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太阳
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停尸房只剩半边的大门处，手里提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刀。
王怀瑾被那没有五官的面具盯的头皮发麻，丝毫不怀疑那把能将楼层豆腐般切开的长刀的危险性。
黎戈望向来着，注视着那枚面具皱了皱眉，接着汹一声，烈火再次将他点燃。
气氛变得诡谲起来，面具人有了动作，她提了提刀，像是要动手，却在看清王怀瑾样貌时停顿了一下。
随后，王怀瑾眼前一花，面具人已持刀杀来。她沿途掀起狂暴的飓风，刀尖劈开火海，吞吐锋芒，直取黎戈咽喉。
王怀瑾瞳孔收缩，难以想象这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凭王怀瑾的动态视力几乎观察不到面具人的身影，只惊鸿一瞥，一抹黑影便已掠过。
待到相撞产生的冲击波散开，王怀瑾被狂风吹倒在地，她才看见黎戈被黑衣人抵在墙上，他双手合十夹住利刃，刀尖不得靠近咽喉半分。
黎戈抬起头，那双藏在火焰后的眼睛熠熠生辉，接着他猛一脚踹在面具人胸口，后者身形如炮弹般飞向后方。
面具人持刀在半空转体，掌握平衡后将长刀插入地板，硬生生刹住了巨大的惯性。
趴在地上的王怀瑾猛一哆嗦，刚要起身逃跑，却听黑衣人闷哼一声，佝偻着身子道：“别看他的眼睛！”
“什么？！”
王怀瑾下意识回头看去，下一刻她呆住了。难以言述的强光亮在停尸房内，惶惶而神圣，王怀瑾几乎以为自己直视了太阳。
王怀瑾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却又在瞬间被蒸发。黑衣人的面具下流淌出两行血泪，她朝着王怀瑾嘶吼：“快回头！”
然而已经迟了。
太阳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与众生存在距离。凡人本就不该向神明投以僭越的目光，王怀瑾立刻为自己的失礼付出了代价。
她先失去了光明。强光如刀尖般刺瞎了她的眼睛，眼球从内部开始自燃，变成两颗漆黑收缩的球体。
在失去视线的前一秒，她仿佛透过光幕看见了黎戈那双冰冷的眼睛。
王怀瑾其次失去了灵魂。恐怖的高温将人体的水分蒸发，她开始碳化，生命从支离破碎的身体中流逝。
恍惚间，王怀瑾似乎看见了难以言说的一幕。
一片荒凉世界，黎戈屹立无边际的尸海中，脚下踩着的是数不尽神明的尸体，唯一能和他一起站着的，只有每具尸体上插着的兵器。
冥冥之中，似乎有死去神明的灵魂在低语：“地狱与天堂相撞，世界化为坟场，他是此世的王！”
紧接着，某种规则强制降临。轰一声，王怀瑾脑海炸响霹雳，如醍醐灌顶，她猛地醒来，惊惧地看向恢复完好的身体。
王怀瑾确信刚才自己已经被黎戈杀死了，灵魂在大日下暴晒的每一次呻吟她都记忆犹新。但那规则却再次降临了，逆转了她的死亡。
生死之间的人恐惧填满了王怀瑾的脑袋，她蜷缩身体颤抖着抱头，再不敢去看那名为“黎戈”的怪物。
王怀瑾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从精神病院释放的是什么东西，但现在想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人。
灼热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混凝土质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被熔成铁水的钢筋。
黎戈身上的光芒收敛，他看向面具人处，注视着对方身后被火光照射出的阴影。接着并指一挥，有银光自火海中倾泻，一柄狭长的苗刀向黑衣人直刺而来。
女子抬刀抵挡，将飞来的苗刀磕飞。
苗刀落在她身后，阴影中空气浮动，一个暗影组成的女体浮现，握住苗刀杀向女人。
女子顺势站起，紧闭双眼忍耐灼热的高温，然后双膝微弯，转身，挥刀，横斩！
环形刀光浓稠如泼墨，击退了暗影，又将停尸房的立柱拦腰截断。
她的攻势远未停止。击退暗影后黑衣人猛地前冲，刀尖向着太阳般耀眼的黎戈的胸口。
每前进一步温度就成倍增长，女人的衣服开始自燃，她却根本不理睬，像极了扑向烛火的飞蛾。
那一往无前不顾生死的气势令王怀瑾呆愕，忽然她看见黑衣人的阴影开始氤氲，那个暗影悄然浮现。
暗影悬浮在黑衣人身后，左手抚摸她的脑袋，苗刀抬起，就要将其处决！
“小心！”王怀瑾失声道。
在刀锋触碰脖颈的刹那，黑衣人回过神来。她就地一滚，躲过刀尖的同时向黎戈斩出绚烂而锋锐的十字切。
墨色刀光化作实质，犁庭扫穴般切开墙壁。黎戈只淡淡扫了一眼，那道影子便放弃唾手可得的人头，闪身而来高举长刀，猛地劈下！
“轰！”
烟雾中，影子如炸弹般爆开，四散的液体将混凝土都腐蚀，面具人拎着王怀瑾后退闪躲。
待到烟尘散去，墙壁上显现巨大的豁口，光芒散去，黎戈的身影消失不见。
剧烈的战斗使这栋建筑早不堪重负，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殡仪馆顺着斩击的痕迹开始倒塌，露出半边烟雾缭绕的天空。
看着残破的四周，王怀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长剑与匕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知道黎戈为什么会把它们给自己，有心想要将其丢掉。但感受着武器上传来的类似心跳的频率，莫名又有种自己无法摆脱的错觉。
黑衣女子深深看了王怀瑾一眼，扑灭衣服上的火舌，噌一声，便将黑刀归了鞘。
她向王怀瑾走去，摘下面具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听见脚步的王怀瑾回过神，抬头看去，见到一张令她瞳孔瞪大的脸。
“是你？昨天早上的那个女人？！”
王怀瑾记起来了，当时是在案发巷口的警戒线外，对方还提醒她不要去看死者的眼睛。
“是我。”女人有着一张俏丽的脸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眉毛，这一点王怀瑾尤其记得清楚。
女人看向躺尸在一旁的蜃鬼，问道：“这是你杀的？”
王怀瑾看着涤灵剑上沾染的蜃鬼血液，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我杀的。”
女人眯起眼，眉毛动了动，像一把小巧的刀，目光使人不寒而栗，她上下打量王怀瑾：“你刚才为什么没死？”
王怀瑾张了张嘴，刚要回答。
这时，废墟中忽然刮起大风，火焰越烧越烈。王怀瑾侧了侧头，听见了什么轰隆隆的声音。
巨大的探照灯在建筑间扫动，几架巨大的直升机快速靠近了这里。
女人将视线停留在涤灵剑与匕首上，开口道：“快把它们收起来。”
王怀瑾握着剑柄慌忙道：“怎么收？我不会啊！”
女人略感怪异地看着王怀瑾：“当然是怎么拿出来的就怎么收回去。”
王怀瑾尝试着与两把武器沟通，好一阵手忙脚乱后才真的让它们消失在手中。
直升机飞到废墟上空了，明亮的探照灯直射而下，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起满天风沙。
王怀瑾眯着眼，逆光看见了直升机上“区卫队”的字样。
直升机上响起严肃的警告：“张鱼！你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即解除武装停止无畏的抵抗！最后重申一遍，请立即……”
那一瞬间，王怀瑾至少看见十几条大口径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张鱼伸手高举，让自己暴露在灯光下。她右手扒开烧焦的袖子，露出一枚手表样式的装置，轻轻把一张卡片从中抽出来，举着装置与卡片向直升机展示。
王怀瑾震惊地看见，张鱼背后那把黑刀随着卡片的抽出而消失不见。
直升机放下降落绳，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下，一条条步枪对准了一头雾水还摸不清情况的王怀瑾。
“不要抵抗，会没事的。”张鱼在王怀瑾身边轻声说道。
……
王怀瑾被那没有五官的面具盯的头皮发麻，丝毫不怀疑那把能将楼层豆腐般切开的长刀的危险性。
黎戈望向来着，注视着那枚面具皱了皱眉，接着汹一声，烈火再次将他点燃。
气氛变得诡谲起来，面具人有了动作，她提了提刀，像是要动手，却在看清王怀瑾样貌时停顿了一下。
随后，王怀瑾眼前一花，面具人已持刀杀来。她沿途掀起狂暴的飓风，刀尖劈开火海，吞吐锋芒，直取黎戈咽喉。
王怀瑾瞳孔收缩，难以想象这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凭王怀瑾的动态视力几乎观察不到面具人的身影，只惊鸿一瞥，一抹黑影便已掠过。
待到相撞产生的冲击波散开，王怀瑾被狂风吹倒在地，她才看见黎戈被黑衣人抵在墙上，他双手合十夹住利刃，刀尖不得靠近咽喉半分。
黎戈抬起头，那双藏在火焰后的眼睛熠熠生辉，接着他猛一脚踹在面具人胸口，后者身形如炮弹般飞向后方。
面具人持刀在半空转体，掌握平衡后将长刀插入地板，硬生生刹住了巨大的惯性。
趴在地上的王怀瑾猛一哆嗦，刚要起身逃跑，却听黑衣人闷哼一声，佝偻着身子道：“别看他的眼睛！”
“什么？！”
王怀瑾下意识回头看去，下一刻她呆住了。难以言述的强光亮在停尸房内，惶惶而神圣，王怀瑾几乎以为自己直视了太阳。
王怀瑾的眼泪立刻就流下来，却又在瞬间被蒸发。黑衣人的面具下流淌出两行血泪，她朝着王怀瑾嘶吼：“快回头！”
然而已经迟了。
太阳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与众生存在距离。凡人本就不该向神明投以僭越的目光，王怀瑾立刻为自己的失礼付出了代价。
她先失去了光明。强光如刀尖般刺瞎了她的眼睛，眼球从内部开始自燃，变成两颗漆黑收缩的球体。
在失去视线的前一秒，她仿佛透过光幕看见了黎戈那双冰冷的眼睛。
王怀瑾其次失去了灵魂。恐怖的高温将人体的水分蒸发，她开始碳化，生命从支离破碎的身体中流逝。
恍惚间，王怀瑾似乎看见了难以言说的一幕。
一片荒凉世界，黎戈屹立无边际的尸海中，脚下踩着的是数不尽神明的尸体，唯一能和他一起站着的，只有每具尸体上插着的兵器。
冥冥之中，似乎有死去神明的灵魂在低语：“地狱与天堂相撞，世界化为坟场，他是此世的王！”
紧接着，某种规则强制降临。轰一声，王怀瑾脑海炸响霹雳，如醍醐灌顶，她猛地醒来，惊惧地看向恢复完好的身体。
王怀瑾确信刚才自己已经被黎戈杀死了，灵魂在大日下暴晒的每一次呻吟她都记忆犹新。但那规则却再次降临了，逆转了她的死亡。
生死之间的人恐惧填满了王怀瑾的脑袋，她蜷缩身体颤抖着抱头，再不敢去看那名为“黎戈”的怪物。
王怀瑾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从精神病院释放的是什么东西，但现在想来绝对不会是一个好人。
灼热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混凝土质的墙壁开始融化，露出被熔成铁水的钢筋。
黎戈身上的光芒收敛，他看向面具人处，注视着对方身后被火光照射出的阴影。接着并指一挥，有银光自火海中倾泻，一柄狭长的苗刀向黑衣人直刺而来。
女子抬刀抵挡，将飞来的苗刀磕飞。
苗刀落在她身后，阴影中空气浮动，一个暗影组成的女体浮现，握住苗刀杀向女人。
女子顺势站起，紧闭双眼忍耐灼热的高温，然后双膝微弯，转身，挥刀，横斩！
环形刀光浓稠如泼墨，击退了暗影，又将停尸房的立柱拦腰截断。
她的攻势远未停止。击退暗影后黑衣人猛地前冲，刀尖向着太阳般耀眼的黎戈的胸口。
每前进一步温度就成倍增长，女人的衣服开始自燃，她却根本不理睬，像极了扑向烛火的飞蛾。
那一往无前不顾生死的气势令王怀瑾呆愕，忽然她看见黑衣人的阴影开始氤氲，那个暗影悄然浮现。
暗影悬浮在黑衣人身后，左手抚摸她的脑袋，苗刀抬起，就要将其处决！
“小心！”王怀瑾失声道。
在刀锋触碰脖颈的刹那，黑衣人回过神来。她就地一滚，躲过刀尖的同时向黎戈斩出绚烂而锋锐的十字切。
墨色刀光化作实质，犁庭扫穴般切开墙壁。黎戈只淡淡扫了一眼，那道影子便放弃唾手可得的人头，闪身而来高举长刀，猛地劈下！
“轰！”
烟雾中，影子如炸弹般爆开，四散的液体将混凝土都腐蚀，面具人拎着王怀瑾后退闪躲。
待到烟尘散去，墙壁上显现巨大的豁口，光芒散去，黎戈的身影消失不见。
剧烈的战斗使这栋建筑早不堪重负，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殡仪馆顺着斩击的痕迹开始倒塌，露出半边烟雾缭绕的天空。
看着残破的四周，王怀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长剑与匕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知道黎戈为什么会把它们给自己，有心想要将其丢掉。但感受着武器上传来的类似心跳的频率，莫名又有种自己无法摆脱的错觉。
黑衣女子深深看了王怀瑾一眼，扑灭衣服上的火舌，噌一声，便将黑刀归了鞘。
她向王怀瑾走去，摘下面具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听见脚步的王怀瑾回过神，抬头看去，见到一张令她瞳孔瞪大的脸。
“是你？昨天早上的那个女人？！”
王怀瑾记起来了，当时是在案发巷口的警戒线外，对方还提醒她不要去看死者的眼睛。
“是我。”女人有着一张俏丽的脸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眉毛，这一点王怀瑾尤其记得清楚。
女人看向躺尸在一旁的蜃鬼，问道：“这是你杀的？”
王怀瑾看着涤灵剑上沾染的蜃鬼血液，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我杀的。”
女人眯起眼，眉毛动了动，像一把小巧的刀，目光使人不寒而栗，她上下打量王怀瑾：“你刚才为什么没死？”
王怀瑾张了张嘴，刚要回答。
这时，废墟中忽然刮起大风，火焰越烧越烈。王怀瑾侧了侧头，听见了什么轰隆隆的声音。
巨大的探照灯在建筑间扫动，几架巨大的直升机快速靠近了这里。
女人将视线停留在涤灵剑与匕首上，开口道：“快把它们收起来。”
王怀瑾握着剑柄慌忙道：“怎么收？我不会啊！”
女人略感怪异地看着王怀瑾：“当然是怎么拿出来的就怎么收回去。”
王怀瑾尝试着与两把武器沟通，好一阵手忙脚乱后才真的让它们消失在手中。
直升机飞到废墟上空了，明亮的探照灯直射而下，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起满天风沙。
王怀瑾眯着眼，逆光看见了直升机上“区卫队”的字样。
直升机上响起严肃的警告：“张鱼！你已经被包围了！请立即解除武装停止无畏的抵抗！最后重申一遍，请立即……”
那一瞬间，王怀瑾至少看见十几条大口径自动步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张鱼伸手高举，让自己暴露在灯光下。她右手扒开烧焦的袖子，露出一枚手表样式的装置，轻轻把一张卡片从中抽出来，举着装置与卡片向直升机展示。
王怀瑾震惊地看见，张鱼背后那把黑刀随着卡片的抽出而消失不见。
直升机放下降落绳，荷枪实弹的士兵鱼贯而下，一条条步枪对准了一头雾水还摸不清情况的王怀瑾。
“不要抵抗，会没事的。”张鱼在王怀瑾身边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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