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沈家人
想来想去，本来觉得漫长的一段路，不知不觉竟然很快就到了。
这次风雨楼前不再静悄悄的无人，站满了侍卫，细看下，还都是佩刀持枪的。
金刻羽深呼吸一下，从软轿上下来，谢绝了敏姑姑的主动搀扶，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宫墙里头其实也还是个院子，只是相比章台殿一览无余的小院子，这里的院子不仅进门后有影壁，规模也大了许多，两边有曲径回廊，四处装点着盆栽花木。
更有太监和宫女若干，在金刻羽一行人转过影壁时便主动迎了上来。
打头一位看着比敏姑姑年纪还要大一点的宫女，穿了身暗红色的衣裙，神色淡淡地上来屈身行礼，说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迎接贵人娘娘。
“有劳了！”金刻羽觉得自己说不出电视剧里那种“起来吧”之类的话，便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带路。
那宫女一愣，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做派，但看了眼旁边的敏姑姑等人，见她们都没什么反应，眼皮一耷，终是低头回了句：
“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之后便起身迈步带头往前走。
金刻羽抬头看着那不远处的两层小楼，越走近便越能看清上面提的“风雨楼”三个字，上一次只是匆匆一瞥没太注意，这次却是看得真切，凭直觉，“风雨”二字与“楼”字似是两个不同的人所写，风格看着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差异。
“娘娘仔细脚下。”敏姑姑这时在旁边轻声说了句。
金刻羽听了便低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的一楼门前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一身灰色的朴素衣裙，头上也没什么钗饰，细看下只有一支珍珠白玉钗。身材高瘦，目测比自己要高出快半个头，只是脸色看着有点苍白，衬得两只不算很大的眼睛格外漆黑，这会儿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金刻羽正想着这人不知是谁，见那女人已经提裙迈步下了台阶向自己快步走来，便赶紧停住了脚步。
很快那人就走到了跟前，金刻羽定睛一看，哎呀，对方眼里居然还含着泪，顿时心里一颤：
这该不会是那位沈家二公子的夫人吧？
果然，对方伸手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声音也是哽咽的：
“小妹，你真的—”
“你是沈家二夫人吧？”这一点金刻羽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怎样，自己如今已经是皇帝公开册封的金贵人，那就像周家老太太在信里说的，已经与原身沈晓红没什么关系了。
否则自己岂不成了欺君之人？
毕竟除了皇帝，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到时皇帝说自己欺君就欺君，百口莫辩。
而且自己就算承认是沈晓红本人，但如今入了皇帝后宫，那岂不是让皇帝变相地承认跟沈晓红有私情？
所以还是当个新晋的金贵人吧，要不然回头皇帝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呢！
也唯有如此，如今还能到宫里来赴宴的沈家人才能继续与皇帝正常相处。
想清楚了的金刻羽截住对方话时语气便很是平淡。
对方反应也快，听到她这么一副客气却疏远的语气，也就愣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说了句：
“娘娘恕罪，是妾身眼花了！”
话虽这么说，那手却依旧拉着不放，人也站着不动，只转头往回看去。
金刻羽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便见那楼前这会儿站着皇帝和另外几人。
皇帝这次穿了身黑色的衣袍，上面看着绣了些金龙，很是贵气，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身边一侧站着那位徐公公，另一侧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同样一身灰色衣袍，人长得有些黑，却一看就是行伍之人，身高体壮的，这会儿正看着自己。
只一眼，也不知怎的，金刻羽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连带心脏的跳动都快了些。
是了，对方应该便是原身的二哥，千里迢迢过来带她的棺椁回去故土安葬。
但那又如何，金刻羽低头暗自告诉自己要克制情绪，自己本来就不姓沈，也不再是他们的小妹妹。
于是咬了咬牙，一边从沈二夫人手里用力抽回了手，一边抬头微笑着表示：
“哎呀，陛下都出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待到走到台阶前，皇帝先发话了，对着依旧紧紧盯着金刻羽看的身边人介绍道：
“之前朕跟你说过，太后自从元宵节的宫宴后就一直抱恙，皇后与贵妃她们都在行宫侍疾，前几天连五公主也去了，是以如今宫里也只能让金贵人过来作陪。”
“陛下恕罪！”那沈二公子突然一撩衣摆，转身对着皇帝单膝跪下了：
“如外头传闻所言，金贵人果然长得与亡妹一般无二。只是如此一来，面对贵人娘娘，亡妹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今日这顿饭，臣怕是要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臣与拙荆想就此出宫回府！”
这话听得金刻羽一惊，没想到这位沈将军如此直接，竟然直接说自己跟原身长得像。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眼看人在眼前，却又换了个身份，如何能克制得住。
“还请陛下恕罪，臣妇也怕是要御前失仪了！”身旁的沈二夫人也跟着双膝跪地，声音更是带了哭腔。
金刻羽沉默不语。
“你的意思是，这饭不吃了？”皇帝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人怎的总是这般没有七情六欲的欠抽样子？金刻羽听得暗自腹诽，转眼又想到，也不是没有，当初不是还对着自己严刑逼供么？那时候要不是晚上，怕是要厉声喝问了。
想到这，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怨气，连带对着皇帝也不怕了，抬头说了句：
“沈将军既然这般说，看来长得确实像。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将军与夫人节哀顺便！”
这话一说，沈二公子霍然转头，正想开口说什么，金刻羽身旁的沈二夫人却在这时快速接了一句：
“多谢娘娘开导！如今与小妹天人永隔，自来京城，每每思及未能见她最后一面，真可说是痛彻心扉！还请陛下与娘娘恕罪，臣妇确实、确实食难下咽！”
说完后更是低头拭泪一副难过的样子，院子里瞬间静悄悄的。
金刻羽看向皇帝，这可是明晃晃地拒绝了啊，可是对方是女人，你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当众发作吧？
“两位既然如此坚持，”片刻后皇帝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罢了，起来吧！徐公公，派人送沈将军夫妇即刻出宫吧！”
谁知沈夫人听了后，人没起来不说，还又磕了个头，随后表示：
“陛下，可否允臣妇和将军去长春宫前磕个头再走？”
这次风雨楼前不再静悄悄的无人，站满了侍卫，细看下，还都是佩刀持枪的。
金刻羽深呼吸一下，从软轿上下来，谢绝了敏姑姑的主动搀扶，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宫墙里头其实也还是个院子，只是相比章台殿一览无余的小院子，这里的院子不仅进门后有影壁，规模也大了许多，两边有曲径回廊，四处装点着盆栽花木。
更有太监和宫女若干，在金刻羽一行人转过影壁时便主动迎了上来。
打头一位看着比敏姑姑年纪还要大一点的宫女，穿了身暗红色的衣裙，神色淡淡地上来屈身行礼，说是奉皇帝之命前来迎接贵人娘娘。
“有劳了！”金刻羽觉得自己说不出电视剧里那种“起来吧”之类的话，便朝她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带路。
那宫女一愣，似是没想到她如此做派，但看了眼旁边的敏姑姑等人，见她们都没什么反应，眼皮一耷，终是低头回了句：
“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之后便起身迈步带头往前走。
金刻羽抬头看着那不远处的两层小楼，越走近便越能看清上面提的“风雨楼”三个字，上一次只是匆匆一瞥没太注意，这次却是看得真切，凭直觉，“风雨”二字与“楼”字似是两个不同的人所写，风格看着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差异。
“娘娘仔细脚下。”敏姑姑这时在旁边轻声说了句。
金刻羽听了便低头看向前方。
不远处的一楼门前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一身灰色的朴素衣裙，头上也没什么钗饰，细看下只有一支珍珠白玉钗。身材高瘦，目测比自己要高出快半个头，只是脸色看着有点苍白，衬得两只不算很大的眼睛格外漆黑，这会儿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金刻羽正想着这人不知是谁，见那女人已经提裙迈步下了台阶向自己快步走来，便赶紧停住了脚步。
很快那人就走到了跟前，金刻羽定睛一看，哎呀，对方眼里居然还含着泪，顿时心里一颤：
这该不会是那位沈家二公子的夫人吧？
果然，对方伸手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声音也是哽咽的：
“小妹，你真的—”
“你是沈家二夫人吧？”这一点金刻羽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怎样，自己如今已经是皇帝公开册封的金贵人，那就像周家老太太在信里说的，已经与原身沈晓红没什么关系了。
否则自己岂不成了欺君之人？
毕竟除了皇帝，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到时皇帝说自己欺君就欺君，百口莫辩。
而且自己就算承认是沈晓红本人，但如今入了皇帝后宫，那岂不是让皇帝变相地承认跟沈晓红有私情？
所以还是当个新晋的金贵人吧，要不然回头皇帝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呢！
也唯有如此，如今还能到宫里来赴宴的沈家人才能继续与皇帝正常相处。
想清楚了的金刻羽截住对方话时语气便很是平淡。
对方反应也快，听到她这么一副客气却疏远的语气，也就愣了一下，很快就调整了面部表情，说了句：
“娘娘恕罪，是妾身眼花了！”
话虽这么说，那手却依旧拉着不放，人也站着不动，只转头往回看去。
金刻羽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去，便见那楼前这会儿站着皇帝和另外几人。
皇帝这次穿了身黑色的衣袍，上面看着绣了些金龙，很是贵气，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身边一侧站着那位徐公公，另一侧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同样一身灰色衣袍，人长得有些黑，却一看就是行伍之人，身高体壮的，这会儿正看着自己。
只一眼，也不知怎的，金刻羽就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连带心脏的跳动都快了些。
是了，对方应该便是原身的二哥，千里迢迢过来带她的棺椁回去故土安葬。
但那又如何，金刻羽低头暗自告诉自己要克制情绪，自己本来就不姓沈，也不再是他们的小妹妹。
于是咬了咬牙，一边从沈二夫人手里用力抽回了手，一边抬头微笑着表示：
“哎呀，陛下都出来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待到走到台阶前，皇帝先发话了，对着依旧紧紧盯着金刻羽看的身边人介绍道：
“之前朕跟你说过，太后自从元宵节的宫宴后就一直抱恙，皇后与贵妃她们都在行宫侍疾，前几天连五公主也去了，是以如今宫里也只能让金贵人过来作陪。”
“陛下恕罪！”那沈二公子突然一撩衣摆，转身对着皇帝单膝跪下了：
“如外头传闻所言，金贵人果然长得与亡妹一般无二。只是如此一来，面对贵人娘娘，亡妹音容笑貌如在眼前，今日这顿饭，臣怕是要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臣与拙荆想就此出宫回府！”
这话听得金刻羽一惊，没想到这位沈将军如此直接，竟然直接说自己跟原身长得像。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眼看人在眼前，却又换了个身份，如何能克制得住。
“还请陛下恕罪，臣妇也怕是要御前失仪了！”身旁的沈二夫人也跟着双膝跪地，声音更是带了哭腔。
金刻羽沉默不语。
“你的意思是，这饭不吃了？”皇帝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这人怎的总是这般没有七情六欲的欠抽样子？金刻羽听得暗自腹诽，转眼又想到，也不是没有，当初不是还对着自己严刑逼供么？那时候要不是晚上，怕是要厉声喝问了。
想到这，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怨气，连带对着皇帝也不怕了，抬头说了句：
“沈将军既然这般说，看来长得确实像。只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将军与夫人节哀顺便！”
这话一说，沈二公子霍然转头，正想开口说什么，金刻羽身旁的沈二夫人却在这时快速接了一句：
“多谢娘娘开导！如今与小妹天人永隔，自来京城，每每思及未能见她最后一面，真可说是痛彻心扉！还请陛下与娘娘恕罪，臣妇确实、确实食难下咽！”
说完后更是低头拭泪一副难过的样子，院子里瞬间静悄悄的。
金刻羽看向皇帝，这可是明晃晃地拒绝了啊，可是对方是女人，你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当众发作吧？
“两位既然如此坚持，”片刻后皇帝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罢了，起来吧！徐公公，派人送沈将军夫妇即刻出宫吧！”
谁知沈夫人听了后，人没起来不说，还又磕了个头，随后表示：
“陛下，可否允臣妇和将军去长春宫前磕个头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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