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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的ID是‘约伯’。关于meta的问题我也很有兴趣。”

    约伯是个穿着背带裤的大叔形象,只有上半身的背带看起来略显滑稽。他对闫华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对引导员说:“谢谢你的引导,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去帮助其他人。”

    “是否结束本次教程?”引导员的形象没有反应,闫华的面前则直接出现了弹窗。

    闫华也觉得在一个自动回答的NPC身上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不如先好好体验一下,于是他就打算转从眼前这名叫约伯的玩家入手,选择了结束引导。

    “祝你们游戏愉快,你可以随时对我发起私聊以寻求帮助。”

    打发走了引导员,闫华跟随约伯来到一边。根据约伯的指导,点选了几下菜单,短暂的加载之后,他们很快进入了约伯的房间。

    房间里四四方方空空如也。四周是大方格的墙壁,灰色和黑色的金属材质色块交替排布,墙上没有窗户。地板由浅灰色不反光材料构成。房间内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中央一盏普通的日光灯。这里封闭而空旷,给人一种身处审讯室的感觉。

    “这里,看起来很,简约。”闫华不知道在虚拟世界里拜访他人的领地时,需不需要说些客套话。见到房间的样子后,只好这样随口说了句。

    “你是想说简陋吧。就我而言,我就把这里当成一个聊天室,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用不上。”约伯说着,指向周围,“我还特意把这里改造成了安全屋的样子。”

    “你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呢?”闫华想多多少少获得一些参与元宇宙的玩家信息。

    “这里就是为了和现实剥离而存在的,我们不谈这个。”约伯继续说,“另外,引导员没有骗你,他确实是Meta的员工,但他只会在出现AI无法有效应付的非常见问题时手动控制这个角色,并选择执行预设好的动作和语音。这样,一个引导员员工就可以同时为大量用户提供支持。”

    “那直接在进入广场时设置一个新手教程,或者告诉玩家是AI客服在引导不行吗?”

    “我想是为了体现Meta对社区工作和社区文化的重视吧。”

    “哦对,说到Meta,你说这个meta翻译成‘元’不准确,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闫华问。

    “除了元宇宙,你之前在哪里见过meta?”

    “我记得形而上学就是叫做metaphysics,是指超越物理学的,物理学解决不了的事。所以meta是描述超越之物,更上级的东西?”

    “形而上学是亚里士多德的一本哲学书。他有很多著作,物理的、数学的、化学的、政治的、生物学的。有一本是探索大自然的现象,叫做Physica,亚里士多德本人称之为thesecondphilosophy;还有一本是研究形而上学的东西,叫做Metaphysica,他本人称之为thefirstphilosophy。他的‘形而上学’就是所谓的thefirstphilosophy,第一哲学。”约伯在房间里绕着圈走来走去。

    “把这些他认为比物理学更高一层的内容编成一卷,中文翻译就取此意翻译成了形而上学,指研究有形事物之上更高一层的规律。所谓更上一级,意思在于‘规律的规律’。‘形而上’这个翻译就是来自《易经》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类似于分开哲学和技术实现。比如物理学对应现实,物质的运动规律,那所谓的形而上学就是研究这些规律为什么展现出这种现实的本源研究,研究存在、实体、时间、空间等抽象概念。所以,这时的meta就可以理解为超过、高于的意思。”约伯以形而上学中的meta为例,娓娓道来meta的含义。

    “听你的意思,meta还有别的意思?”

    “你听说过元小说,或是后设小说吗?”

    “略有耳闻,是有关小说的小说吧?关注小说的虚构身份和其创作过程的小说。”

    “是的,这种描述被描述物本身的递归描述就是meta。除了元小说metafiction,类似的还有元杂志meta-magazine,探索杂志这种形态的未来,是关于杂志的杂志。另外还有元数据metadata、元编程metaprogramming等。元数据就是关于数据的数据,主要是描述数据属性的信息。而元编程就是编写程序的程序。”约伯说,“meta在化学学科中有所不同,更多用来表示与分子原子位置有关的信息。meta-A,一般指A的间位或是脱水得到的偏A。”

    “所以,元宇宙的meta是上述的哪一种意思呢?”闫华问。

    “很遗憾,都不是,或者说都是,因为在汉语中实在找不到meta恰当的解释。湾湾把meta常译为‘后设’,指依赖其原质又非原质,是变化后的东西。但元宇宙更可能是指互联网的下一个新版本,而不是下一个宇宙。”

    “我还想到一些游戏会说含有meta元素。我平时玩的游戏不少,《史丹利的寓言》《传说之下》《魔法环》《新手指南》《邪恶冥刻》《艾希》等等,这种打破第四面墙的游戏与meta——关于游戏的游戏有关吗?”闫华想到之前玩游戏时,这些游戏给了他很深的印象,还专门了解了相关内容,于是问道。

    “一样的,元游戏metagame就是关于游戏的游戏,或者说是知道自己是游戏的游戏,并且游戏知道你在玩它。”

    “我还玩过几款集换式卡牌对战游戏,这里的meta好像是指对战环境的意思,就是参与对战的玩家卡组的成分和比例,这个是否是个新的意思?”闫华继续问。

    “这里的meta应该就是表示变化的意思,meta一般意义上指的是现环境构筑套牌的关系发展。简单来说就是石头、剪刀、布。一套新牌成为霸主,自然同时就会有克制套牌出现。meta表示这样的动态变化过程。”

    “说到游戏,我们现在所处的虚拟世界就被定义为游戏。难道以后元宇宙就是以游戏为基础发展吗,像《玩家一号》的‘家园’那样?”

    “游戏可以算是元宇宙的初级形态。技术方面,两者还有很大差距,哲学和意识形态方面,元宇宙才刚刚起步。未来,假设技术能够逐渐成熟,那么元宇宙很可能以游戏为起点,发展为互联网的替代者,深入整合数字化娱乐、社交网络,甚至社会经济与商业活动。技术条件仍未成熟的当下,元宇宙的局限也是显而易见的。”约伯说。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到《地平线宇宙》与‘元宇宙’之间的关联度,也没有人能对后者给出解释。不难察觉,大众对‘元宇宙’的认知基本都是模糊笼统的。更何况《地平线宇宙》的画面内容略显简陋,所谓的‘数字经济’系统也还没有搭建起来。”

    “是啊,这一切只不过还是空中楼阁。资本纷纷入局的理由很简单,它勾勒的前景太诱人了。”约伯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