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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午睡未足,头有些晕,看看表已到上班时间,不得不立即出门。

    院落大门一角有一个矮矮的水池,我路过时,看见两只又肥又脏的白母鸡正伸着脖子撅着屁股,你一口我一口的接自来水管里漏出的涓滴喝。(这是职工家属养的鸡)。哈!好聪明的母鸡!我顿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趣的驻足观望。它们一个是单冠子一个是双冠子。那只单冠子鸡先看见的我,她怯怯地望了望微笑如蒙娜丽莎的我,低下头对双冠子鸡咕咕了几声,好像是说:“快瞧,有个可爱的女孩在看我们喝水呢。”双冠子鸡急急地咽下一口水,歪着脑袋打量起我。见它们不眨眼的望着自己,我便报以灿烂的笑容。单冠子鸡大概头一次见到这么亲切友好的人,有些羞涩拘谨或者自惭形秽,要离开水池。双冠子鸡咕咕两声把它叫住了。

    它们继续接水喝。双冠子鸡将嘴伸进水管口里,两只脚丫子还一踮一踮的,简直旁若无人。那只单冠子鸡则只能可怜巴巴地拾着它这位同伴嘴角渗漏的水珠。我气不过这只双冠子鸡的霸道行为,便过去干涉。两只母鸡自然在我走近时就对我敬而远之。双冠子鸡若无其事的到一边啄小砂子去了,而那只文静的单冠子鸡在一旁踱来踱去,一副心神不安的样子。我知道它还没喝足,便拧开水管招呼它。可是它对我不理不睬,我急了,作老鹰飞行的架式去赶它过来。好像我要害它似的,单冠子鸡惊叫着四处乱窜。

    “你这只笨鸡!怎么就是不明白我的用心呢!”我气得直跺脚。

    “偷鸡不成,恼羞成怒。”这时我听见有人说道。

    回头看到季平林在不远处站着,我本能的反驳一句:“你才偷鸡!”

    季平林无言地耸了耸肩。

    “你、你怎么来了?啥时候来的?”

    “来半天了,见你对这两只鸡这么感兴趣,没敢打扰。——我要去叔叔家,你去不去?”

    见我犹豫不决,季平林接着说道:“今天是我叔叔的生日。”

    “啊?那我去请假!”

    ……

    季平林开车拉着我行驶在去母亲家的路上。

    “怎么不说话?”季平林说。

    “‘请勿和司机说话’我在公交车上见过这种牌子。”

    “适当简短的对话对司机有利。”

    “怎么才叫适当?我要是不小心说错了,还不惹得你厌烦、分心啊。”

    “你拣好听的说不就行了。”

    “谢谢你想着叫上我。”

    “太客气了,不好听。”

    “你开车开的真好,就跟飞似的,让人兴奋的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平林斜愣了我一眼,放慢速度。

    “眉头紧皱,你在思考极有深度的问题吗?”

    从眼角扫到季平林的眉目舒展开了,我又说道:“不把心放慢,表面上改变没有用。”

    “你多大了?”

    “二十四,怎么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有这样的,简直巫气十足!”

    我越咂摸这话越来气,心里气得鼓鼓的,却紧抿嘴巴不置一词。

    “生气了?我这是夸你呐。”

    傻瓜才把这话当成恭维!

    “真生气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没什么好气的!”

    “不过一句玩笑,你也太小性了吧还生气。”

    “你不小性吗?!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了反过来攻击我。行了,扯平了,从现在开始,井水不犯河水!”

    一直到家,我也没再跟季平林说一句话。

    见我也回来过生日,母亲和继父非常高兴。季晟和季姗在校回不来,就我们四人吃的饭。

    季平林爱吃我母亲摊的煎饼,临走时,母亲给他拾掇上一大包。他连吃带拿不算,还嘱咐我以后再往那里给他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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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林约我星期六去看电影,我没拒绝,但提了个要求——到时候我要叫上同学栾菊。朱平林略作迟疑答应了。

    全世界流行“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我却各色的认同“命运决定性格”。栾菊比我小一岁,她家境很好,从小到大都被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我无比的羡慕栾菊,却从不嫉妒,我深信因果轮回与报应,认为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变好看,我和栾菊都没有辜负这句老话。上学时我比她高半头,现在还是。我是披肩直发,她是齐刘海BOB头。我是黄白净,她是白里透红。我是细长眼睛、瓜子脸,栾菊是苹果脸、双眼皮大眼睛。我羡慕她的长相,她则羡慕我的长相,连我那两颗美名虎牙的呲牙子都羡慕。要不是怕疼,我早就拔下来给她安上了。

    后来,只要朱平林约我,我都会叫上栾菊。跟他俩在一起,我感觉就像发小聚会——那么踏实,那么自然,那么放松。

    我和栾菊无话不谈。有一次,她对我说若再这样下去朱平林有可能会自动消失。我说朱平林是难得的好人,但他不适合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矛盾体,单是性格我就配不上他,我们更适合做朋友。听我这样说,栾菊坦言她对朱平林有好感。我说你就是我理想中的我,只有我理想中的我才配得上朱平林。我又进一步鼓励——你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性格、职业乃至家境,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