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时也第一次见到丹阳长公主的时候，她还未出嫁。
那时他才刚刚从一众训练有素的孩子里脱颖而出，在当时的四皇子，如今的帝王身边做着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一双含笑的眸子，将他原本枯竭的心照亮了。很突兀，又刚刚好。他的心早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在那些浓稠又腥臭的血液中变得没有了波动，他被塑造得没有了怜悯，也没有了冲动。见过了丹阳，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原来也可以跳动的鲜活又欢脱。
很可惜，命运没有眷顾他。他的身份和立世之本，都不允许他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他冷静又自持的把一切都强压下去，埋在了心底。直到圣上派了他去保护她。他有幸可以每日都能见到她，即便是看着她爱着另一个人的模样也无所谓。
而驸马爷的那场背叛，时也发誓，他去揭露时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他只是被愤怒驱使了，没有经过太周全的思考便去做了自己本职工作罢了。却不想，那股愤怒化作一把刀，轻易的扼杀掉了她的一切。
这么多年，他后悔过无数次，又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如果他没有发现，那她还是原来的她，会笑的肆意又娇俏，依偎在驸马爷怀里撒娇，会轻柔的喊驸马爷“子逸”。而他自己，还是只能每天看着她爱别人的样子。后来，他不再去想如果，因为太痛苦了。
那滋味比他在厮杀中受的哪一次的重伤都要疼，太疼了。
可如今的丹阳长公主，也让他痛苦。看着她一日一日的消沉下来，好像比以往的疼更让他难过。他消化了多年还是无果。他们两个在各自的苦闷里，各自沉痛。他很想有个好身世，或者有一双父母，他或许可以发奋读书，考取功名，或许得苍天垂怜还能有个机会得到她，但他幸又不幸的只是她的暗卫。
时也细长的眉眼染上浓郁的愁绪。
如果能把她带走就好了，带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到时候她想着谁都好，起码，他能占据她所有视线。
“时也，你在吗？”
丹阳长公主的声音，让时也的双眼没了那些理不清的思绪，染上温和。
“我在。”
他该自称属下的，时也轻轻瘪了瘪嘴。
“你可带了马来？”
时也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笑。
“不曾，但是我背着你，也可以感受到风。你要试试吗？”
那边沉寂了一会儿，才道：
“好。”
时也的心因为这句答应跳得有些快，人也有一瞬间的怔愣，那边厢房的门被开启，丹阳长公主立在门内。时也走过去，转过身，蹲下了身子，背上贴上来一片温热，他的手绕过她的膝窝，稳稳的背起她。丹阳的一双搭在他的肩上，有些轻，又有点重。
去他娘的如果，别太贪心了，时也，这就够了，不是吗？
时也在心里念着，轻轻颠了颠她，收拢起手臂，他沉声道：
“搂着，别掉下去了。”
丹阳长公主犹豫了一瞬，便牢牢地搂住了他的颈。她现在需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她快感受不到旁的事情了。
她病了，坏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她还得活着，韩照雪都还在喘气儿呢，她不能再输他一回。
时也身手很好，背着丹阳长公主也不耽误他在寺庙的厢房屋檐上上跳下窜也不惊动他人。随着时也每一次的举动，丹阳吓得好几次差一点尖叫出声，又闭起眼生生忍住了。
最终，他们停留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还能看到京都星星点点的灯火，虫鸣响在两人耳畔。丹阳长公主缓缓舒出一口气，有些迟疑的说：
“…，光想着会不会摔下去，倒是不记得感没感受到风了。”
时也忍了一会，到底是笑出声：
“无妨，下次再感受。”
丹阳歪着头想了想，也不恼他胆敢取笑她，毫无生气的脸上缓慢的绽放出艳丽的笑容来。
“时也，多谢了。这次，上次，都多谢了。”
时也猛地看向她，黑暗里她的那双眼睛似乎也有星辰，亮到他的心间去了。
她不怨他。
时也很想把人拉到怀里抱紧一些，但是他不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说话。
有时候暗藏着眷恋的心思，即便沉默的陪伴，也能让人如秋叶一般飘荡起来，恰如此时的时也。这是他一个人的糖果，一面苦涩，一面甜腻，但是他吃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那里从前也有一盏灯是属于我的。”
丹阳指着京都的方向，语调有些无奈。
“现在也有的，长公主。”
“现在有吗？”
“有。何必执着于点灯的人是谁。”
“不行的，时也，为我而点的灯，必须是…”
必须是什么呢？丹阳长公主似乎也没个确切的答案，她的话戛然而止。
“必须是谁？”
时也的声音让丹阳长公主抬首看向了他，她的眼神带着些疑惑。
“不是必须是谁，该是必须是什么。”
时也似懂非懂，他答曰：
“必须是一心一意，只为长公主而点。”
丹阳长公主听着，又觉得这样的也好像也不对。时也就着月色看清了她漂亮的脸，她的眼睛在告诉他这答案不对，他看出来了。
“那该是，为两情相悦而点。”
丹阳长公主听着笑容变得有些落寞，许久她才沉着声音说：
“如此，就可惜了。原来，我一盏灯都不曾有。”
那时他才刚刚从一众训练有素的孩子里脱颖而出，在当时的四皇子，如今的帝王身边做着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一双含笑的眸子，将他原本枯竭的心照亮了。很突兀，又刚刚好。他的心早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在那些浓稠又腥臭的血液中变得没有了波动，他被塑造得没有了怜悯，也没有了冲动。见过了丹阳，他才知道自己的心原来也可以跳动的鲜活又欢脱。
很可惜，命运没有眷顾他。他的身份和立世之本，都不允许他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他冷静又自持的把一切都强压下去，埋在了心底。直到圣上派了他去保护她。他有幸可以每日都能见到她，即便是看着她爱着另一个人的模样也无所谓。
而驸马爷的那场背叛，时也发誓，他去揭露时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他只是被愤怒驱使了，没有经过太周全的思考便去做了自己本职工作罢了。却不想，那股愤怒化作一把刀，轻易的扼杀掉了她的一切。
这么多年，他后悔过无数次，又无数次的想过如果。如果他没有发现，那她还是原来的她，会笑的肆意又娇俏，依偎在驸马爷怀里撒娇，会轻柔的喊驸马爷“子逸”。而他自己，还是只能每天看着她爱别人的样子。后来，他不再去想如果，因为太痛苦了。
那滋味比他在厮杀中受的哪一次的重伤都要疼，太疼了。
可如今的丹阳长公主，也让他痛苦。看着她一日一日的消沉下来，好像比以往的疼更让他难过。他消化了多年还是无果。他们两个在各自的苦闷里，各自沉痛。他很想有个好身世，或者有一双父母，他或许可以发奋读书，考取功名，或许得苍天垂怜还能有个机会得到她，但他幸又不幸的只是她的暗卫。
时也细长的眉眼染上浓郁的愁绪。
如果能把她带走就好了，带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到时候她想着谁都好，起码，他能占据她所有视线。
“时也，你在吗？”
丹阳长公主的声音，让时也的双眼没了那些理不清的思绪，染上温和。
“我在。”
他该自称属下的，时也轻轻瘪了瘪嘴。
“你可带了马来？”
时也在黑暗里，无声的笑了笑。
“不曾，但是我背着你，也可以感受到风。你要试试吗？”
那边沉寂了一会儿，才道：
“好。”
时也的心因为这句答应跳得有些快，人也有一瞬间的怔愣，那边厢房的门被开启，丹阳长公主立在门内。时也走过去，转过身，蹲下了身子，背上贴上来一片温热，他的手绕过她的膝窝，稳稳的背起她。丹阳的一双搭在他的肩上，有些轻，又有点重。
去他娘的如果，别太贪心了，时也，这就够了，不是吗？
时也在心里念着，轻轻颠了颠她，收拢起手臂，他沉声道：
“搂着，别掉下去了。”
丹阳长公主犹豫了一瞬，便牢牢地搂住了他的颈。她现在需要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她快感受不到旁的事情了。
她病了，坏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
但是她还得活着，韩照雪都还在喘气儿呢，她不能再输他一回。
时也身手很好，背着丹阳长公主也不耽误他在寺庙的厢房屋檐上上跳下窜也不惊动他人。随着时也每一次的举动，丹阳吓得好几次差一点尖叫出声，又闭起眼生生忍住了。
最终，他们停留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还能看到京都星星点点的灯火，虫鸣响在两人耳畔。丹阳长公主缓缓舒出一口气，有些迟疑的说：
“…，光想着会不会摔下去，倒是不记得感没感受到风了。”
时也忍了一会，到底是笑出声：
“无妨，下次再感受。”
丹阳歪着头想了想，也不恼他胆敢取笑她，毫无生气的脸上缓慢的绽放出艳丽的笑容来。
“时也，多谢了。这次，上次，都多谢了。”
时也猛地看向她，黑暗里她的那双眼睛似乎也有星辰，亮到他的心间去了。
她不怨他。
时也很想把人拉到怀里抱紧一些，但是他不能。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说话。
有时候暗藏着眷恋的心思，即便沉默的陪伴，也能让人如秋叶一般飘荡起来，恰如此时的时也。这是他一个人的糖果，一面苦涩，一面甜腻，但是他吃的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那里从前也有一盏灯是属于我的。”
丹阳指着京都的方向，语调有些无奈。
“现在也有的，长公主。”
“现在有吗？”
“有。何必执着于点灯的人是谁。”
“不行的，时也，为我而点的灯，必须是…”
必须是什么呢？丹阳长公主似乎也没个确切的答案，她的话戛然而止。
“必须是谁？”
时也的声音让丹阳长公主抬首看向了他，她的眼神带着些疑惑。
“不是必须是谁，该是必须是什么。”
时也似懂非懂，他答曰：
“必须是一心一意，只为长公主而点。”
丹阳长公主听着，又觉得这样的也好像也不对。时也就着月色看清了她漂亮的脸，她的眼睛在告诉他这答案不对，他看出来了。
“那该是，为两情相悦而点。”
丹阳长公主听着笑容变得有些落寞，许久她才沉着声音说：
“如此，就可惜了。原来，我一盏灯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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