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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付出就值得

    残破废弃的卖报亭,在别人眼里可能是连老鼠都不屑于去住的地方,眼下对凌南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好住处。

    人在有吃、有家、有房住的时候,感受不到什么是温暖,感受不到什么是奢侈,也不会珍惜生活。

    可是,当人落魄的时候,哪怕有一处能够遮风避雨的住处,即便没有松软的席梦思,没有舒适的被褥,能够安稳的睡上一觉,吃一餐热乎乎的饱饭,也是一种难得的奢望,也是一个难得的温暖。

    人只有经历,才知道什么可贵。

    安逸只能让人不思进取,舒适只能让人忘却勤劳,沉迷娱乐只能让人颓废。

    这是凌南落魄才两天时间就得到的深切感受。而且未来这样的日子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过去,他心里有些悲凉,但想到刚刚赚到的钱,心里多少有了些许安慰。

    带着满心的疲惫,他和衣而卧。疲惫的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凌南,你今天还没吃饭吧?给你一块士力架。”图书馆里凌南抬头,又看见了那双闪亮的眸子。每次她都是那样,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他不讨厌她,但还没有上升到喜欢的程度,每次都是小感动,小兴奋,小温暖。在他心里她是他认可的好朋友。之所以这样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洪娟。

    “谢谢你秦小雅。”凌南微微一笑。

    “谢什么,我们不是好同学吗?”秦小雅微微低下头,脸上飞上一朵红晕。而后转身离开。看到秦小雅离开的身影,凌南合上书。

    头一天因为洪娟的缘故他和苏明打了一架,洪娟却成为旁观看热闹的人,而只有秦小雅来宿舍问他受没受伤。与自己亲近的女朋友对自己不闻不问,不亲近的同学却给了他关心。

    秦小雅一直默默无闻的关心着他,他却对人不理不睬,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对洪娟他很失望,甚至有些讨厌了。

    “凌南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走陪我逛街去。”这个时候洪娟命令的声音传来,就好像凌南应该应分似的。

    凌南顿时有些恼怒:“你自己去吧!离我远点儿……”

    怒气发出,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自己是睡在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地方。

    透过报停的玻璃,他看到窗外的满天繁星,他才知道刚才是做了一个在大学里的梦。

    他不知怎么忽然会梦到这两个女孩,一个他曾爱的,一个曾爱他的。

    想想现在的状况,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

    第二天,凌南又来到老地方开始乞讨,一个多小时过去,分钱未入。正如瘸子所言,乞讨不能总在一个地方,要经常调换地方,这样才能保证收获稳定。

    于是,他马上换了个地方,来到一座大批发市场人流入口处。摆好纸箱和字牌,低着头开始工作。

    一切毕竟刚刚入手,凌南的心理多少还有些忐忑,觉得这样的乞讨毕竟很丢人很下贱,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耻,他不好意思抬头直视他人的甚至鄙视的目光。

    尽管如此,他没有办法,他也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因为他身后还有一大笔莫名的债务,而他自己也要生活下去。他孑然一身,压力重大,钱对他来说此时比任何时候都重要。

    想到这些,他有些悲哀,他不明白自己的家和自己的身份转换的为何着这样的快,都没有给他以喘息的机会,就让他一无所有。而他绝对是一个无辜者。

    他从小在幸福快乐中长大,富裕的家庭曾给了他优渥的生活,直到大学毕业前两年。他没想过做一个富二代,大三开始他就自立自强勤工俭学,主动摆脱对家庭的依赖,他想毕业后不听从父母的安排,自由地好好潇洒一回人生。

    他觉得他还算是个有骨气和志气的人,他不想借家里的财势,只想凭自的能力,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毕业后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找一份有些挑战,但波澜不惊相对安定的工作。然后,去找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同学。或者那个喜欢他的女孩,开心地结婚成家。

    可是,这一切都在一夜间破灭了。他从天堂跌落进了地狱一般。就连他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的梦想都破灭了,都没有资格了。他竟然沦落为一个破落的要饭花子。

    虽然低着头,想到这些,他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他的心很痛很痛,他真的很无奈很无奈。甚至他的头脑中还曾经时不时地冒出要告别这个世界的冲动想法。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一切?”他在内心呼喊。

    但是,当想到那一个个要债者卑鄙的嘴脸,那一个个自私自利无情的亲友,和梦中父亲要他报仇的呼唤,他放弃了。

    “站起来,站起来,我一定要站起来。”他暗下决心,“只要不违法,能赚到更多的钱,无论采取任何方法我都愿意,都要去做。”

    目前,除了乞讨,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需要花一分钱还能赚到钱,能够每一天都能吃饱饭,每一天都有地方住的好事儿,而吃、住目前都成了他的奢望。

    去骗吗?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无耻,毕竟他还算是个有素质,有修养的人,他不屑于去那么做!

    乞讨的确是没有尊严,可毕竟是一种付出的劳动。既然是劳动付出就是光荣的值得的。

    尊严?尊严能当钱用吗?能当饭吃吗?尊严能解决他的困境吗?能帮他报仇吗?

    有人可能会说,他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呵呵,是吗?那么不冲昏了头脑,又能怎样?那巨额的债务,你来还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没钱去应聘一份工作,再说即便是找到了一份工作,也不可能让他很快还上那么一大笔债,和完成复仇,他更不可能承受一个月不吃不喝和没地方住的痛苦。

    他现在的衣服都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他没有钱去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那乞讨来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自尊的付出,自尊已经送出去了,他还需要吗?乞讨需要体面的衣服吗?

    你有体面的衣服,觉得自己了不起吗?你那衣服是你自己赚来的吗?你的体面自己付出了多少?

    凌南一切都没有!这就是他面对的惨痛的现实,很残酷,也很无奈,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这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偏偏就让他遭遇了。

    他的眼中流着泪,心里却流着血。

    要想获得回报就得付出,哪怕他现在的乞讨,也是一种付出,他付出的不仅是尊严,脸面,还有来自精神的刺激和摧残,对此,只有忍受才是最大的赢家,学会了忍受才会走向强大,忍受了它就战胜了自己,就是胜利了。

    来来往往的人中,有的有心人注意到了凌南沮丧的表情和泪水,带着哭腔的声音。

    “好人帮帮忙吧”的乞讨声传出,不时地,一张张纸币向纸箱中投下,他抽泣着,头如鸡叨米,说着“谢谢,谢谢”两个字。