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丹阳长公主再睁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寝屋内一片灰暗，她感觉到自己连指尖都有些虚浮，榻边有个人趴着睡着了，仔细瞧了发现是小福子。她想支起身子却是失败了，胸腔里不自然的跳动，让她喘息着粗气，小福子被这细微的动静弄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睁着眼，拿手背揉了揉眼睛，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何处，忙去看榻上的长公主。
“您醒了？奴才给您倒水。”
小福子忙起身，又跪倒在地，双脚已经麻了。
“唉哟…”他小声的抽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腿，再次起身，到了圆桌前拎起瓷壶倒水，还不忘拿手背去贴壶身试探着温度。
“奴才们疏忽，让长公主受累了。素娥姐姐守了前半夜，一会儿就该来了。”
小福子的话说着，还有些哭腔。他伺候着长公主喝了温水，又扶着她躺下了。
“吓着了吧？”
小福子憋着嘴点点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流下泪来。
“吓坏奴才了…奴才是个蠢的，在宫里、在宫里也是受人欺辱的命…是您拉了奴才一把，还给奴才伤药…奴才大恩未报…”
小福子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压着声音哭得伤心，鼻涕泡都要打出来了。丹阳长公主瞧着有些可怜，抬起手对他招招手，小福子靠过去，她瘦弱的手放在他的发顶，轻轻的抚了抚。
“好孩子，不哭了。皇后罚你们了吧？”
“都是奴才们该得的，只罚了跪，罚的轻了。”
丹阳长公主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
“你去，喊时也来。”
丹阳长公主其实在刚才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身边守着的人是时也。她此时也不知为何，很想见见时也。也不管小福子知不知道时也这个人，只是接着吩咐：
“出了门，小声叫他，他会来见你。”
小福子一瞬间以为长公主这是在说胡话了，但是看着那双清明的眸子，忙不迭地点头，出了门走出几步便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小声喊：
“时也~长公主找你~”
“时也~”
喊了几声，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个人，小福子惊得他后退了两步，差点惊叫出声。来人身姿笔挺，眉眼间像是结着寒霜，周身气质都是严峻的寒风。
我滴个乖乖，这府里还藏着这么个人啊。
时也出来的无声无息，小福子猜也猜出来这人身手了得，该是暗中保护长公主的侍卫一类的人了。时也也知道小福子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是长公主吩咐时也给的药。
“你，你从哪儿出来的？”
“她找我？”
时也狭长的眼睛盯着小福子，生生给他盯出一后背的汗来。那眼神小福子看明白了，但凡他说得是假话，这个人要就地处理他了。小福子拢住心神，也不回避那吃人的眼神，很是镇定的点点头，又回他：
“无礼！怎么能如此称呼长公主？！”
时也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小福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守了一夜，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
小福子被他拍的抖了抖，又小声说：
“胡说！前半夜是素娥姐姐守的。”
时也挑眉笑了笑，也不戳穿他的瞎话，抬脚就要往屋里走过去。素娥一双腿都差点跪坏了，今日能来当差都不错了，还守夜？
“去歇了吧，午后再来。素娥一心只想全了情分尽早归家，不一定承你的情，先顾好自己吧。”
时也说完，从怀里拿出个瓷瓶递给他。小福子拿着药，知道这是化血祛瘀的好药，上次他就用过了，他想了想，还是拉住了时也的袖子，有些踌躇的道：
“你到底是外男，我还是跟着吧…”
时也闻言有些好笑的看着小福子，把他的手扒拉开，朝小福子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往日与她，也无旁人。”
这话说的暧昧极了，把小福子都说懵了。时也根本不管小福子是怎么理解他这句话的，直往屋里去。他看着时也大大方方走了进去，原地转了两圈，到底没敢跟进去。
时也进屋时，丹阳长公主正支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额头都是汗，几缕发丝弯绕着贴在脸上，虚弱的喘息着，时也皱眉，快步过去，也顾不上旁的，把人捞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前胸，隔着薄被，搂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一颗心，是真的要碎了。
“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就是，好不好？嗯？”
时也的声音柔的像水，他拿袖口替她拭去额角的细密的汗珠。他也没个帕子，心里啧了一声，往后得备一个。
丹阳长公主力竭的靠着他，许是时也语调里的柔软蛊惑了她，许是她此时太过虚弱，她任由自己放软了身子，依偎着身后人。她喘息了许多才有力气说话：
“找个人给他看看吧，养一养，好些了就放他走吧。”
时也沉默了，这个他说的是韩照雪。他的长公主把自己搞成这副摸样，却是在告诉自己，她想放下了。时也很想流下泪来，他明白，又不太明白。丹阳长公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艰难的伸出手，在他握紧的拳上安抚一般的拍了拍。
“是我的执念罢了，如今想明白了，再执着下去，便是作践自己了，都…”
她苦笑着顿了顿，才继续说：
“都给彼此留些体面吧。到底是我害了他多年，好在还留了他一条命，顾亦年肯定恨死我了。把他心尖上的人作践了这么些年…”
丹阳长公主没忍住，流下泪来。无声无息的垂着泪，许久才抬手抹去那满脸的苦涩，扯出淡漠的笑容。
时也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她在哭，却不肯伸手替她拭去泪痕。往日里，他每天都想着长公主想开就好了，想开了就能放下，放下了就不会再痛了。可是他忘记了，放下也是会痛的啊，比之执念，更痛苦啊。那些蜿蜒在长公主心里属于顾亦年的部分，要硬生生，血淋淋的刨开，她怎么受得了？时也的眼眶都是泪，却咬着牙逼退了没让那些怜悯流出来。长公主不需要他怜悯，他要维护他长公主的骄傲。
“您醒了？奴才给您倒水。”
小福子忙起身，又跪倒在地，双脚已经麻了。
“唉哟…”他小声的抽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腿，再次起身，到了圆桌前拎起瓷壶倒水，还不忘拿手背去贴壶身试探着温度。
“奴才们疏忽，让长公主受累了。素娥姐姐守了前半夜，一会儿就该来了。”
小福子的话说着，还有些哭腔。他伺候着长公主喝了温水，又扶着她躺下了。
“吓着了吧？”
小福子憋着嘴点点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流下泪来。
“吓坏奴才了…奴才是个蠢的，在宫里、在宫里也是受人欺辱的命…是您拉了奴才一把，还给奴才伤药…奴才大恩未报…”
小福子也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压着声音哭得伤心，鼻涕泡都要打出来了。丹阳长公主瞧着有些可怜，抬起手对他招招手，小福子靠过去，她瘦弱的手放在他的发顶，轻轻的抚了抚。
“好孩子，不哭了。皇后罚你们了吧？”
“都是奴才们该得的，只罚了跪，罚的轻了。”
丹阳长公主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
“你去，喊时也来。”
丹阳长公主其实在刚才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身边守着的人是时也。她此时也不知为何，很想见见时也。也不管小福子知不知道时也这个人，只是接着吩咐：
“出了门，小声叫他，他会来见你。”
小福子一瞬间以为长公主这是在说胡话了，但是看着那双清明的眸子，忙不迭地点头，出了门走出几步便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小声喊：
“时也~长公主找你~”
“时也~”
喊了几声，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个人，小福子惊得他后退了两步，差点惊叫出声。来人身姿笔挺，眉眼间像是结着寒霜，周身气质都是严峻的寒风。
我滴个乖乖，这府里还藏着这么个人啊。
时也出来的无声无息，小福子猜也猜出来这人身手了得，该是暗中保护长公主的侍卫一类的人了。时也也知道小福子是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是长公主吩咐时也给的药。
“你，你从哪儿出来的？”
“她找我？”
时也狭长的眼睛盯着小福子，生生给他盯出一后背的汗来。那眼神小福子看明白了，但凡他说得是假话，这个人要就地处理他了。小福子拢住心神，也不回避那吃人的眼神，很是镇定的点点头，又回他：
“无礼！怎么能如此称呼长公主？！”
时也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小福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守了一夜，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
小福子被他拍的抖了抖，又小声说：
“胡说！前半夜是素娥姐姐守的。”
时也挑眉笑了笑，也不戳穿他的瞎话，抬脚就要往屋里走过去。素娥一双腿都差点跪坏了，今日能来当差都不错了，还守夜？
“去歇了吧，午后再来。素娥一心只想全了情分尽早归家，不一定承你的情，先顾好自己吧。”
时也说完，从怀里拿出个瓷瓶递给他。小福子拿着药，知道这是化血祛瘀的好药，上次他就用过了，他想了想，还是拉住了时也的袖子，有些踌躇的道：
“你到底是外男，我还是跟着吧…”
时也闻言有些好笑的看着小福子，把他的手扒拉开，朝小福子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往日与她，也无旁人。”
这话说的暧昧极了，把小福子都说懵了。时也根本不管小福子是怎么理解他这句话的，直往屋里去。他看着时也大大方方走了进去，原地转了两圈，到底没敢跟进去。
时也进屋时，丹阳长公主正支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额头都是汗，几缕发丝弯绕着贴在脸上，虚弱的喘息着，时也皱眉，快步过去，也顾不上旁的，把人捞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前胸，隔着薄被，搂住了她的腰身。
他的一颗心，是真的要碎了。
“要做什么？跟我说，我去就是，好不好？嗯？”
时也的声音柔的像水，他拿袖口替她拭去额角的细密的汗珠。他也没个帕子，心里啧了一声，往后得备一个。
丹阳长公主力竭的靠着他，许是时也语调里的柔软蛊惑了她，许是她此时太过虚弱，她任由自己放软了身子，依偎着身后人。她喘息了许多才有力气说话：
“找个人给他看看吧，养一养，好些了就放他走吧。”
时也沉默了，这个他说的是韩照雪。他的长公主把自己搞成这副摸样，却是在告诉自己，她想放下了。时也很想流下泪来，他明白，又不太明白。丹阳长公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艰难的伸出手，在他握紧的拳上安抚一般的拍了拍。
“是我的执念罢了，如今想明白了，再执着下去，便是作践自己了，都…”
她苦笑着顿了顿，才继续说：
“都给彼此留些体面吧。到底是我害了他多年，好在还留了他一条命，顾亦年肯定恨死我了。把他心尖上的人作践了这么些年…”
丹阳长公主没忍住，流下泪来。无声无息的垂着泪，许久才抬手抹去那满脸的苦涩，扯出淡漠的笑容。
时也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她在哭，却不肯伸手替她拭去泪痕。往日里，他每天都想着长公主想开就好了，想开了就能放下，放下了就不会再痛了。可是他忘记了，放下也是会痛的啊，比之执念，更痛苦啊。那些蜿蜒在长公主心里属于顾亦年的部分，要硬生生，血淋淋的刨开，她怎么受得了？时也的眼眶都是泪，却咬着牙逼退了没让那些怜悯流出来。长公主不需要他怜悯，他要维护他长公主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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