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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雷雨夜

    还真的是麻雀。

    金刻羽没说话,拿着团扇在手里转了几圈,脑海里则在想着:

    这麻雀从古至今应该都不是什么珍稀动物,毕竟哪怕到了环境污染、被人捉去当烧烤美食的现代,也还是能在城市里随处见到。所以绣在这团扇上,应该没有什么别的用意吧?

    但春草小丫头为何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这麻雀团扇按说应该很普通啊…对了,既然普通,难不成是给宫女级别的人用的?而皇帝是想以此来讥讽自己这个被贬之人?

    罢了,讥讽就讥讽吧,也没什么要紧,自己本就不是那个不知何故得罪了皇帝的宫妃,你说我是麻雀就麻雀吧!

    我也没想变成凤凰。

    想到此,金刻羽装模作样地挥挥扇子,起身招呼春草:

    “这会儿院子里应该还有太阳,咱们出去走走吧!”

    “哎!”听到春草如释重负般的声音,金刻羽再次确定,这扇子一定是藏了那皇帝的什么小心思。

    不过本姑娘不在乎就是了,哼,懒得再去费力琢磨!而且这团扇遮阳效果还是挺不错的,金刻羽站在院子里拿着团扇挡在脸上,心情很是愉快。

    如此愉快地过了几天,每天早上花一个小时左右在院子里慢慢地走一走、赏赏不多的几盆花,午后则搬了躺椅在院子里睡午觉,团扇遮着脸,底下盖着轻软的漂亮被子,人和被子都晒得暖暖和和的,很是舒服。

    每次醒来时,金刻羽更是刻意做出一副惬意的姿态,惹得旁边给她添茶送瓜果的春草都很是眼热。

    如此,每天都呆在院子里,很快也就把这章台殿的情况给摸得差不多了。

    自己所住的地方其实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令人奇怪的是,自己的起居都是在一楼,但某天借着找首饰的由头上到二楼才发现,那里居然也有床榻,看着就是个女子的闺房。只是装饰颇有些陈旧,床架上甚至还有几处看着被虫蛀了,想来确实是有些时日没住人了。

    看来原身是临时被挪到此处的,所以说不定有可能并非被皇帝在药里下毒手,而是自己觉得这个地方太差而一怒之下寻了短见呢。

    宫里的妃子养尊处优,落差太大了,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有可能的。

    之所以这么想,还有一个原因是这章台殿确实条件不算好。

    别的不说,一整个院子里居然空空荡荡的连棵草都没有,只有东西两侧各一座小小的被云姑姑她们称为“配殿”的建筑,如今西配殿用来做了个小厨房。外加旁边一座西值房,刚好给新来的两个小太监住。

    东配殿则是给云姑姑住,春草有时也会上那儿歇息。

    金刻羽如今凡事都小心,为此在上到二楼时还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便发现,这二层主楼其实离后面的高墙很近,近到简直触手可及。

    感觉略奇怪啊,有点像是临时圈起来的围墙,总感觉是刻意跟外面隔开了。

    偏二楼的窗户跟后面的高墙堪堪齐平,金刻羽也不好当着两个宫女的面跳起来看,只得暂时按捺下一颗好奇的心。

    为此后来也借故问起,可惜春草小丫头是一问三不知,云姑姑则是三缄其口,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含糊表示:

    “奴婢以前不在此处当差,宫里头不好随意走动,也不知这墙外是何处。”

    说了跟没说一样,金刻羽见此也不再追问,只暗自继续观察,决定有机会自己再亲自出去一探究竟。

    反正总要出去的。

    可惜后来下起了雨。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天,主仆二人只得站在窗前看着外头阴阴的天色回忆之前的阳光灿烂。

    雨不见停不说,到了某一天夜里,甚至还忽然下大了,连带还打起了雷。

    轰隆隆,轰隆隆,震得窗棂都一阵阵发抖,床前打地铺的春草更是吓得紧紧靠在床榻上。云姑姑却没有过来。

    金刻羽也怕打雷,如今不知是不是房屋只有两层的缘故,又或者这种古代的木制房屋不太隔音,好几个雷都感觉是直接在头顶炸响,炸得人头皮发麻,心也怦怦直跳。

    “春草,你、你也到床上来吧!”不知下一个焦雷什么时候来临,外头铺天盖地的雨声,伴着一道道闪电,偏眼前没有人陪伴,金刻羽便努力稳住声音想叫床前的小丫头上床来。

    小丫头一开始还是拒绝的,但下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响时,身体便很是诚实地迅速转身爬上了床,又很是配合地迅速钻进了金刻羽在她头顶展开的被子,两人一边一个拽着被子裹紧了身子,又一起眼巴巴地看着窗外,希望这场雷雨能早点停歇。

    春草一开始有些拘束,但在金刻羽刻意的引导下渐渐放松了下来,两人如今又身子相互贴着一起躲在被子里,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开始轻声回应金刻羽的话:

    “云姑姑在宫里当老了差事的,不像奴婢这般胆儿小,何况咱们外头就有禁卫军守着,云姑姑跟奴婢说过,有事叫一声他们就听到了。”

    “主子您也不用太害怕,哪怕如今是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禁卫军定然是派了人四处巡查以防万一,宫里人多着呢。”

    金刻羽时不时地应和一声,心里则暗想着到时如果要出去的话该如何避开那什么禁卫军。

    说话间,雨势似有减轻的迹象,打雷也没有那么密集了,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姑娘便放松了戒备,说起了些更活泼的话题,连嗓门也都忍不住提高了些:

    “主子,您这主意好,要是有一口水缸,能养鱼不说,等天气再暖和些,咱们还可以在里头养荷花呢,好看又好闻!”

    “哎呀,就是就是!”金刻羽一听立马点头:“明儿咱们就跟云姑姑说,不,就直接跟小李子他们说好了,让他去跟皇上说!”

    “嗯…主子,”春草虽然很是向往,却还保持了一丝清醒,犹犹豫豫地表示:“陛下、陛下这些天都没有来,会不会、会不会不同意呀?”

    “你是觉得你家陛下对我生气了是不是?”金刻羽抓住这一机会再次进行诱导:

    “我又没犯什么错,他干嘛对我生气?”

    “可是、可是您当初…毕竟、毕竟…”春草嗫嚅一句,但最后还是咬着嘴唇克制住了,没再接着说下去。

    这让很是期待的金刻羽一阵失望,一发狠,嘴里加了点力道:

    “我当初怎么了?那也是因为你家陛下没有以诚待人好不?云姑姑有跟你提过当初—”

    话还没说完,帷幕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