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虚幻之风
随着伊米雅对永恒水晶再次微调，下一段声音响起。
“报告第二王城......天幕的光芒提前关闭.......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仍然通过广域的箴言发布了这条警告......圣战已经打响......敌人是......神......请加速......滋......”
信号开始模糊，之后的声音变得十分紧急。
“征服者号......冒险者号......不要回头！追上第二王城......他们需要帮助！”
“第二舰队已经起航，预计在三天内......莫罗斯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有人吗！看看你们的天空！”
“这里是莫罗斯港，别管我们了，如果文明中断......我请求你们.....”
信号在这里终止了。
凯尔投影出自己保存的记忆，补上了那段空缺。
一场典型的无妄之灾，一名天神在陨落的前夕，发动了法则级的自爆，被法则崩溃点燃的躯壳伴随着熊熊的圣光烈火，径直飞向了杜隆德山脉。
尽管只是擦肩而过，但躯壳上覆盖的可以崩坏现实的法则烈焰，就像一块橡皮擦过纷乱的纸面。无声无息地抹杀了路线上的一切。
而那个文明用飞空艇组建的第二舰队，没有一个返航，也许尝试过但失败了，也许他们遵守约定没有回头，也许他们已经在目睹家园毁灭之后，下定了远航的决心。
伊米雅再次调整好永恒水晶的信号，声音再次传来，这时的信号只剩下了名为第二王城的浮空城。
之前起航的第二舰队，也只有两艘飞空艇与他们完成了汇合，分别是大型的巡洋空艇征服者号，和小型的侦查空艇冒险者号。此时的幸存者们，在一个被称为塔特的群岛中艰难求生。
塔特是国王的名字，但这个仅仅只有两块较大的岛礁的群岛，并不能配得上国王的名号。最大的岛礁勉强可供那座浮空城进行着陆，但海域内湍急的巨浪与嘶吼的雷鸣，还有无处不在的暗礁，抹除了建造大型港口的可能，也无法快速为浮空城的各种魔法设备进行补给。
这是一个典型的雨林群岛，即使在更加高阶的神仆种族看来，这里也没有多少开发价值，这种群岛缺乏足够的砖石与炼金材料，也不受真神力量的庇护，想要对浮空城进行充能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而维修则根本没有可能。可如果他们足够谨慎的话，似乎还有机会，在这个小小的贫瘠群岛上延续下去。
“生存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将会锁死他们的远见。”
伊米雅直言不讳，但她双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她深深的看着等待审判的凯尔，似乎有什么话要诉说。
凯尔没有看向伊米雅，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再次投影出自己的记忆，将水晶中缺失的内容补充下去。
如伊米雅预料的一样，这个小小的文明在自己前进和后退的纠结中发生了分裂。快速推进的投影画面中展示着的，是一场政变。
年轻的白狼王子米凯亚，将佩剑架在父亲塔特的脖颈，伸手夺下了代表国王的王冠，随后便将自己的父亲软禁在了浮空城的深处。
“王国的子民啊！我们该出发了！”
没有仪式，没有加冕，仅仅只是一声通告，就宣告了王权的交替。他指派了老派又沉稳的最大祭司担任第二王城的指挥，自己则踏上了那艘名为征服者的飞空艇。
声音重新从水晶中传来。
“这里是征服号，我们将继续跨越无尽之海，航向南12-西71-沙漏校准51，阵列翻转三次之后，天幕的光芒会再次升起，第二王城，请紧跟我们，接下来的航程里，我们不需要能量与物资供应了。”
声音短暂的停顿之后，年轻的国王再次发话
“目标，新杜隆德，起航！”
“这里是第二王城，我们即将进入巡航模式，魔法熔炉已经重启，水晶能量充裕，但你们将独自面对毫无支援的旅途，谢谢你们，我们将紧随其后，祝一切顺利，再见。”
“再见了......塔特群岛......再见了.......父王......”
下一则讯息来自一个四月后。
“征服者号报告，复检已经持续三百次沙漏翻转，从第一次翻转开始算起，我们已经偏离航向20个......不，30个刻度。”
“不可能，演算室的沙漏阵列一切正常，第二王城建议你们重新进行校对。”
“可我们的目标不是那该死的巨型龙卷风，现在肉眼都能看见它就在我们前方。”
紧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沉默，高德可以理解他们的此时的焦急，在迷雾环伺的无尽之海上，如果你没有对准目标，那你可能再也无法对准了。飞空艇携带的物资和炼金术燃料都是有限的，一旦你偏离航线，就一定会走上一条更远的路，偏离就意味着地狱。
征服者号尽力做出了尝试，他冒险释放了伴随行进的小型侦查空艇冒险者号，但是在迷雾环伺毫无参照物的陌生海域释放小型空艇十分冒险，名为冒险者号的小型空艇几乎没有重新返回征服者号身边的机会。
从它脱离伴航的那一刻起，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做一名冒险者。
但通过两个视角的同步观测为浮空城更新定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在他们看来现在还有机会重新修正方向。
“这里是冒险者号，根据我们的观测，第二时区的天幕亮度和第三时区的天幕亮度没有变化，肯定是沙漏阵列出了问题，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方向没有问题。”
“冒险者号，立即减速，你们的飞行线路很危险，即将正面撞上那个巨大的龙卷风，冒险者......”
“不！我认为方向是正确的，我们不能退出巡航模式，我们的水晶阵列的能量储备不足，冒险者号没有燃料可供熔炉重新聚能。”
“冒险者！你们疯了！”
“征服者号，龙卷风附近没有重力偏移，重复一遍，我们没有观测到龙卷风造成的重力偏移，我猜这道龙卷风并不在我的前面。”
“那并不代表龙卷风不存在！这是已经存在几个世纪的飓风，它可能是个真神的造物，它的重力扭曲场可能在另一个维度，你必须立刻改变航向！否则跟着我们身后的第二王城就全完了。它会顺着我们的航线一头扎进龙卷风里的！”
“这里是冒险者，让我们试试吧，我们坚持计算的结果！”
高德闭上眼睛，等待着船员绝望的声音，但冒险者号没有变成疯狂和崩溃的地狱。而身边的温妮莎也竖起耳朵，出神的盯着永恒水晶上泛起的紫色光晕，仿佛亲临现场一般紧张。
“征服者号，这里是冒险者，我们在一片平静的天空中，但根据天幕的光芒和沙漏的比对计算，我们现在应该就在风暴的核心.......”
“冒险者！我们刚刚完成对你们的定位！你们，仍在航向上，可是，可是那里是龙卷风的正中心啊？”
“这里没有龙卷风，重复，这里没有龙卷风，我们位于龙卷风的内部，这里是中空的，我虽然无法理解，但这道飓风一定是个投影，我们的计算没有问题。”
“冒险者号，我们没考虑到重力的变化！方向是错误的，我们迷路了！”
这个巨大如山的龙卷风，是深海族裔们为了争夺海域的统治权，专门设置在莫罗斯海域中心的巨型自然魔法，这也是兽人历史记载中，整个海域仅有的参照物。远洋航行的初学者很容易把它当成导航坐标加以信赖。
可悲的事实是，莫罗斯海域中存在着某种力量远远超出这个可怜王国想象的古老深海种族，这些深海子民制造的这道飓风完全可以遵照他们的意志进行简单的变化。
高德疑惑的看向凯尔，他想知道，凯尔怎么会任由他们穿过这个危险的风暴中央区？
“方向是正确的，而且他们需要一个绝对有效的路标，”凯尔缓缓说道：“我用固有结界，将风暴隔离在另一个相位，并将整个区域笼罩了起来，他们驶过的只是一个被扭曲过的相位空间，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我为他们设置的安全区。”
高德明白过来，凯尔扭曲的空间在大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非实体空间，并将放逐于某个位面的巨大龙卷风在此原封不动的投影了出来。而这个渺小王国最后的舰队在过去两月的航行中，一直在用它导航，用一个海市蜃楼导航。
如果凯尔没有进行干预，前方的征服者号和冒险者号依然可以通过交叉视野的方法定位和修正方向。但后方搭载着大量人口的第二王城，就永远没有转向的机会了。
“你当时的情况如何？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真相？”高德意识到，这支王国舰队一路上都在接受着凯尔的庇护，但作为永恒神族的使徒，凯尔能做应该远不止于此。
“不记得了，诅咒的蔓延让我的记忆不断遗失....但我知道，若不使用禁忌的诅咒将自己转化为死诞者，那么哪里应该就是我的墓地了。或者更糟，我可能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污染者，成为同胞们的敌人......”
高德想明白了，凯尔之所以始终与这个文明保持缄默，是因为，无论是来自虚空的污染还是禁忌的诅咒，都会轻易摧毁这个流亡的文明。他只能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做出引导和守护，这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一样困难，而且还不带平衡木。
高德深深的看了一眼凯尔恬静的脸，然后重新看向紫色的水晶：我真的有资格，为这些家伙引路吗......
“报告第二王城......天幕的光芒提前关闭.......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仍然通过广域的箴言发布了这条警告......圣战已经打响......敌人是......神......请加速......滋......”
信号开始模糊，之后的声音变得十分紧急。
“征服者号......冒险者号......不要回头！追上第二王城......他们需要帮助！”
“第二舰队已经起航，预计在三天内......莫罗斯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有人吗！看看你们的天空！”
“这里是莫罗斯港，别管我们了，如果文明中断......我请求你们.....”
信号在这里终止了。
凯尔投影出自己保存的记忆，补上了那段空缺。
一场典型的无妄之灾，一名天神在陨落的前夕，发动了法则级的自爆，被法则崩溃点燃的躯壳伴随着熊熊的圣光烈火，径直飞向了杜隆德山脉。
尽管只是擦肩而过，但躯壳上覆盖的可以崩坏现实的法则烈焰，就像一块橡皮擦过纷乱的纸面。无声无息地抹杀了路线上的一切。
而那个文明用飞空艇组建的第二舰队，没有一个返航，也许尝试过但失败了，也许他们遵守约定没有回头，也许他们已经在目睹家园毁灭之后，下定了远航的决心。
伊米雅再次调整好永恒水晶的信号，声音再次传来，这时的信号只剩下了名为第二王城的浮空城。
之前起航的第二舰队，也只有两艘飞空艇与他们完成了汇合，分别是大型的巡洋空艇征服者号，和小型的侦查空艇冒险者号。此时的幸存者们，在一个被称为塔特的群岛中艰难求生。
塔特是国王的名字，但这个仅仅只有两块较大的岛礁的群岛，并不能配得上国王的名号。最大的岛礁勉强可供那座浮空城进行着陆，但海域内湍急的巨浪与嘶吼的雷鸣，还有无处不在的暗礁，抹除了建造大型港口的可能，也无法快速为浮空城的各种魔法设备进行补给。
这是一个典型的雨林群岛，即使在更加高阶的神仆种族看来，这里也没有多少开发价值，这种群岛缺乏足够的砖石与炼金材料，也不受真神力量的庇护，想要对浮空城进行充能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而维修则根本没有可能。可如果他们足够谨慎的话，似乎还有机会，在这个小小的贫瘠群岛上延续下去。
“生存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将会锁死他们的远见。”
伊米雅直言不讳，但她双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她深深的看着等待审判的凯尔，似乎有什么话要诉说。
凯尔没有看向伊米雅，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再次投影出自己的记忆，将水晶中缺失的内容补充下去。
如伊米雅预料的一样，这个小小的文明在自己前进和后退的纠结中发生了分裂。快速推进的投影画面中展示着的，是一场政变。
年轻的白狼王子米凯亚，将佩剑架在父亲塔特的脖颈，伸手夺下了代表国王的王冠，随后便将自己的父亲软禁在了浮空城的深处。
“王国的子民啊！我们该出发了！”
没有仪式，没有加冕，仅仅只是一声通告，就宣告了王权的交替。他指派了老派又沉稳的最大祭司担任第二王城的指挥，自己则踏上了那艘名为征服者的飞空艇。
声音重新从水晶中传来。
“这里是征服号，我们将继续跨越无尽之海，航向南12-西71-沙漏校准51，阵列翻转三次之后，天幕的光芒会再次升起，第二王城，请紧跟我们，接下来的航程里，我们不需要能量与物资供应了。”
声音短暂的停顿之后，年轻的国王再次发话
“目标，新杜隆德，起航！”
“这里是第二王城，我们即将进入巡航模式，魔法熔炉已经重启，水晶能量充裕，但你们将独自面对毫无支援的旅途，谢谢你们，我们将紧随其后，祝一切顺利，再见。”
“再见了......塔特群岛......再见了.......父王......”
下一则讯息来自一个四月后。
“征服者号报告，复检已经持续三百次沙漏翻转，从第一次翻转开始算起，我们已经偏离航向20个......不，30个刻度。”
“不可能，演算室的沙漏阵列一切正常，第二王城建议你们重新进行校对。”
“可我们的目标不是那该死的巨型龙卷风，现在肉眼都能看见它就在我们前方。”
紧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沉默，高德可以理解他们的此时的焦急，在迷雾环伺的无尽之海上，如果你没有对准目标，那你可能再也无法对准了。飞空艇携带的物资和炼金术燃料都是有限的，一旦你偏离航线，就一定会走上一条更远的路，偏离就意味着地狱。
征服者号尽力做出了尝试，他冒险释放了伴随行进的小型侦查空艇冒险者号，但是在迷雾环伺毫无参照物的陌生海域释放小型空艇十分冒险，名为冒险者号的小型空艇几乎没有重新返回征服者号身边的机会。
从它脱离伴航的那一刻起，它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做一名冒险者。
但通过两个视角的同步观测为浮空城更新定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在他们看来现在还有机会重新修正方向。
“这里是冒险者号，根据我们的观测，第二时区的天幕亮度和第三时区的天幕亮度没有变化，肯定是沙漏阵列出了问题，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的方向没有问题。”
“冒险者号，立即减速，你们的飞行线路很危险，即将正面撞上那个巨大的龙卷风，冒险者......”
“不！我认为方向是正确的，我们不能退出巡航模式，我们的水晶阵列的能量储备不足，冒险者号没有燃料可供熔炉重新聚能。”
“冒险者！你们疯了！”
“征服者号，龙卷风附近没有重力偏移，重复一遍，我们没有观测到龙卷风造成的重力偏移，我猜这道龙卷风并不在我的前面。”
“那并不代表龙卷风不存在！这是已经存在几个世纪的飓风，它可能是个真神的造物，它的重力扭曲场可能在另一个维度，你必须立刻改变航向！否则跟着我们身后的第二王城就全完了。它会顺着我们的航线一头扎进龙卷风里的！”
“这里是冒险者，让我们试试吧，我们坚持计算的结果！”
高德闭上眼睛，等待着船员绝望的声音，但冒险者号没有变成疯狂和崩溃的地狱。而身边的温妮莎也竖起耳朵，出神的盯着永恒水晶上泛起的紫色光晕，仿佛亲临现场一般紧张。
“征服者号，这里是冒险者，我们在一片平静的天空中，但根据天幕的光芒和沙漏的比对计算，我们现在应该就在风暴的核心.......”
“冒险者！我们刚刚完成对你们的定位！你们，仍在航向上，可是，可是那里是龙卷风的正中心啊？”
“这里没有龙卷风，重复，这里没有龙卷风，我们位于龙卷风的内部，这里是中空的，我虽然无法理解，但这道飓风一定是个投影，我们的计算没有问题。”
“冒险者号，我们没考虑到重力的变化！方向是错误的，我们迷路了！”
这个巨大如山的龙卷风，是深海族裔们为了争夺海域的统治权，专门设置在莫罗斯海域中心的巨型自然魔法，这也是兽人历史记载中，整个海域仅有的参照物。远洋航行的初学者很容易把它当成导航坐标加以信赖。
可悲的事实是，莫罗斯海域中存在着某种力量远远超出这个可怜王国想象的古老深海种族，这些深海子民制造的这道飓风完全可以遵照他们的意志进行简单的变化。
高德疑惑的看向凯尔，他想知道，凯尔怎么会任由他们穿过这个危险的风暴中央区？
“方向是正确的，而且他们需要一个绝对有效的路标，”凯尔缓缓说道：“我用固有结界，将风暴隔离在另一个相位，并将整个区域笼罩了起来，他们驶过的只是一个被扭曲过的相位空间，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我为他们设置的安全区。”
高德明白过来，凯尔扭曲的空间在大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非实体空间，并将放逐于某个位面的巨大龙卷风在此原封不动的投影了出来。而这个渺小王国最后的舰队在过去两月的航行中，一直在用它导航，用一个海市蜃楼导航。
如果凯尔没有进行干预，前方的征服者号和冒险者号依然可以通过交叉视野的方法定位和修正方向。但后方搭载着大量人口的第二王城，就永远没有转向的机会了。
“你当时的情况如何？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真相？”高德意识到，这支王国舰队一路上都在接受着凯尔的庇护，但作为永恒神族的使徒，凯尔能做应该远不止于此。
“不记得了，诅咒的蔓延让我的记忆不断遗失....但我知道，若不使用禁忌的诅咒将自己转化为死诞者，那么哪里应该就是我的墓地了。或者更糟，我可能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污染者，成为同胞们的敌人......”
高德想明白了，凯尔之所以始终与这个文明保持缄默，是因为，无论是来自虚空的污染还是禁忌的诅咒，都会轻易摧毁这个流亡的文明。他只能在保持安全距离的情况下做出引导和守护，这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一样困难，而且还不带平衡木。
高德深深的看了一眼凯尔恬静的脸，然后重新看向紫色的水晶：我真的有资格，为这些家伙引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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