奉那金姑娘的命令行事，但陛下阴晴不定，且那团扇主意就是眼前这林太医所出，有他在，自己这一趟差事定是能顺利完成了。
林太医摆摆手没多说话，他能说自己只是好奇等下皇帝的脸色么？
想到此，林太医觉得心情甚好。
果然，一身明黄色刚下了朝回到御书房的皇帝一听小太监的禀报就皱起了眉头：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话自然是对着林太医说的，小宋子偷看一眼皇帝旁边侍立的自家师父徐公公，见他依旧如往常般垂着眼不动，便也放心地管自己低着头站着。
“陛下恕罪，”林太医听着也是镇定自若，声音里甚至还有丝笑意：
“金姑娘如今既然自己一心想养好身子，这病人嘛，汤药自然是最要紧的，但情志舒畅，也有助于药石—”
“行了，朕还不知道你什么个心思，少在这儿引经据典的！”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吓得小宋子袖子里的手都猛地一握。
这林太医胆子够大的啊，是了，他既能大白天的一个人去那偏僻的章台殿每日给金姑娘诊脉配药，自然是陛下心腹，如今看来，陛下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呢。
不过，这金姑娘，之前闹得那般人尽皆知，本来还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如今看来…小宋子再次偷看下皇帝身边安静如鸡的徐公公，对自家师父定力和眼光的钦佩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老徐，你带着你这徒弟去找些团扇过来，”皇帝负手在御案后面来回走了两步，之后转身又补充了句：
“挑些不同花样的。”
“是，奴才这就去！”安静如鸡的徐公公忽然就动了，之后在小宋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跟前…
金刻羽在午睡后醒来时见到了春草拿进来的一把团扇，好奇地坐在床边就着一抹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低头细看。
相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圆形扇子，手里这把的形状，照春草的说法，应该是梨形的，难不成宫里头有讲究，还是要与民间不同？
至于扇子上面绣着的精致的图案，看来看去，应该是喜鹊登梅？不对啊，这扇面上并没有绣着梅花，而且喜鹊的尾巴应该比较长才是，自己以前在美村见得挺多，眼前这两只…金刻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春草，这是麻雀…吧？”
屋里一阵安静，随后传来小丫头有些不安的声音：
“回主子，好像…是的。”
在美村时，那帮土著同学对晒太阳这件事简直是有执念，执念到连雪后初晴的那种日子都能找两棵树中间挂个吊床享受几无热气的几分阳光。
金刻羽并没有因此而随大流，夏天山村光照强烈，还能不顾土著震惊的目光镇定自若地撑阳伞。但今时不同往日，多晒晒太阳对自己这大病初愈的身体总是好的，再者，如今困于这小小院落内疏于锻炼，晒晒太阳也能顺便补钙不是？
对于这个要求云姑姑没反对，但在金刻羽满意地当众躺下后，却指挥着小李子和小宋子两人“哼哧哼哧”费力地把两盆高大的山茶花搬到了躺椅跟前。
又自己动手，跟春草两人抬了个屋里的高几出来，上面再放上一盆开得姹紫嫣红的长寿花，说是要给她脸上挡一挡，免得给晒黑了。
那还晒什么晒啊，金刻羽让她们通通搬走。
两个宫女都表示不同意，两个充当搬运工的小太监则尴尬地站在旁边候命。
两厢都不愿让步，正坚持己见着，林太医过来诊脉了。令人诧异的是，在听说了金刻羽的初衷后，这位太医居然很是赞同，为此还主动帮她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用团扇遮脸。
“哎呀，这主意好！”春草第一个拍手赞成，说完了，有些明显地拿眼睛看着云姑姑，等她发话。
“对呀，反正只要遮住脸就行了，对吧？”金刻羽赶紧附和。
林太医见此，也微笑着看向云姑姑。
“虽说如今天还有点冷，未到用团扇的时候。”云姑姑看着有些犹豫，但看一眼周围几个人脸上的表情，终是一咬牙表了态：
“不过，中午那会儿日头高的时候，拿把团扇挡着脸倒是极为合适。”
“姑姑，那咱们赶紧去找下团扇吧！”春草当下就站不住了，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谁知云姑姑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
“不用找，这里…应该没有。”
转头又赶紧跟金刻羽解释道：
“这两天奴婢都在楼上整理收拾，主子，此处衣物首饰虽然式样旧了些，好歹是齐全的。独独这团扇，之前奴婢便注意到了，却一把也没见到，不知何故，想来…是这章台殿有些日子没住人了罢。”
没住人就没有团扇？也是，那团扇自己虽没有见过，应该跟自己去那种仿古景区时看到的差不多，又轻又薄，说不定很容易蛀掉。
不易保存之物，估计被之前的人给扔掉了。既如此，金刻羽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春草，笑着说道：
“小宋子，那要么还是辛苦你回头跑一趟，去跟徐公公说一声。想来就一把团扇而已，咱们也不拘要如何精致，能挡太阳就行了，徐公公那边应该能答应的。”
以前领导就是用“小金啊，要么今天你就晚一点下班，辛苦一下把这个月的总结给写了吧。也不用写太多，四五页就行了，意思到就行。”之类的话让自己不得不留下加班，如今自己也想找那傲娇皇帝试一试。
团扇看样子也不会是什么高档物品，这又是宫中，帅哥总不会小气地不肯给吧？
小宋子不着痕迹地看一眼云姑姑，见她轻微一点头，便赶紧回应金刻羽：
“奴婢这就去！”
“金姑娘，那在下也告辞了，这几日注意饮食，夜晚不要着凉，”林太医也微笑着告辞：
“当然，还是要坚持早晚各服一碗汤药，都说病去如抽丝嘛，还是不可大意了！”
“多谢林太医，药虽然苦了点，我还是会坚持喝的。”金刻羽头一晚还借着药太烫让春草试着喝了一口，见她神色如常毫不推却，自己如今也觉得越来越有力气，对喝药这事便也接受了。
反正也没法不喝，要不然别说两个宫女会坚持，眼下又多了两个小太监，自己一个人可敌不过他们四个不说，回头别又招了那皇帝来。
皇帝虽然长得帅，奈何两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自己如今又没摸清状况，还是少见面吧…
这边厢金刻羽在云姑姑等人劝说下先暂时回屋等着，那边厢，离了章台殿的林太医快步赶上了小宋子：
“小宋公公，刚好林某也要去见陛下，咱们同路，同路！”
小宋子一听立马行礼表示感谢，虽说自己只是奉那金姑娘的命令行事，但陛下阴晴不定，且那团扇主意就是眼前这林太医所出，有他在，自己这一趟差事定是能顺利完成了。
林太医摆摆手没多说话，他能说自己只是好奇等下皇帝的脸色么？
想到此，林太医觉得心情甚好。
果然，一身明黄色刚下了朝回到御书房的皇帝一听小太监的禀报就皱起了眉头：
“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这话自然是对着林太医说的，小宋子偷看一眼皇帝旁边侍立的自家师父徐公公，见他依旧如往常般垂着眼不动，便也放心地管自己低着头站着。
“陛下恕罪，”林太医听着也是镇定自若，声音里甚至还有丝笑意：
“金姑娘如今既然自己一心想养好身子，这病人嘛，汤药自然是最要紧的，但情志舒畅，也有助于药石—”
“行了，朕还不知道你什么个心思，少在这儿引经据典的！”皇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吓得小宋子袖子里的手都猛地一握。
这林太医胆子够大的啊，是了，他既能大白天的一个人去那偏僻的章台殿每日给金姑娘诊脉配药，自然是陛下心腹，如今看来，陛下对他也是另眼相看呢。
不过，这金姑娘，之前闹得那般人尽皆知，本来还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如今看来…小宋子再次偷看下皇帝身边安静如鸡的徐公公，对自家师父定力和眼光的钦佩不禁又加深了几分。
“老徐，你带着你这徒弟去找些团扇过来，”皇帝负手在御案后面来回走了两步，之后转身又补充了句：
“挑些不同花样的。”
“是，奴才这就去！”安静如鸡的徐公公忽然就动了，之后在小宋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跟前…
金刻羽在午睡后醒来时见到了春草拿进来的一把团扇，好奇地坐在床边就着一抹窗外投进来的阳光低头细看。
相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圆形扇子，手里这把的形状，照春草的说法，应该是梨形的，难不成宫里头有讲究，还是要与民间不同？
至于扇子上面绣着的精致的图案，看来看去，应该是喜鹊登梅？不对啊，这扇面上并没有绣着梅花，而且喜鹊的尾巴应该比较长才是，自己以前在美村见得挺多，眼前这两只…金刻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春草，这是麻雀…吧？”
屋里一阵安静，随后传来小丫头有些不安的声音：
“回主子，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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