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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兵法

    当披甲阎罗穿戴一身天机义体走出房间,柴烈、谨歌、无量佛已在屋外等了两个时辰。三人见她双手双足焕然一新,在阳光下发出淡淡金属光泽,心中既新奇又欣喜。

    “鬼手婆婆好手艺!”谨歌笑道。“颜萝,你感觉如何?”

    “浑身轻了不少,手脚比先前更加灵便了。”披甲阎罗略显羞涩。

    “来,到院子来。”谨歌向她招招手。

    “怎么了?”

    谨歌笑道:“我与你比试一番,试试你这身家当。”

    “公子,这...不好吧。”

    “他说的不错。”鬼手婆婆从房中走出来,“这新的义体装在身上,需要磨合适应。你便与他切磋一下,我也好知道这义体是否尚有缺陷。”

    “那...好吧。”说着轻轻一跃,跳到院中,与谨歌相对而立。拱手道:“公子,见笑了。”

    谨歌收起折扇,也拱手道:“萝妹,还请手下留情。”言罢身形忽动,一掌拍向披甲阎罗。

    这一掌带起一道旋风,连站在一旁的三人也觉得劲风扑面,鬼手婆婆心中诧异:我只道这小子是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没想到内力深湛如斯。

    披甲阎罗见这一掌来势汹汹,心中没底,不敢硬接,脚尖一点,横移躲避。没想到脚下刚一用力,身子已侧飞丈余,披甲阎罗也没料到自己的身法突然变得这么快,落地不稳,差点摔了一跤。

    她心中又惊又喜,“这天机义体果然了不起。”

    谨歌道:“好!萝妹你这一纵,可比往日迅捷多了。再接我招!”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披甲阎罗为了适应这副腿脚,频频躲闪,只不还击。

    过了片刻,已操纵熟悉,当下道:“公子,我还招了。”举掌击向谨歌。

    “来得好!”谨歌格过来掌,突然加快身法,双掌翩翩,正是云山千叠掌。

    披甲阎罗不禁心神一荡,忆起往日与谨歌练掌时的情景。当下招式忽变,亦是云山千叠掌。

    这掌法一共二十七路,合三九之数,实招九路,虚招十八路。每一路又有诸般变化,以飘逸灵动著称。此时二人同时使出来,如朔风卷雪,似柳树飘花,说不出的美观雅致。

    二人越斗越快,在柴烈看来场上只剩一白一灰两道人影快速分合,不禁目瞪口呆。他先前从未见过高手比斗,以为无量佛教训那十几个庄丁已然算是绝顶高手的风范。

    此时见了谨歌、披甲阎罗二人比试,顿时生出井底之蛙的感想。

    原来人的武功可以高到如此地步,那么会不会有人武功比他们更高呢,定然有的,不过那又是什么样的境界...

    无量佛察觉到一旁柴烈的异样,淡淡道:“很惊讶吗?”

    “哪有。”柴烈嘴硬道。

    “他们还没有...出全力呢。”

    柴烈心中震惊,却极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轻飘飘道:“哦。那么你的武功,跟他们比起来如何?”

    “颜萝...非我敌手。”

    “那无双公子呢?”

    “难说。”

    “什么意思?”

    “论内力他不如我,论身法我不如他,若当真生死相搏,恐怕...公子会赢。”

    “这是为何?”

    “他号称无双公子,这无双二字说的既不是内力,也不是身法,更不是武学招式...而是暗器。”

    “暗器?”

    无量佛点点头。“公子的暗器神出鬼没,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

    柴烈却想,暗器能有什么厉害的,就算再厉害也是旁门左道,还是真刀真枪、一拳一脚的正面交锋,才算是上乘武功。

    想到无量佛上午所使的武功,忍不住道:“那个...你那个擒龙诀,我看挺厉害的。”

    “你想学么?”

    柴烈被他一下子道破心事,红着脸点点头。

    无量佛道:“做师傅的,向徒弟学武功,有些...不成体统吧?”

    柴烈道:“难道不是师傅有命,做徒弟的不能违抗么?”

    无量佛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关注场上二人的比试。

    柴烈以为惹恼了他,正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却见无量佛伸手递过来一卷书册。

    他接过来一看,只见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擒龙诀”。

    柴烈心中一阵悸动,双手微微发颤,口舌也干燥起来。

    无量佛眼睛看着场上,口中却道:“这擒龙诀含有一套龙吟功,一套擒龙掌、一套龙爪手、一套游龙步。龙吟功乃高深内功心法,你毫无根基,万万不可修炼,对你有害无益。其他武功,以你天生的气力修炼无妨,只是缺少了龙吟功的加持...威力大减。”

    柴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大和尚竟然将一门高深武学无缘无故授予他,一时之间脑海空空,不知如何作答。又听无量佛轻声道:“收起来,免得...公子瞧见。”

    柴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那卷书册揣进怀里,做贼心虚似的出了一头汗。

    此时场上二人已斗的难舍难分,沙土飘扬,败叶纷飞,阵阵劲风扑面而来。

    谨歌高声笑道:“萝妹,为何不出全力,难道是小瞧我么?”

    披甲阎罗道:“公子,小心了。”说罢将《罗织经》催到十成。

    突然之间,披甲阎罗的身影从眼前消失。谨歌大吃一惊,正不知如何应对,眼角余光见到地上二人的影子,心中顿时明朗。身子斜飞,躲过了披甲阎罗从空中劈下来的一腿。

    “嘭”的一声巨响,泥沙飞溅,地面被劈出一个二尺深的大坑。

    无量佛道:“瞧见了么,公子应变之快。这一脚换作是我,恐怕...难以避开。”

    柴烈虽未瞧明白,但听他这么说也猜出发生了什么,点头道:“嗯,原来如此。不对呀...你说这一脚换成是你难以避开,那么刚才为何却说那姐姐不是你的敌手?”

    无量佛道:“避不开,不代表她能伤我。这一脚倘若劈在我的‘金刚法相’之上,受伤的应该...是她自己。”

    “好!”谨歌击掌道。“这天机义体果然不同凡响,萝妹这身法连我也捉摸不住。”

    披甲阎罗道:“公子何必谦虚,我已出尽全力,你却仍留有余手。”

    这时却听到柴烈奇道:“咦?姐姐你...公子的扇子...”

    披甲阎罗转头瞧去,见柴烈一脸惊奇地指着自己腰间,于是低头一看,发现谨歌的折扇居然插在自己腰间。

    她微微一愣,随即抽出折扇恭敬地递还谨歌,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柴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才激斗之中,谨歌居然腾出手来将自己的折扇插入披甲阎罗腰带,神不知鬼不觉,这份手法当真匪夷所思。二人武功强弱,已不言自明。

    难怪方才大和尚说倘若生死相搏公子会赢,这么看来不无道理。

    无量佛猜到他心中所想,在一旁道:“这下你...明白了吧。”

    谨歌接过折扇,脸上并无喜色,长叹了一口气,道:“这《罗织经》真乃古今第一奇功,竟让失能之人拥有如此身手。假以时日,武林之中必定形成一股新势力。云天羽啊云天羽,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鬼手婆婆嘿嘿笑道:“小子,知道《罗织经》和天机义体的厉害了吧?颜萝才练到第七层而已,哼,将来她的武功,必定在你之上!”

    谨歌笑道:“婆婆所言极是,到那时我便让出栖鸾阙的宗主之位,谨遵萝妹的号令。”

    鬼手婆婆道:“不错,难得你有这份远见。”

    谨歌道:“既然萝妹的义体操控无异,我们今日便要告辞了。”

    鬼手婆婆看了一眼披甲阎罗,眼中颇有不舍。但随即又道:“哼,如此甚好,老婆子这向来不爱留客。”

    “不过临走之前,还有一事想请教婆婆?”

    “什么事?”

    “不知婆婆这是否有缠绵丝?”

    鬼手婆婆一脸狐疑地看着谨歌,后者尴尬一笑道:“在苍池国与人过招,我的缠绵丝被那人用剑斩断了十尺,因此想跟婆婆讨要一点,以补所缺。”

    鬼手婆婆白了一眼道:“缠绵丝炼制极其复杂,况且赤睛雪蚕只有雲荡国才有,我这里哪有缠绵丝。”

    谨歌道:“好吧,看来只有回雲荡国才能补齐了。”

    鬼手婆婆对柴烈道:“傻小子,我腿脚不便,你替我送送客吧!”说罢将拐杖狠狠一点,转身去了。

    柴烈道:“你们,你们今天就要走了吗?我...”说着看向无量佛。其实他是希望谨歌等人多留几天,他好向无量佛请教擒龙诀里的武功。

    谨歌见他神色,打趣道:“和尚,尊师对你有情有义,舍不得你呢。”

    无量佛道:“公子,切莫说笑。”

    披甲阎罗上前笑道:“和尚,你原本无父无母无师,算是个无根之人。如今上天赐你一个师傅,你就大方认了吧。”

    无量佛默然不语。

    谨歌道:“好了,不开玩笑了。”随即对柴烈正色道:“小子,咱们言归正传,这件事不是儿戏,我可要与你说清楚。和尚乃是栖鸾阙中的大高手,而栖鸾阙又是雲荡国的武宗,他拜你这无名小子为师,倘若传出去,岂不有损我雲荡国的威名。我身为栖鸾阙的宗主,临走之前,必须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柴烈道:“你想怎么解决?若是以武力解决,我决然不是对手。”

    谨歌道:“你也太小瞧人了,和尚言而有信,我这个宗主又怎会武力相逼?我是要和你讲道理。”

    “讲什么道理?”

    “和尚打赌输给了你,拜你为师,这我们不会不认。但古人云‘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要做他师傅当然可以,但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吗?如果没有,如何传道、授业、解惑?如果不能传道、授业、解惑,你又凭什么做他师傅?”

    谨歌本不愿意承认柴烈与无量佛的师徒关系,只是江湖中人,将信义看的较重,不能言而无信。因此想了个法子,想要说服柴烈自己毁弃这段关系。

    “嗯...这个么...”柴烈似乎被他说动。

    谨歌见计谋已有成效,又道:“小子,我们绝不会仗势欺人,也绝不是食言而肥之辈。但你若没有一样强过和尚的本事,我绝不能让和尚做你的徒弟!”

    最后一句语气严厉,意在给柴烈施压。

    他早已盘算过,柴烈出身低微,不会习得什么大本领。就算是天生神力,但也绝对比不过武功高强的无量佛。

    柴烈思索一会,道:“我必须有一样本事比大和尚厉害,才可以做他师傅,是吗?”

    “不错,不过须得是光明正大的本事,不能是歪门邪道,也不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类庸俗小道。怎么样,你有吗?”

    “有的。”

    “是什么?”

    “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