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蝶
“左前方五米，左前方五米……”
王怀瑾闭上双眼，紧攥着匕首，根据黎戈给出的方位缓慢移动。
这种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就算王怀瑾已闭上了眼睛，但蜃鬼依旧可以利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羽毛为其编织出其他幻境。
在王怀瑾的感知中，她仿佛站在了悬崖边，耳边尽是狂风呼啸，似乎再往前走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你跑过来啊！”
黎戈无奈道，他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敏锐的五感一会儿嗅到蜃鬼在左，一会儿又听到蜃鬼在右。
之所以这场信息差极为巨大的战斗黎戈还未处于下风，完全是因为他那不顾性命的打法与对危险的感知。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类似人们常说的第六感。虽然蜃鬼的能力使黎戈的视听闻等五感无用武之地，但他依旧可以凭借肉体对死亡的威胁快速作出应对。
黎戈在脑海中想象着蜃鬼的方位，挥出刀，于是便接住了蜃鬼攻来的利爪。
脑海里的声音惊叹道：“我说你为什么独独拿出这把可以增幅感知的涤灵剑，并且还把匕首给那个女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霍尔莎禁魔的进化方向？”
“能大概猜到具体能力，但不知道名字——所以我才问你它叫什么。”
“恕我不能理解。”
“你当然理解不了，因为那是霍尔莎的心灵写照。她憎恶现实带给自己的痛苦，所以就想要活在虚幻中。”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也是因为曾亲眼目睹了悲剧所以才患上了自闭症吗。”
黎戈默然。他无法对霍尔莎曾经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却能理解。
那肯定很痛苦吧，看着弟弟四肢扭曲着在眼前；听见他心跳逐渐微弱；又闻到了从残破躯体中流出的血腥味……
她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在残忍地告诉她——你弟弟已经死了，就死在你眼前。
既然现实只能带来痛苦，那就连带着将五感一起欺骗好了。所以霍尔莎的夙愿一直在作祟，将断肠鬼的进化干涉成了能操控五感的蜃鬼。
“你其实在骗我。”那声音忽然发出阴测测的笑声，“说什么要亲手了解它，却又把死灵匕首给王怀瑾……只是因为你下不了手吧？”
“你这种人也会有慈悲心？不会真把霍尔莎当成姐姐了吧？”
黎戈默不作声。
突然，相貌丑陋的蜃鬼捂住了脑袋，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痛苦的却不是它，而是它体内霍尔莎残存的灵魂。
黎戈敏锐察觉到了幻境的晃动，他猛地向前扑去，反手握剑，剑锋直指蜃鬼胸口。
噗嗤一声，涤灵剑直接穿过蜃鬼的身体，它的嘶吼愈发激烈，利爪死死抓住黎戈肩膀，舞动着尾巴刺穿了黎戈腹部。
黎戈根本不在乎那根在自己肚子里疯狂搅动的尾巴，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这东西钉死在自己剑上。
“王怀瑾！”黎戈咳出带有内脏碎片的血块，嘶吼道。
下一刻，正在缓慢前进的王怀瑾忽然顿住了，她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高温在停尸房内升起。
那是几乎能直达灵魂深处的温度，使人仿佛身处烈日地狱中，王怀瑾几乎以为自己从内到外都要被烧烂。
以黎戈为中心，幻境在一瞬间崩塌，空气中无数弥漫着的蜃鬼羽毛被极致的高温焚毁。
停尸房内腾起烈火，灵床与尸体剧烈燃烧，顶上的天花板开始变形，钢筋水泥化作液态滴下，露出漆黑的天空。
王怀瑾睁眼，震惊地看着灾难般的周围。而在灾难的中心，两个怪兽正进行着厮杀——黎戈早已不是人形，他全身都是暗红色的火，咳出的血都变成了明亮的岩浆块。
“王怀瑾！！”黎戈又喊道。
王怀瑾回过神来。事实正如黎戈所说，从他身上散发的高温根本无法对王怀瑾造成伤害。但尽管如此，王怀瑾还是由衷感受到了那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
王怀瑾强忍着转身逃命的本能，握住匕首，踏过被熔成液体的地面，踉跄着跑来，以至于几次跌倒。
蜃鬼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无论是那快融化它的温度还是王怀瑾的匕首。它开始反抗，却被黎戈紧紧抱在拥有致命温度的怀中。
多么温馨的一幕，上千度的高温中，黎戈抱住了怪物，却在向某个人告别。
王怀瑾忍着蜃鬼那几乎让人耳膜破碎的嘶吼，抬起匕首倾注了全身力气，猛地刺入它的后背。
世界在瞬间安静了，蜃鬼拍向黎戈脑袋的爪子抖了抖，无力地垂落下来。
它瘫倒在黎戈怀里，硕大的鼻孔急促呼吸着灼热的空气。
王怀瑾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两个拥抱住的怪物，说不出话来。
“大恶魔的食物都是鬼怪，那把匕首对它们有必杀效果。”
黎戈说道，他将蜃鬼放在地上，身上的火焰开始消散，他的衣服早被扯破焚毁，露出白净又布满伤口的身体。
黎戈呆呆地注视着蜃鬼那丑陋的脸庞。后者的脸上失去了原先的狰狞，竟然变得祥和起来。
它身上的翎羽微微抖动，那些细碎如镜片的羽毛又飞到半空。在黎戈眼中，蜃鬼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霍尔莎。
她冲着黎戈咧嘴一笑，像是在告别，然后便化作一颗颗闪耀的光点，慢慢消散在空中。
王怀瑾的视觉也被操控了，她抬头望着这绚烂的一幕，那些光点在她眼中像是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王怀瑾张了张嘴：“结束了？”
黎戈沉默不言。
王怀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黎戈忽然猛地抬头，就这么赤身裸体着向王怀瑾跑来。
“喂喂！你要干嘛？！”王怀瑾瞪眼大叫，连连后退，禁不住面红耳赤。
黎戈跑过来抓住王怀瑾的手，将涤灵剑的剑柄放到她手中，沉声道：“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什么？”王怀瑾忽然一愣，黎戈的话犹如君王下御旨，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遵从了他的号令，王怀瑾恍惚间竟升起一种和长剑匕首的紧密联系感。
接着黎戈一跃而起，跳离了方才站立的地方。
下一刻，一道乌黑的月牙光芒骤然破墙而入，摧枯拉朽地切开墙壁，与王怀瑾擦身而过，迅捷地斩中黎戈方才站立的地方。
王怀瑾看着自己一缕被乌光切断的发丝飘落，怔怔转过身来。
王怀瑾闭上双眼，紧攥着匕首，根据黎戈给出的方位缓慢移动。
这种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的感觉实在太过诡异。就算王怀瑾已闭上了眼睛，但蜃鬼依旧可以利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羽毛为其编织出其他幻境。
在王怀瑾的感知中，她仿佛站在了悬崖边，耳边尽是狂风呼啸，似乎再往前走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你跑过来啊！”
黎戈无奈道，他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敏锐的五感一会儿嗅到蜃鬼在左，一会儿又听到蜃鬼在右。
之所以这场信息差极为巨大的战斗黎戈还未处于下风，完全是因为他那不顾性命的打法与对危险的感知。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类似人们常说的第六感。虽然蜃鬼的能力使黎戈的视听闻等五感无用武之地，但他依旧可以凭借肉体对死亡的威胁快速作出应对。
黎戈在脑海中想象着蜃鬼的方位，挥出刀，于是便接住了蜃鬼攻来的利爪。
脑海里的声音惊叹道：“我说你为什么独独拿出这把可以增幅感知的涤灵剑，并且还把匕首给那个女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霍尔莎禁魔的进化方向？”
“能大概猜到具体能力，但不知道名字——所以我才问你它叫什么。”
“恕我不能理解。”
“你当然理解不了，因为那是霍尔莎的心灵写照。她憎恶现实带给自己的痛苦，所以就想要活在虚幻中。”
“原来如此，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也是因为曾亲眼目睹了悲剧所以才患上了自闭症吗。”
黎戈默然。他无法对霍尔莎曾经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却能理解。
那肯定很痛苦吧，看着弟弟四肢扭曲着在眼前；听见他心跳逐渐微弱；又闻到了从残破躯体中流出的血腥味……
她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在残忍地告诉她——你弟弟已经死了，就死在你眼前。
既然现实只能带来痛苦，那就连带着将五感一起欺骗好了。所以霍尔莎的夙愿一直在作祟，将断肠鬼的进化干涉成了能操控五感的蜃鬼。
“你其实在骗我。”那声音忽然发出阴测测的笑声，“说什么要亲手了解它，却又把死灵匕首给王怀瑾……只是因为你下不了手吧？”
“你这种人也会有慈悲心？不会真把霍尔莎当成姐姐了吧？”
黎戈默不作声。
突然，相貌丑陋的蜃鬼捂住了脑袋，发出尖锐凄惨的叫声——痛苦的却不是它，而是它体内霍尔莎残存的灵魂。
黎戈敏锐察觉到了幻境的晃动，他猛地向前扑去，反手握剑，剑锋直指蜃鬼胸口。
噗嗤一声，涤灵剑直接穿过蜃鬼的身体，它的嘶吼愈发激烈，利爪死死抓住黎戈肩膀，舞动着尾巴刺穿了黎戈腹部。
黎戈根本不在乎那根在自己肚子里疯狂搅动的尾巴，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这东西钉死在自己剑上。
“王怀瑾！”黎戈咳出带有内脏碎片的血块，嘶吼道。
下一刻，正在缓慢前进的王怀瑾忽然顿住了，她察觉到一股难以想象的高温在停尸房内升起。
那是几乎能直达灵魂深处的温度，使人仿佛身处烈日地狱中，王怀瑾几乎以为自己从内到外都要被烧烂。
以黎戈为中心，幻境在一瞬间崩塌，空气中无数弥漫着的蜃鬼羽毛被极致的高温焚毁。
停尸房内腾起烈火，灵床与尸体剧烈燃烧，顶上的天花板开始变形，钢筋水泥化作液态滴下，露出漆黑的天空。
王怀瑾睁眼，震惊地看着灾难般的周围。而在灾难的中心，两个怪兽正进行着厮杀——黎戈早已不是人形，他全身都是暗红色的火，咳出的血都变成了明亮的岩浆块。
“王怀瑾！！”黎戈又喊道。
王怀瑾回过神来。事实正如黎戈所说，从他身上散发的高温根本无法对王怀瑾造成伤害。但尽管如此，王怀瑾还是由衷感受到了那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惧。
王怀瑾强忍着转身逃命的本能，握住匕首，踏过被熔成液体的地面，踉跄着跑来，以至于几次跌倒。
蜃鬼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无论是那快融化它的温度还是王怀瑾的匕首。它开始反抗，却被黎戈紧紧抱在拥有致命温度的怀中。
多么温馨的一幕，上千度的高温中，黎戈抱住了怪物，却在向某个人告别。
王怀瑾忍着蜃鬼那几乎让人耳膜破碎的嘶吼，抬起匕首倾注了全身力气，猛地刺入它的后背。
世界在瞬间安静了，蜃鬼拍向黎戈脑袋的爪子抖了抖，无力地垂落下来。
它瘫倒在黎戈怀里，硕大的鼻孔急促呼吸着灼热的空气。
王怀瑾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两个拥抱住的怪物，说不出话来。
“大恶魔的食物都是鬼怪，那把匕首对它们有必杀效果。”
黎戈说道，他将蜃鬼放在地上，身上的火焰开始消散，他的衣服早被扯破焚毁，露出白净又布满伤口的身体。
黎戈呆呆地注视着蜃鬼那丑陋的脸庞。后者的脸上失去了原先的狰狞，竟然变得祥和起来。
它身上的翎羽微微抖动，那些细碎如镜片的羽毛又飞到半空。在黎戈眼中，蜃鬼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霍尔莎。
她冲着黎戈咧嘴一笑，像是在告别，然后便化作一颗颗闪耀的光点，慢慢消散在空中。
王怀瑾的视觉也被操控了，她抬头望着这绚烂的一幕，那些光点在她眼中像是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王怀瑾张了张嘴：“结束了？”
黎戈沉默不言。
王怀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黎戈忽然猛地抬头，就这么赤身裸体着向王怀瑾跑来。
“喂喂！你要干嘛？！”王怀瑾瞪眼大叫，连连后退，禁不住面红耳赤。
黎戈跑过来抓住王怀瑾的手，将涤灵剑的剑柄放到她手中，沉声道：“现在，它们是你的了。”
“什么？”王怀瑾忽然一愣，黎戈的话犹如君王下御旨，冥冥中有什么东西遵从了他的号令，王怀瑾恍惚间竟升起一种和长剑匕首的紧密联系感。
接着黎戈一跃而起，跳离了方才站立的地方。
下一刻，一道乌黑的月牙光芒骤然破墙而入，摧枯拉朽地切开墙壁，与王怀瑾擦身而过，迅捷地斩中黎戈方才站立的地方。
王怀瑾看着自己一缕被乌光切断的发丝飘落，怔怔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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