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一夜，丹阳长公主回去后睡了个好觉。等再起身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巳时一刻了。自她昨夜说了那句话之后，这寒山寺她也待不下去了，吩咐了素娥收拾东西，便吃过善就启程回京了。等回了府，沐浴更衣完只觉得有些累，便倒在了榻上睡了。
她陷进了梦里。
梦里她被许多只手抓着，险些被拖进无尽的深渊里，她尖叫着挣扎，挣扎着忽然身体变的很轻，原来是她变成了一只燕子，她翱翔在丛林间，花朵上，顺着风窜上了云层，她只觉得快活极了。于是她不知疲倦的飞了很久，越飞越开心，什么顾亦年，什么韩照雪好像都不存在了。天地间之余她一个，她意识到了这是梦，却有些舍不得醒过来。
再飞一会儿吧，丹阳想着。
飞的再也舞不动翅膀了，她才想着要睁眼，却觉得眼皮沉重的很，她转了好几圈眼珠子才睁开眼，却是看见了端坐在她榻前的皇后娘娘。
丹阳长公主有些懵懵的看着她，想拿手扶额，在半空中被皇后捉住放了回去。
“小心，还施着针呢。你可吓坏本宫和皇上了。祖宗保佑。”
丹阳这才觉着不对劲起来，她看皇后眼圈都有些红肿，清了清嗓子才问：
“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沙哑，一出声就觉得喉咙撕扯着疼起来，不由皱起眉。
“你病了，这病来的凶险，太医…太医都说要不成了…好在你能醒过来。怎么你身子败得这样厉害？”
皇后说着差点又落下泪来。丹阳虽然感觉自己有些疲乏，却也不觉得有皇后说得那么严重，她不过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但还是先柔声劝慰皇后：
“我只是累了，睡了一觉，皇嫂，别哭。”
“好好好，本宫不哭。”
皇后说着又微微提高声音喊：“玉竹，请了王院首进来，长公主醒了。”
玉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丹阳想着就说道：
“让素娥去就是。”
皇后娘娘笑了笑。
“你刚醒，就别管这些小事了。”
正说着，那边玉竹就领着王院首进来了。王院首先是跪地请过安，皇后起身让出了位置，他才上前取了丹阳手上施得针，又仔细把了脉，才道：
“醒了便无妨了，病去如抽丝，长公主还是要静养些时日才好。”
又改了改方子，才由玉竹又带了出去。一出去，玉竹便说：
“劳烦院首在偏房稍后。”
王院首颌首，跟着玉竹去了偏房。
皇后看着丹阳喝了药，才起身去找了王院首。
“说吧，可有法子？”
“回皇后娘娘，长公主这是心病。若是哪一次松了这口气，神仙也难留了。”
“竟到了这种地步？”
“皇后娘娘，长公主时常忧思，心绪不宁，又早年间滑胎之时伤了根本，只能慢慢疗养。而且…还要看长公主自己的意志。”
这是说丹阳并没多少求生的意志了。这倒是棘手了。皇后默了默，挥退了王院首。
“娘娘，皇上那边…”
玉竹给皇后端了盏热茶。
“想必皇上也不曾来过这长公主府吧…照实了禀吧。别看皇上平素也不怎么对丹阳上心，可对这妹妹还是很在意的。”
否则也不会让她这个皇后亲自来看了。
这长公主府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颓然之姿，跟如今的丹阳一模一样。从前那个眉眼弯弯，细声软语的小丫头把自己都丢了。
“娘娘不妨劝劝长公主吧。”
皇后摇摇头，把茶盏递给玉竹。
“心病需心药医。还是要靠她自己想开了才行。”
“长公主还是对先驸马用情太深了。”
皇后娘娘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觉得丹阳太傻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早几年哪个不是蜜里调油，彼此难舍难分？过些年头什么都能淡了，从前她也因为皇上宠幸了哪个而彻夜难眠，如今她都想不起来那种心痛的滋味了。
皇后再去看丹阳的时候，她已经又睡着了，瞧着呼吸平稳，睡相安稳，也就退了出来。屋檐下还跪着一众奴仆，她对素娥道：
“身为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却疏忽至此，本该罚你死罪，念你伺候多年，饶你这一回。往后可要仔细顾着你主子！”
素娥早就跪得下肢没了知觉，如今也只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罢了，她忙俯首磕头请罪。小福子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白着张脸神智不清的跟着磕头。
皇后免了他们的跪，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一回到宫里，便去了御书房找皇上。
皇上正看着奏章，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皇后一进来，他就搁了手上的奏章，从案后走了出来，扶住要行礼的皇后，拉着人到一旁坐下了。他捏了捏皇后的手，道：
“辛苦皇后了，丹阳如何了？”
皇后盯着他的手，抿唇笑了笑，把太医的话说了一遍。皇上沉默着听完了，拍了拍皇后的手。
“你也劳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朕晚点去看你。”
皇后笑着告退了。
宣德帝又坐回案前拿起了先前没看完的奏章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他捏了捏眉心，还是强迫自己处理起政务来。
他担心丹阳，却也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国事。
记得很小的时候，丹阳被欺负了，总爱哭着找自己。他会抱着妹妹哄着她不哭了，再带着她去找那些欺负她的人给她做主。但是每每要打起来的时候丹阳总是会拦着他说“没事了，阿兄，我不疼了。”
后来他越来越忙，越来越顾不上她了。等回过神的时候丹阳已经是会腼腆的笑着的姑娘了，她红着脸说想嫁给顾亦年。他准了。他是天子，他的妹妹，想嫁谁都可以。却不想，这一场短暂的姻缘，如今要带走他的妹妹了。
他深感无力。
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是天子，却也不能让顾亦年活过来。
到底是扔了奏章，让人去喊来时也。
她陷进了梦里。
梦里她被许多只手抓着，险些被拖进无尽的深渊里，她尖叫着挣扎，挣扎着忽然身体变的很轻，原来是她变成了一只燕子，她翱翔在丛林间，花朵上，顺着风窜上了云层，她只觉得快活极了。于是她不知疲倦的飞了很久，越飞越开心，什么顾亦年，什么韩照雪好像都不存在了。天地间之余她一个，她意识到了这是梦，却有些舍不得醒过来。
再飞一会儿吧，丹阳想着。
飞的再也舞不动翅膀了，她才想着要睁眼，却觉得眼皮沉重的很，她转了好几圈眼珠子才睁开眼，却是看见了端坐在她榻前的皇后娘娘。
丹阳长公主有些懵懵的看着她，想拿手扶额，在半空中被皇后捉住放了回去。
“小心，还施着针呢。你可吓坏本宫和皇上了。祖宗保佑。”
丹阳这才觉着不对劲起来，她看皇后眼圈都有些红肿，清了清嗓子才问：
“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沙哑，一出声就觉得喉咙撕扯着疼起来，不由皱起眉。
“你病了，这病来的凶险，太医…太医都说要不成了…好在你能醒过来。怎么你身子败得这样厉害？”
皇后说着差点又落下泪来。丹阳虽然感觉自己有些疲乏，却也不觉得有皇后说得那么严重，她不过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但还是先柔声劝慰皇后：
“我只是累了，睡了一觉，皇嫂，别哭。”
“好好好，本宫不哭。”
皇后说着又微微提高声音喊：“玉竹，请了王院首进来，长公主醒了。”
玉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丹阳想着就说道：
“让素娥去就是。”
皇后娘娘笑了笑。
“你刚醒，就别管这些小事了。”
正说着，那边玉竹就领着王院首进来了。王院首先是跪地请过安，皇后起身让出了位置，他才上前取了丹阳手上施得针，又仔细把了脉，才道：
“醒了便无妨了，病去如抽丝，长公主还是要静养些时日才好。”
又改了改方子，才由玉竹又带了出去。一出去，玉竹便说：
“劳烦院首在偏房稍后。”
王院首颌首，跟着玉竹去了偏房。
皇后看着丹阳喝了药，才起身去找了王院首。
“说吧，可有法子？”
“回皇后娘娘，长公主这是心病。若是哪一次松了这口气，神仙也难留了。”
“竟到了这种地步？”
“皇后娘娘，长公主时常忧思，心绪不宁，又早年间滑胎之时伤了根本，只能慢慢疗养。而且…还要看长公主自己的意志。”
这是说丹阳并没多少求生的意志了。这倒是棘手了。皇后默了默，挥退了王院首。
“娘娘，皇上那边…”
玉竹给皇后端了盏热茶。
“想必皇上也不曾来过这长公主府吧…照实了禀吧。别看皇上平素也不怎么对丹阳上心，可对这妹妹还是很在意的。”
否则也不会让她这个皇后亲自来看了。
这长公主府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颓然之姿，跟如今的丹阳一模一样。从前那个眉眼弯弯，细声软语的小丫头把自己都丢了。
“娘娘不妨劝劝长公主吧。”
皇后摇摇头，把茶盏递给玉竹。
“心病需心药医。还是要靠她自己想开了才行。”
“长公主还是对先驸马用情太深了。”
皇后娘娘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觉得丹阳太傻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早几年哪个不是蜜里调油，彼此难舍难分？过些年头什么都能淡了，从前她也因为皇上宠幸了哪个而彻夜难眠，如今她都想不起来那种心痛的滋味了。
皇后再去看丹阳的时候，她已经又睡着了，瞧着呼吸平稳，睡相安稳，也就退了出来。屋檐下还跪着一众奴仆，她对素娥道：
“身为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却疏忽至此，本该罚你死罪，念你伺候多年，饶你这一回。往后可要仔细顾着你主子！”
素娥早就跪得下肢没了知觉，如今也只是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罢了，她忙俯首磕头请罪。小福子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白着张脸神智不清的跟着磕头。
皇后免了他们的跪，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人走了。一回到宫里，便去了御书房找皇上。
皇上正看着奏章，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皇后一进来，他就搁了手上的奏章，从案后走了出来，扶住要行礼的皇后，拉着人到一旁坐下了。他捏了捏皇后的手，道：
“辛苦皇后了，丹阳如何了？”
皇后盯着他的手，抿唇笑了笑，把太医的话说了一遍。皇上沉默着听完了，拍了拍皇后的手。
“你也劳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朕晚点去看你。”
皇后笑着告退了。
宣德帝又坐回案前拿起了先前没看完的奏章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他捏了捏眉心，还是强迫自己处理起政务来。
他担心丹阳，却也有永远处理不完的国事。
记得很小的时候，丹阳被欺负了，总爱哭着找自己。他会抱着妹妹哄着她不哭了，再带着她去找那些欺负她的人给她做主。但是每每要打起来的时候丹阳总是会拦着他说“没事了，阿兄，我不疼了。”
后来他越来越忙，越来越顾不上她了。等回过神的时候丹阳已经是会腼腆的笑着的姑娘了，她红着脸说想嫁给顾亦年。他准了。他是天子，他的妹妹，想嫁谁都可以。却不想，这一场短暂的姻缘，如今要带走他的妹妹了。
他深感无力。
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他是天子，却也不能让顾亦年活过来。
到底是扔了奏章，让人去喊来时也。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