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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伯告诉闫华,在《地平线宇宙》里,甚至还没有出现任何马扎格向大众描述的“元宇宙”的一点点影子。对《地平线宇宙》的评论经常能看到这句话:“这玩意儿很有潜力。”其中的现实含义不难理解,《地平线宇宙》还无法满足人们对于“元宇宙”的幻想。

    这个《地平线宇宙》在一个小小的运行内存只有6G的一体机里能有什么性能表现呢?现在已经出现了各种严重影响体验的自身表现问题,如无法下载程序、虚拟形象报错、不能进入世界、没法正常登出等等,当然,部分问题与使用者自身的网络环境有关,但另一些应当归因于软件自身的不完善。就算按照把这些都已经打磨好来看,想把这个小小的VR聊天室称为元宇宙,它还远远不够格。

    约伯接着说,要构成真正的元宇宙产品,按照“元宇宙第一公司”罗布斯的说法,它必须要有这几个要素。虚拟身份、社交与好友、沉浸感、低延时、多元化差异化的丰富内容、随时随地登录、经济系统、虚拟数字文明。对比一下游戏,我是说不光光是这个粗制滥造的《地平线宇宙》,而是现在最先进的代表着现代工业顶峰的那批电脑游戏,也都无法符合元宇宙的要求,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身份与社交好友是可以满足的,沉浸感和低延时,目前的VR和AR设备勉强可以满足,但距离想象中的体验还有很大差距。除了这些,其他方面更是差远了。随时随地登录,需要新一代完备的网络基础设施建设和高普及率又好用的接入终端,以及用户充足的时间。丰富的内容,这个和操作系统一样,是依赖于成熟的生态的,需要有大量内容创作者加入生产内容制作元素,包括各种玩法、道具、角色、场景等,这个现在也还没个谱。而经济系统方面,其实现在的游戏,尤其是网络游戏,都有经济系统的,不过现在是有意要把加密货币那一套搞进来,在我看来,这就是元宇宙出现的真实目的。至于文明,就有点尬吹了,能形成个亚文化就不错了。

    “加密货币?元宇宙出现的真实目的?”闫华不解。

    “当加密货币鼓吹的颠覆作用与美好明天一个个破灭,为了将其挽救,为了新的炒作,为了赋予NFT新的意义,为了给区块链新的价值,元宇宙便应运而生。可以看到,元宇宙的一个个消息,带动了其支持的虚拟货币如MANAA、SANDD、AXSS等等的一波波暴涨与暴跌,就像牛斯克对DOGEE的喊单,一次次收割了巨额财富。”约伯说,“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猜测。”

    “睁开眼看看吧,庙堂之上的肉食者和资本家不屑于隐瞒自己的意图,他们公开宣布元宇宙是未来,是改变了社会制度的东西,人类将进入全新时代。可是,他们用一个更加资本主义的东西去代替旧有的资本主义,这个全新的时代会更好吗?人类在元宇宙中得到的只是数据,失去的却是整个世界。”

    “那你为什么来这个资本的骗局呢?”

    “你又为何而来?”约伯反问。

    闫华一愣:“我……我就是好奇,随便来玩玩。”

    “好吧,没关系,这不重要。我是对元宇宙的区块链属性,即去中心化感兴趣才注册的。现在以及可预期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元宇宙还会是以中心化平台化形态运行,只有其中的交易是依靠去中心的虚拟货币。但随着技术的迭代发展,整个元宇宙也是要往去中心化发展的。”

    约伯对闫华说,如果一个组织获得了对元宇宙的大部分控制权,它很可能会成为另一个中心化操作系统,形成新的垄断,对任何交易都收取巨额费用。这也是目前国外的Facebeek、巨软、大苹果、谷狗,国内的飞讯、阿巴、比特跳动、千度都纷纷争先恐后入局的原因。元宇宙里将是彻底的无正负主义,跨国公司包办一切,是现实意义的赛博朋克。人们都明白,或是迟早会明白,去中心化对元宇宙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元宇宙的根基——效率和创新将被扼杀,一个能够蓬勃发展的元宇宙必须是开放和去中心化的,而不是继续产生一个个控制资产的大型实体。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去中心化?”闫华问。

    “朋友,你去过教会吗?”约伯突然问。

    “没有,我不信教。”闫华直截了当。

    “为什么不信呢,你的ID‘观者’不就是主教的意思吗?我是引力教的执事,我们与其他教不同,我们的主是唯一的真神,他无处不在,会保佑你的。”约伯一副传教士的模样。

    “抱歉,我的ID是随便取的,我只信仰康米主义。”闫华说,“另外请转告你的主,给我留点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去中心化才会有真正的私人空间,才会有引力教需要的安全屋。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意去中心化的元宇宙。”约伯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该和你谈这些的,你只需要知道,地球自转加速、汤盖尔海底火山大爆发、星图偏移,这都是引力之神降下的惩罚啊。《提后3:1》有言:‘你该知道,末世必有危险的日子来到。’”

    闫华本来没了兴趣,但转念想到这也可能会是另一条线索,于是接了上去:“我也听《马太福音》里说过:‘你们要防备假先知。他们到你们这里来,外面披着羊皮,里面却是残暴的狼。’”

    “别这么说,我们不是jd徒,没有什么《马太福音》的。”约伯说。

    “想让人信奉你的主,应该给出更多的证据。”

    “好吧,好吧,没关系。当神迹再次出现时,你也会来祈求的,所有人都会。愿主原谅你一时的无知。”

    “那我可得看看是什么了不得的‘神迹’。”闫华笑道。

    “我看你有缘,这个《启示录》的NFT先送给你。”约伯面前出现一个窗口,“给我个你的数字钱包地址。”

    闫华没有加密货币钱包,更没有NFT钱包,但他记得去年为了买小飞机的脚手架,在一个名为“硬币底座”的虚拟货币交易所平台上注册过,它支持NFT交易与划转。约伯看到这是一个交易所的地址时,自顾自地说:“真是好笑,去中心化的区块链,大部分交易集中在中心化交易所上。”

    约伯把《启示录》转到了闫华的交易所账户,闫华还没来得及看《启示录》的内容,两排红色的大字出现在视野正中。

    “[服务器]即将关闭,剩余时间14:00”

    “本次停机大约将会持续6小时”

    “这也太不稳定了,不愧是-4.0版本。”闫华与约伯互相告了别。退出前,闫华最后注意到的是,约伯房间的天花板上,一个黑点带领着一条曲线在前进着,曲线仿佛黑点的轨迹,黑点像是围绕着天花板的正中,跳着某种诡异的舞蹈——时而螺旋向内,时而螺旋向外,时而椭圆进动,时而八字进动,时而如莲花般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